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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我為社團做事,大D死有餘辜

  第93章 我為社團做事,大D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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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個由衷的微笑:「阿公能記住我的功勞,那是再好不過!」

  「你先別急著高興,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串爆和我說了,出於對社團安穩的考慮,他也準備讓你獨自把這件事扛下來。

  也就是說,到時候他會發話出去,做掉大D,完完全全是你個人的意思。

  同時為了防止你被荃灣那群人砍死,他還準備讓你去差館那邊自首認罪。

  社團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爭取讓你在監倉少蹲個幾年,等到時候你出來,他會親自為你扎職,捧你上位!」

  飛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他此刻腦海里,不斷迴響著大頭當時和自己說的那句話。

  【喂,你用不著那麼緊張的。

  當年我替人頂一樁謀殺案,也不過是被判八年而已。】

  八年,八年……

  他今年已經二十八了,哪怕只蹲八年,出來也已經三十六七歲。

  到時候他還能拿得動刀,帶得動小弟嗎?

  眼見飛機陷入了沉默,蘇漢澤又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想的,如實告訴我!」

  飛機嘴角一陣劇烈的抽搐,目光開始變得兇狠。

  他恨恨地把嘴裡的菸頭吐在地上,一腳踏滅。

  道:「等我出來捧我上位?我還不知道要在裡邊蹲幾年!

  串爆一把年紀了,到時候我出獄,他還活沒活著都不清楚!

  捧我上位,在陰曹地府捧我上位啊?!」

  「那就是說串爆給你安排的路,你不想去走了?」

  飛機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寧願跑路,也不想去蹲什麼監倉!」

  「痴線,沒人要你跑路!

  這樣,串爆要我現在帶你去油麻地,和他見上一面。

  一會見到他,我如果沒讓你說話,你就什麼也別說。

  事情有我擺平,你用不著擔心的!」

  在前往油麻地串爆的住處之前,蘇漢澤順帶抽了個時間,給師爺蘇那邊打去一個電話。

  現在和聯勝大大小小的障礙,都掃清的差不多了。

  林懷樂那邊,也該加把柴火。

  只有那他這個新任話事人搞進監倉,那麼自己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師爺蘇,林懷樂那個律師搞定了沒有?怎麼大半天都沒見你給我回消息?」

  「澤哥,我覺得沒……沒有必要去搞定那個律師了。

  我派人找過他了,這傢伙知道吹雞被人做掉之後,應該是明白樂少救……救不出來了。

  現在已經了無音訊,估計是……是誰都不敢得罪,跑路了!」

  「怎麼說?林懷樂那邊確定出不來了?」

  「除非英女皇連夜修改律法,否則樂……樂少這個官司,是吃定了!」

  聽到師爺蘇肯定的答覆,蘇漢澤不禁會心一笑。

  交代道:「他不是喜歡給差人交帳本嗎?那就加把勁,爭取讓這個話事人,在監倉裡頭多待些年頭。」

  凌晨十二點,串爆的眼眶已經熬得有些浮腫。

  不過此刻他依舊聲情並茂的擺出長輩姿態,和坐在自己面前的飛機扯著一通大道理。

  「飛機,阿公知道你這是在為社團出頭,可是你實在太衝動了!

  我們出來混的,凡事講究一個以和為貴,不一定要靠殺人才能解決問題吧?

  做掉一個大D簡單,但是你站在阿公的角度想一想,我為什麼前前後後,都要讓著大D三分?

  不就是不想看到鬧分家的事情在和聯勝發生嗎?

  你一聲招呼不打殺了大D,就是砸了荃灣幾千號馬仔的飯碗!

  他們這些人靠大D開工食飯的,如果把這筆帳全部算到社團的頭上,荃灣這個堂口,以後就沒了你知不知道?」

  飛機耷拉著腦袋,始終保持一聲不吭的姿態。

  直到串爆說的有些口乾了,抓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看到飛機還是沒有吭聲之後,才再度開口問道。

  「我剛才和你說那麼多,你到底有聽進去沒有?」

  畢竟是自己曾經的老頂,面對串爆的發問,飛機只得扭頭看向一旁的蘇漢澤。

  蘇漢澤微微一笑,接過串爆的話茬。

  「阿公,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讓飛機一個人扛,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厚道?他是在鯉魚門,跟了魚頭標八年的細佬,按照輩分,他得叫我一聲頂爺!

  我這張老臉都不要了,和他說這麼多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社團?

  不然你給我想個更好的辦法,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有這麼複雜嗎?直接帶人開進去,願意留在和聯勝的,就讓他們留下。


  不肯留在和聯勝的,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呵呵,同樣這番話,幾個小時前老鬼奀也和我說過。

  你們說得輕巧!荃灣是近幾年,和聯勝做得最旺的堂口。

  把這些人全部趕在,那些地盤的生意,你們能打點的過來?」

  蘇漢澤抬頭看了串爆一眼,答道:「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錢?

  這樣阿公,我問你個問題,荃灣去年一共給社團交了多少的揸數?」

  串爆微微一怔,轉而反問道:「怎麼,你想把這筆數認下來啊?」

  「你先告訴我去年荃灣交了多少的數給社團?」

  串爆略加思索,不大確定的給出了一個數字。

  「兩千五百萬嘍,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行了阿公,乾脆這樣,你也犯不著操心荃灣這檔子事情了。

  我給你多添五百萬,到時候拿三千萬給社團填數,今年荃灣就交給我去做!

  你省心,社團都省心,總比挑一個替社團出頭的飛機去頂鍋好,免得寒了兄弟們的心!」

  蘇漢澤此言一出,不禁是串爆徹底呆住了,就連飛機也猛地抬起了頭。

  他怔怔看著蘇漢澤,不敢相信蘇漢澤為了替自己開脫,居然肯拿三千萬出來平事!

  要知道現在的荃灣,不是誰開過去,就能摘現成的果子的。

  大D的死,已經讓荃灣成為一個隨時爆炸的火藥桶。

  身板不硬的人過去,稍有不慎,只怕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氣氛瞬間有些沉默。

  十幾秒之後,串爆才堪堪開口。

  「你不要張口就來,三千萬啊,你真的能拿出來?」

  「拿不拿的出來,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今晚帶飛機過來呢,就是為了和你老人家打聲招呼。

  飛機已經被我花錢從魚頭標的手裡買過來了,我拜託你以後不要再提推他出來頂鍋的事情。

  他這麼有種的人,我還打算留在手中,繼續為社團發光發熱。

  哪個再找飛機的麻煩,那就是和我過不去!」

  這次串爆沒有任何遲疑。

  等蘇漢澤說完,當即拍板答道:「好!如果你明天能給社團的公帳上,添上一筆三千萬的數字,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拿不出錢,我就堵不住其他堂口的嘴!


  萬事以社團為重,有些事輪到誰出來頂,就該出來頂!

  連我都不例外,你們搞清楚了嗎?」

  蘇漢澤直接拍拍飛機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起身。

  隨後給串爆撂下一句話。

  「明天下午,準備帶管數的來收錢!

  這麼晚了,就不打擾你老人家歇息了。

  飛機,我們走!」

  望著蘇漢澤和飛機二人離去的背影,串爆不禁喃喃自語。

  「你老母!這麼鍾意撿燙手山芋,那就讓你撿去好了!

  當心胃口太大,到時候撐死你啊!」

  領著飛機來到樓下的泊車坪,蘇漢澤選擇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剛從口袋裡摸出香菸,飛機便摸著打火機,把火送了上來。

  等替蘇漢澤把火點燃,飛機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澤哥,多謝你替我出頭!」

  蘇漢澤叼著煙深吸一口,望著飛機這個蠢直的刀手笑道。

  「出乜鬼頭啊?廢話少說了,開車,送我去禮頓山一趟!」

  「去禮頓山做什麼?」

  「當然是去找老闆借錢,你看我像是拿的出三千萬的人嗎?」

  這番話,倒不是蘇漢澤在調侃飛機。

  他之前從巴閉那裡收走的三千萬,以及從靚坤那裡颳走的那筆錢,東花一點西花一點,現在已經只剩下少少的八百萬了。

  三千萬,除非他連夜去搶,不然明天晚上之前,他還真拿不出來。

  思來想去,蘇漢澤只有把主意打到許歡的身上。

  想來區區三千萬,對這個替忠信義洗了這麼多年黑錢的闊佬來說,也只是灑灑水罷了。

  由於事先沒有和許歡預約,直到來到許歡的別墅門口,蘇漢澤才撥通了許歡的號碼。

  不多時,電話那頭傳來了許歡倦怠的聲音,顯然許歡已經入睡多時了。

  「哪位?」

  「四哥,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現在在你家門口,方不方便讓我進去,說幾句話?」

  聽到蘇漢澤的聲音,許歡當即清醒了過來。

  「是不是要找我借錢?」

  一語被許歡道破心思,蘇漢澤索性也不隱瞞了。

  「四哥果然是老江湖,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你借錢的?」


  「呵呵,除了找我借錢,我實在想不通你半夜三更找上門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和安保打聲招呼,你進來吧,還是在二樓的會客廳等你!」

  留下飛機在車裡等候,在得到安保的放行之後,蘇漢澤便徑直趕往別墅的二樓。

  許歡此時身著一襲寬鬆的睡袍,難言臉上的疲態,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等蘇漢澤來到之後,才抬起眼皮,打了聲招呼。

  「這麼晚了,我就招呼人給你沏茶了。

  說吧,準備借多少錢?」

  「四哥果然快言快語,我要借五千萬!」

  「五千萬?!」

  許歡不禁揉了揉眼睛,顯然這個數字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是,我可提醒你,當初你從我那裡敲詐來的那兩個億,我可一分不少全部按照我們的約定,採購了港島各處的機制沙場了!

  就這兩個億還不夠,後續沙場那些機器的維護費用,都是我在墊付的!」

  「四哥,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說了這筆錢我是問你借的,最多利息由你來定,只要不是放我貴利,最遲三個月,我連本帶利全部付清!」

  「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你也知道,最近我回和聯勝了。

  荃灣的大D死了,我和社團談好了筆數,三千萬,今年荃灣交給我去打理。」

  聽到蘇漢澤的說辭,許歡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早年也是混社團出身,社團中的門道,自己也算是看得清楚。

  先不談蘇漢澤為什麼要花三千萬,去接下荃灣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另外一個問題。

  當下許歡開口問道:「那也只要三千萬,還有兩千萬你準備拿去幹嘛?」

  「四哥你也是清楚的,我在大陸盤了塊地,準備投資辦個家電廠。

  條條框框打點下來,光是把地拿下,就把我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

  多借的兩千萬,自然是用來修繕這個工廠的。」

  許歡點了點頭,伸手捉摸著自己的下巴。

  而後又問道:「那你剛才說三個月把錢還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五千萬,你在大陸開的不是印鈔廠,我不信你三個月,能搞出這麼多錢來!」

  「我雖然在大陸開的不是印鈔廠,不過四哥剛才你也提到了,我在港島,還有你代為收購的四家機制沙場呢!


  四哥要是信不過我,我可以把這幾家沙場的股權做抵押,從你這換取五千萬的貸款,不知道這樣你滿不滿意?」

  在商言商,蘇漢澤清楚,他本來和許歡就沒有什麼交情。

  開口問他借五千萬,不拿出點東西出來做抵押,這筆錢許歡是沒那麼好拿出來的。

  果然,許歡睏倦的神色,開始逐漸舒緩,繼而臉上的褶皺擠到一起,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喪澤,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有在關注你。

  以我對你的了解,和聯勝最近死了這麼多人,恐怕和你脫不了干係吧?

  唔,想當年連浩龍上位,也沒有你這麼癲狂。

  你也犯不著拿沙場的股權來說事,明天到我財務公司來一趟,大家簽署一份正常的借貸合同,你提供個帳戶給我,五千萬我會馬上打到你的帳戶裡頭去!」

  這倒是讓蘇漢澤吃驚不小,他沒有想到許歡大開大合,居然捨得放棄掉沙場股權的抵押,把這筆數額不菲的錢借給自己。

  「四哥,真的對我這麼放心?」

  「不是對你放心,是我對你有信心!

  如果我沒有猜錯,接下來你該兌現你當初的承諾了吧?

  我準備拭目以待,希望未來的三個月里,我能看到港島的沙價,有個另人滿意的漲幅。」

  蘇漢澤呵呵一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四哥你,沒錯,我們的沙場,也時候準備開動了!」

  許歡點了點頭:「我得提醒你一下,一條遠洋沙船,從澳洲的沙場開到港島,最遲只要半個月的時間。

  刨去各項繁瑣的手續,也就是說我們的沙場齊刷刷開動,最多有二十幾天的暴利期。

  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讓大陸給港島停供廉價的河沙。

  我現在非常期待,你到底有什麼手段,能讓大陸把運到港島的河沙停供了。」

  蘇漢澤並未回答許歡這個問題。

  說實話,大陸供應往港島的河沙,只有港島少數幾個行業巨頭夠資格採購。

  其中有一位,名頭更是大得嚇死人。

  讓大陸短期內停供港島的河沙貿易,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不過他堅信一句話——事在人為。

  有些事做了,可能只有一半成功的機會。

  但如果不去做,那就永遠只能是一番空想。

  和聯勝仿佛在六月犯了太歲一般。

  一口氣死掉四個重量級的人物不談,就連新上任的話事人,也被關進班房之中。


  看目前的局勢,牢獄之災肯定是免不了了。

  串爆內心是半分歡喜半分憂愁。

  喜的是他熬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熬死肥鄧,坐上叔父輩的頭把交椅,開始在和聯勝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憂的是,他清楚自己沒有肥鄧那份威望。

  和聯勝有不少人不服他先放在一邊,眼下塵埃落定這些爛攤子,也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好些天沒睡好覺的串爆,終於在今日下定決心,把和聯勝一干叔父輩召集起來。

  阿樂眼看是出不來了,和聯勝現在需要一個新話事人出來主持大局。

  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傢伙,需要有個人在前面替他遮風擋雨。

  而此時剛起床在油麻地果欄附近吃早茶的火牛,則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到了臨了快退休的年紀,居然也有一日會被叔父輩推到話事人的位置上,過一把話事人的癮。

  早茶店內,火牛正埋頭往一份腸粉上邊澆著醬油,忽然覺察到有人坐到了自己桌子對面。

  抬頭一看,發現是師爺蘇,不禁詫異。

  「師爺蘇,怎麼今天想起過來看我了?

  最近在深水涉和喪澤做事,過得還順心嗎?」

  畢竟是曾經幫自己做事的律師,火牛對師爺蘇還是帶有幾分尊敬的。

  他同師爺蘇打完招呼,又扭頭朝廚房內忙碌的老闆喊道。

  「喂,照著我點的東西再上一份!」

  「不……不用了火牛哥,我已經吃過早茶了。」

  師爺蘇笑著開口道:「其實我……我今天這麼早來找您,是有事情要和火牛哥你聊啊。」

  「聊什麼?在深水涉過得不順心?還是喪澤嫌棄你這個結巴師爺,又想回油麻地跟我開工了?」

  「冇啊,火牛哥,澤哥想……想出面,支持你做和聯勝新的話事人!」

  啪——

  火牛直接把手中的筷子一放,一時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師爺蘇,你在講什麼鬼話?喪澤支持我做話事人?

  他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話事人由誰來做,他不夠資格說話的!」

  「火……火牛哥,澤哥已經和串爆談妥了。

  他準備拿三千萬出來,去……去荃灣解決和聯勝的內訌。

  上次拿回和聯勝的帳本,他也出力不少,條件就是讓社團的叔父輩,撐……撐你接阿樂的莊。」


  火牛大感腦子一片混亂,緊接著他從兜里掏出煙給自己點上,向師爺蘇發問道。

  「他拿這麼錢出來,就是為了捧我坐話事人的位置?

  師爺蘇,你該不會是吃飽了沒事做,特地過來消遣你曾經的大佬吧!」

  「我哪敢啊!澤哥掏這……這麼多錢出來,也是為了占荃灣的地盤的。

  他和我交代過,之所以捧火牛哥你……你的場,一方面是為了報答當初在缽蘭街,你賣他面子的恩情。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你坐上話事人的位置後,能多多關照一下他的堂口!

  你也清楚的嘛,荃灣現在是……是個爛攤子,澤哥不想等他把攤子收拾完,別的堂口又跳出來分大D的家產!」

  火牛嘴裡叼著煙,眼珠子左右轉動,陷入了沉思。

  最後他狠吸口煙,開口道:「既然這樣,喪澤為什麼不親自過來找我?」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都知道和聯勝話事人這個位置不好坐。

  澤哥擔……擔心你不肯出面收拾爛攤子,所以叫我過來探探口風先!」

  師爺蘇的回答,差點沒把火牛逗笑。

  「師爺蘇,話事人的位置從來沒有不好坐的道理。

  要是這個位置都不好坐,大D和阿樂為什麼打破腦袋,都要去爭這把交椅?

  你回去替我轉告喪澤,如果他真的能撐我坐穩話事人的位置,別說替他搞定一個荃灣。

  他高興的話,我油麻地的生意,都可以分一半給他做!」

  「那……那就這麼說定了,火牛哥,我馬上回去轉告澤哥!」

  蘇漢澤此時並沒有待在深水涉的陀地。

  現在到了自己計劃的收尾階段了。

  他清楚一件事情,任何關係的紐帶,都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

  擺平大D的殘餘勢力如此,把火牛綁定在自己同一條船上,也是如此。

  他並沒有打算帶著人,大張旗鼓殺入荃灣。

  和那群底層的矮騾子斗,其實不是一個什麼明智之舉。

  現在警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和聯勝。

  自己要是執意帶著人開打,那正好成了O記宣洩火力的出頭鳥。

  只有保證這群矮騾子繼續有工開,有飯吃,才是順順利利把荃灣收歸囊中的正確之選。

  對此蘇漢澤有底氣的很,其他堂口難以辦到的事情,在他這裡其實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沒有別的原因,就因為他姐夫韓賓,掌控著葵涌貨櫃碼頭一代的勢力!

  荃灣的貨想從碼頭進出,如果不想捨近求遠,韓賓不發話,就沒法從港島走出去。

  還是那個通俗易懂的道理,能混得身光頸靚,出人頭地的,沒有哪個背後不是有著大老闆支持的。

  大D這些年在荃灣混得風生水起,背後少不了有一群老闆的支持。

  其中有個南洋僑商,祖籍是大陸潮州的,名字叫做黃潤發,就是大D背後最大的金主。

  大D在荃灣有三家A貨製品公司,做出來的貨,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有時候,這些貨還會打上正牌的標籤,靠著葵涌貨櫃碼頭出海,避開海關的耳目。

  一個驢牌的紡織包,不過二三百蚊的成本,上了船漂洋過海,可能就是四五倍的利潤到手。

  靠著這三家A貨公司,大D的生意是越做越旺。

  以至於錢多到今年肥鄧要撐阿樂做話事人,他都敢站出來頂!

  而蘇漢澤在大D死後的第一時間裡,就想方設法聯繫上了這個黃姓老闆。

  只要這個金主點頭,自己就能順理成章把大D旗下的支柱產業轉移到自己手中。

  到時候不怕荃灣那些馬仔不向自己低頭。

  這個老闆得知蘇漢澤約自己見面,答應的倒也爽快。

  當天晚上就從印尼搭乘航班,趕赴港島。

  二人約好了今天上午十點整,在中環的君悅酒店會晤。

  為了彰顯自己的敬意,蘇漢澤特地起了個大早,裝扮整齊。

  身上的衣物也換上了一套嶄新的Kiton黑色西裝。

  一雙皮鞋擦得油光錚亮,整個人的氣場煥然一新,渾身上下,再也不看出一絲混不吝的古惑仔氣質。

  九點五十分,蘇漢澤提前十分鐘趕到君悅酒店的8008套房門口,再度整理了下胸前的領帶,摁響了8008室的門鈴。

  「哪位?」

  門口的傳聲孔傳來了一道潮州味十足的男聲。

  蘇漢澤當即答道:「黃先生,我是和聯勝的蘇漢澤。

  您約好今天早上和我在這裡見面的!」

  「請進!」

  隨著一聲古井無波的聲音響起,門應聲而開。

  站在蘇漢澤面前的,是一個身披棕色大氅,身材板著,嘴唇上留著瞥小鬍子的板正中年男。

  「和聯勝喪澤?」


  不等蘇漢澤主動打招呼,黃潤發已經微微欠身,示意蘇漢澤進門說話。

  進入套房內,黃潤發翹著二郎腿坐在了茶几旁邊的沙發上,揀起搭在菸灰缸上那支方才未熄滅的雪茄,抽了一口。

  隨後對蘇漢澤道:「你想接手我交給大D的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不是大D的賞飯班主,我和他是合伙人的關係。

  荃灣這些生意的利潤相信你也是了解過的,你必須給到一個讓我心動的理由,否則我不考慮把這些生意交到你手裡去。」

  所謂的賞飯班主,便是指那些拿錢出來捧社團出色人物上位的金主。

  這些大老闆一般有著自己的正行生意,但有遇到出類拔萃的社團人物缺乏啟動資金去撈偏門,也會拿錢出來撐他。

  只管出錢坐等分紅,絕不因為社團的生意牽涉到自己,是港島一些水喉的慣有作風。

  蘇漢澤微微一笑,當即答道。

  「黃先生的背景我也稍微了解過了,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是油尖旺一代大名鼎鼎的糧記掌柜。

  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您選擇離開變賣家產離開港島,入了馬來西亞籍,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一直對港島這塊故土難以忘懷。

  黃先生您之前支持大D,無非是想扶持大D上位,掌管這個五萬人的社團。

  然後藉助大D的支持,一步一步把您在港島失去的生意重新撿起來吧?」

  黃潤發會心一笑:「你能猜到這一層,就說明我答應今天見你,不失為一個明智決策。

  沒錯,我只會和能夠在和聯勝坐莊的人合作!」

  「那就正好了,把荃灣的生意交給我,大家風雨同舟,有財一起發!」

  「怎麼,你覺得你能選上和聯勝的話事人?」

  「現在不行,多等兩年也不可以嗎?

  黃先生,你能支持大D這麼多年,多等兩年的耐心也沒有嗎?」

  「沒有!」

  黃潤發果斷的搖了搖頭:「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蘇漢澤,你可能不知道,為什麼大D這次選不上,也不願意多等兩年,以至於要喪心病狂去搞個新和聯勝。

  實話告訴你,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和他攤牌了!

  我當初和他說得很清楚,這屆話事人他要是再選不上,到時候我就該考慮去和你們和聯勝的新任話事人談談合作的事宜了。

  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大D沒有我的生意,兩年後他能不能守住荃灣這個堂口還要兩說,更別說跳出來選話事人了!」


  黃潤發的話語中,充滿了老氣橫秋的狠辣。

  這人果然是在那個動盪無序的歲月中磨礪出來的水喉,平時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大D,竟被他如此玩弄於鼓掌之中。

  可想而知,他投給大D的那些生意,背後的利潤到底有多大。

  不過黃潤發說的很清楚,他和大D是合作關係。

  只要理清楚供需關係的所求,蘇漢澤自問拿下黃潤發的生意,也不是什麼難事。

  思索間,蘇漢澤也摸出支煙點上。

  開口道:「其實荃灣的生意,也不一定非要和話事人去做。

  據我了解,黃先生你在荃灣投資了幾家A貨工廠,連帶在濱海一代的填海造地開發,這些事情大D能做,我一樣能做。

  我這個人對老闆最為敬重,現在荃灣這個堂口,和聯勝已經準備交給我去打理了。

  您不妨好好考慮一下,選擇和我合作,不會比大D差的!」

  黃潤發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漢澤一眼,索性把手中的雪茄杵進菸灰缸中摁滅。

  乾笑一聲,道:「我要是為了幾家A貨工廠,為了在荃灣拿下幾塊填海造出的地皮,我這些年何必要大把投錢,支持大D做大?

  後生仔,你不清楚,當年我靚仔的時候,就已經是港九一代,不少社團的賞飯班主了。

  當時九龍這邊的碼頭,每個禮拜至少有十條以上的船,在替我糧記卸貨。

  如果不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我把港島的資產變賣的乾乾淨淨,我會選擇去和一個社團矮騾子合作?

  痴線!當年肥鄧見到我,都得客客氣氣問聲黃先生好!」

  緊接著黃潤髮長嘆口氣,繼續說道。

  「我看中的是你們和聯勝五萬會員的底子!

  這五萬人,在你們和聯勝做代客泊車,去替商戶看場,收保護費,永遠都上不得台面!」

  蘇漢澤沉默了。

  這個黃老闆,所圖不小啊!

  由於時代背景的限制,社團已經成為港島秩序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和聯勝五萬會員,相比起港島五百萬的人口而言,可能不值一提。

  但是海底冊上這五萬個名字,可是港島人口中實打實的青壯年!

  如果五萬正值黃金年齡的青壯年這個名字還不夠震撼的話,那這些社團成員一衣帶水的裙帶關係,又要涉及到多少人呢?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港島的衣食住行,基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和社團脫不開干係。


  能整合一個五萬人的社團,把力往一處使,蘇漢澤相信在港島在成就一個李半城,也不算什麼難事。

  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大部分人加入社團,無非就是為了尋求一份庇護。

  吉米仔曾經就說得很好——他從小加入和聯勝,只是為了不被欺負。

  和聯勝的招牌掛在頭上,一來庇佑他生意順風順水,二來讓他在一些老闆面前,有自己的話語權。

  並不是說燒了黃紙,對了春點暗語,拿到社團腰憑,就是兄弟上下齊心了。

  單是一個話事人的爭奪,和聯勝就能上演一出鬧得你死我活的狗血戲碼。

  讓五萬人同心同德把力往一處使,在蘇漢澤看來只有一種可能達到這種效果。

  那就是砸錢,砸出一筆讓人想都不敢去想的錢!

  但是這又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如果自己砸的出這麼大一筆錢,那還要和聯勝同心同德幹嘛?

  「黃先生,我們是不是聊過頭了?

  我今天過來,是想取得您的支持的。

  您動輒和我聊這種不著邊際的大事情,我想我還不夠資格。」

  「所以我才告訴你,只有你們和聯勝的話事人才夠資格和我對話!」

  「那就是說你打算把荃灣的生意交給火牛了?

  和聯勝這屆的話事人是火牛的了,他是大角咀的領導,這些年搭著社團的東風,才在油麻地有了立足之地。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兩年他坐在話事人的位置上,必定是個連吹雞都不如的空架子。

  您等了這麼多年,不要一急眼,把寶押錯地方了!」

  黃潤發聞言呵呵一笑,把搭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身子微微向蘇漢澤湊近。

  「所以你約我出來見面,我當即就馬不停蹄的趕到港島。

  蘇漢澤,我看好你,同時願意拿出更多的錢來,支持你去做一番事業。

  但你必須要答應我,大D沒有做到的事情,你必須要替我做到!

  否則一切免談!」

  蘇漢澤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不假思索,當即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黃先生莫非是想把我也培養成一個傀儡不成?

  我尊重你們這些老闆,但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隨時左右我的意見。

  你想靠錢來操縱一個五萬人的社團,我怕你口袋裡的數不夠多!」


  蘇漢澤說出這番話,可以說是徹底斷絕了和黃潤發合作的念頭。

  從他剛才所說的話不難推測出,這人支持大D的動機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互惠互利那麼簡單。

  不過面對蘇漢澤頗為不善的言辭,黃潤發也並未顯得氣惱。

  他咧嘴一笑,道:「蘇漢澤,我可從來沒有想把你培養成一個傀儡。

  像你這種後生仔,我一向是非常欣賞的。

  敢打敢拼,為了上位可以不擇手段。

  既然你沒有耐心和我繼續聊長遠的事情,那大家不如互相交個底。

  我可以把大D那邊的生意,全部交給你去做。

  以後有什麼事情,大家以後再談。」

  「再怎麼談,大家也是生意合作上的關係。」

  對於黃潤發肯鬆口把荃灣的生意交給自己,蘇漢澤先是頗為意外。

  但還是緊跟著道明了自己的底線所在。

  自己絕不接受任何老闆的支配!

  倒是黃潤發的態度顯得親昵了許多。

  他點了點頭,隨後說出了一句讓蘇漢澤徹底啞然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關係,就只限於生意上的合作關係呢?

  蘇漢澤,你玩咗我的女兒,難道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嗎?」

  !!!

  蘇漢澤一時沒回過神來,手中的菸頭當即掉落在地上。

  慌忙踏滅地上的菸頭,蘇漢澤尷尬問道。

  「黃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OCTB,C組督察黃芽子,那是我的女兒!

  你要是想吃干抹淨不認帳,我這個做老豆的,一定會讓你死的非常難看!

  現在你抬頭看著我,再好好想一想,為什麼我會在接到你的電話之後,立刻從馬來西亞飛到港島,來和你見面?!」

  ……

  荃灣西,剛替大D料理完後事的長毛,便把堂口幾個重要的檔口負責人糾集到自己家裡。

  眼見各個檔口的負責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長毛率先打開話腔。

  「我們荃灣這些人,都是跟著大D哥一步一步做起來的。

  現在大D哥走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大家以後該怎麼辦?」

  在座的眾人就皆是沉默不語,沒有人出來接長毛的話茬。

  長毛只得繼續說下去:「其實我的意思是,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今天下午串爆來找過我了,他告訴我,荃灣從今天起,由深水涉的喪澤代為接管。

  我想聽聽兄弟們的意見,是跟著喪澤繼續開工呢,還是另起爐灶,大家一起拿個主意?」

  「長毛哥,怎麼另起爐灶?難道繼續搞新和聯勝啊?

  別傻了,大家當年出來打生打死,就為了吃口飽飯。

  現在飽飯都要挑著吃,為什麼要去另起爐灶?換誰來做大佬有什麼區別?」

  大窩口負責替大D打點一路正行生意的花仔榮率先出來做表率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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