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煉血

  眾人目送張陽轉過拐角,消失在視野盡頭。

  待到凝實的血煞之氣被風吹散,樹梢上的鳥兒開始嘰嘰喳喳。

  這才活了過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

  「你們大師兄和這人是有仇嗎?這麼羞辱他,還不如殺了得了。」

  「是啊,下手也太狠了,聽說這人還是你們的少館主?」

  其他武館的人並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紛紛向東太的人打探。

  東太的師兄弟們,你看我我瞪你,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說真的,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師兄和少館主不是情同手足的關係嗎?

  正當他們絞盡腦汁想要窺探出其中的緣由時,一道響亮有力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

  「熱鬧也看夠了,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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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武館的學徒速速離去,至於東太的學徒,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去練功!」

  聞聲,人群一鬨而散,剛還鬧騰的場地,瞬間清靜了下來。

  趙心恆來到演武台上,確認了段東河的身體狀況。

  他雖然暈死過去了,但並無生命危險。

  趙心恆鬆了口氣,揮揮手,喚來兩名學徒將他抬去了後院。

  ————

  小院中,張陽悠閒地躺在藤椅上閉目養神。

  此刻,涌動在體內的強橫力量已經慢慢消散,他又成了一名小小的淬體武夫,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湧上心頭。

  張陽不得不感嘆,力量這種東西真是令人著迷,擁有它的時候總感覺無所不能,萬事可為。

  得益於這次使用,他對系統又有了嶄新的了解。

  目前為止,他一共獲取了三個人的數據,分別是李濤、段東河、趙心恆。

  獲得三人數據所耗時間相差甚遠。

  李濤的最為輕鬆,只用了30秒,獲取段東河的數據用了2分鐘,而獲取趙心恆則耗費了15分鐘。

  這也是他在台上,遲遲沒有出手的原因。

  其中緣由,張陽覺得是三人的境界高低。

  李濤最弱只是淬體圓滿,趙心恆最強是煉血後期。

  也就是說,進度條的讀取速度與自身實力掛鉤,境界相差越大,讀取越慢。

  除了這點,還有諸多使用限制。

  每次只能共享一個目標的數據,而且必須保持在一定距離內,離得過遠,共享失效,只剩下最純粹的經驗依舊留存在腦中。

  譬如修煉經驗,戰鬥經驗之類。

  這或許是在提醒自己勿好逸惡勞,借來的終究是外物,打鐵還需自生硬。

  休息夠了,該練功了。

  張陽鬆了松脖子,起身,卻看見三個少年並排站在屋檐下,神色緊張,時不時還瞄上自己一眼。

  「搞什麼?」張陽心中疑惑。

  他招了招手,喚來三人,笑呵呵道:「季凡你們三個杵那幹什麼?昨天教你們的斷水三式還記得嗎,現在練一遍給我看看。」

  見大師兄露出了熟悉的和善微笑,季凡等人總算鬆了口氣:

  「是!」

  其實他們早就來到了庭院中,卻不敢發出動靜,生怕驚擾了張陽休息。

  畢竟在演武台上,張陽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過於深刻,導致他們久久沒有緩過神。

  好在此刻,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師兄似乎回來了。

  張陽靠在牆角檢查三人的動作。

  季凡的身體最為放鬆,姿勢收放自如,行雲流水,刀光閃爍間隱隱能聽到溪水流過的聲響,這正是斷水刀法小成的標誌。

  其餘兩人就差多了,空有形態,而沒有神韻。

  指點完三人後,張陽隨手拿起一把長刀來到庭院另一側。

  張陽閉上雙眼,刀隨心動。

  起初只是胡亂揮舞,刀勢雜亂無章,砍在空中,只能聽到嗚嗚風聲。

  緊接著,他像是找到了某種規律,動作愈發遲緩,但手中的長刀卻舞的越來越快,微弱的溪流聲變成瀑布傾瀉又化為滔滔江水。


  此刻,張陽感覺全身滾燙,血液在血管中掀起驚天巨浪,一陣接著一陣,連綿不絕。

  「這是要破關了。」

  張陽馬上明白了過來,咬緊牙關,屏氣凝神,手上動作不間斷,慢慢引導血液流通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沖刷淤在血管中的污垢。

  痛!好痛!

  血溫還在不斷上升,就像成千上萬根針在血管中橫衝直撞,疼痛直入腦髓,迫使張陽放棄對身體的控制。

  「不行,絕對不行!」

  如果任由血液流淌,身體承受不住高溫很快就會被煮熟,必須引導它沿著正確的軌跡。

  成則晉升煉血境,放棄則跌落境界,硬撐則會成為一灘爛肉。

  破境的艱難體現的淋漓盡致!

  張陽滯空大腦,利用趙心恆遺留的修煉經驗,安撫狂躁暴動的血流,分散心神,推動所有血管中的血液同步沖刷。

  疼痛慢慢減輕,一縷縷黑色血霧從他身體滲出飄向空中,質地粘稠的黑色血水從七竅中流了出來。

  一旁的季凡三人也發現了大師兄的不對勁,連忙靠了過來,焦急問道:「大師兄你怎麼了?還好嗎」

  「快快快,去找師傅!」

  張陽趕緊制止他們:「不用!我沒事。」

  熬過疼痛後,全身上下只剩舒爽,身體輕飄飄的卻充滿了力量,隨著最後一點污血排出體內,張陽真正踏入了煉血境。

  這會,稍有眼見的季凡也看出了這是突破煉血境時的溶血化毒。

  「難道說,大師兄現在才突破煉血境?」

  季凡有些蒙圈,如果現在大師兄才踏入煉血境,那他豈不是只用淬體修為就吊打了煉血初期的少館主。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抹去七竅的血垢,張陽只感覺耳清目明,狀態從來就沒有這麼好過。

  他瞥了眼身旁三人,淡淡道:「這件事你們就當沒發生,知道了嗎?」

  「明白!」

  對於張陽的要求,三人沒有任何異議,畢竟在東太武館,師兄就等於半個師父,師父除了引路進門外,像什麼傳道授業解惑全都要靠師兄。

  「你們繼續練吧,有什麼疑問再來問我。」

  張陽揮手驅散了他們,穿過裡屋來到淋浴室,清洗身上黏糊的污垢。

  ——

  另一側。

  一名長相威嚴,身形健壯的中年男子正一臉關切的望著躺在床上的段東河。

  「鄧藥師,小兒的狀況如何?」

  在他身旁還有一位頭戴黑色方巾,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他捋了捋雜草似的鬍鬚說道:

  「段館主放心,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唯一需要靜養的就是手腕處的扭傷,最近這段時間儘量不要用力,即可。」

  「若沒有其他的事的話,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老者就將診斷工具裝進藥箱,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等老者走遠後,段破江喚來一名青年男子,面色陰沉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誰把東河打成這樣的?」

  「你把這件事的全部講給我聽。」

  「是,師父。」

  「事情是這樣的……」

  青年男子繪聲繪色將當時的場景還原,講到興起,就被段破江打斷了。

  「你是說我兒突破到煉血境後去挑戰張陽,結果被他打的不成人樣?」

  段破江的語氣十分平淡,狹長的眼眸猶如一汪深潭看不出悲喜。

  見此,青年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連忙低下頭顱,不敢與段破江對視。

  一時間,屋內氛圍變得異常壓抑。

  「唉。」

  段破江輕捻眉間,無奈嘆氣。

  就在剛才,鄧藥師告訴他,昨天下午段東河向他索取了一份大劑量的軟骨散,此藥無色無味,易溶於水,是用來下毒的不二之選。

  再結合徒弟的話,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都一目了然了。

  他倒不是在意張陽的死活,而是事情既然幹了,那就要做乾淨,留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還要自己收拾,偏偏還卡在這個節骨眼上。


  罷了,誰叫自己是他老子呢。

  「和澤,你去通知師傅們,讓他們來內堂一趟,我有要事商討。」

  「是!」

  青年男子麻溜地離開屋內,走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些什麼,從門扉處探出半張臉,怯生生問道:

  「那要通知張陽嗎……」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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