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伊斯塔萬5

  【歡迎來到未來，洛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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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洛希從沉睡中甦醒後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靜滯立場的光芒熄滅，被封存了萬年的古老者恢復了活動能力。

  強烈的恍惚，伴隨著混亂的記憶席捲大腦，他茫然的掃視四周，回憶起自己正身處於靜滯立場室內。

  「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沉睡了多久。」

  【距離你進入冬眠狀態，已經過去了3658765個地球日】

  「是啊，一萬年，多麼漫長的一段歲月。」洛希從停止運行的靜滯立場中站起身，挪動有些僵硬的雙腿來到艙室外，頓了頓，「既然我被喚醒，那麼意味著人類終究還是走向了那個可怕的未來。」

  洛希，增援未來計劃的執行者，來自人類文明的第二十一個千年，那個人類已經遍布銀河，科技的力量足以重塑星海的輝煌時代。

  隨著亞空間航行的運用，強人工智慧的普及，以及STC標準建造模板的發明，人類文明發生了爆炸式發展。

  在銀河系中央黑洞的積吸盤，在銀河系和仙女座河外星系的虛無空間，都能找到人類先驅者的足跡。

  可以說，這是屬於人類的時代，銀河是人類的銀河。

  「可是輝煌之下卻是烈火烹油，亞空間航行將整個銀河的人類連為一體，可是在那詭秘莫測的亞空間中，卻暗藏著不懷好意的目光。」

  洛希腦海中回憶起萬年之前，當他加入【增援未來計劃】後，他和聯盟科學部首席之間最後的談話。

  「雖然我們的文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我並不對人類的未來表示樂觀。」聯盟科學部首席，執掌人類文明最高科技力量的先驅，這樣說道。

  「亞空間是非物質世界的海洋，它看似平靜溫和，但當它沸騰，當一直隱藏在帷幕背後的目光終於不止是觀望之時，我們將會面臨一場空前的毀滅危機。」

  首席悲觀的態度讓洛希不解，他見證了人類創造太多的奇蹟，深知這個種族所具有的巨大力量。

  「我們擁有足以橫行銀河的強大艦隊，哪怕是那些自稱艾達的靈族我們也並不畏懼，有什麼能夠戰勝石人和鐵人呢？」洛希反問。

  首席的面容沒有變化，仿佛對那些誕生於他們手中的恐怖造物沒有絲毫信心。

  禁忌的武器能夠輕易撕裂恆星，難以計數的納米蟲群吞噬星球只是為了更為便捷的獲取人類所需的礦物，人類創造出具備強大科研能力的石人，繼而又締造了無窮無盡以AI控制的鐵人軍團。

  哪怕是物理的規律也並非無可動搖，人類觸及了時間，空間的偉大力量。

  「但如果，這些最危險的武器，對準了昔日的主人那又該如何？」

  首席的話令洛希沉默，他從人類的第三個千年存活到了如今，見證過人類的崛起，也目睹過這個種族內亂的時刻。

  「我們整理了如今聯盟科技體系中絕大多數的STC，並將其塑造為一個能夠延續人類科技和文明的最終備份。」

  「然而只有科技是不夠的，所以我們選擇了你，你的永生者體質使你從遙遠的過去存活到了現在，當人類還在襁褓中眺望星海時你就誕生了。」

  「你見證了我們這個文明是一步步從搖籃走到山巔。」

  「你的基因沒有經過任何的編輯修改，比起那些自稱為【金人】的傢伙可以稱得上原始粗陋。【金人】的基因在不斷的改進中臻於完美，他們無畏疾病和衰老，改造後的大腦分析能力是常人的百倍，肉體力量和反應速度更是堪比超人。」

  「但是，完美的同義詞是不完美，基因改造沒有回頭路，當一條路走到黑後，我們也失去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你不一樣，你的基因中那些被歸類為低效和冗餘的部分，就蘊含著這種可能性。」

  洛希沉默著記住了首席的每一句話，只是他的心中卻有著不解，為何首席以及那些傑出的科學家不願意去往未來。

  像是看出了困惑，首席終於笑了一下，輕鬆的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我們屬於這個時代。」

  「我們的人民中，對宇宙失去敬畏之心的風氣正在蔓延，越發瘋狂的基因褻瀆和靈能探索已經有了失控的趨勢，這一切需要理智者的引導。」

  「對了，計劃還沒有被命名，我覺得還是由身為計劃執行者的你來命名吧，來取個名字。」

  首席的話鋒一轉。

  「名字麼……」

  「就叫做紅色警戒吧。」

  當人類走向滅亡時，紅色警戒將會再次復甦，將最後的希望牢牢握在手中。

  「你就是人類的火種，未來的某一天再次甦醒時，請記住你的使命。」

  藥劑生效，洛希的視線開始迷離，但他還是想多看這個人類的衛道者一眼。

  首席似乎在對他揮手，告別這個老朋友。

  「請讓人類這個種族延續下去，讓人類文明的薪火不至於斷絕。」

  紅色警戒號的艙門緩緩關閉，機械碰撞聲落地，首席凝望著在智腦操控下駛入黑暗銀河的星艦逐漸消失在眼前，喃喃自語。

  「再見了，朋友……」

  ——

  006.M31，伊斯塔萬星系。

  這是一顆已經死去的世界。

  難以計數當量的核子武器，撕碎山脈，抹平低谷，將大地的骨灰蒸發，伴隨著光矛和宏炮的轟鳴彌散在大氣中。

  星球地表密密麻麻烙印著能夠掩埋重型載具的彈坑，污濁的地下水，熔融的鋼鐵之水以及無數人類死難流淌的血水，共同組成了散發著濃烈鐵鏽血腥味的致命液體。

  微弱的光線從核陰雲的縫隙間落下，在反射率極低的積液上蕩漾出幾道極其細微的波痕。

  水紋緩慢的擴散開來，終於在愈發明顯的踐踏聲中破碎。

  「那些老鼠的味道，就在這裡。」

  冰冷沙啞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一隊身著灰綠色動力甲，手持加裝著駭人鋸齒的巨型鐮刀，身高達到兩米四的巨人戰士暴露在充斥著毒氣與強輻射的環境中。

  哪怕是對於阿斯塔特這類帝皇的超人戰士而言，這般惡劣的環境也是不小的考驗，但是對於這一小隊死亡守衛軍團的背叛者而言，反倒讓他們回憶起母星巴巴魯斯那故鄉的氣味。

  「整整四個月了，那場登陸點大屠殺已經過去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依然有這些難纏的傢伙活動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原體的耐性已經快耗盡了，戰帥在殲滅鋼鐵之手，火蜥蜴，暗鴉守衛後，已經完全不需要顧及那麼多，我們的戰艦馬上就可以直指泰拉。」

  領頭的那名星際戰士深深的將空氣吸入鼻腔，隨即彎下腰身，伴隨著裝甲伺服系統的輕微聲響，將一滴有著細微不同的血沙捏至面前。

  基因偵測神經，阿斯塔特所經歷的改造手術賦予其超強的信息追蹤能力，哪怕只是一滴鮮血，也能暴露出許多流血者的信息。

  而這一滴血的主人，毫無疑問已經身受重傷，根據死亡守衛的判斷，哪怕他們放棄追殺，也很難活過兩個泰拉日。

  這片人間煉獄靜的要命，只有混亂的氣流時不時掀起呼嘯的尖叫。

  死亡守衛靜靜地站在原地，緩緩攥緊手中沾染著大量血腥氣息的鏈鋸鐮刀。

  儘管口中滿是對被圍殲在登陸點的三隻軍團的嘲諷，但是在內心深處，死亡守衛戰士也很清楚，自己的敵人是同為阿斯塔特的超人戰士。

  是一群命硬到熬過了高能核爆，軌道轟炸，重炮洗地的怪物。

  地面在顫抖。

  MKⅡ型動力甲精準的陀螺儀感覺到了腳下傳來的細微震感，七名死亡守衛戰士赫然散開，幾乎在電光火石間離開原先站立的位置。

  「襲擊！」

  暴怒的預警，摻雜在碎裂的岩石崩塌聲中，雖然他們的反應速度快到以微秒計，但在這精心設計的伏擊面前依然慢了一點。

  大地碎裂，關鍵地質節點被高能炸藥摧毀後，地面瞬間塌陷沉降，猶如小型地震一般將叛徒們吞入地底。

  岩石還在崩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死亡守衛們被擠壓在數以百噸的破碎岩層中，即使是有著陶鋼護甲保護的強大肉體也是遭受重創。

  兩名死亡守衛戰士直接被崩塌的巨石掩埋在最底部，而其餘的五人陶鋼盔甲被砸的變形開裂，黑色甲殼下的肌肉和骨骼破損斷裂。

  「嘭！」

  沉悶的爆炸聲撕碎空氣，復仇的的爆彈在槍中射出，精準的彈道無視了可見度幾乎為零的空氣，撕裂了一位死亡守衛的脖頸。

  阿斯塔特的陶鋼盔甲在胸甲，肩甲處的防禦力極其驚人，哪怕是爆彈也無法做到百分百擊穿。

  而動力甲的連接處，諸如頭盔，腿部等為了靈活性不得不做出讓步的部位，爆彈的殺傷力足夠穿透陶鋼，摧毀星際戰士的肉體。

  崩碎的彈片不斷加速，扎入頭盔後去勢未減，攜帶著死者的白色頭骨碎片以及頭盔殘片繼續殺傷著其餘幾人。

  「可恥的叛徒，你們辜負了帝皇，對昔日的袍澤兄弟痛下殺手！」

  黑暗的地底坑道中，冰冷的電子音穿透塵埃。

  然而回應他的，則是十幾枚同樣帶著死亡殺意的爆彈，死亡守衛托著爆彈槍朝著聲音的來源精準開火，龐大的後坐力被動力甲下的強大身體抵消。

  兩枚爆彈命中了黑暗中的襲擊者，卻沒有發出擊中血肉之軀的沉悶爆破音。

  是鋼鐵之手。

  通過聲音的迴響，死亡守衛心中瞭然，在這顆囚籠星球上，唯有進行了大量義體改造的鋼鐵之手戰士才會有這般反應。

  他手中的爆彈槍連續不斷的開火，周圍的幾位死亡守衛迅速位移，尋找著最近的掩體同時鎖緊火力網。

  在短短一秒的時間裡，死亡守衛們傾泄了數十發重爆彈。

  重爆彈的轟鳴猶如鐵錘敲擊在鐵砧之上，在不知多深的隧洞中迴響。

  不出他們的預料，伏擊的鋼鐵之手並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逃入幽深黑暗的地底坑道中。

  整整四個月的圍剿戰爭，這些從登陸點大屠殺中倖存下來的戰士，早已經耗幹了身上的爆彈彈藥以及戰爭物資。

  「這條地道並沒有存在於軍團的的指揮系統中，這意味著可能還有更多的鋼鐵之手，暗鴉守衛們藏身其中，對我們進行煩人的游擊戰。」小隊長的聲音在頻道中迴響。

  「把消息發送出去，告訴他們我們的位置。」

  死亡守衛並沒有繼續選擇追擊，兩名星際戰士把守住敵人逃竄的方向，他們打開動力甲內置的通訊頻道，試圖將此處的位置發送給軍團指揮部。

  「滋滋滋……」

  關鍵時刻出現的強電磁干擾，阻斷了這隊死亡守衛報信的企圖。

  他們還在這裡！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死亡守衛們啟動手中的鏈鋸鐮，嗡嗡作響的巨鐮猛然朝著身前劈下！

  死亡守衛小隊長的反應速度快若閃電，可是在黑暗之中，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手持兩柄黯淡無光的動力劍，輕點在鏈鋸鐮的齒輪旋轉處。

  忽然出現的黑甲戰士命中了鏈鋸鐮的脆弱部位，頓時馬達卡殼，死亡守衛戰士的動作也暴露出了破綻。

  動力劍划過死亡守衛的臂甲，劍尖在陶鋼表面掠過，恰到好處的刺中咽喉處的薄弱位置。

  激活的分解立場輕鬆的切斷陶鋼，死亡守衛戰士的頭顱在劍光中飛落，龐大的身體還處在本能的強直狀態，順著慣性倒下。

  死亡守衛們的爆彈對準戰鬥兄弟的遺體瘋狂開火，可那刺客將自己巧妙地藏在了屍體背後，爆彈被那死去的星際戰士攔截。

  「襲擊者是從何而來，明明兩名隊友把守住了通道。」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想明白，手中發紅的爆彈槍已經將所剩的彈藥全數清空，小隊長的背部動力背包已經完全被打爛，腰部裝甲連帶著脊椎和血肉消失無蹤，徒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巨洞。

  「你們沒有資格懺悔！」

  小隊長的屍體終於砸在了地上。

  陰影再次從身後浮現，這黑暗的地下通道中，似乎潛藏著一隻肉眼無法察覺的幽靈，帶來最為美麗的死亡。

  劍光閃過，兩把動力劍再次挑破死亡守衛的咽喉，連帶著脊椎一併斬斷。

  這些十四軍團的星際戰士，有著極強的生命力與忍耐力，很多對於其他軍團阿斯塔特來說致命的攻擊，對他們而言甚至可以拖延片刻死亡的到來。

  但這肯定不包括斬首。

  從大屠殺中生還的暗鴉守衛，是陰影中最為冷酷的死神。

  尼康納·沙羅金極其利索的將被掩埋的敵人擊殺後，立刻發出安全信號，通知地底深處的其他戰友。

  很快，十幾名渾身盔甲遍布彈坑，有著大量義肢機械改造的鋼鐵之手軍團阿斯塔特沖了上來，將死去的死亡守衛們身上還能用的武器裝備收集起來。

  這些精通機械改造，隨身攜帶了雷射切割機和熱熔武器的費魯斯之子就將找到的爆彈收集起來，甚至切割起了死去敵人的動力甲。

  他們殘破的動力甲急需得到修復，哪怕是極其簡陋的維修。

  破碎軍團的阿斯塔特們動作極快，連死去敵人的腦組織也被取出，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讀取對方的記憶，了解叛徒們的動向。

  「乾脆利落的死亡，你對叛徒們太過仁慈。」

  薩比克·維蘭德讚許道，他正是設伏襲擊死亡守衛的那名鋼鐵之手，他的右手鋼鐵義肢在爆彈的轟擊下發生了變形，不過費魯斯之子毫不在乎的利用另一隻手調教著扭曲的金屬。

  「是你給的機會。」

  沉默的暗鴉之子關閉動力劍上的分解立場，將動力甲上的能源纜線連接在了劍柄上進行充能。

  維蘭德也絲毫不在意，暗鴉守衛的戰士多少都有不愛說話的毛病，更何況並肩作戰如此之久，他早已經對這位自己從修羅場拖回來的戰鬥兄弟了解頗深。

  「維蘭德，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了，這一次來的是七個死亡守衛，下一次可能就是叛徒們的合力圍剿。」沙羅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們必須逃出生天。」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