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博福寺的求助
詞曰:
滿江紅
尋仙問卜,得爻毋,信自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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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巒騰,不知玉宇,可摘星辰。
子卿伯侯求利祿,將相貧生祈功名。
解不過,空俸泥金胎,空自慰。
梳洗畢,正衣衫。弗鐃鈸,響晨磬。
持自法,不如金仙無上。
拂塵放且歸螻蟻,勤誦掩者阻飛蛾。
說自在,莫比一刻功,盪天魔。
小李沒過多久就把禪師請了進來,陳文攝站起身來,雙手合十。
那和尚單手立掌前胸,也躬身還禮。
陳文攝抬頭細看,面前的禪師瘦得皮包骨,眼窩深陷,目光如炬。身上披著一件淡黃色的僧袍,外邊圍著一件法衣。
法衣上是濃紅鉤底,金絲穿線,織在袍上如同一張天羅地網。
頭上沒帶帽子,光禿禿的頭上反著金光。
「謝陳將軍准見,可有座否?」老禪師聲音低沉,卻振聾發聵。
「老仙師快坐快坐!」陳文攝一邊說著,一邊叫小李拉來了一把真皮的沙發,擺在辦公桌對面。
小李幹完活就很自覺地出去了,順手把門關好。
「老仙師如何稱呼?」
「貧僧出家在博福寺,對佛法略有心得,方丈賜我個禪師,法號覺鴻,是個講法的師傅,常在深院之中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如今來此拜見,只覺空活百歲啊!」覺鴻禪師說著,接過了陳文攝遞過來的茶水。
「欸!何出此言。像我們這種匹夫,生在太平盛世,有勇無謀,才是空活!」陳文攝客氣著,隨手撣了撣在桌子上的香灰。
「陳將軍,你該有四個月遭雷劫,身上道氣橫然,想必先前立國大戰,你必有參與吧,怎麼能說有勇無謀呢?」老禪師眯著眼,微微含笑,一語點破。
陳文攝見這和尚一身的決然,哈哈大笑,也沒必要繼續客氣,一口把杯子裡的茶喝掉之後,抹了抹臉上的汗。
「那老禪師來我這裡拜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阿彌陀佛,我這有方丈書信一封,還請將軍過目。」
覺鴻禪師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黃皮文書,遞了過去。陳文攝伸手接過來,卻皺了皺眉。
「博福寺方丈,是覺明法師吧?」
「正是」
「哦哦……」
陳文攝沒說什麼,只是展信讀了下去,心裡暗暗想著:那個老頭……不是有我微信嗎?為什麼還搞的這麼複雜……
讀了信後,陳文攝大致知道了覺明法師的意思。
博福寺,建於七百年前,依靠倭鬼山,東來山兩山正西交會而建,瀛湖上游在此匯聚,成為杏花潭。只是這裡先前並不是佛家所屬。
七百年前,此地物阜民豐,夜不閉戶。可不知道從哪來了個和尚,在杏花潭邊的四五個村落遊走。村民都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只當是遊歷的僧人,見到還會施捨給他一些齋飯。
可是時間長了,村民都發現這個僧人舉止詭異,如果是一家老弱,或者只有男女主人,他便要了齋飯即刻離開。可如果是這家裡有一兩個孩子,他就會圍著這家轉上幾圈,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起初大家以為是給村民祈福,可這僧人轉著轉著,嘴裡就開始發出絲絲的聲音……
直到那年除夕,家家張燈結彩,鳴爆竹,包餃子。
夜至三更,最後一輪爆竹也響過了,各家各戶逐漸熄燈休息。
可這時,杏花潭裡忽地波濤洶湧,轉而伴著一陣黑風,一個奇大無比的東西伴著播土揚塵、起雪翻花,沖了出來!
人定,萬物休息。
這東西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法寶,只見挨家挨戶門窗大開,被黑風捲動,竄到屋中,不過半分鐘,那黑風匯聚到了怪物身前,竟然放下了一地還在熟睡之中的孩子!
那怪物發出絲絲的聲音,不一會竟然在身體下面結出了一張腥臭的網。
那網將所有孩童包裹在裡面,轉而一陣黑風過後,杏花潭又回歸了平靜。
黑風剛起,有些還沒有休息的人就已經察覺了異樣。一些人親眼看著自己家的孩子被捲走,哭著喊著從屋子裡追出來,整個村莊瞬間亂作一團。
燈火交織,人影晃動,一眾壯丁匯聚在村口,卻見到面前趴伏著一個高有十米,體如城牆的蜘蛛!
那蜘蛛的腹部是一個不知何名的佛頭,八條長腿幾乎橫貫整個村莊。村民見到這樣的架勢,還有幾個能到他面前!
那蜘蛛口吐蛛絲,瞬間將靠的近的幾個壯丁包裹其中,而後吸入那鋸齒獠牙,被裹住的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被那蜘蛛嚼成肉碎,血水噴濺。
剩下的人只能四散逃命,那佛頭蜘蛛也沒追,轉身回了杏花潭中。
本是合家團圓的佳節,卻成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整個村落陷入死寂,村民哀嚎遍地,瘋癲奔走。
村中有人信佛,此時砸了佛像,無能的把怒火都撒在了泥胎之上。
村東有一家人,家裡本來是三口,丈夫姓林,娶妻秦氏,生有一個兒子,今年方才十三歲,取名林飛童。
災難過後,林家的孩子也被佛頭蜘蛛捲走,林家人家裡供奉著十八羅漢,老林怒從心起,掄起大錘把十八羅漢的陶瓷像全都砸了。
唯有砸到伏虎羅漢之時,那佛像的陶俑里,竟然砸出一塊緣玉,緣玉見光之後猛地飛起,直奔窗外而去。剩下幾個陶俑還沒等老林砸碎,便一併爆裂開來。
老林見到這樣的異象,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身後的秦氏倒是有些靈光,拉著丈夫在殘破的陶俑前跪下,祈求羅漢顯靈。
三天之後,沒人知道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杏花潭水三天之內大漲大落,不斷有金光暴起,黑氣噴涌。
三天之後,村口的大鐘響了,村民們匯聚到了村口,發現所有人家的孩子都安然無恙的站在對面。
為首的是一個小和尚,胸前佩戴著一顆緣玉。
老林幾乎飛出人群,那和尚正是自己家的孩子!
林飛童講解了來龍去脈,原來這蜘蛛名為佛頭大赦,之前也是靈山眾沙彌之一,可不知哪一日鬼迷心竅,偷吃了蓮台上的一顆蓮子,被執事捉住後,仗著蓮子佛法深厚,打傷眾人,最後私逃靈山。
可佛陀掐算,這畜生該有一劫,只能封印,不能斬殺,於是叫羅漢堂伏虎羅漢下界,捉拿此物。
村民在羅漢的治療下,紛紛痊癒。而林飛童開悟之後,出家為僧,建造了博福寺,在寺廟藏經樓頂,將佛頭大赦封印,等待三界劫難開始,再斬殺祭旗。
如今,博福寺傳了數百代,每一代都會有一人開悟,繼承伏虎羅漢。而這一屆至今還沒有出現。
覺明法師慧眼神通,算到自己大限將至,留下這封信交給師弟,而後便在禪堂之中圓寂而去……
如今,佛頭大赦的封印已經開始鬆動,覺鴻禪師無計可施,只好帶著信件來找禁衛幫忙。
陳文攝看完了信,想起自己和覺明法師相識五十餘年,如今這位老友去世,而自己僅能收到一封託孤的信件,不由得鼻頭酸楚,掩面而泣。
對面的覺鴻禪師也清楚種種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低下頭,手中盤弄著一串古陳的手串,默默哀思。
良久,陳文攝站起身來,對著禪師恭敬的敬禮。
覺鴻禪師也還了個雙手合十。
「禪師,你家方丈與我是故交,此事我明日即刻帶人去往博福寺,還請你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阿彌陀佛,眾生受苦,你我慈悲。陳將軍辛苦了。」覺鴻禪師說完,倒退著離開了辦公室。
陳文攝轉身對著後牆,抹乾眼角的淚痕,而後深吸一口氣,目光恢復了往日的剛毅。
而後低頭翻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
一陣電鈴過後,對面接起了電話。
「餵?坤澤小兄弟!你明天沒什麼事情吧,和我一起去一趟博福寺怎麼樣。」
對面沉默了許久。
「文攝,是我,魏塵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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