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湊熱鬧的丹後
第17章 湊熱鬧的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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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倉孝景覺得朝倉宗滴過于謹慎了,憑藉朝倉家的實力,拿下一座小小的國吉城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出於對這位叔祖的尊重,他表示接受他的條件,一個月內拿不下此城,大軍便撤回越前。
「大師,這是本家邁向新時代的第一步,請您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朝倉孝景頗為鄭重地向朝倉宗滴欠身行禮。
朝倉宗滴淡然道:「貧僧盡力而為吧,不論成敗,一切皆有天數。」
相較於朝倉孝景的勝券在握和意氣風發,同為若狹鄰國的丹後,內部卻因為接下來如何對待武田氏,產生了激烈的爭執。
丹後國,地處山陰之道,因處于丹波後方,因此得名丹後。其西南是但馬國,東南是丹波國,東邊是若狹國,北臨日本海。下轄加佐、與謝、中、竹野、熊野五郡,國內以山地為主,但海上交通便利,物產相對豐饒。
此時,名義上掌控丹後的大名,乃是名門一色氏。
一色氏之祖為足利泰氏的兒子一色公深,因以三河國吉良莊一色地方為本貫,故以一色為苗字。最初被任命為九州探題,後回到畿內周邊,取得若狹、丹後、伊勢、志摩、三河國及尾張國兩郡守護,風頭一時無兩。
同時,一色氏擔任室町幕府侍所所司,為「四職」中的筆頭,深受幕府重用。等到足利義滿仿效公家的五攝家和七清華家,定立武家的「三職」和「七頭」時,一色氏以足利氏一門的身份亦是躋身其中,地位尊崇。
一色義貫時,由於與將軍足利義教對立,被奉義教之命的武田信榮誅殺,使一色氏的支配力量大大削弱,一色氏與若狹武田氏的宿怨就此開始,
後來一色氏數次與武田氏發生戰爭,武田元信還一度擔任丹後守護。最終,一色氏的領地分別遭受細川氏、武田氏的瓜分,只能勉強支配丹後一國。
第十四代當主一色義清病逝後,一色氏宗家血脈斷絕,守護代延永氏擁立出自庶流的一色義幸繼承家業,實際是把他作為提線木偶,成為延永氏掌握丹後實權的工具。
當時的形勢是,守護代延永氏控制著丹後府中城一帶,加悅石川氏、宮津小倉氏、久美浜伊賀氏等國人眾將丹後瓜分統治,名義上的守護一色義幸,僅僅控制加佐郡西部部分區域,只能在自己的居城建部山城,看著四分五裂的丹後國唉聲嘆氣。
而經過武田元信、武田元光、武田信豐三代人的努力,武田氏的丹後攻略小有所成,加佐郡東部以倉橋城為中心的區域被武田氏占據,重臣白井光胤被任命為加佐郡代。
聽聞信重成為若狹武田氏新任家督,一色義幸覺得是時機收復被武田氏侵占的領地了,但苦於手中糧草兵馬不足,便於天文七年臘月二十五日,召集守護代、豪族、國人等實力派,在建部山城商議出兵之事。
沒成想,一色義幸這個提議一經說出,便遭到眾人的強烈反對。
首先跳出來反對的是加悅城主石川直經。此人祖上也是跟隨一色氏先祖南征北戰,最終安家在丹後,本來作為譜代重臣,應當唯一色義幸馬首是瞻,但在「主弱臣強」的大背景下,絲毫不給他留顏面,直接開門見山道:
「武田氏內亂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主家也曾趁機發兵若狹,但都沒有什麼收穫,有幾次還損兵折將,被武田軍反攻進丹後。此次,臣以為武田氏並未傷及元氣,不宜冒然出兵。」
嘴上分析得頭頭是道,可心裡石川直經有著其他的盤算:石川氏的勢力範圍位于丹後國的腹地,即便出兵助一色義幸奪回加佐郡,這部分土地和他的本城之間還隔著好幾家勢力呢,不可能為己所有,既然如此,為何要勞師動眾,為他人做嫁衣呢。
持有這種想法的不僅僅有石川直經,三分城城主伊賀備中守、宮津城城主小倉玄蕃允等地方勢力也都先後以各種理由反對出兵。
商量到最後,也就只有守護代延永春信支持一色義幸,這也讓後者大為感動。
「武田氏奪取丹後之心不死,東加佐郡在武田氏手中的這二十年,每每出兵,必是以此地位前哨,集結兵馬、囤積糧草。長期以來,戰火皆是燒在我丹後國境內,使得我國尤其是東部地方商業凋敝、農田撂荒、百姓苦不堪言。
這次,我之所以同意出兵,便是希望恢復丹後故土,解救加佐郡百姓,同時把戰火也往若狹境內燒一燒,讓他武田氏清楚,我丹後國人也不是好惹,今後不要再對丹後有非分之想。」
「大人如此深明大義、為國操勞,我甚是欣慰。」延永春信說話時,一色義幸對著他頻頻點頭表示認可,他的心情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畢竟一直作為提線木偶的自己,竟能在這件大事上獲得丹後實力最強大的地方勢力支持,恢復失地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臣乃是丹後守護代,這麼做都是為了百姓,為了一色家,實在是當仁不讓、義不容辭。」延永春信這般大義凜然,著實讓在場其他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臣希望,各位大人也能替主公分憂,莫讓武田氏小瞧了我們丹後國人。」
說罷,延永春信看向坐在殿內上首的一色義幸,後者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心領神會:
「既然延永大人都帶頭響應了,諸位大人是不是也見賢思齊啊?」
「這……」
石川直經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難色卻不好開口拒絕,畢竟延永春信的勢力範圍在丹後西部,尚且主動請纓出陣,自己這些位於中部的國人就更沒有理由拒絕了。
「春信這傢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即便拿下東加佐郡,也是毗鄰的一色義幸占了便宜,他遠在府中城,能有什麼好處可占?」眾人心中皆有此疑問。
延永春信當然不是傻瓜,他豈會做賠本的買賣,讓一色義幸這個傀儡坐享其成。
他之所以同意出兵,原因有三:
首先,是想探一探信重這個武田氏新任家督的虛實。若是酒囊飯袋,自然是要將東加佐郡奪回,立下大功以鞏固自己丹後守護代的地位和聲望;若確實有些謀略和才能,那這次出陣也算是摸清了武田氏的底牌,並不算虧,權當是為後續行動探明一個方向。
其次,消耗其他地方勢力的實力。延永春信雖然是守護代,但卻不是一色氏的譜代,而是多年前武田元信侵攻丹後時扶植的一個「外來戶」,雖然後來背叛了武田氏,獲得了一色氏信任繼續擔任守護代,但自己並未完全獲得那些譜代和地方豪族、國人的尊重及認可。
特別是石川、小倉、伊賀三家,那都是追隨一色氏西下九州、東闖三河的譜代重臣,他們對延永春信的輕視由來已久。為了鞏固自己的威信,必須要給他們些顏色。可現實卻是,延永春信雖然實力領先,但卻敵不過三家合力,因此遲遲不敢下手。
這次出兵,正好給了延永春信一個削弱三家的絕佳機會。跟一色義幸站在一邊,自己率先掌握了大義名分,那三家終究還是一色氏家臣,這種情勢下只能答應一同出兵。如此一來,勞軍遠征,不論勝負皆會實力大損,彼時,主動權便牢牢掌握在延永春信手中了。
最後,便是實打實的領地問題。東加佐郡是延永春信發跡之地,他對這塊土地有著特殊的感情。府中城所在的丹後半島與東加佐郡隔海相望,若是將此處奪回,他完全可以通過海上交通完成對這塊土地的控制,不存在其他地方勢力擔心的「飛地」問題。
因此,一色義幸的美好願望,即獲得整個加佐郡的統治權,註定落空。在延永春信看來,傀儡就應該有傀儡的覺悟,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是可笑且危險的。
有了上述三個理由,延永春信這才決定響應一色義幸的出陣號召。可憐的一色義幸,還以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發揮作用呢。
「既然守護和守護代都同意出兵,那我們這些家臣又豈敢不從。」石川等人皮笑肉不笑地表態道。
「如此甚好!」一色義幸重重拍了一下大腿,興奮地站起身,高聲說道:「那就由我擔任此次出陣的總大將,延永大人擔任軍奉行,諸位大人各司其職,抓緊整備兵馬糧草,這次我們一定要給武田氏一點顏色瞧瞧!」
一色氏內部本就不是鐵板一塊,準備出兵東加佐郡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白井光胤耳中。這位自武田元信時起,便主導攻略丹後事宜的老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派人回若狹向信重求援。
臘月二十八日,離新年僅剩三日光景,兩封求援信攤在信重的案几上。
「召集評定吧,暴風雨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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