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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被策反的趙高。燕趙之地,多慷慨悲

  第301章 被策反的趙高。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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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秦王政的親信,呂不韋這賊子說的話趙高當然不會輕易相信。

  只是呂不韋拿出的那些證據太過詳盡,詳盡到哪一天哪一地哪一人動手全部都記錄在案。

  太過詳盡的事就禁不住推敲,只要有一處錯漏那事情真實性就會大打折扣,除非這本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明面上只是個車府令,兼行璽符令事的趙高,暗地裡掌控內廷,查這些在宮廷間發生的事實在太簡單了。

  唯一堪稱難點的地方,就在於他不能讓王上發現他在做什麼。

  於其來說,不過是費一些事罷了。

  兩天時間,趙高基本可以斷定,呂不韋說的是真的。

  秦王政,是殺害他父母的兇手。

  趙高師從中車府令羋陽,羋陽除了教給其一身精妙絕倫的馭術,還在華陽太后的指點下讓趙高學習法學。

  當下時代並沒有法學這個名詞,法家更是後世分門歸類硬攢出來的。李悝、商鞅、李斯這些法家巨擘只是在法令方面表現突出,而不能稱他們為一家一學。

  百學論師承,一脈相承才能稱之為一學,同氏之學才能稱之為一家。

  像李斯李通古的師長是荀子,荀子以儒學自居,李斯的學派就是儒學,再細分可稱一句荀子之儒。

  諸子創建百學多為治國,為天下尋求一條出路,沒有哪位子認為「法」是一條出路。

  因為法是術,即為了達成目的的方法手段。

  不是道,即思想理念。

  因此,法也就不能成一學,而是百學各有各法,沒有人會專門學法。

  趙高是第一個專門學法的人。

  從李悝的《法經》,到商鞅的《商君書》,再到秦國現今的所有律令,這就是趙高所學。

  不學道只學術,就是有術無道。

  結果就是趙高能背下法令條文,但要讓其解讀為什麼有這麼一條就做不到了。

  秦王政曾問其謀反者當處何刑。

  趙高以秦律答之,一字不錯。

  秦王政問為何要處死刑、族刑。

  趙高言謀反者當死,犯王上者當死。

  參考答案是以儆效尤,不對謀反者處以極刑那後來謀反者何其多也。

  秦王政本想指點趙高去看幾本諸子經典,後來一想自己並不缺一個子,但缺一條忠犬,一把秦劍。


  忠犬、秦劍,主人讓其做什麼其就應當做什麼,有了自己的道思想泛濫,反而不美。

  秦王政遂賞趙高十金,以資獎勵。

  得到正反饋的趙高更是醉心於法令律條,竟是生啃秦律,想要把涵蓋了秦國方方面面的律條全都背下來。

  這可是個大大大大工程,秦律包含的律條可太多了。

  《田律》、《刑律》、《工律》、《金布律》、《軍爵律》、《效律》、《徭律》等等等等。

  若是說出去,這就是個不可能的事,但趙高正在做。

  看到李斯因字跡而為秦王政青睞,他就練字。

  因為背誦出律條而被秦王政賞賜,他就要把秦律都背下來。

  趙高有思想,但思想在多方面都很淺薄,只能看到表面而鞭辟不到內里。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在為人處世方面強許多,這是因為他作為內廷暗中管理者要時時刻刻與人打交道。

  這是秦王政引導的結果,他就是要一條聽命的忠犬,一把鋒銳的秦劍。

  凡事有利皆有弊。

  一根筋的趙高知道父母是亡於秦王政之手,欲妨主。

  呂相說,讓他等信。

  「等甚?」一個青年站在趙高面前,用力拍打趙高肩膀:「還不進去通報?」

  趙高回神,雙眼見人。

  兩個相貌相似,一高一低的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

  高者臉龐方正,眉心滿是不悅,手自趙高肩膀拿下。

  低者並不低,只是和高者相比差了一點,殘留稚氣的面孔上兩隻眼睛透亮,緊盯著趙高雙眼。

  趙高下意識低頭避開低者視線,應了一聲「諾」,開門通稟去了。

  「哼,幸進之輩。」高者冷哼一聲,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蒙恬,蒙驁之長孫,蒙武之長子,蒙家三代嫡長子。

  「大兄慎言。」只比蒙恬矮兩寸的青年視線跟著趙高走。

  看到宮門關上,他湊近大兄,用更低的聲音道:

  「他方才沒憋好屁,眼有殺機。」

  蒙毅,與蒙恬同父同母,蒙恬之弟。

  兄弟倆對視一眼,不再言語。

  須臾。

  宮門再開,趙高引二人入宮。

  「拜見王上。」兄弟倆齊聲呼喝。

  「私下見面,不興這些虛禮……」秦王政的聲音被合攏宮門關在殿內。


  殿外。

  趙高一臉謙卑,恭順候之。

  相邦府。

  大堂。

  相邦呂不韋伏案批奏章,數個小吏服務呂相,遞竹簡撤竹簡研磨墨……呂相的效率越發快了。

  「都出去。」相邦長史甘羅自外進入,沉聲下令。

  一眾小吏瞄了呂相一眼。

  見呂相沒有應聲,紛紛對著還沒有他們肩膀高的甘羅欠身行禮,應了一聲「唯」,退下。

  甘羅走到主君面前,一路碰倒了兩摞竹簡,「嘩啦啦」的聲音直到甘羅站定都沒有消失。

  「主君,嫪毐死了。」小小年紀的甘羅聲線顫抖。

  「嗯。」呂不韋應聲,筆未停。

  「我們不做點什麼嗎?」

  「你想做什麼呢?」

  「我不知道……十二君,只剩下十君了。」

  「按照計劃行事,不得節外生枝。」

  甘羅忽然撲到桌案上,兩隻小手一把握住主君秉筆的大手。

  呂不韋抬頭看一眼,見小門客眼有晶瑩,本來要呵斥的話就沒說出口。

  嘆口氣,鬆開筆:

  「你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不是羅一人。」甘羅偏首,抿著嘴看向門外。

  姚賈、頓弱、鵬飛等一共八人魚貫而入。

  他們和甘羅一樣,原來是十二君之一,現在是十君之一。

  呂不韋偏頭,眼神憑空銳利許多。

  其抖掉身上披著的黑色深衣,捲起來放在案上,微微眯著眼睛道:

  「諸君是何意啊?」

  案頭那株半死不活的柏樹不知何時,換成了一株生機勃勃的青柏。

  以雄辯著稱的頓弱向前走了半步,拱手垂首:

  「李斯背叛,主君寬仁,略施小懲。

  「嫪毐亡命,主君不管不顧,這不是寬仁的舉措,這是不顧我等死活。

  「我等拜在主君門下,是敬重主君的高義,願意為主君赴死。

  「主君如此做,那我們就不能再為主君效力了。」

  呂不韋視線從一個個沉默的面孔上掃過去,剛想要問「你們都是如此想法嗎」,眉頭忽然一蹙。

  他閉口不言,重新又在幾人臉上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默數。


  數查到九,他只看到九人。

  十君,是十人。

  「趙底為何未至?爾等沒有叫他一起來嗎?」呂不韋沉聲問道。

  十君中的姚賈拱手回稟:

  「趙兄外傷未愈,我等一致認為當讓其在家休養。」

  呂不韋瞭然,頷首,對著站到九人隊列中的甘羅說道:

  「你與長安君交好,今為何亦在此?」

  甘羅看看身周數人,拱手應聲:

  「當下與羅站在一起的人里,沒有長安君。」

  桌案上,毛筆上的墨汁快要乾涸。

  狼毫為墨汁所粘,越來越硬……

  獨屬於公子成蟜的駟馬高車,自宮中駛出,進入章台街。

  馬蹄踩踏殘雪所化之水,「踢嗒踢嗒」混著「啪嚓啪嚓」。

  陽光在濺起的水珠上,映照出七彩的顏色。

  一道身影在馬車自身邊駛過的那一剎那,撞破十幾滴七彩,悍然衝上車前室。

  呼不以武力見長。

  只來得及呼喊一聲「有刺客」,就被來人踹下馬車,在地上如同滾地葫蘆一樣軲轆了十幾個來回,擦傷無數。

  四匹駿馬不知車上有事發生,只知身上韁繩不再限制自己,奔跑起來比先前歡快不少。

  那身影一言不發毫不停留,就要從車前室沖入車廂之中。手中匕首在烈日下閃著綠色的詭異光澤,顯然是淬了劇毒。

  他沖的快,退的更快。

  還沒等他看見目標,就被一股大力擊中胸口,原路返回。

  他飛出車廂,比奔跑的駿馬還要快!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摔在地上,掉在四馬前路。

  此時呼還在軲轆軲轆。

  刺客咳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想要掙紮起身。

  胸口傳來的劇痛連通了還沒癒合的傷勢,他的全身都開始痛起來了。

  若只是痛,他還能忍受。

  但手腳酥麻,身體中的內力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不聽他的使喚,遊走在奇經八脈哪裡都有一點,就是聚不到一起。

  他又咳了一口血,明白剛才受的那一腳不僅踹斷了他三根胸骨,還踹散了他一身的內力。

  他眼見四匹駿馬越來越大,那蹄子從豆子大小迅速變得有酒樽口那麼大。

  用力向後一躺,不再掙扎,等著被駿馬踩死或者被高車軋死。


  馬蹄聲由遠及近,由小變大,停在他身前一尺。

  車簾掀開。

  一襲白衣勝過雪的劍聖蓋聶先行,隨後是長袍寬衣的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有些急切地跳下馬車,神色陰沉,他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殺他。

  刺殺這種事,他真是好久沒遇到了。

  刺客沒有蒙面,靜靜地躺著,像是已經死去。

  嬴成蟜看清其面目,瞳孔微縮:

  「趙底?」

  聽到聲音的刺客抬起頭,正是剛被罷免廷尉正的趙底。

  「公子。」趙底笑笑,很是和善,好像他並不是一個刺客。

  「你為何」嬴成蟜抬腳就要上前。

  趙底是最早跟著呂不韋來到秦國的第一批人,最早受到呂不韋重用,也是秦莊襄王最早的班底之一。

  嬴成蟜對趙底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趙底刺殺他,還是以這麼一種雷霆方式,這讓少年一時之間無法理解,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劍聖拉住主君的手。

  嬴成蟜向來很聽專業人士的話,有些激動的大腦還沒清醒,就站住了腳。

  劍聖上前,一腳踩在趙底藏在袖中的右手上。

  趙底不想鬆手。

  但疼痛他能忍,身體的條件反射卻不是他能控制的。

  蓋聶這一腳下去踩散了趙底右手氣力,趙底右手不由自主鬆開。

  一柄綠油油的匕首從其衣衫上滑落,掉在地上,「噹啷」之音鳴響。

  劍聖蓋聶精於用劍,對其他事物有涉獵但是自認不精,不確定趙底是否還有其他謀害手段。

  他對著嬴成蟜搖搖頭,白衣蕩漾:

  「主君不要過來,就在那裡問吧。」

  那抹綠色晃得嬴成蟜眼瞳都變成碧綠色了。

  他頷首應聲,從善如流,壓抑著怒火冷聲喝問:

  「你為何要刺殺本君!」

  他自問和趙底的關係還不錯。

  兩人之間不但沒有衝突,反而因為呂不韋的關係而很是親近。

  「公子殺了嫪毐。」趙底道出了一個嬴成蟜沒想到的答案。

  少年眯著眼睛。

  他想到師長會對此事做些什麼,卻沒想到趙底會為嫪毐來刺殺自己。

  「就為這個?」少年聲音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作甚?你就算能刺殺我成功了也要死。不僅你要死,你全家都難活。」


  嬴成蟜指著不遠處的相邦府:

  「你是十二君之一。

  「你刺殺本君,將連累你的主君,他逃不脫責任!

  「就為了一個按我國律令死上數百次都不多的嫪毐,你要付出全家性命,坑害你的主君。

  「你刺殺之前都沒想過嗎?你在朝堂上被打成蠢貨了嗎?」

  嬴成蟜住了口,緊盯著趙底。

  他其實想說我們關係也不錯啊,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待你比待我宮裡的人還好,你為什麼要來刺殺我。

  他沒說。

  他覺得矯情、丟人。

  「嫪毐他不是個好人。」鮮血自趙底嘴角流下:「但他是我友。」

  嬴成蟜喘著粗氣,等下文。

  然而,沒有下文。

  趙底看著嬴成蟜,閉口不言,眼中依舊流轉著殺機。

  許久。

  兩側官府的人越來越多,近來章台街發生的事實在有點多。

  他們不確定發生了什麼,向這邊靠攏。

  「就因為他是你友嗎?」嬴成蟜掃視周圍。

  「是。」趙底應答,答得毫不猶豫,答得痛快至極。

  「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嬴成蟜轉過身:「蓋先生,送他去見嫪毐。」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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