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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些許熾熱

  劉曄是好酒之人,毌丘儉的酒量也不差。

  兩人你來我往,論及北疆舊事、談論幽州刺史王雄和并州刺史梁習的差異,又說起牽招和田豫二人。

  漸漸的,兩人也都有些醉意。

  即將遠離洛中、遠離天子腳下、遠離河南風物,雖說酒席之初二人各有心思,但畢竟在今後將近一年中都會一起共事,喝著喝著反倒有些真情流露了,也存了些許放縱之意。

  而這種情況下,微醺的人就更容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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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毌丘儉是被劉陶帶著兩名僕役架出去的,將毌丘儉安放在馬車上後,劉陶又囑咐了毌丘儉的僕役幾句,看著馬車遠去,這才進了家中。

  進入堂中,劉陶赫然發現,自己父親正背手立於堂中,眼神明亮,哪還有半點醉意!

  劉曄沉聲說道:「為父身為內官,歷來不讓你與其他大臣子弟來往。毌丘儉與你年齡相仿,此人的才學氣度,你都看清了嗎?」

  劉陶拱手說道:「兒子看清了。」

  劉曄緩緩說道:「日後河北之事,說不得就落在此人身上了!」

  劉陶想了幾刻,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北宮。

  曹睿對於後宮之事,還算是有節制的。即使是納了孫魯班為美人,也不過是三、五日一幸而已。

  其餘的時間,約有半數在書房熬夜,另外一半則入寢宮獨自休息。

  今夜,郭瑤在曹睿梳洗完畢、準備就寢之時,被召入了寢殿內。

  在皇帝的這群侍女中,其實就如同一個小社會一般,發生了什麼事情、過不了半天的時間就會被傳揚開來。

  孫魯班被皇帝寵幸第二日,侍女們便盡皆知曉了。趙婕還特意板著臉和侍女們立下規矩,明明白白的講清楚,孫魯班本是翁主、與旁人身份並不相通。

  讓這些侍女們都熄了心思。

  郭瑤清楚記得,當日自己與孫魯班一同被叫去侍奉皇帝。在孫魯班被遣出去換水之時,皇帝還用手指挑了自己的下巴,問了問家中的情況。

  就那麼近的看著,都能聽見呼吸聲了,那種熾熱的感覺郭瑤如何能忘?

  趙婕自隨陛下南巡迴來,就成了侍女中的女官。她都如此說了,自己如何能再將此事宣揚出去?

  因此今夜郭瑤被喚至寢殿,還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

  曹睿坐在榻邊,向郭瑤招了招手:「郭瑤?到朕邊上來。」

  郭瑤面色微紅,略帶一絲遲疑的站在了榻邊,沒敢坐下去。


  曹睿看著郭瑤害羞的神情,不禁笑道:「坐過來,害怕朕吃了你不成?」

  郭瑤捏緊了手指,輕聲說道:「奴婢何等人,怎敢與陛下同坐。」

  曹睿起了一絲玩鬧之意,笑著說道:「你是在憂心身份不成?」

  「沒、沒有。」郭瑤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只是不敢……」

  「不敢還是不願?」曹睿抬頭看向郭瑤躲閃的眼神,又順著鬢角垂下的髮絲、從耳垂看向脖頸。

  這個姑娘定是緊張壞了,連脖頸處都有些細微的泛紅。

  郭瑤知道皇帝正在看著自己,目光中的灼熱似乎燙人一般,她根本不敢抬頭對視半點。

  郭瑤細聲細語的說道:「奴婢是不敢。」

  曹睿又拍了拍身側:「坐吧,朕已經准了,莫要再推辭。」

  郭瑤偷眼看向皇帝的臉,兩人的目光只碰到一瞬,郭瑤便再度躲閃開來,只是身子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近些。」

  郭瑤向左邊的皇帝處挪了一點。

  「再近些。」

  郭瑤抿著嘴,又挪動了一些。

  如此三次,曹睿方才滿意的說道:「今日朕召你侍寢,郭瑤,你可願意?」

  郭瑤一時間心中大亂,竟想到了自己與孫魯班一同伺候陛下的第二日。

  孫魯班得了寵幸,也得了許多賞賜。與人一同拿著不少點心、布匹來到侍女們的住所,給照料過她的趙婕、趙媛姐妹,還有平日交好之人,都賞賜了不少。

  臨走之前,孫魯班還特意走到了郭瑤面前。用一種帶有內涵的眼神盯著郭瑤好一會,方才笑著捏了捏郭瑤的側臉。

  得了陛下的寵信,又如何是件壞事呢?

  怎麼可能是壞事!

  別看宮中侍女們,在皇帝和內侍們身前都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但背地裡可沒少談論什麼男女之事。

  郭瑤什麼都懂,但越是懂得越多、事情臨到自己身上就越是莫名的羞澀,臉頰和身上就會泛紅。

  就是這個體質,沒有辦法。

  皇帝在旁等著答覆,郭瑤又偷眼看向皇帝的側臉,下頜與鼻樑的弧度也是極為優雅,堪稱郭瑤見過最美的男子。

  曹睿裝做不知的頓了片刻後,沉聲說道:「看夠了嗎?」

  郭瑤心知無法再躲過去,只得忍著心中的癢膩之感,輕聲說道:「奴婢願意。」

  曹睿卻笑出聲來:「既然願意,那你自今日後就不是奴婢了。」


  說罷,曹睿仰面躺在榻上,腳尖輕點了一下郭瑤的腰肢:「過來,為朕捏捏腿。今日下午練武,有些酸了。」

  郭瑤害羞之餘,也不忘跪坐在曹睿身邊,按照趙婕教的手法俯身輕輕揉捏了起來。

  曹睿看著郭瑤的小女兒態,笑著說道:「你家的事情,朕上次之後,就讓人查清楚了。」

  「你父郭滿所犯何事,你可知曉?」

  郭瑤方才害羞而又緊張的心神,聽聞皇帝提及舊事,瞬間又亂了起來,手上動作竟也慢了幾分:「奴婢……」

  曹睿打斷了郭瑤:「不要這般自稱了,日後,在朕面前應稱什麼?」

  日後?

  郭瑤咬了咬嘴唇:「應該稱臣妾。」

  曹睿道:「接著說。」

  郭瑤繼續說道:「臣妾只知道是受到叛亂之事牽連,臣父也死在亂中了。」

  曹睿問道:「誰告訴你的?」

  郭瑤想了一想:「是引我入宮的內侍官說的。我素來不知家中之事,在西平郡之時也只知父親走了,被帶至洛陽之後才聽得這般說法。」

  曹睿抬眼看了眼郭瑤的面孔,隨即眼神向下又打量了幾瞬:「你父不是被牽連的,而是助賊人作亂、在亂中死的。」

  「內侍不肯告訴你,也是不想讓你在宮中太過思及此事,使你安心罷了。」

  郭瑤嘴唇微抖著指向自己:「那我……我是叛臣之女?」

  曹睿看了郭瑤幾眼,方才搖頭:「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不要停。」

  郭瑤抿嘴忍著情緒,手上動作卻依舊輕柔。

  曹睿說道:「若朕要較真的話,你父隨麴演一黨作亂之時,算起來還是延康元年、而還沒到黃初元年。」

  「若說叛亂的話,也可以說叛了漢朝,而非叛了大魏。建安和延康年間、這些漢朝時的事情,自然可以與朕無關,你可知曉?」

  郭瑤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說法。

  雖然知曉這些都是過去之事了,皇帝又讓自己侍寢、多半不會再連累自己。但能為已故的父親拿去罪名,郭瑤也當然開心。

  曹睿笑著說道:「你西平郭家的事情,朕現在已經赦了。可還滿意否?」

  郭瑤輕輕點頭。眉宇間的些許英氣混著嬌羞的神色,將柔美襯的更多了。

  曹睿拍了拍手,守在外面的趙媛進來行了一禮,將屋中的油燈一一熄滅。光線越來越暗,似乎都能聽到郭瑤的心跳了。

  還剩兩盞的時候,曹睿說道:「好了,且出去吧。」


  趙媛緩緩退下。

  曹睿拍了拍自己旁邊,郭瑤也知趣的俯身過來。如此之近,曹睿看得分明,郭瑤的耳垂都已經紅透了。

  ……

  第二日,晚間,辛毗府上。

  如同往常一樣,辛毗在家中與家人一同用餐。

  與辛毗一同用餐的,除了兒子辛敞之外,女兒辛憲英和女婿羊耽也一併在場。

  辛毗素來與家中兒女會商談朝中之事,今日得空,辛毗將幾件差事也與兒子和女兒女婿講了出來。

  辛毗話音剛落,辛敞就笑著說道:「去年兒子與父親還聊起過陛下的婚事,誰能想到陛下如今要讓父親去送聘禮了?」

  「哼。」辛毗瞪了兒子一眼:「還真讓你說中了。陛下此番納的女子,乃是黃初元年西平造反時,被沒入宮中的女子。」

  辛敞問道:「既然在造反後沒入宮中,就不怕她們再度作亂?」

  辛憲英在旁插話說道:「作亂?拿什麼作亂?一些女子而已,如何能做出這種事來?」

  「你當宮中一點手段沒有嗎?」

  辛毗對於家中子女的教育,一直都是平等看待的。辛憲英讀得許多書,辛敞也竟有些害怕這個姐姐。

  辛敞訕笑著說道:「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

  辛毗見兒子和女兒又拌起了嘴,接著說道:「不過說起來,還有一事。若是你們親近的士族中有合適的女子,也可以推薦出來,朝廷準備為陛下宮中選妃。」

  說罷,辛毗下意識的瞪了辛敞一眼,將其的嘴堵住。

  堂中的外姓人,也只有女婿羊耽一人罷了。羊耽見狀說道:「既然如此,小婿明日便去族中和交好的幾家去問問。」

  辛毗點了點頭,接著又看向了辛敞:「泰雍!明日為父要去鞏縣,你同我一起去!」

  辛敞猶豫道:「父親,那兒子還要去尚書台告假。」

  辛毗說道:「遣人去說一聲便好!為父很少為陛下傳旨,如今得了機會,你也來一旁聽一聽、見識一下。」

  辛敞拱手說道:「兒子遵命。」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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