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上官鴦樂
「平京…」
楊玉師呢喃複述,不禁眸光一閃。
她忽然很想知道刀從何來,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不論這把刀是真厲害假厲害,公子一直將它帶在身邊,便猶如臥薪嘗膽般克己慎獨,守心明性。
光是這份助君主發憤圖強的作用,已是奇功。
再細品此刀名,平京。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明喻不諱的字面意思。
京畿之地乃朝廷之中樞,一旦平下此中樞,則龍唐可滅,大業可成,江山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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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見公子的決心,以及對江山大計的篤定。
越想,楊玉師的心情便愈發激盪,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身披金甲的神策衛率先步入荷園,一聲尖銳而悠長的聲音呼喊開來:「聖旨駕到~~~」
話音未落,甲音已然掠動。
兩側的龍武衛齊刷刷的跪迎。
護送聖旨而來的神策衛也同樣入園即分,分則跪迎。
頃刻間荷園內寒意逼人,獨有六馬拉車徐徐來,金鑾銀飾隨風飄蕩,富麗堂皇奢華大氣的同時,亦透著某種無形的壓迫感。
看這陣勢,楊玉師即知來者不善。
於是下意識扭頭看向韓昭,卻見他已經耷拉著腦袋,有點打著瞌睡站都站不穩的醉態。
但細看不難發現,他嘴角微揚抿著絲絲的壞。
驀然,心頭猛地再顫。
心跳『突突突』的不斷加速。
而後便是某種久違了的悸動酥了心房,嚇得立馬回神。
楊玉師微微低眉,馬上用中指狠狠刺住掌心,同時挪開目光不敢再盯著看。
幾乎同時,邊上忽然『嗚嘔』一聲,韓昭扭過頭去曰了下,嚇得邊上的龍武衛倏然色變。
然後又不禁失望。
韓昭沒有吐出彩虹瀑布來,只是好像反胃反醒了一樣。
下一秒他便醉眼惺忪的看向外頭的車駕,道了一聲『劉氏閹奴你來啦』挎刀往出迎。
這時遲遲未有人走出車廂。
但韓昭已經走到車前了,在幾名小太監的阻攔下,他又『嘔曰』一下把人嚇得退開。
而後順勢抬起手臂靠住車廂,敲了敲道:「喂,劉氏閹奴,你出來啊,咱倆接著單挑啊,唔嗝~~~~~~~昨夜你打了我,今日我必須還你一刀,快點…」
然而車裡還是沒動靜。
於是後方隱隱傳來了暗笑聲譏笑聲。
…
演戲最怕什麼?
冷場。
冷場會變成什麼?
笑話。
那如果是刻意演成笑話的呢?
自取其辱嗎?
必不可能的事情。
根據遊戲劇情,此時坐在車廂里觀察著他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和他同書於聖旨之上的九公主。
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在遊戲裡,這個女人相當的聰明,稍許還有點自作聰明,但除了身邊混入了一些像『李娥』這般的惡僕之外,她自身基本沒有犯下什麼惡行。
相反,別看她現在對妖后言聽計從,到了遊戲後期,她還襄助主角團滅掉了龍唐。
說實話是真薄情。
遊戲裡『韓昭』退場了她都沒掉一滴眼淚。
妖后嘎的時候她甚至上去補了兩劍。
鞭屍就算了。
丈夫死了都不哭。
這怎麼行?
所以韓昭決定加戲加演,把這女人哄過來幫他拯救那群奉天炮灰。
當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女人現在對他的印象可謂是差到好感-999,否則也不會過來親眼看個死心。
因此目前需要做的,是先在她心裡埋下改觀的種子。
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跟她攤牌。
但考慮到她現在對妖后還沒有怨恨,這會攤牌了她夜裡可能就報給妖后立功去了。
這一手自焚總不能真把自己焚沒了不是?
「劉氏閹奴,你出來啊,你不出來,那我上去……」韓昭又敲了幾下車廂,而後起身瞟了眼楊玉師,往車上走。
這時幾名小太監立馬拉住他。
邊上的神策衛也紛紛起身,但不等他們有所動作,一陣火風率先捲起。
楊玉師『驚鴻』一掠直到車旁,當場即將幾名小太監給吹得連連倒退,並且火色元力並未消散,一圈又一圈的太初氣旋於她身周滾燙灼燒。
配上她這一副冷峻的英美冰顏,大有誰敢來戰的氣魄。
便是這時,車裡的傳來一道略慵懶的清音:「退下吧。」
…
車內,上官鴦樂早已閉目。
早在馬車入園,看到韓昭醉得站都站不穩的時候,她便已經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
雖然世人都傳說這位舊隋皇子如何如何的不堪,可她始終留有一絲僥倖。
想說,既然母帝要將這個男人賜給她,興許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興許只是世人以訛傳訛。
但連日下來,這碧香荷園裡笙歌不斷,大搞酒池肉林,據說昨夜還因醉酒而赤身追砍劉兆明,丟盡皇族的臉面。
這樣的男人要了有什麼用?
又或者醉酒赤身也是假的故意的?
此人身為舊隋皇子,能活到現在本是不易,或許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活命?或者他還知道身為皇子不能被那些太監壓著,所以自損聲名也要出這口氣?
如果他有這種骨氣的話,就是真好色也尚可取?
反正只要把他綁在床上餵飽了,他就不會找其他女人了?
可是剛進門她就後悔了。
別說什麼骨氣,進門到現在一直醉得顛顛又倒倒,而且被龍武衛笑話了這麼久,這姓韓的恐怕都還不知曉。
然而聖旨在手,她想走也走不掉。
只好耐著脾氣看著傢伙想鬧到什麼時候。
剛好。這時面前略有寒風侵入,伴以極重的酒氣,登時就讓上官鴦樂蹙起眉頭,愈發不喜。
男人喜歡吃酒沒關係,有弊也有利。
借酒壯膽做大事。
吃酒消愁明日勤。
只要是能往好的方向靠,吃再多的酒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像這種單純的酒鬼就不行,這都已經不是酒氣了,分明就是噁心人的酒臭!!
這傢伙該不會是吐了一身吧?
想著,腿忽然被重物從側面壓住。
上官鴦樂眼帘一顫,不得不睜開雙眼低頭看去,然後愣住。
刀?
好重的刀!
這是什麼刀?
抬眼再看,韓昭蹲在她身邊,正提溜著兩道聖旨左右的看。
邊看還邊蹙眉嘀咕:「賜婚…這是不是寫錯了啊?要我嫁給九公主?咋是嫁呢?」
韓昭把這聖旨往懷裡一揣,順勢提了一嘴:「這聖旨寫錯了,我拿去銷毀,勞你回去讓陛下嬸嬸重新寫。」
說著,他抓起另一道聖旨仔細的又看了看:「這一道…節制…賞燈自省…這倒是沒法拒絕了,那我就接旨了。」
然後把聖旨再往懷裡一揣,齊活。
這時上官鴦樂也已經抓起了平京,眼底略有些詫異。
哪怕她自幼練武,此時抓著這把刀都覺得有些沉……大概有二十來斤。
可這姓韓的明明就一直掛在身上?
他怎麼承得住的?
不都說他被女人掏空了嗎?
不都說他比娘們兒還要軟嗎?
那這把刀是怎麼回事?
是他的佩刀?
正想著,忽然跟前傳來一聲輕咳:「呃,抱歉,能把刀還我嗎?聖旨我接到了,勞你回去代我向陛下嬸嬸謝恩,沒問題吧?」
上官鴦樂沒有說話,只是把刀往前遞過去。
同時目光盯住韓昭的手,見他果然是單手來接,頓時心頭一緊隱隱期待。
待韓昭輕而易舉的接了過去,甚至提在手裡的時候。
她莫名的鬆了口氣,同時,帶著疑惑嘗試問道:「你…一直管陛下叫嬸嬸嗎?為什麼?」
思索了片刻,韓昭笑了下,反問道:「不然呢?」
來年一起管她叫妖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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