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異樣水壺
陸明一眼望去，木屋旁邊被清理得乾淨，儘是堆著的一些木頭，整齊地碼成一堆接著一堆。夾在木材中間的木屋反而顯得小了一些。
樵夫到了之後，就徑直向著那些柴堆過去，把自己身上的柴放下。
然後扯出腰間粗布擦拭自己額頭汗液，只是看見陸明在看這些柴堆。樵夫也順著陸明視線看了過去。
似是想起什麼，上前到陸明前面說道：「只是這些時日寒冬將近，才打得多了一些，往日是不打這麼多的。道長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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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反應過來，樵夫剛剛有說過，這附近山林似乎是山下官府劃與了山中洞府師門。樵夫這是看自己也算洞府中人，現在觀察這些柴火，怕自己怪罪他打柴過多。
陸明趕忙說道：「無妨無妨，李叔也是維繫生計而已，況且這山中草木年年枯榮，若不及時打去這些枯敗枝幹，恐生山火禍及山中洞府。李叔也算是為師門排了一憂患。」
「而且打去這些雜木，山中大樹方可成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老漢知道這只是陸明的客套話語，也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只要道長不怪罪便好。道長剛剛不看這柴火多寡，又看什麼？」
陸明：「只是看李叔你這柴木多則多矣，但是大體也就三五類樹木，有些好奇。」
李老漢抹了一把汗水繼續說道：「哈哈，道長你說這個啊，我李老漢雖是打柴維繫生計，這其中也有些門道遵循。」
「一是不打這山中可成材的松柏山楠之類，二是不打山野果木之類斷山中鳥獸生養。其餘之外也還有講究，那些普通雜木多選入手實沉之類。多取青岡或山楂木，這兩類燒作木炭，販得銅錢較多。」
「我這裡的木柴除了雜木，也就多是青岡山楂之類了。故而看著類別不多。」
陸明若有所思：「山楂不也是果木之類嗎？」
李老漢：「道長有所不知，山楂歲尾果木，卻是喜歡陽氣充裕地方，不得陽光難以結果。我這山楂木，皆打自山陰處。」
「同理的還有郁李，也是果木，也適合燒炭，但是郁李哪怕在山陰處也能結出果實，所以老漢是不打郁李的。道長可以看看我這些柴堆，絕無一棵郁李。」
陸明：「小子自然是信得過李叔的。」
李老漢聽得高興：「哈哈，道長還是先與我進屋吃些茶水。」
說著便領著陸明向著木屋走去，然後取出一個竹筒模樣的物件，那物件外面包裹著棕衣，其間似乎還有一張不知名獸皮包裹，裹得嚴嚴實實。
李老漢把那物件提到陸明身前，打開，果是一節竹筒包裹在裡面，接著李老漢取出兩個竹杯，放在面前，緩緩倒出金黃的茶水在裡面，茶水入杯還驚起些許霧氣。那是茶水餘留的溫暖與黃昏漸漸涼卻的空氣碰撞出的熱霧，熱霧被驚起衝散，最後待得茶杯盈滿，化作一縷白煙直入空中消逝不見。
而茶香已經是飄入了陸明的鼻腔。
李老漢倒好茶水後才說道：「道長用茶。」
「道長不要嫌棄，這雖是我午間泡的茶水，但是有著竹筒裝著保溫，現在還有一些餘熱。我同我那小兒學了一些泡茶的技巧，如今清晨出門打柴之際沏一壺滾燙熱茶在這竹筒之中，傍晚打柴而歸的時候，這竹筒中的茶水正是最適口的時候。」
「而且山中清泉甘甜，所以哪怕老漢的茶葉有些粗劣，也有幾分滋味堪堪入口的。」
陸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那裡那裡，李叔這茶水已是極好了，雖然小子不善飲茶，但是也品得出比洞府之中茶水好喝幾分。李叔你這泡茶技巧甚是高明。」
李老漢：「哈哈，道長過譽了。只是道長現在可能只有些許茶水，飯食之類可能還得等老漢將這些柴火整理完畢了，再與道長齊備。」
陸明：「李叔你且忙你的，有什么小子能幫上忙的，也可支喚。」
李老漢：「不用不用，這些我老漢還是可以自己做的。」
說著，李老漢就去往他的柴木堆旁邊打整起來。先是把新打的柴火攤開，然後再分類架到各類柴堆上面。
再在柴堆上面蓋上稻草。
最後再撿出了一些乾柴，在空曠地帶搭起一個柴堆，又回到木屋內拿出兩塊燧石，一番忙碌之下點燃柴堆，成了一堆篝火。
又去屋中拿了一些物件，這才招呼陸明到篝火堆旁邊。
李老漢已經拿著幾個飯糰模樣的東西在火邊烤著，然後又取出了一個鐵鍋架在了篝火上面，倒了些水進去。
等水燒開了，先是倒出一些加入了那個裝著茶水的竹筒，再去柴堆旁邊撿起了一個藤蔓葉子固定的包裹，拿過來在火邊打開。
然後將其中的東西盡數放入其中，然後又找出一個小布袋，從中拿出兩塊石頭反覆摩擦出些許碎屑撒入鐵鍋中。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明的眼光，李老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皆是些今日打柴挖的一些野菜之類，這些飯糰也是山下家中帶來的。平時老漢也只是帶著這些，就著鹽巴果腹。道長莫要嫌棄才是。」
陸明：「李叔說笑了，這些野菜也是山珍，加上鹽巴也別有一番風味香氣，小子在洞府中修習年歲，皆是些葵韭佐飯，不如這些山珍遠也。」
「小子只是在看李叔你這水壺，有些特殊。不由多看了一會兒。」
李老漢看向自己剛剛裝水的水壺，「哦，你說這個啊？這是我家中長孫給我造的。那孩子方才五六歲，卻是聰明靈巧，說什麼我近日入山天氣寒冷。」
「便給我造了這樣一個保暖的水壺。不過也是奇怪，雖然只是一些棕衣，加上一塊獸皮，這水壺保暖效果卻是神奇。也不知那小傢伙哪裡學得的技巧。」
李老漢說著，臉上全是笑意，不時還抓過水壺看看。
陸明卻是不語，只是看著李老漢和他的水壺。雖然李老漢看著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陸明並不驚奇他已經有孫子這種事情了。
陸明驚奇的是那個水壺，剛剛第一次李老漢倒茶的時候不察覺，現在近了這篝火，陸明才突然發現。
那水壺上獸皮隱隱約約有氣息流動，吸納著來自篝火的熱氣。
那是妖氣！
陸明思索的時候，李老漢找出了一個木盤一雙木筷送到陸明手中，然後說道：「這些野菜好了，道長快吃吧。吃了好早些歇息，明早我兒趕牛車來山中接我，道長也可同我一起乘牛車下山，省些腳力才好。」
說著，把一旁烤熱的飯糰用草葉包裹著送到了陸明手上。
陸明接過飯糰木盤，說道：「多謝李叔。」
然後繼續問道：「李叔你說你明日要下山？」
李老漢：「是啊，這番打的柴木已經夠多了，早早下山燒作木炭，好乘著縣城開集的時候，去販賣換取些錢財，給我小兒長孫購置些棉衣棉被，在冬季好過一些。」
陸明：「這樣啊，那明日就麻煩李叔了。」
李老漢擺了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帶一個人罷。」
「道長還是快些吃了手中吃食，這是山下粗谷打制，涼了可就不好下咽了。」
陸明點了點頭，然後認真吃了起來，只是還是時不時看一眼那個水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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