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遇辛常風
「噢,你說的是剛才那兩個小伙子吧?他們說是景區裡的保安,過來巡夜的,剛剛這邊一陣響動,俺們就過來看了下,誰知道老闆你...」
保安?我此刻心情複雜,不及細想,也不想同他們多說什麼,便找個藉口打發他們了去。
「忙去吧,我太累了,剛才睡著了。」
工人們見我臉色不好,也不再多說,三三兩兩陸續都回到了施工處。
待到布置結束,已是凌晨十二點左右,今晚之事實在超出了我的認知太多,已經無心工作的我沒有參與同欽賜仰殿晚值工作人員的驗收工作,與阿傑囑咐了幾句,便推脫身體不適離開了欽賜仰殿。
相比於今晚被孫家二人追逐,對我觸動更大的,卻是于吉的...傳承?
回家路上,我反覆重溫確認著古銀杏樹下的那一幕的真實性,很快,我便說服了自己,若這一切都是假的,那手邊這玩意又是什麼?
看著如同破鐵片一般的仙人鏵,開始嘗試回憶那些烙印在意識深處的信息。
雖然意識中的古漢字奇形怪狀,但沒有過任何古漢語文字學習經驗的我卻完全認得,這種未學便會的手段,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醍醐灌頂?粗粗瀏覽一遍,我便心中有數了。
于吉老神仙所傳太平經,與現下市面上流傳的那一版所謂的太平經大不相同。這版太平經,分為上下兩卷,每卷又對應各自獨立的四篇,分別為人法,陰陽,地脈,河圖,人中神,元一,治身,太平,總計共分八篇。
這些內容,清晰的刻印於我的意識中,可以說是爛熟於胸,只要有紙筆,一萬多字的內容我立馬就能默寫下來,至於其中含義,目前我能粗淺理解的,大概也只有人法篇中的那些奇怪手訣和行炁運炁的法門和太平篇中那令人驚奇的治世之法了。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徹夜無眠。整個晚上,都陷入了對自己原先世界觀的質疑之中,枕邊的仙人鏵清晰的告訴我,這幾天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基於此,我又不禁開始遐想,學成了這些法門後,面對今天的二人,甚至是孫建忠,我是否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直到清晨五點多,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簡單洗漱之後,我便再也按捺不住,開始按照太平經中人法篇的炁場感應之法反覆練習,可是嘗試了多次之後,還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炁場。
雖然著急,但我也知道,這種事情,一定得是全身心投入才能成功,而此刻的我,著急去往欽賜仰殿,顯然心思並不夠專注——作為活動場地的會展供應商老闆,今早的慶典活動我必須參加。
臨出門前,出于謹慎,我卻是撥通了當天中年刑警留給我的電話。
將昨晚孫家尋仇之事交代了一遍後,中年刑警讓我不用擔心,並堅持一定只是個誤會。
我表示不解。
「無論是孫建忠還是孫定武,此刻已經排除了犯罪嫌疑,而真正的兇手,我們現在還在追查之中。」
「當然,如果真是打擊報復,你完全有權力隨時報警。但我建議,你還是好好和人家溝通溝通,個人建議哈!」
竟然排除了嫌疑?可如果此事並不是孫家乾的,為何還要對我這般態度?這孫家,看上去家大業大,實在不應該是這般小氣......
二零一三年的十月二十八日,對於魔都的宗教界,應該也算是特別的一天,這一天,欽賜仰殿道觀重修竣工、神像開光暨住持升座慶典隆重舉行。
全國道教協會的副會長,魔都道教協會的領導班子,有關部門及地區領導、高道大德、護法信眾、社會賢達千餘人共襄盛會。我作為慶典活動的合作供應商,自然也在一旁觀摩典禮。
有了這幾天的際遇,我仔細觀察著這些台上的宗教人士,想像著在這些冠冕堂皇的身份背後,這些人是不是也能飛檐走壁,甚至是呼風喚雨,然而此刻作為門外漢的我,絲毫感覺不到這些長相與普通人無異的宗教人士,有什麼特別之處。
就連昨天與我有過短暫會話的辛常風住持,在台上也是一本正經,下了台還提了一杯枸杞茶,老神在在的眯著眼與諸位領導寒暄。
而台下坐著的,則是社會各界人士,其中不少人物,尋常也只是新聞上才能偶爾看見,欽賜仰殿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正當我要將目光重新投向台上發言的領導時,餘光卻是瞥見了坐在第三排的一個熟悉身影——孫建忠。
他竟然也來了?
昨天的事情,此刻他定然已經知曉,莫非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我?也不應該啊,他這般人物,想必也不用親自動手,更何況,此刻他們孫家已然排除了嫌疑,為何依舊要這般不依不饒呢?
我心中這般盤算,但身體卻絲毫不敢怠慢,有了先前的經驗,我立馬將目光收回,繞過人群,躲進廁所。
隨著枯燥無聊的領導發言結束,以及一系列我看不懂的儀式結束後,今天的慶典活動終於算是圓滿結束。
待到人群散去,我終於從廁所包間中離開,心中卻是一陣自嘲,似乎除了小時候被校外混混在校門口堵以外,再沒這般狼狽過。
我和阿傑張羅著指揮工人收拾物料,進行最後的會場拆除掃尾工作,正當我嫌棄新來的工人手腳慢準備開罵時,身後傳來了聲音。
「鍾也小友,現在有空嗎?」
我轉身,只見辛常風一副高人風範,頂系南華巾,頭戴五嶽冠,一身黃紫相間的戒衣直落腳背,腳蹬一雙雲履,好傢夥,這活脫脫一個天師打扮啊。
「啊?」
此刻我才想起來,昨日傍晚辛常風和我的約定,於是我連忙點頭答應。一旁的阿傑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仿佛無法相信。
跟隨著辛常風,我來到了後大殿邊的一處靜謐的辦公場所,一路上,我反覆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辛常風我這幾日的遭遇。
從昨天追公交那矯健的身手來看...眼前這位道長,一定也是位修為高深的修行者,如果告訴了他昨晚我在此地的遭遇,會不會被就地正法?所得的太平經也要上交充公?
抱著這個想法,我決定還是有選擇的說。
待得辛常風稍微坐定,我就拋出了一大堆問題。包括這世間是不是真的有那些所謂的修行者啊,其中厲害的是不是真的可以呼風喚雨,移山填海啊,還有神鬼之事,是不是真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我提到了這幾日與孫家的糾葛。
「恩?你見過孫家的人?」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