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罵名

  范長雲訝異,他猜測了多種可能,萬沒有想到世兄嚮往的女娘是范府小四。

  陳子晏也是萬般不理解,「世兄不是早將范家認的小女兒打入冷院,後來安排做妾也嫌多餘,便隨手送人了麼?」

  姜元末難受地擰了擰眉心,腦海里閃過曾經因為他入冷宮受傷,在他身邊默不出聲卻心疼他到落淚的小姑娘,滿心滿眼裡只有他的女郎君,不嫌棄他貧窮不得皇寵的蘇民安,他怎麼捨得送人呢。

  那時到底年輕,一年沒見,回京第一天進宮述職完便去冷院看她,卻看到沈正林的手按在她的肋下,他當時醋瘋了,對民安百般羞辱,冷漠,避而不見又悄悄關注。近三十的他,回首看二十五六的自己,有種濃濃的遺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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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回事。」

  范長雲想到昨日他來攝政王府找姜元末時,撞見小四正對王爺上下其手,於是猜測道:「可是因為小四這三個月在京城對您的生活造成困擾,您擔心王妃受了委屈?方才說看上小四,是詼諧反話?」

  「你們怎麼都覺得是本王不喜愛她?」姜元末不解,「本王那時將對本王有恩的她打入冷院,你們不是應該覺得本王不是個東西,薄情寡義麼,如何都認為她人品不好?這幾年你們默不出聲心裡都在想什麼。」

  范長雲立刻言道:「我始終沒有覺得小四人品不好。我是對當年的事情存疑。陳子晏是跟范府、花府甚至賢妃姜玉一樣,認為小四幹了壞事,您才發狠懲罰她的。」

  陳子晏怔了怔,「難道不是這樣麼?我是信得過世兄的為人啊,世兄鐵面無私,對老百姓盡心盡責,不會是薄情寡義的人才是。所以大家都認為世兄是有理有據才將人家民安打入冷院的。」

  范長月頷首,「您這種位子的人,每個舉動都是標杆權威,沒人會質疑你的。」

  陳子晏反應了過來,「怪不得蘇民安回京後根本不搭理我,是覺得我這人隨大流質疑她人品,不值得結交吧,世兄,你多年不提民安,如今看起來根本沒有忘懷過,這此間究竟有什麼隱情啊?」

  「怎麼忘懷?」姜元末輕笑,「當年本王一無所有,她背著包袱跟我進的冷宮,我怎麼忘懷?」

  范長雲想了想,睇著姜元末的面孔說道:「世兄究竟心裡隱藏著什麼心事?當年和小四鬧翻,另娶花南薇究竟是因為什麼?」

  姜元末嗤的一聲笑了,那位身穿龍袍的男人笑的那樣頗具深意,你想率兵下陝西功成名就也不是不可以,幫朕一個小忙,與南薇喜結連理便是。

  姜元末不是未經人事的男人,看得出那並不是長輩談及晚輩應有的表情。

  原想和皇帝清算後自會清晰此事,現在民安的婚訊,打亂了他素來有條不紊的計劃。


  「長雲,你敢問,我卻不好意思說。如果跟本王推測一樣,真的難以啟齒。」

  姜元末說著,話鋒一轉,「原因你四妹知道,我在陝西帶兵的時候,給她寫了三四百封信。她知道因為什麼。你見了去問問她就是了。」

  陳子晏極為震驚,「世兄,你看起來不像是會給女人寫那樣多書信的人。真的看不出來。」

  「我看起來像什麼樣的人?」

  「您看起來像不會對女人動真情,眼裡只有權勢的冷血男人。」

  「給女人寫幾百封信怎麼了?」姜元末抿了抿唇,「這四年揚州我一年去兩趟。總共去了八趟。長雲他妹一次沒見我。」

  陳子晏大為震撼,萬萬沒有想到,在蘇民安同攝政王這段關係里,姜元末是主動卑微求和的那一方。

  范長雲嘖了一聲,「您這幾年拼命在任上做事,每月的休沐日子都在處理政務,然後每半年會休沐十天,便是去揚州看小四了?」

  「嗯。馬給我跑死幾匹。」姜元末說,「和小四一句話沒說上。氣性大的很,記仇四五年了,始終不見我。」

  范長雲和陳子晏就越發好奇王爺和蘇民安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王爺這種清淨的性子,居然為了見一名女娘,跑死幾匹馬...

  先不論馬匹可憐不可憐,世兄人道不人道。

  單論這份思念,就這樣深切麼。

  ***

  蘇民安自二月十一那日清晨,姜元末匆匆回來舊居拿摺子後,便沒有在白日裡見過姜元末。

  他任上事情很忙。朝里朝外都離不開他,什麼修河堤,通商路一堆事。

  聽府里人傳,說是二月十七皇上、太子就帶官員來府搜府了。

  蘇民安很清楚二月十七是什麼日子。

  賢妃畢生不能釋懷的日子,賢妃不辭勞苦照顧好了皇上那一身爛瘡,使其可以順利登基,卻落得如今和皇上如此僵化的地步。

  蘇民安曾經每每看見賢妃在冷宮裡坐在窗邊垂淚,都曾發誓,長大了她要殺掉害她阿娘落淚的男人。

  但現在,她沒這個殺人的想法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姜元末也知曉這個日子是母親、妹妹和他磨難的開始。

  如果賢妃沒有被太上皇指給昔日的還是儲君的病秧子皇上,那麼姜元末和賢妃及姜玉便不需要承受皇上的偏見,以及那十年的冷宮骨肉分離。

  姜元末會在每晚過來,每每她都睡下了,他才過來,問一句二句沈苒的身體恢復情況,蘇民安基本是問一句答一句,惜字如金,並不多說。


  蘇民安可以感覺出來,他想和她說說話,也許想聽她勸他寬心,他在她床邊坐一會兒就感到她閉口不言,給不了他要的情緒價值,便走了。

  蘇民安極為吝嗇的管控著自己的同理心,沒有詢問在二月十七這個日子裡,他父親下旨來搜他和他母親的府邸,他心裡難過不難過,是否為她母親感到不值得。

  因為她自己自顧不暇,由於過於擔憂沈正林的安危而病倒了,而揚州的生意荒廢了三個多月,還不知幾時可以回去,回去很多單子交不出來,得賠錢賠一大筆,終日裡茶飯不思,四五天已經瘦到脫相。

  總之,在前夫的家裡,感覺到自己是外人的多餘感。

  姜元末察覺她日漸消瘦,每晚過來在她床邊坐的時間久了又久,每每於後夜離開。他問留府的院判是什麼原因茶飯不思,大夫告訴他並無身體上的病理疾病,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院判說皇帝病了得回宮看看,姜元末說駕崩了算他身上,叫院判安心留府。

  二月十五花朝節這日半下午,姜元末過了來。

  蘇民安知悉范府晚宴是在下午酉時三刻,他過來是帶她去范府在眾人面前澄清這三個月她在府侍疾之事的。

  那他前幾日為什麼日日過來盯梢,她又糊塗了。

  在她看來,就是去挨罵的。

  總歸,她背負罵名已經好幾年,不差這一回,她就是那種萬事不掛心的狀態,不在意就不受傷。

  姜元末進來看到桌上的午飯顯然只有沈苒的部分小孩吃了一些,而蘇民安又是粒米未進,便心疼的抿著薄唇,「苒兒呢?」

  「吃了午飯去院子裡玩了。」蘇民安回答。

  姜元末不願意繼續看她挨餓犯心病,他哪裡不懂她牽掛沈正林了,言道:「今晚上在范府於我妻子面前的時候,你們小兩口要賣力一些。不要給本王惹麻煩。」

  「嗯?」蘇民安原一心想著今日解釋完便要求姜元末將沈正林釋放,不曾想卻聽到了姜元末這句話。心倏地跳的快了一些。

  「讓你們小兩口好好表現。」

  蘇民安當下眉頭皺起來,「正林也會去范府嗎?」

  能見到正林,固然是人間歡喜。

  如果正林也會去范府,那便會和她一起挨罵,被那些大人物指指點點,什麼道德淪喪,什麼偷東西,什麼沒有教養。

  可正林並不是這樣的為人,正林的父親是皇上身邊的帶兵的中將,是她在冷宮時求正林幫她當掉了信物,後面多年正林往冷宮傳遞東西,為了她和姜元末背叛了父親和皇上。正林是一個很正直有擔當的男人。

  「王爺,所有過錯都是我一個人的,罵名也是我一個人擔就可以了。王爺有必要拉上正林嗎?」蘇民安甚為保護著沈正林,不希望沈正林的名聲受到任何的破壞,「正林是您情同手足的兄弟,曾經為了您,背叛了父親,背叛了皇上。您...讓我給花南薇解釋這沒有問題,但幹什麼牽連正林呢?」

  姜元末望著蘇民安消瘦的面龐,「你這個女娘,偷人是你和他一起做的,孩子也是你和他一起生的,難道不用兩個人一起去范府澄清?」

  說著話鋒一蹙,「罵名,不應該由你一人承擔的。有些男人更加需要承擔這份罵名。」

  蘇民安蹙眉,他說的有些男人是指正林麼?亂講,明明罵名應該王爺來承擔!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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