第330章 離譜的流言,噴香的禮物
第330章 離譜的流言,噴香的禮物
就在外界謠言紛飛之際,嘉靖帝讓盧靖妃打起儀仗去了一趟新安巷,關於蔣慶之在外養了十餘女人的謠言不攻自破。
當然,這個不攻自破指的是朝中,市井中的謠言卻越演越烈。
「痛快啊痛快!」
李煥回到家中大笑著。
常氏心癢難耐,「夫君怎地提早回家了?」
「今日為夫憋了一肚子氣,這不就尋了個由頭回家。」李煥笑道:「你不知外界謠言如何離譜,說慶之養了許多女人,今日更是有幾個孩子堵在西苑外,衝著女婿叫爹……」
「啊!」常氏不禁驚呼,「可是女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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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女人!」李煥沒好氣的道:「女婿才將到京師多久?就算是道德敗壞,生孩子也得要時日吧?那些孩子兩三歲,可兩三年前女婿在哪?」
「在蘇州府呢!」常氏恍然大悟,「這是污衊。」
「誰知曉女婿在西苑外埋下了人手,一舉抓獲了幕後那些人,哈哈哈哈!」
李煥今日在太常寺憋了一肚子火,想起來不禁咬牙切齒,「接著陛下讓盧靖妃打出儀仗去了新安巷……」
「這是為女婿撐腰呢!」常氏作為女人對這個最是敏感,「若女婿聲名狼藉,陛下怎會讓自己的女人去新安巷?沒得被人非議。由此可見陛下依舊信重女婿。」
常氏精神大好,令人去準備酒菜,說是要陪李煥喝一杯。
「我就說女婿這等人品,怎會做出那些齷齪事來。」常氏笑道。
李煥斜睨著她,「可今早你可不是這般說的,是誰憂心忡忡的擔心恬兒來著?」
常氏一怔,「昨夜是誰烙餅般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哎!你這個女人!」
就在李煥夫婦鬥嘴的時候,蔣慶之已經回到了家中。
朱希忠來了,肖卓也來了。
「外界謠言越演越烈,慶之,不能任其蔓延了。」朱希忠第一次用嚴肅的語氣對蔣慶之說:「千夫所指,無疾而終。謠言可殺人吶!」
夏言說道:「把盧靖妃今日來新安巷的消息傳出去。」
「用陛下來背書是不錯,不過只對百官有用,對百姓無用。」徐渭說道:「市井百姓分不清好壞,只知曉人云亦云。誰說話嗓門大,他們便以為誰說的是真話。」
這邊小貓幾隻,哪有儒家人多勢眾的嗓門大。
輿論被對手掌握的痛苦讓眾人愁眉苦臉的。
蔣慶之卻悠哉悠哉的點燃藥煙,擼了幾把貓,說道:「此事其實倒也簡單。」
夏言惱火的道:「難道你還能化身萬千,與那些百姓一一辯駁?」
朱希忠嘆道:「慶之,此事不可小覷。」
「不就是謠言嗎?」蔣慶之叼著藥煙,淡淡的道:「我卻覺著外界的謠言還不夠大,不夠離譜!」
咦!
徐渭輕咦一聲,覺得好似有個靈感浮現,卻抓不住。
蔣慶之微笑道:「如今才說我有十餘女人,太少了些。若是傳言中我有數百上千女人,如何?」
他吸了一口煙,「說我貪腐十萬貫太少,我看至少數百萬貫,上千萬貫才妥當。說我墨家一言不合便殺人……我覺著太簡單,我看墨家不只是殺人,還吃人。」
夏言緩緩看向眾人、
在這個團體中,蔣慶之是首領,誰能成為蔣慶之最有力的幫手,夏言一直在觀察。
胡宗憲此刻才眼前一亮,可見此人不善於具體事務的謀劃。
徐渭比胡宗憲早了片刻醒悟,看模樣分明就是從蔣慶之的這番話中引申出了不少主意。
這是個謀士!
肖卓在微笑,看著頗為從容。
胡宗憲可執掌一方,乃至於進朝堂成為宰輔。
徐渭謀略了得,可為蔣慶之智囊。不過此子脾氣太臭,不可執掌一方,也就是不可出仕,否則必然會成為對手的攻訐目標。
人才不夠!
夏言暗自想著當下自己所知的俊彥們。
徐渭說道:「墨家不但吃人,且還紅燒,炙烤,水煮,清蒸……」
胡宗憲笑道:「墨家一直潛伏在中原,所謀甚大,據聞是想謀反。」
「陛下當年南巡幾度遭遇祝融,便是墨家的陰謀。」
「那年宮變,指使者便是伯爺!」
「伯爺與俺答早已暗中勾結,只等弒君得手,便要改朝換代。」
「墨家集結了數百人,正在四處散播儒家謠言,可恥!」
「墨家詆毀我儒門先賢,但凡我儒家子弟,人人得而誅之!」
徐渭和胡宗憲一人一句,沒多久就把蔣慶之和墨家黑成了屎。
夏言笑道:「那些人不是要抹黑慶之於墨家嗎?那咱們就加把柴火,把謠言弄的更離譜些。不過這些還不夠。」
「夏公請說。」徐渭也想看看老元輔的謀劃之能。
夏言說道:「墨家在民間悄然兼併土地,收納人口,已養了數百萬大軍,只等天時一到,便要扯起大旗謀反。」
徐渭一扯鬍鬚,「可真正兼併土地和收納人口的卻是儒家,對此天下人有目共睹,無法否認。夏公……好手段!」
「不過爾爾罷了。」夏言淡淡的道。
論狂傲,他夏言當年連帝王都沒放在眼中。
徐渭還差遠了。
蔣慶之起身,「你等聊著,我去廚房看看。」
他開個頭,剩下的事兒自然有人去做,這便是做首領的好處。
等蔣慶之從廚房回來,這幾人已經把事兒商議妥當了。
「要讓這些謠言人盡皆知,最好的法子便是在那些買菜的婦人中傳播。」徐渭說道:「咱們人手少,可架不住這些謠言新奇,讓護衛們想法子喬裝去婦人聚集之處傳謠……」
「老徐,我有個法子!」
眾人看是一直沒吭聲,在邊上吃點心的孫重樓,不禁都笑了。
夏言笑道:「石頭也有主意?說說。」
「別小瞧人!」孫重樓把點心咽下,「當初我在蘇州府行乞時,見到那些乞丐消息頗為靈通,剛開始不知為何,後來才知曉……乞丐遍及城中各處,每日行乞之餘便無事可做,最喜歡打探傳播各等消息……」
「咦!」
眾人相對一視,都覺得是個好辦法。
「收買幾個乞丐。」胡宗憲說道。
「不要太多人,容易走漏風扇。」孫重樓說道:「一個就好。」
一傳十,十傳百……
……
清源樓在城西的朝天宮斜對面,說是酒樓,可平日裡來的不是大儒便是名士,有普通人想進去,卻被攔在外面。
門子指指邊上的幾行字,來人搖頭,「啥意思?」
這是個不識字的……門子鄙夷的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艹!」
門子冷笑看著此人離去,隨即換了笑臉,「陳先生。」
陳湛點頭進去,徑直去了後院。
後院別有天地,花樹遍地,有水池,水池中的魚兒懶洋洋的遊動著,陳湛從邊上小徑走過,魚兒卻不怕。
過了水池,前方有個小水榭,兩個中年男子正在裡面說話。水榭外有侍女和僕從,皆束手而立。
「陳先生。」一個隨從過來,陳湛問道:「二位先生可有結論了?」
隨從說道:「還在爭執不下。」
陳湛苦笑,隨即過去。
「源石來了。」
正在爭論的兩個男子停了下來。
「見過楊公,見過韓公。」
水榭中的兩個男子,面色白皙,臉頰清瘦的是楊清。坐在他對面手搖扇子,一臉不耐煩的叫做韓瑜。
二人皆是名士,此次被托以重任,專職對付蔣慶之和墨家。
韓瑜蹙眉道:「各處可都安排妥當了?」
陳湛點頭,「各處都安排好了人手,如今京師處處皆是關於蔣慶之與墨家的傳言。」
楊清冷笑,「老夫說過,市井百姓蒙昧,就該從朝堂之上入手,先把蔣慶之伸向權力之手斬斷!」
「輿論之力巨大,你卻不知。」韓瑜搖著扇子,「為何讀書人的破靴陣能橫行一時?便是因為他們善於在民間造輿論。蔣慶之家中用度多靠那家販賣牛肉的店鋪,楊公你可信,此刻那家店鋪必然門可羅雀。」
楊清看向陳湛。
方卓被蔣慶之弄走後,陳湛就成了操盤手,他低下頭,眼中有敬佩之意。「今日蔣家的鋪子只有數人光顧,都是商人,等流言傳開後,再無一人光顧。」
「這便是輿論!」韓瑜說道:「明明是天災,帝王為何要下罪己詔,一是帝王自稱天子,其二便是擔心輿論殺人。」
楊清眯著眼,「此事……罷了。」
韓瑜心中一松,微笑道:「準備些酒菜,源石你也來陪我二人喝一杯。」
「是。」陳湛坐下。
三人輕聲說笑,偶爾提及當下局勢,都頗為輕鬆。
陳湛微醺,突然想到了方卓。
他舉起酒杯,遙遙敬酒。
「楊公,韓公!」
一個隨從急匆匆走進水榭。
「何事?」楊清舉著酒杯問道。
「先前有人扔了個包袱,說是給二位先生送禮。」
包袱不大,隱隱透著一股子香味兒。
「是檀香?」楊清打個酒嗝。
「不,沉香。」韓瑜笑道:「這是誰弄的鬼鬼祟祟的,打開看看。」
陳湛蹲下,慢慢把包袱解開……
方卓那張鐵青的臉一下映入眼帘。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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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