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徐言被老僕引進堂來,鄭石如已在門內相迎。
「徐先生真是信人,鄭某已恭候多時。快請進。」
「鄭東家客氣。」
徐言進了堂屋,鄭石如立刻為他引見。
「這兩位是獨尊堡解文龍兄,以及他的夫人。他們可都是愛樂雅人,正期待聆聽先生佳藝。」
解文龍?獨尊堡主解暉的兒子?那他夫人不就是天刀宋缺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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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石如居然跟他們還有交情,這人混的可以啊。
徐言略帶驚訝的拱手,「原來是謝少堡主,宋夫人,失敬失敬。」
解文龍問,「你知道我們?」
徐言笑笑,「在本地謀生,豈能不知曉誰是這裡的主人。」
這個答覆還很得體,解文龍微微點頭。
「那我就直說了。本府明日要迎來一位曲樂大家,我解家為地主招待,獻樂為禮是應有之義。」
「這關乎我解家顏面,所以雖是鄭兄引介,我也還是要考考你。」
「如若真有絕藝,解家絕不會虧待於你。如若曲樂不諧,那就只好辜負鄭兄一番辛苦了。」
徐言心裡呵呵。
你們這些達官貴人,真是高高在上。
也罷,誰叫咱現在缺錢呢,攢夠盤纏還得儘快上揚州找長生訣呢。
於是他又問了前天那個問題,「能給多少錢。」
聽他問得這麼市儈,解文龍和宋玉華都露出明顯失望神色。
音樂這種高雅藝術,像你這種張嘴就談錢的人,怎麼配得上?
鄭石如卻很務實,「徐先生,不如先演奏一曲,再談酬勞?」
徐言點了點頭,「不知諸位要聽哪種樂器、哪種曲風、哪種情緒?要不要加唱詞?」
這幾問,把三人都問愣了。
他們雖然不大內行,但卻也聽出弦外之音。
你們想聽什麼,我就會什麼。
宋玉華疑問道:「先生……精擅所有樂器?」
徐言笑了笑,「不敢這麼說。不過,只要有弦大略可彈,只要有孔大略能吹。」
好傢夥,有弦就能彈,有孔就能吹?
你確實挺能吹。
解文龍頓時曬道:「這話有些大了吧?」
「大不大一聽便知,二位貴人可想好要聽哪種樂曲了麼?」
宋玉華卻道:「先生就奏一曲擅長的吧。」
「好。鄭東家,府上備下樂器了麼?」
鄭石如連忙引他到後堂,一起挑選樂器。
徐言看看,樂器還真不少,琴簫洞簫五弦七弦琵琶錚。
而且……他竟從中一眼就發現了胡琴和嗩吶。
這可是兩個好東西啊。
常言說:一年笛子三年簫,一把二胡拉斷腰。千年琵琶萬年錚,嗩吶一響全劇終。
要說二胡是百樂之王,那嗩吶就是樂器中的流氓。
因此,他笑著選了二胡和嗩吶。
回到堂上,徐言開聲一個小節就把三人全震驚了。
小刀會序曲,星爺電影專用,高亢雄勁,屬於一聽就讓人雞血淋頭那種感覺。
解文龍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宋玉華想掩住耳朵,卻覺曲調確實令人耳目一新,手又半途放下。
只有鄭石如,眼見曲子不合適,趕緊出聲打斷。
「徐先生,此曲雖然氣魄非常,但卻不適合迎賓客。能不能換一換?」
「迎賓客啊,簡單。」
百鳥朝鳳走起!
又聽了幾拍,這回是宋玉華舉起了手。
徐言停下嗩吶問道:「夫人有何見教,可是在下吹的不好麼?」
「先生的造詣已然極高,只是……」宋玉華頓了頓,「來賓是位女客,此器太顯鋒芒,能不能柔和一些?」
徐言嘿嘿笑。
這就受不了了?洒家這都沒拿出殺手鐧呢。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當場就把你們統統送走。
不過……女客,還是曲樂大家,你說的不會是尚秀芳吧?
尚秀芳,大唐娛樂圈一姐,無論走到哪,滿地圖的王侯梟雄都供著。
此女色藝雙絕,論顏值世上還有幾個敵手,但舞樂方面卻天下無對。如果要享受生活的話,收在房中可謂頂配。
其實徐言早料到,他們可能享受不了嗩吶,所以還拿了胡琴。
他只隨意點了點頭,然後抄起胡琴就開拉。
對付幾個棒槌,不用拿太高端的曲目,梁祝足可一戰。
果然,胡琴拉起,三人全消停了。
靜靜聽完這一曲,解文龍搖頭嗟嘆,鄭石如默默出神,宋玉華幾乎潸然淚下。
「先生此曲,真是飽含滄桑,至情至哀。想來音律至境,也不過如此。」
徐言撂下胡琴,「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曲從心來,亦往心去,才是所在。不過人間匆忙,心聲多作耳旁風,那也是常有的事。」
「先生實乃大雅之見。只要明天你能再拿出這樣的水準,我願百金相謝。」
黃金百兩,這價格不錯啊。
去揚州的路費這不就夠了嗎?
徐言答應了,隨即告辭,鄭石如親自往出送,到門口時還額外加了十兩酬勞。
回到客棧,真言老和尚果然還在等待。
「施主此去,可拿到所求的幾兩碎銀了麼?」
徐言聽得出,老和尚口中隱藏的怨氣。
「托大師的福,還算順利。」
真言稱了聲佛號,「施主有智慧,可惜卻未能善用。我佛門正法,求者如過江之鯽,得者卻鳳毛鱗角。絕非幾兩銀錢可以比擬。」
徐言翻了個白眼。
其實他不想跟真言糾纏,原因有兩個。
一是九字真言法印俺已經會了啊,雖然自己練可能慢點,沒必要非再跟佛門扯上瓜葛,上輩子當和尚當夠了。
第二,真言大師的身份,是慈航靜齋的山門護法。
慈航靜齋那些女人,徐言覺得她們毒性比較大,不想太早跟她們打交道。
所以他笑說道:「大師方外高人,不食人間煙火。可對我們這些小民,幾兩碎銀就是身家性命。你那真言法印能吃嗎?能送我去揚州嗎?」
真言大皺眉頭,有些無言以對。
但他馬上驚問,「施主要去揚州?」
「對。」
「什麼時候走?」
「明天還有個大活,要是能順利拿到錢,明晚就走。」
真言都有點懵。
你走了我怎麼辦?
他稍加思考就勸說道:「施主,東去不太平啊。民亂橫生,刀兵四起。這數千里路途,你又不會武功,遇到危險怎麼辦?」
徐言繼續調侃,「我可以多花點錢,坐川幫的船,那不就有人保護了?大師,這種時候,銀子比佛法管用。」
真言連連搖頭,「未必,未必。川幫雖有武力,卻不見得能一路安然。如施主不嫌,老衲也略通拳腳,我送你去如何?」
徐言琢磨了一下,真言既是靜齋護法,武功想必也是極高的。
畢竟,不能打拿什麼護?
這老和尚當保鏢應該還是靠譜的吧?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好答應下來。
真言大喜,接著又說他的九字真言法印,徐言倒不好意思不聽了。
這一夜,真言將九字真言奧秘盡數相授,徐言對法印了解更深了一層,經驗也確實大長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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