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破應天府，入城！
第171章 破應天府，入城！
龍潭營地內。
朱棣和慶城郡主相對而坐。
當朱棣聽明白慶城郡主的來意時，有那麼一瞬間，表情極其古怪。
割地賠款？
朱允炆真要把大明疆土分割成兩部分，將其中的一塊交給朱棣，老爺子在地下，不得活生生再死一回？
不過與之前那次不同，這一次是被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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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朱棣很想問朱允炆一句……他腦子沒問題吧？
他都快要打下應天府了，朱允炆還在那跟他說，割地賠款。
等到他朱棣把這最後一步踏踏實實地走完，那這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屬於他朱棣的嗎？
哪裡還需要他朱允炆再施捨贈予？
囉囉嗦嗦了一堆，當慶城郡主再度切入正題的時候，朱棣一反先前笑語晏晏的模樣，正色開口：
「郡主，不必多說了。我朱棣靖難，正是為了清君側，鋤奸惡，清朝廷，安社稷，保全骨肉親情。豈是這些外物，能夠誘惑的？」
信你才有鬼。
不過要說慶城郡主，有多真心為朱允炆著想……
那似乎也沒有。
她想了想，認真看了一眼朱棣，又看向他身後的那些兵馬。
要知道，能夠被朱棣挑作急行軍，這些兵卒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樣一支虎狼之師，即便是慶城郡主，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縈繞的非凡氣勢。
她思忖片刻後，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堂弟，都說龍潭風光好，要不……我在這兒待幾天？」
朱棣笑了。
風光好個頭！
不過慶城郡主能夠留下來，對於朱棣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如非必要，朱棣還是不想要對這位昔日關係不錯的堂姐兵刃相向。
……
慶城郡主前往龍潭後，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反而因為一道《罪己詔》的發布，掀起了滔天的波瀾。
《罪己詔》中，像是什麼「燕人不道，擅動干戈，虐害萬姓」這樣潑髒水的話，已經是最基礎的操作了。
至於其中所謂的「朕不德而致寇，固不足言。然我臣子其肯棄朕而不顧乎……」
在朱棣聽聞後，更是忍不住想要發笑。
即便是在《罪己詔》中，朱允炆還是不忘記給他潑髒水。
那就潑唄！
誰說只能朱允炆一個人潑髒水了？
於是在龍潭營地處等待時機的朱棣，當即發表檄文。
其中更是有一句「然而帝被奸臣所惑溺甚，故我父皇骨肉未冷，陵土來干，將後母盡妻之」。
朱允炆看到的時候，當場臉色都漲得通紅。
然而就在叔侄倆相互傷害的時候，朱棣卻不願乾耗下去了。
應天府內，該溝通的人，已經溝通的差不多。
再等下去，不過是耽擱時間，讓濟南、德州那邊反應過來罷了。
遲則生變。
是夜。
燕軍越過長江，一路南下，來到應天府城門前。
一路而來，明火執仗，燈火通明。
朝廷軍馬與燕軍兩方對峙，氣氛凝然。
城內更是一片肅然，往日熱鬧的秦淮河畔，此刻鴉雀無聲，只剩下了夜闌風靜縠紋平，但是應天府內百姓的心情，卻做不到一派平和。
上頭坐著的是誰，他們並不在乎。
他們只在乎，今夜城牆上的軍士，又會戰死多少。
誰家又會傳來兒郎罹難的消息。
……
魏國公府。
徐輝祖看著夜色中，鬼鬼祟祟，一路探頭探腦跑出去的徐增壽，只覺得沒眼看。
他的嘴角抽了抽，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而是選擇整了整衣衫，向外走去。
今夜……
註定不會安靜。
應天府一共有十三座城門。
如果朱高爔在此，就能夠發現，滾滾而來的歷史，似乎又有了說不清楚的巧合。
谷王朱穗和徐增壽都來到了十三座城門之一的金川門，位於應天府內城西北突出部。
與其他地方的明火執仗不同，這裡的氣氛顯得不那麼緊張。
尤其是當谷王朱穗和徐增壽出現後，他們就默默調動了金川門附近的守衛，轉而替換成自己的心腹手下。
城牆上，徐增壽斜睨了谷王朱穗了一眼，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抽搐著嘴角，開口道：
「真巧啊。這麼晚出來。」
谷王也沒給這貨好臉色看。
他谷王就是投機者，怎麼啦？
雖然徐增壽一直都跟朱棣保持聯繫，算是忠心耿耿的燕王派，但是他還有個哥哥呢！
要知道，徐輝祖可一直都是朱允炆那派系的人。
真要等到朱棣上位了，徐輝祖結局如何……那還真不好說！
想著，谷王朱穗就得意地看了徐增壽一眼。
不管怎麼說，他朱穗好歹也姓朱，是朱棣的兄弟，頭上都有同一個爹。
徐增壽見狀，雖然沒吱聲，但是對於谷王這傻子，還是懶得多說什麼。
呵呵。
徐輝祖作為徐增壽的親哥，不僅是徐輝祖了解徐增壽，同樣，徐增壽也了解徐輝祖。
如果說一開始，他確實因為緊張疏忽，沒有發現。
時至今日，徐增壽顯然已經明白了。
對於自從靖難以來，徐增壽做的事情，徐輝祖其實並不是不知道。
徐輝祖不過是在裝傻而已。
弟弟把賭注押在燕王身上，家裡頭的大哥把賭注放在朱允炆身上，兩面都不得罪，還能落得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名聲。
真要說起來，李景隆那個二五仔算是什麼東西？
放在徐輝祖面前，他那點手段，連給徐輝祖提鞋都不配。
就在谷王和徐增壽各懷心思的時候，他們兩個手底下的人，也逐漸開始在夜幕中動起來了。
只見作為十三門之一的金川門，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
城門上，一道令人難以忽視的烽火狼煙，在夜空中滾滾升起。
城門外，燕王見狀，眼神驀地一亮。
萬里征途，最後一步，終於要結束了！
……
應天府內。
湘王府。
今夜似乎顯得格外安靜。
不止是湘王府內安靜，就連整個內城都極其安靜。
事實上，自從像是被囚徒一樣，被囚禁在應天府內，湘王整個人就快速消瘦下去。
他甚至覺得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這樣至少還能清清白白的。
只是現在死……
似乎已經晚了。
湘王笑了笑，神色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頹喪感。
要不是當日李景隆對他說的那一番話，說不定湘王真的會選擇引火自焚，以證清白，也好過囚禁在這裡，被當做階下囚一樣，受人白眼。
只是回想起來，湘王也不清楚，他當初究竟為什麼會相信李景隆的話。
朱棣的靖難真的會成功嗎？
就算靖難成功，他上位後，真的能優容對待他們這些曾經的藩王嗎？
朱棣作為藩王，自然是反抗削藩。
但倘若他坐上了那個位置，朱棣又該如何選擇呢？
湘王的心中亂糟糟的。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外界突然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在跫音中，不時還有甲冑、金戈的碰撞聲交錯響起。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種聲音傳來呢？
湘王一時半會有些鬧不明白。
他被囚禁在這裡太久了，以至於和外界的消息都產生了隔絕。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雙眼猛然睜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似乎是為了證明湘王內心的猜想，街道上傳來了周王的聲音。
起先，湘王的反應還很平淡。
哦。
是周王啊。
等會！
周王不是後來也被朱允炆尋了個由頭，囚禁在周王府嗎？
這個時候，他怎麼能出現在街道上呢？
湘王想著，就忍不住起身，快步走向前門，似乎想要打探清楚，不過是一夜的時間，應天府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越是靠近前門，湘王耳畔就傳來周王朱橚的嚎啕大哭聲：
「天不生我兄長！如若沒有大兄，何人能夠平定霍亂，以安社稷，保全骨肉！如若沒有大兄，弟弟我啊，就要落在奸佞的手上，死不瞑目了！」
湘王聽到這話，嘴角抽搐了一下。
事實上，不止是他，就連朱棣看著這個倒霉弟弟，額頭的青筋也忍不住跳了跳。
他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朱橚臉頰凹陷，兩眼青黑，儼然一副吃不好，睡不好的模樣，這樣一想，朱棣涌到嘴邊的話，愣是咽了回去，轉而伸出手，拍了拍朱橚的肩膀：
「有哥哥在，怕什麼？」
甭管朱棣以後會怎麼樣，眼下他帶兵入城，第一個放出周王這個弟弟，並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話來，周王是真的被感動到了。
這一感動，他的眼淚就嘩嘩流下。
伴隨而來的，還有周王的眼淚鼻涕，以及……他的絮絮叨叨。
「哥啊……你不在的日子，弟弟我吃不好，睡不好……」
「好不容易回到了封地，結果又被抓到應天府，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哥，你在我身邊，我心就不跳了……」
越說越不像樣了……
朱棣有些聽不下去了，默默補充了一句：
「行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小子一邊去。還有，心不跳……那說明你死了！」
說完，朱棣龍行虎步往城內走去。
周王知道四哥有要事要忙，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些幽怨。
說好的「有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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