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路遙,借宿樵夫
陸明下了山,行至正午,方才出了幽靜林子。
看見了樹木有樵夫伐木砍柴的痕跡,知道自己是真的遠離了洞府幽靜之處了。
也慶幸自己雖未習得什麼騰雲駕霧之能,卻也會一點取巧之法,添了一些腳力,不然今日可未見得能夠下山。
不過既然已見人煙,山中歲月便是過往了。陸明轉身,再拜遠方洞府大致方向。
許久才起身,沿著石階向山下走去。
再行至黃昏時刻,遙遙見著有些煙火升騰,知是有人家了。
只是望山路遙,不知還有多少腳程,也許今日可能都得山林過夜。
只是驚嘆於無論是那個朝代,何方地界,努力生活的人們都是莫名的強大。自己施用法力得到的腳力堪堪一日才能見到人煙,居然有樵夫打柴到了這邊。
這般想著,陸明尋了一處大石盤坐歇息。
那大石上面平整,只是邊緣處有兩三陷入的坑洞。陸明一眼認出那應該是平日裡的樵夫背著柴火,將柴火放在大石上,常年下來壓出的痕跡。
而且多是堪堪停靠就走,捨不得從背上放下柴火斷了氣力,才會壓出這規則的坑洞。
陸明只是盤坐其上,用手在空中招了招,一個竹筒水壺便出現在了陸明的手中,其中裝著的是今日趕路從山間溪流中取的溪水。
喝了一些水之後,陸明就再無其它動作了。只是盤坐石上,一手托著自己的腦袋,側面朝向身後來的方向。
一手在大石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打。
起初節奏清空,指頭落在大石之上似有揮舞之意,後停下一段時間之後,再次敲打,指頭的節奏便是一些沉穩緩慢。似乎是在行走。
終於,過了許久,陸明睜開了眼,正身看向身後的方向,起身立在大石旁依靠著。
似乎有隱隱約約的聲響從身後傳來,愈發明朗。
「……」
原來是一位樵夫正打柴歸來,唱著自己的方言歌謠,遠遠傳來,陸明聽不真切具體的言語。
但是也能領悟其中豐收的喜悅。
剛剛陸明便是在聽著這樵夫伐砍樹木的斧頭聲打著節拍,後又隨著他的步伐打著節拍。
這察覺到他將近的時候,才下石頭等候。
待那歌聲愈發臨近,陸明正了正身子。
只待那樵夫轉過彎路,陸明上前行禮道:「這位先生,小生有禮了。」
那樵夫有些慌亂,歌聲戛然而止,忙是小心放下柴火,丟了斧子,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我乃一山野樵夫,打柴為生,怎當得上先生二字。」
陸明:「先生而先慧,先慧而識多也,怎當不得先生。」
樵夫:「不敢不敢,只是虛長几歲,不足道也。拙漢鄙姓一個李,且虛長道長几歲,道長若是不介意,便稱呼拙漢為李老漢便可。實在當不得先生二字。」
「不知道長何處來往?」
陸明答道:「先生叫我不稱呼你為先生,卻叫我道長,在下也是受不得。故而小子虛歲二十有一,先生想必年長,我稱一聲李叔如何?李叔可叫我小陸。」
樵夫似乎有些欣喜,一時不答,只是看著自己放在地下的柴火,在上面翻找,然後翻出幾個山果,塞到陸明手上,「那也不掰扯這些了,老漢就也受了道長稱呼。」
「只是道長從深山中來,想必也是那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那一處仙家洞府的有道之人,老漢還是稱道長心安一下。」
陸明接過山果,無奈說道:「那便依了李叔。」
樵夫李叔呵呵一笑,說道:「陸道長還未告訴老漢何處來往呢?」
陸明:「正如李叔所言,小子正是來自幽靜之處洞府,只是如今遠離師門,要下山歷練,行走四方,卻是不知從何處開始。也無個方向。」
「就想著今晚找個可遮蔽風雨的地方歇息,明日再趕路。只是已經這般時刻了,雖見遠處有些煙火,也無多少腳力趕到。想著今晚多半是露宿山野。」
「又聽到李叔你的伐木之聲,就在此等候,想著多一人結伴,也免得這山野虎豹傷人。」
聽完陸明的話,那樵夫大笑:「哈哈,原是這般,只是道長無需擔心虎豹傷人,得益於山中仙家洞府存在,這山中虎豹多通人性,我自小入山伐砍薪柴,也未見有猛獸蟲蛇傷我。」
「至於尋一歇息處,那老漢的居所離這已經是不遠,只是老漢近日入山伐柴是獨自來往,居處無人生活,這才現在沒有煙火。」
「道長要是願意屈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陸明:「榮幸之至。」
「只是小子出山,除了一些衣物乾糧,並無多餘資物可作房費……」
樵夫揮手:「怎道資物房費,我能來此處伐砍柴薪,多仰賴於官府將近處山林皆劃作山中仙家洞府領地。你師門長輩許我等來此伐砍柴薪,已是莫大的恩惠,我怎敢再向你索要資物房費?」
陸明行禮道:「那小子叨擾了。」
樵夫:「哈哈,無妨無妨,且隨我來。」
接著便欲把放在地面的柴火重新拎回肩上。
只是不料,一下用力卻是沒能起身,不由有些羞道:「原來我都是將柴火放在那塊大石之上再作休息,今天突兀得放在地上,竟沒得力氣將它拿起……」
陸明趕緊上前幫著樵夫扶著柴火,再加些力氣在挑棍上面。
樵夫這才使力將柴火挑了起來。
樵夫:「只是近些日子要入冬了,這才多打了些柴,準備燒炭。也虧得道長相助,不然老漢還得拆了這柴火才能回去。」
陸明:「是小子驚了李叔才是,本是小子的過錯,李叔何須道謝。」
樵夫:「哈哈,你們修道之人真是禮數足備。且看我前面引路,你隨我去往我那居處。」
「嘿……」
樵夫用力站穩了腳步,向前開始邁進。
陸明便緩緩跟在後面,同時彎腰撿起剛剛樵夫整理身形時,從柴火堆裡面掉出的一些雜柴。
沒過多久,陸明就跟著樵夫來到了一處木屋。
也只兩座山的遮擋,陸明若是自己多走些路程,也就提前到了。
或許自己也會就在這裡歇息一晚,只是若是撞上歸來的樵夫,可能會有些不美好,現在這樣路途結伴而回,反而更是輕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