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集圖鑑

  春雨一場喚醒沉睡的大地，農場中充斥著泥土的氣息。

  每走幾步路都可能一腳陷下去沾上一腿泥，這種身處泥濘中走路的感覺讓還沒有完全掌握穿林與無蹤步的龐貝感到相當困難。

  因而他決定之後至少規整道路讓人能便捷移動。

  不過根據常年務農的布里克與懷德所說，重聚農場沒有塑形過的土壤保水能力不強，雨水存不住太長時間。

  龐貝讓兄妹倆照顧氂牛、打掃筒倉與倉庫，自己則來到了河邊。

  

  不僅保水能力，在他將半數樹木作為材料後，固土能力也有所欠缺。

  雖然聽說即便是夏季洪水高發的季節，農場這邊頂多也就漲些水位，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讓河流改道或製造水壩。

  也不需要水壩多麼複雜或堅固，用食物賄賂海狸讓它們代工再由德魯伊魔法加固即可。

  自然界中許多生物都擁有各方面的專業能力，只看你能否因勢利導讓它們達成自己的目的……

  材料齊備、人手充足、規劃完成，重聚農場的建設隨著時間流逝日趨完善。

  一座座建築與工坊以日新月異的速度從地里長了出來，一顆顆作物明明比米洛農場後播種卻先一步發出嫩芽。

  農場即將步入正軌，龐貝終於有更多時間專注於自己的本職——德魯伊上。

  這天上午，完成日常鍛鍊的他帶著紙筆獨自走進了礦石森林。

  陽光透過樹冠灑下，形成一道道細小的光柱。

  森林的氣息撲面而來，不說沁人心脾吧，至少比城市要清新怡人。

  這個時代的城市下水道系統不夠發達，居民基本都是在街上或劃出個區域排泄，走在大街上不僅需要小心別踩到污物還得觀察上方以免屎倒臨頭。

  茅坑？旱廁？

  一般的領主和貴族哪有多餘閒錢修這種公共建築。

  城市幾乎就是髒亂差的象徵，貧民區更是不止一次讓龐貝想起擠滿了狗頭人的洞穴。

  其實也難怪遊俠與德魯伊會反感城市，因為確實不夠美觀。

  但與此同時，貴族、神職者與施法者所處的卻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另一個世界。

  最差也是田園牧歌、莊園生活，最優渥的則宛若天國。

  這個世界十分割裂。

  一方面人們能夠穿越世界、探索太空、橫渡星界、遊歷晶壁，另一方面，普通的民眾卻只能過上貧瘠的物質與精神生活。

  這也是魔法的原因嗎？

  搖了搖頭將雜念甩出腦海，進入森林後，龐貝對自己施展了「容身入景」。

  下一瞬間，他的皮膚、頭髮、衣物與攜帶物的外觀全部在這道法術的作用下漸漸變成了背景的顏色。

  簡直就像是光學迷彩似的，每走一步還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顏色。

  緊接著，龐貝又接連施展了「消除氣味」與「行跡無蹤」，進一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哪怕是老練的獵人也未必能在沒有發生互動的情況下發現他了。

  施法完畢後，龐貝小心翼翼地穿梭於樹海。

  明明體格與體重都不遜色於成年人，在滿是障礙物的森林中卻如履平地。

  哪怕踩到鬆散的樹葉或樹枝，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過多會，他來到森林中一處有溫暖陽光的空地，耐心地藏在了樹旁。

  將白蠟木棍插在土裡，掏出了此行隨身攜帶的紙筆，描繪下眼前的場景。

  身為德魯伊，每到一處新的地方，都需要遍行每一寸土地，了解當地生態的每一部分。

  對動植物種類、習性、種群數量與天敵數量等方面的調查占據了主要部分。

  儘管前段時間龐貝與野火德魯伊親切交流時了解過當地多數物種，但還是需要自己實地調查。

  首先躲藏於暗處或樹屋內了解其行為方式，再卸下偽裝施展「動物交談術」與「化獸為友」直接採訪它們，最後在不影響種群規模的情況下帶走一對產仔或乾脆直接狩獵一頭，用於保存物種基因以及進一步了解它們的生理結構與口味。

  啊，一般德魯伊才不會如此在意口味與口感，但龐貝認為這一部分也應當如實記錄在自己的「圖鑑」上。

  以非德魯伊的視角看待生物（尤其是它們的經濟價值）很有必要，這能針對性進行保護。

  不過正常德魯伊更在意的是保存物種的基因……只不過絕大多數對此沒有足夠明確的認知。

  基因保存在科學方面的意義姑且不提。

  德魯伊有一種被稱作「自然變形」的超自然能力，而變身為一種特定生物的前提，就是德魯伊存儲了它們的基因。

  當德魯伊希望變身為一種動物時，會嘗試與它們共同生活、成為朋友、學習其儀態與行動、啜飲或食用對方的一部分、進行捕食活動以及古老的誓約。

  亦或者親密的交融——當荒野不羈的靈魂相互碰撞之時，總能從各自身上得到些什麼。

  德魯伊們相信自己在上述過程中獲得了目標物種身上的「荒野之力」，並在足夠的練習後能夠在非魔法的作用下變為那一物種。

  但根據龐貝提出靈感後烏瑟十餘年的研究，表明實際上這個過程就是在獲取它們的「遺傳信息」，並通過超自然力量儲存在自己的體內。

  換言之，實際上只要吃掉它們就行了……

  或許很久很久以前，自然變身這一條道路的創立者就知曉這一「正確」方式？

  但卻依然留下了繁複的儀式與規矩。

  自然變身是德魯伊職業能力的核心，它的作用不僅僅是獲取力量，同時還是傳承德魯伊理念與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

  最終烏瑟與龐貝沒有用剃刀剔除那些看似冗餘的部分。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的規則在這裡並不完全正確，這些看似沒有價值的冗餘部分實際上卻是必要的，它們保證系統的穩定性與韌性，減少環境變化帶來的影響與傷害。

  只可惜，即便龐貝再怎麼了解「自然變身」，目前貧弱的實力也不足以掌握它。

  否則他直接化身飛鳥在枝頭上光明正大地偷看就好了……

  正當龐貝的思緒因枯燥的等待不斷發散之際，精魂們帶來了一條好消息。

  他所等待的森絨鹿群已經接近了這裡。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