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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新任侍中

  曹睿目視王朗。

  幾瞬後,王朗也說出了答案:「臣審訊得知,在先帝登基之前,郭太后就協助先帝處理校事事務。」

  「也因此,先帝並不禁止郭太后聯繫校事。」

  那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在爭世子之位的過程中,郭女王為曹丕出謀畫策,而後協助曹丕處理一部分校事之事。數年後,又借著這個權責來害文昭甄后。

  

  曹丕在即位前拉攏校事,郭太后直接發令給校事。校事現在還有多少在自己掌控中?

  而上個月王朗持節去鄴城,也是一件令所有人都難以預測的事件。

  借著肉刑之議,皇帝為了調和鐘太傅與王司徒,去了王司徒家中。

  王朗第二日便持節去了鄴城。

  到鄴城後,先不顧給文昭甄后修陵一事,直接審訊校事。

  這一樁又一樁,讓所有人都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算是無心插柳的一個舉動。

  曹睿沉聲問道:「朕能信得過王司徒嗎?」

  王朗聞得此言,站起身來躬身一禮:「陛下,臣以東海王氏一族性命擔保,陛下信得過臣。」

  曹睿點頭:「校事,朕早就想改了。朕想問司徒,若是改的話,應該如何去改?或是取消後再立個新的?」

  王朗說道:「陛下,臣有肺腑之言要說。」

  「司徒請講。」

  王朗拱手道:「臣以為校事不宜取消。雖說各地校事的負責之人或許有所異心,但若從整個組織和大多數吏員來說,應該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若是再重來一遍,臣恐怕還要有許多冤案錯案發生,再有盧洪、趙達這種人出現,慢慢才能恢復正常。」

  曹睿說道:「那就是改了?」

  「是應該要改。」王朗說道:「漢朝之時有繡衣使者,武帝時有校事府。這些刺探情報、督查不法的事情,終歸還是要有人來做的。」

  「武帝時,往往選擇寒門出身之人作為校事,與武帝之間只論私恩,在朝中卻不涉及公義。」

  「臣以為,若是再選人執掌,不可再從草莽之士中選人執掌校事了。」

  曹睿看向王朗:「司徒的意思是,讓朕從士人中選人來負責校事?」

  王朗反問道:「這樣難道有何不妥嗎?」

  曹睿張了張嘴,剛想說出士人的關係盤根錯節,選用士人來做、或許會存了親近士人的傾向,從而辦事不利。

  但還沒說出口,曹睿就發現,這兩者其實並不衝突。


  曹操設立校事府的時候,主要是為了自己掌權順利,主要對付的是擁護漢朝的士人和大臣們。

  但現在哪還有這類人了?早就死在鄴城和許昌了。

  曹睿又問道:「司徒,朕以為校事不宜放在中書之內。」

  王朗不假思索的說道:「威福出於上,陛下還是應該親自掌握。」

  曹睿點了點頭:「辛苦司徒了。七旬高齡,還為朕跑了這麼一趟。」

  「肉刑一事,朕已經暫時擱置了。讓華太尉來牽頭,司徒是否怨朕?」

  王朗竟笑了起來:「陛下,臣都已經這般年紀了,多做一事少做一事又能如何呢?只要不出差錯,臣都是樂見其成的。」

  此時此刻,曹睿又想起了那日司徒府中,挺直了腰杆說鄭學有問題的王肅。

  曹睿出言問道:「魏諷案株連的那些人,與學術之見有關嗎?」

  王朗點頭:「有關!但臣以為,此事不宜再論,當日之人也都是如今的大魏忠臣、重臣。」

  曹睿說道:「名單稍後給朕,司徒鄴城之行的首尾也記錄好,稍後一併給朕。」

  王朗應下之後,曹睿又說:「稍後司徒回府之後,讓王肅來這裡見朕。」

  王朗揚眉問道:「陛下不會是讓臣的兒子負責校事吧?」

  曹睿哈哈大笑:「不至於,真不至於。王肅是個學者,區區校事怎麼能安放的了他的才學?」

  王朗也作勢拍了拍胸脯,書房中的氣氛也輕鬆了些許。

  曹睿說道:「不是為了校事。司徒昨日回洛陽的,或許不知道細情,朕已經派了劉曄毌丘儉二人去幽并巡邊。」

  「目前侍中尚且空缺一人,不如讓王子雍來朕身邊做侍中吧!」

  王朗眼睛一轉,也笑了起來:「隨侍陛下的差事,可謂是天下最好的職位了。臣當然願意讓他來,只不過陛下還要考察他一番。」

  曹睿笑著點了點頭。

  ……

  揚州,江北,皖城。

  中軍是二月離開皖城左近的,不過兩月多的時間,一座塢堡就修築在了潛口處。

  皖城邊有皖水,皖水直直向南,在潛口處轉折向東,再行數十里在皖口處注入大江。修築潛口塢,也是曹睿在淮南時,與大臣們議定的結果。

  司馬芝此時正站在潛口塢的外面,左右打量著這個塢堡。

  孫權在建安年間,還是一直居住在淮南-廣陵對面的建業。

  但自從吳蜀夷陵之戰,孫權將指揮中心向西、向荊州轉移之後,又在武昌稱吳王,待在武昌的時間就越來越多了。


  以往出使吳國,都是要從合肥到濡須、再過江去建業的。

  現在再出使,路線卻變成了從壽春到皖城,再從潛口、皖口過江。

  鎮南將軍賈逵引著司馬芝,一同在塢堡內四處參觀著。

  司馬芝問道:「梁道兄,數月之間築此城池,屬實令在下欽佩不已。」

  賈逵笑道:「子華,我不過是在此做工而已,真正定策的陛下與司空等人,才是真正的運籌帷幄。」

  司馬芝笑道:「梁道兄還是這般謙讓。」

  酒宴早已擺好。潛口塢並不大,賈逵也是平日居於皖城,只不過是今日來潛口塢視察罷了。

  兩人邊吃邊聊,司馬懿與賈逵的私誼不錯,二人曾共事許久,司馬芝這是又借到兄長的面子了。

  司馬芝簡略的將洛中發生的幾個大事、講給了賈逵之後,隨即問道:「梁道兄,我即將過江去武昌,不知梁道兄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賈逵反問道:「子華,陛下是如何囑咐你的?」

  司馬芝道:「無非就是讓孫權低頭,連帶著將聘禮送給孫權。」

  「聘禮?」賈逵不解。

  司馬芝說道:「孫權之女孫魯班,在皖口被曹泰獲了,獻於陛下後被收入宮中。」

  賈逵並不意外:「若是這般的話,就更應當注重名份之事了,要提防孫權拿此事作為引子,連帶著讓陛下不快。」

  司馬芝點頭:「梁道兄放心,我不會落下這般口實的。」

  賈逵緩緩說道:「既然陛下沒有提及,我倒是有一事,要子華幫我去做,或者說是幫我看看。」

  「何事?」司馬芝問道。

  賈逵說道:「其實還是年初那場大戰帶來的後續之事,事關吳國的權利架構。」

  「按照之前的分派,孫權是將荊州牧許給了陸遜,然後讓陸遜在最西邊的夷陵、現在也叫西陵,在那邊防著蜀國。」

  「但是除了陸遜之外,朱桓死了、潘璋也死了。現在吳國的官場與領軍之人有無變動,以及吳郡陸氏現在怎麼樣了,這些都可以查一查。」

  司馬芝在心中暗暗叫苦。

  按照兄長司馬懿對自己的暗示,將陛下的話說給孫權、再活著回來,就是大功一件。遇到什麼差錯,推到孫權身上就行。

  孫權不配合、不禮貌、口出狂言、因此動怒,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他是敵人!

  但賈逵這番分配,屬實讓司馬芝不知如何去做。

  見司馬芝為難,賈逵笑道:「子華勿要擔憂,此事並不強求。若是孫權問起你從何處來,大可將皖城、潛口、皖口這一地的情況,講與孫權聽聽。」


  司馬芝只顧點頭,心中卻將賈逵的提議否了。

  他才不會找這般不痛快。

  ……

  洛陽,北宮。

  曹睿領著三名侍中,破天荒的來到了中書省的值房內。

  孫資、劉放二人的桌案上,堆放著一迭又一迭內外的文件,吏員穿梭其中,頗有些機要中心的感覺。

  兩人都在認真看著文書。路過的吏員也得了眼神,不敢作聲,是劉放第一個發現了皇帝到來的。

  劉放輕咳一聲,孫資才反應過來,二人一同站起身來。

  劉放身為中書監,是中書省內職位最高的官員,隨即說道:「陛下今日親至中書省,臣不勝惶恐。」

  曹睿笑著擺了擺手:「劉卿惶恐什麼?朕今日閒來無事,走到這邊看上一看。」

  劉放行禮後,站到了皇帝的旁邊:「不知陛下有什麼要了解一二的?臣來為陛下講解。」

  曹睿直接說道:「平日裡,劉中書和孫中書是如何管理校事府的?」

  劉放聞言轉頭看了孫資一眼,孫資拱手說道:「回陛下,校事府的職司是由臣來負責的,劉中書也只是與臣一同審查而已。」

  曹睿點頭:「朕看中書省的事情如此之多,孫中書能顧得上校事府嗎?」

  鄴城死了校事,孫資知道的時間恐怕也就比王朗晚幾日而已。加之王朗已經回洛陽,孫資也大約猜度到了皇帝的意思。

  孫資嘆了口氣,右手向自己桌案上堆放成山的文件指了下:「如陛下所見,臣每日在案牘之中,校事之事比起朝中大事往往沒那麼重要,臣其實也有些顧不及的時候。」

  曹睿笑著看向孫資說道:「若是孫中書顧不及的話,將校事府從中書的職責中分出可好?」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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