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增援未來

  自從登陸場大屠殺以來，鋼鐵之手，火蜥蜴，暗鴉守衛三隻軍團的整體編制就已經被打散，維蘭德等人所組成的混編小隊通過神出鬼沒的游擊戰術騷擾叛徒們。

  但是顯而易見，在一顆被敵人完全掌控的星球上，屬於忠誠者們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少。敵人正在通過不斷的火力覆蓋殺死倖存者。

  他們必須離開這個該死的星球，離開叛徒們的包圍圈，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予致命一擊，讓他們的血放干在包圍泰拉的路上。

  「我們還有【西西弗姆號】，它經過鐵父的修復和升級，我們可以利用它離開這裡。」

  尼康納的眼底閃過一絲光澤，戰帥的野心葬送了大遠征的光輝，三隻軍團已經陣亡了大部分的戰士，那麼戰帥接下來所要劍指的，就是人類的王座世界——神聖泰拉。

  戰爭的節奏必須從敵人手中奪回。

  只是要撤離到隱藏在太空中的西西弗姆號，必須突破該死的叛徒們的封鎖。

  「要撤離到西西弗姆號，我們還得想想辦法，如今雖然叛徒們的大部隊已經離開，但是剩下的敵人依然是我們無法應對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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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蘭德剛想繼續說些什麼，一陣來自外界的狂暴尖嘯聲卻忽然襲來，那是空氣被撕裂，死亡即將來襲的預告。

  是重火力覆蓋！

  身為鋼鐵之手軍團的氏族戰士，維蘭德很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來自重型載具的炮擊和重炮的轟炸。

  他們那可恥的叛變兄弟，鋼鐵勇士尤擅此道。

  哪怕身處地下，有著厚厚岩層和土質緩衝，藏身於地底的眾人依然被震得跪倒在地，動力甲內的胸腔悶痛不已。

  「有太多比我強的兄弟，葬身於無差別轟炸中了……」

  尼康納默默嘆氣，在這般毀滅性的轟炸面前，潛行技巧也顯得毫無用處。

  轟炸仍在持續，維蘭德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察覺到，叛徒們的火力正在不斷加強，並且連火力密度也在上升。

  這意味著，他們已經知道了坐標位置，絞殺的大網已經布好。

  「那些死亡守衛，是放出的誘餌。」

  「通知戰士們，繼續往地下預留好的隧洞撤離，我們得拼一把了！」

  ——

  在伊斯塔萬Ⅴ的地幔深處，一艘長達一公里的金屬艦船在流動不息的熔融態岩漿中漂流。

  面對數億噸的岩石泥土擠壓，哪怕是人類帝國最為堅硬的精金也難以支撐這自然的偉力，可是這艘沉眠已久的艦船，卻好似游魚般在岩漿中自在的隨波移動。

  星球的地質活動推動著這艘人類的造物。

  伴隨著艦船的重啟，位於核心艙室的靜滯立場發生器停止運轉，系統自檢聲迴蕩響起。

  【一級協議啟動】

  【信息熵讀取完畢】

  【真空零點能引擎啟動】

  跨越了萬年時光的聲音，重新出現在紅色警戒號的指揮中樞。

  洛希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終於從長達一萬年的冬眠中恢復了過來。他命令星艦的智腦上線，並且操控著它離開現在所處的地方。

  紅色警戒號的狀態一如剛剛駛出實驗室般嶄新完好，歲月沒有留下痕跡。

  尾部的引擎迸發出一團幽藍色的等離子光束，紅警號開始在密度驚人的熔岩中加速。

  高速摩擦的艦體被一層薄薄的能量護盾所籠罩，艦首的分解立場模塊啟動，粉碎了所有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岩石礦脈。

  與此同時，正在地下隧道進行撤離的尼康納等人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詭異震動。

  敏銳的暗鴉之子，通過動力甲腿部的傳感器，察覺到了不同於外界正在狂轟濫炸製造的震盪，它來自更深的地下。

  不僅如此，尼康納的兩顆心臟劇烈跳動，大腦皮層猶如被無形針刺穿透，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來。

  這種危機感，只有當初登陸場上，當他目睹軌道上空己方戰艦被光矛和宏炮擊毀，隨著星球引力墜落時才出現過。

  他和鐵手們猛地止住腳步，朝著另一個方向繼續狂奔而去，這些滿身塵土，傷痕累累的基因改造戰士在地下通道狂飆，甚至不顧自己的劇烈動作可能會被地表的鋼鐵勇士們所捕捉。

  一道幽光從地底破土而出，大量的岩石落入其中，被某種無形力量分解。

  「帝皇在上！這是什麼？叛軍的地底載具？」

  鋼鐵之手的戰士們心頭震撼，因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艘看不見首尾的巨型艦船，閃爍的立場粉碎了一切阻擋的東西，若不是及時改變方向，他們恐怕就要當場撞上這艘在地底橫衝直撞的未知機械造物。

  維蘭德的電子眼分析著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同時比對著資料庫中所記錄的載具。

  【比對失敗，未查詢到類似目標】

  忠誠者們的退路已經被堵死，這些帝皇的戰士握緊爆彈槍和動力劍，心中已然做好赴死的準備。

  這些從登陸點大屠殺中存活下來的勇士，從沒有畏懼過死亡。

  「別急著動手，這不一定是叛徒們的載具，先查明情況。」

  維蘭德制止了手下戰士想要開火的衝動，這艘神秘的地底巨艦能夠在星球堅硬的地殼和地幔中穿梭，怎麼也不是沒有重型火力的他們所能撼動的。

  哪怕是在宇宙戰場上，阿斯塔特們想要施展跳幫作戰，也需要跳幫魚雷或者傳送信標的幫助。

  外界鋼鐵勇士們的炮火愈發猛烈，這些信奉鋼鐵洪流和火力至上主義的叛徒們，已然發現了這片地區不同尋常的地質震動。

  尼康納深信，這一次來追殺他們的絕不是小股部隊，而是穿戴著終結者戰甲，配備大量重型武器的敵人。

  巨艦停下動作，似乎是發現了外界的這幾隻小蟲子，頭頂的岩層稀稀落落的掉下拳頭大小的碎石和泥沙，但是星際戰士們毫不在意，任由它們掉落在自己的動力甲和頭盔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終於，在軍團戰士們的耐性逐漸耗盡前，一道四米多高的艙門從艦體的側面噴吐著高壓氣體打開。在此之前，憑藉阿斯塔特的視力完全無法看到上方居然還存在著可以通行的艙門。

  這種大小的艙門，正好能讓這群身著動力甲後能達到2.4米的超人戰士輕鬆進入其中。

  尼康納和維蘭德彼此對視一眼，這艘神秘艦船的主人，居然這麼放心的讓他們進去？

  在這艘讓人稱奇的巨艦外圍，並沒有他們熟悉的天鷹徽記，或者其他帝國海軍常見的塗裝。

  它太過簡潔，銀白色的艦體如同一體澆築塑造的，找不到絲毫焊接和鉚接的痕跡。

  帝國的戰艦兩側通常會裝有宏炮與光矛陣列，能夠在側向對敵時給予火力打擊，但現在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

  「難道說是那些異形的船？這不像是帝國的戰艦，況且也沒有聽說過能夠在地殼中橫衝直撞的大傢伙！」

  一名鋼鐵之手戰士困惑道，身旁的另一名身材及其高大，足足比周圍同伴高出一個腦袋的火蜥蜴戰士卻悶聲悶氣的撞了他一下。

  「如果是那群黑豆芽的船，那就跳幫殺光它們！」

  夜曲星之子，天生的和經常擄掠夜曲星子民的黑暗靈族有著血海深仇，尤其是在原體伏爾甘回歸後，火蜥蜴的戰士們給予了對方有力的復仇。

  十幾名阿斯塔特魚貫而入，遵從著鐵父的指揮，擺出陣型防止突然襲擊的發生。

  這是一個空空蕩蕩的艙室，銀白色的地板散發著金屬的光澤，無形的燈光從牆壁上投射，卻找不到光源的痕跡。

  「轟——」

  眾人身後的艙門驟然關閉，門和艙壁之間的縫隙猶如液體一般熔化，迅速消失不見。

  火蜥蜴藥劑師塔薩見狀，立刻從身上取出僅剩的幾枚熱熔炸彈，隨時準備爆破逃生。

  「我建議你不要對我的船動手，陌生的戰士們，讓我們談談。」

  齊刷刷的爆彈槍直指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輪爆彈齊射之下幾乎不可能有什麼活體生物能夠倖存。

  出現在阿斯塔特們面前的，是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黃種人類，模樣和他們曾經艦隊裡服役的凡人卻不太相同。

  他身材挺拔，肌肉飽滿，渾身透露著旺盛的生命力，依靠面容判斷年齡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沒有任何的肉體變異現象。

  而大部分為軍團服役的凡人，因為戰艦內部的惡劣環境與常年的戰爭生活，要更為粗獷衰老，他們難以避免宇宙輻射和重力的影響，往往身體會和生活在星球上的人類不同。

  尼康納.沙羅金漆黑的眼睛，與那名凡人對視。

  下意識的，他覺察到這眼睛的主人所容納的複雜情感。

  悲傷，迷惑，但卻唯獨沒有恐懼和怯懦。

  就像是一個離鄉很遠的旅人，意識到自己再也沒有回到家鄉的機會。

  但他也很清楚，眼前的這名突然出現的人類，絕不可能是普通的凡人，因為暗鴉之子沒有覺察到任何一點屬於人類的生理活動。

  呼吸，心跳，極其細微的身體自然抖動……

  洛希仰視著這些穿戴著鋼鐵戰甲的巨人，阿斯塔特著甲後的身高對他而言，就猶如稚童站在成年人面前一般。

  「完成了生化改造的超人戰士麼，不算新奇，就是這動力甲是否有些太粗糙了，採用了某種低智能的思維核心？」

  他以自己的眼光評斷著阿斯塔特們，生化改造在他那個時代並非什麼稀奇的東西，甚至各種瘋狂的科學家們為了自己的妄想，製造出過許多突破人類想像能力的噩夢怪物。

  如果能夠借用紅色警戒號的實驗設備，他或許能夠在解剖一兩個戰士的基礎上更為客觀的評價一番，只是這些高大戰士所穿著的動力甲，實在是太簡單粗糙了。

  他們穿戴的動力甲各不相同，有mk3鋼鐵型，mk4極限型，mk6渡鴉型，甚至有一些更是多種不同型號動力甲混雜拼裝在一起的產物。

  在洛希看來，這種被稱為動力甲的東西，比起用回收站的垃圾組裝的玩具沒有區別。

  阿斯塔特們感覺這凡人的目光多少有點冒犯，那隱含的評頭論足之味，即使是這些沉浸於殺戮太久的戰士們也能察覺。

  「凡人，你的船能否進行亞空間跳躍，我們需要離開這顆星球返回銀河。」

  「根據戰時條例，阿斯塔特軍團有權徵調一切帝國星艦。」

  冷酷的電子音從鋼鐵之手身上傳出，這些信奉血肉苦弱的戰士很少會對凡人如此客氣，但是目前尚未明晰的環境，卻是讓他們保持每一分謹慎。

  「哦？高哥特語的某種變種，是這個時代的語言麼。」

  洛希很快就分析識別出這些改造戰士所說的語言，並且迅速掌握了其運用方法。

  「在我回答你們之前，首先請你們告訴我：你們是什麼東西，以及外面爆發的戰爭是什麼情況。」

  事實上，洛希通過紅色警戒號的掃描陣列，已經觀測到這顆星球軌道上那由戰艦殘骸和塵埃所組成的星環，以及那些仍然在游弋的古怪造型戰艦。

  有幾艘好像飛天教堂建築群的戰艦，讓洛希眼皮直跳，這種玩意兒到底是怎麼飛上天的？就算太空不需要考慮空氣阻力，這樣也會讓整體結構下降。

  除此之外，星球地表上污染了整個大氣，強度高到爆表的輻射值更是讓他覺得自己是否身處某個偏遠垃圾世界的核廢料填埋場。

  「如果讓聯盟警務處逮到，恐怕要被判處上千年的監禁。」洛希感慨的嘆了口氣，看這副樣子，人類所組建的聯盟也是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維蘭德壓制內心的怒火，怒視眼前的凡人。

  「回答我的問題。」

  突然，無力感襲來，維蘭德驚駭的發現自己動力甲的伺服系統陷入宕機狀態，身後的動力背包斷開電源供給，而他也被困在自己的動力甲內。

  無論他如何嘗試讓伺服系統上線，得到的也只有冰冷的回應。

  失去動力的盔甲，猶如一副貼身的鐵棺材，杵在原地。

  而這，只是洛希打的一個響指罷了。他意識到這名改造戰士不太好交流，於是很快就更換了一個順眼的傢伙。

  意識到眼前之人的不好惹，尼康納立刻閃到跟前，此刻他已經收回了自己的兩把動力劍，也把爆彈槍放回後腰上的卡槽。

  他把雙手放在顯眼的地方，以示自己沒有惡意。

  「我們是人類之主的阿斯塔特，為了誅滅叛徒而來，卻在腳下的這顆星球，伊斯塔萬Ⅴ遭遇了其他叛徒的背叛。」

  「鋼鐵之手，火蜥蜴，暗鴉守衛軍團的戰士軌道空降到這座戰場，而遲遲趕來的援軍卻是隱藏已久的叛徒！」

  「請幫助我們，我們需要回到泰拉，聯合所有的忠誠戰士阻擋戰帥荷魯斯所發起的叛亂，帝皇就在泰拉，人類的王座世界絕不容許淪陷！」

  在尼康納簡要的敘述中，洛希知曉了大概的情況：

  在人類的第30個千年，一位叫做帝皇的存在統一了分裂的地球，他發起席捲整個銀河的大遠征，意圖將紛爭時代後四分五裂的人類重新統一。

  可當大遠征快要結束時，他最疼愛的兒子，戰帥荷魯斯選擇了背叛。

  帝皇的戰士一分為二，一半的阿斯塔特軍團和原體選擇了叛亂，整個銀河都在戰火中燃燒。

  在得到想要的答覆後，洛希解開了控制，簡陋的伺服系統在紅色警戒號的核心智能面前，比幼兒的數學題更沒有難度。

  「看來我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現在的情況，但是現在我搞清楚了，你們口中的那個戰帥想要毀掉人類。」

  「你們會得到補給和休息，回到泰拉，我要親眼看一看這位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