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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兵法宗師蔣慶之

  第331章 兵法宗師蔣慶之

  包袱里是一顆人頭。

  陳湛見到了那熟悉的臉,仰身就倒。

  楊清霍然起身,「是方卓!」

  韓瑜退後一步,面色煞白,「蔣慶之好狠,竟然殺人。」

  「報官!」楊清下意識的道,接著猶豫了一下,「我等謀劃剪除他的羽翼,蔣慶之卻保持沉默,這便是在告訴我等,要動手,他奉陪。」

  「不可報官。」韓瑜乾嘔了一下,覺得那沉香味道越發令人噁心,「包上帶走!」

  隨從忍著懼意把包袱包上帶走,韓瑜瘋狂扇著扇子,但依舊不住乾嘔。

  陳湛被人掐了一把人中幽幽醒來,他定定的看著二人,「這是蔣慶之所為,必然是他所為。」

  「此人在大同以異族人頭築京觀,可見兇殘。」楊清說道:「若有證據能釘死他,倒也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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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瑜嘆道:「無用,誰能指證?就算是見到蔣慶之帶走了方卓,可陛下會採信哪邊的話?」

  「弄不好陛下便會借著徐渭遇刺生事。」陳湛壓下心中酸痛,說道:「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他隨即去安排人散播流言。

  等他走後,韓瑜說道:「蔣慶之的反擊來的又快又猛,楊公,此事後續……陳湛怎地又回來了?」

  陳湛走進水榭,「如今市井中流言四起,說蔣慶之有數百女人,私生子不計其數。更有人說他貪腐上千萬貫。」

  楊清一怔,「這也太離譜了!」

  「還有人說墨家不但殺人,還換著花樣吃人。最要命的是……」陳湛面色凝重,「有人說墨家在地方兼併田地,收納人口,用那些錢糧和人口組建了數百萬大軍,就等著時機一到,便揭竿而起。」

  韓瑜猛地把扇子收了,「不好!這流言太過離譜,反而成了笑話。」

  到了第二日,流言越發離譜了。

  「說陛下當年南巡數度險些被燒死,皆是蔣慶之的謀劃。另外,當年宮變也是墨家的手筆。」

  可當年道爺南巡時,蔣慶之還是個孩子。

  陳湛苦笑道:「二位先生,如今流言真成了笑話。」

  當日午後,裕王和景王齊齊出現在直廬,與蔣慶之弟子的身份和嚴嵩等人商議。

  「這些流言是在羞辱父皇有眼無珠嗎?」景王冷笑,「是誰在兼併土地?是誰在收納人口?是那些賊喊捉賊之人。無恥!」

  裕王乾咳一聲,示意小老弟稍安勿躁,然後緩緩說道:「更有人說墨家暗藏百萬大軍,長威伯密謀弒君……這謠言越發離譜,元輔可有法子?」

  嚴嵩一直在關注此事,說道:「臣已令五城兵馬司出動人手去抓捕傳播謠言之人,另外,臣準備請陛下下旨撫慰長威伯,如此謠言不攻自破……」

  這些應對手段沒問題,但景王卻問道:「可抓到人了?」

  嚴嵩嘆道:「如今流言遍及京師……」

  真要抓人,估摸著京師沒幾個人能倖免。

  「我想問問,這謠言的源頭,元輔可有眉目?」裕王問道。

  嚴世蕃一直沉默著,聞言卻深深的看了裕王一眼。

  嚴嵩苦笑,「這謠言沒頭沒尾,臣若是靠著臆測便動手,殿下,這朝中怕是就要亂了。」

  ——沒證據什麼都白瞎!

  一個小吏進來,行禮後說道:「成國公在西苑外和人毆鬥。」

  裕王和景王霍然起身。

  「為何?」嚴嵩問道。

  小吏說道:「那官員說長威伯的壞話,恰好被成國公聽到。成國公便動了手。」

  裕王問:「誰吃虧了?」

  小吏說道:「成國公毫髮無傷,那官員……慘不忍睹。」

  兩位皇子緩緩坐下,從容道:「繼續……」

  ……

  嘉靖二十八年的這場流言大戰沒幾日就落下了帷幕。

  造謠的一方收手,而反擊的一方也默默撤離。

  只留下無數市井笑話。

  「那些人說長威伯想謀反,還有什麼百萬大軍,丟特老母!長威伯每日都從這條巷子過,什麼狗屁百萬大軍,把我家狗子算上也沒有一百人。」


  「那些造謠生事的蠢貨,你等以為是誰?」

  「還用得著問?定然是那些不要臉的讀書人。」

  裕王、景王和朱時泰,外加一個馬芳,四人止步看著一群百姓聚在一起說八卦。

  「百姓不是蠢,而是無法獲取消息。表叔曾說,當潮水退去後,才知曉誰沒穿衣裳。如今百姓漸漸醒悟,儒家那些蠢貨赤果果站在海灘上,醜態百出!」

  景王譏誚的道:「不過那些人最擅長的便是無恥。我敢打賭,他們必然會換個法子對表叔和墨家下手。」

  四人到了伯府,蔣慶之正和徐渭說話。

  「民間造謠這一招失手,對方定然會改弦易轍,從朝中出手。」徐渭看到了裕王等人,「他們人多勢眾,一旦形成合力,此後伯爺在朝中行事必然艱難。」

  「此事無需擔心。」蔣慶之指指書房,示意四人先進去溫習功課。

  「對了,牛肉鋪子今日只有幾筆生意,且下午再無一人光顧。」徐渭窮怕了,「此事必須要想個法子。」

  可做生意並非徐渭的強項。

  蔣慶之說道:「此事擱著,用不了十日,必然有解決之道。」

  「十日?」

  「安心!」

  蔣慶之突然一怔,「我怎麼覺著不對呢?」

  徐渭問道:「伯爺說的何事?」

  「你老徐窮困潦倒,老胡當初也是落魄到了極致。夏公就更不用說,差點丟了性命。」

  臥槽!

  蔣慶之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小團隊竟然有些水泊梁山的味兒。

  書房裡,三人在說著流言的事兒,只有馬芳認真在溫習功課。

  「表叔來了。」

  三人剛坐好,蔣慶之就走進了廚房。

  「今日臨時改一下,給你等上新課。」

  每次蔣慶之臨時上新課,內容總是能讓幾個弟子大開眼界,聞言他們精神一振。

  「這幾日的流言想必你等有所耳聞,流言對一個人,一群人,乃至於對一國的利弊如何,你等可有過思考?」

  弟子們搖頭。

  「流言不止能殺人,更能毀滅一國。」

  蔣慶之坐下,「兩國或是兩個團體之間針鋒相對,按照以往的法子會如何?」

  「起兵攻伐!」景王說道。

  蔣慶之點頭,「從有記載以來便是如此,我把這叫做常規戰,也就是普通,人盡皆知的爭鬥之道。可別忘了老祖宗曾說過,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表叔,那是兵法。」裕王說道。

  「是。可我卻從中想到了另一條路徑。」蔣慶之說道:「為何兩國之戰唯有起兵攻伐呢?」

  蔣慶之停頓了一下,等四人消化了自己的這番話後,繼續說道:「譬如說兩國征戰,我方派遣密諜潛入敵國,散播各種謠言,擾亂敵國內政,讓對方人心惶惶……」

  馬芳舉起手,「老師,你說的便是此次流言……」

  「對,若是把此次流言看做是兩國征戰,會如何?」

  蔣慶之看著若有所思的四人,「派遣密諜潛入敵國,可散播謠言,可暗殺敵國重要人物……乃至於焚燒敵國物資,擾亂、摧毀所能做到的一切。你等以為如何?」

  馬芳說道:「如此敵國死傷慘重……是了,以密諜便能達成這等戰果,這是一種新的兵法。」

  景王提出了疑義,「可這等密諜何其難得?」

  馬芳說道:「我虎賁左衛便有。」

  ……

  從伯府回來後,裕王和景王請見嘉靖帝。

  「何等要事,讓他們來求見朕。」

  道爺走到了門後,問道:「何事?」

  門外裕王說道:「父皇,方才表叔教授了咱們一課,很是震撼人心。」

  「哦!說說。」

  裕王輕聲說著……

  「……表叔最後把這等戰法取名為:超限戰!」

  「超限戰!」嘉靖帝眯著眼,「超出常人所思所想之極限,只為取勝而無所不用其極。可誰能做到?」


  「表叔說,虎賁左衛有夜不收,可做到這一點。」

  景王說道:「父皇,這是前所未有的兵法,不可輕視。」

  嘉靖帝說道:「朕知道了。」

  等兩個皇子走後,嘉靖帝這才走出來,「這便是墨家嗎?蟄伏多年後,一朝出手,便讓朕頗為心動。」

  陸炳來了。

  「陛下,朝中如今議論紛紛,都說墨家近乎於苦行僧,更是不近人情……」

  「那些人出手了。」道爺淡淡的道:「千里為官,所為何來?非名即利。若是讓墨家掌權,每日粗茶淡飯,布衣芒鞋,那官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嚴嵩也來了。

  「陛下,這只是個由頭。」嚴嵩說道:「那些人的目的不外乎便是激起天下官員對墨家的反感。」

  「朕知。」道爺如何不知,一旦官員們形成共識,此後蔣慶之就算是做了宰輔,可說的話沒人聽,沒人執行,屁都不如。

  「長威伯雖說喜布衣,可卻也喜美食。」嚴嵩說道:「這一條可不攻自破。」

  「要不,讓他納個妾?」陸炳建議。

  道爺搖頭,「天下官員九成九都是儒門子弟,他們要的只是個由頭罷了。可天下官員並非皆是非此即彼的蠢貨,心懷社稷者不計其數。要想破局,唯有讓那些心懷社稷者見到墨家的好處。黃錦。」

  「陛下。」

  「告訴慶之,有什麼壓箱底的寶貝,也該拿出來亮個相了!」

  「是。」

  道爺負手看著遠方,「那瓜娃子定然有好東西,讓朕也頗為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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