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名正言順

  第92章 名正言順

  sto9.🍈com為您提供最快的小說更新

  眼見蘇漢澤話裡有話,當即老老實實選擇了閉嘴,靜待蘇漢澤繼續把話說下去。

  「你知不知道如果大D出來後,選擇向社團一干叔伯低頭,他就可以不用死了?

  你知不知道近兩年,和聯勝公帳上的揸數,至少有三成是荃灣一個堂口交足的?

  你知不知道荃灣那邊有四千多馬仔,跟著大D開工食飯?

  殺了大D,就是砸爛了他們的飯碗,斷了他們的財路。

  你現在是替我去做事,不把該搞清楚的流程搞清楚,冒冒失失做掉大D,你非但不能出頭,甚至在港島都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這種陳述利害的話,從來沒有人和飛機講過。

  飛機此時內心閃過一絲後怕,但也只是有過這麼一絲稍縱即逝的後怕。

  隨後他的眼神馬上堅定起來。

  「澤哥,既然你開口說了,這個機會我就一定要抓住!

  我腦子笨,考慮不了那麼多,你直接告訴我,我該怎麼去做就行了!」

  蘇漢澤點了點頭:「好,你現在聽我說……」

  九龍城寨。

  細眼的一家時鐘酒店的房間內,兩個槍手正守著一份砂鍋狗肉,吃的津津有味。

  「阿照,我們在這邊等了這麼久,總算沒有白等。

  接了這單生意,可以光榮回老家去了!」

  一個梳著二八邊分的中年男子,對著自己的平頭同伴樂呵呵的說道。

  平頭男抓起一快吃剩下的狗尾巴骨,細細的啃食著尾巴骨縫裡的碎肉。

  也是滿面春風的答道:「是啊,還好上個月沒接濠江的那單生意。

  同樣是殺人,上次才給少少八萬塊,這次直接一人拿十五萬,還直接安排船送我們回去,怎麼算怎麼划算啊!」

  丟掉手中的狗尾巴骨,這個被稱為阿照的男子又夾起一塊狗肉,看向自己的同伴道。

  「山哥,十五萬啊!拿這筆錢回去,你準備做些什麼?」

  「先修房子嘍!我們在大陸的案底清清白白,哪有賺到錢,不把自己的家先打點好的道理?」

  篤篤篤——

  房門被人敲響了,阿照連忙起身,把手上的油漬往衣服上擦了擦,過去開門。

  來人是細眼的馬仔蠻牛。

  他二話沒說,反手把門關上,把手中拎著的一個帆布袋丟在地上。


  隨後拉條椅子一坐,指著帆布袋道。

  「三十萬,都給你們兌成大陸的老人頭了!

  你們抓緊時間點點,馬上要出門做事了!」

  兩個槍手沒有廢話,當即拉開帆布袋,點完鈔票之後,阿照當即起身,討好的給蠻牛點燃一支香菸。

  「牛哥,兄弟們做事你儘管放心。

  只是你也清楚,這傢伙還需要你幫忙準備一下,不知道帶過來了沒有?」

  「帶過來了!」

  蠻牛說著把手伸向自己的皮夾克,從內兜里摸出兩把入鞘的匕首,遞到了阿照的手中。

  這讓兩個槍手不禁傻了眼。

  梳著二八邊分的男子當即把匕首從刀鞘中扯了出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蠻牛。

  「不是吧蠻牛哥,你讓我們做掉的是和聯勝的上任話事人誒!

  給這麼個小小的匕首給我們,拿去削水果啊?!」

  蠻牛白了其一眼:「你也知道要做掉的是和聯勝上任話事人啊?

  金主就是不想把事情搞大,你們兩個不是吹噓,當初在老山和越南仔拼過刺刀嗎?

  做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傢伙,兩把刀子怎麼都夠用了吧?」

  「可是……」

  「可是個屁!到底做不做?不做我現在去找別人還來得及!」

  「做!當然做!」

  生怕蠻牛反悔,兩人當即異口同聲出言保證。

  蠻牛饒有興致的看了二人一眼,笑道。

  「放心好了,這次你們兩個能撈到這個好差事,也是你們底子夠乾淨的原因。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這個差事辦起來沒你們想的那麼麻煩。

  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作為馬上有車接你們去碼頭坐船。

  簡直是讓你們白撿這三十萬啊!」

  縱覽現在整個和聯勝,最慌的應該屬於吹雞了。

  他在林懷樂的脅迫下,無中生有反咬了大D一口。

  本以為就算得罪了大D,靠著林懷樂坐穩話事人的位置,至少還能保住自己條命。

  沒想到現在林懷樂身陷囫圇,大D也被從差館裡放出來。

  更要命的是,大D現在已經放咗話,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絕地三尺,也要把自己挖出來。

  林懷樂這邊的人又死盯著自己不放,他更是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


  「串爆呢?我要見串爆!」

  被軟禁在房子裡的吹雞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對兩個看守自己的馬仔問道。

  兩個馬仔白了吹雞一眼,誰也沒有拿這個上任話事人當一回事。

  「阿叔,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天伯那邊和我們交過底了,沒有樂哥的話,你誰都不能見,哪裡都不能去!」

  「你們有什麼資格關著我?知不知道大D出來了!

  我拜託你們,趕緊讓串爆見我一面吧,不然我會死的!」

  吹雞現在的脾氣已經變得反覆無常,上一秒還想和兩個馬仔擺上任話事人的譜,下一秒自己就軟了下來。

  他現在是當真著急,龍根的死,還歷歷在目。

  以他對大D的了解,自己夥同林懷樂對其栽贓陷害,落到大D手中,還不如現在去差館自首,至少能留條命在。

  一個負責看守吹雞的馬仔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阿叔,是不是應該把你電話也一併收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麼,現在我們佐敦這邊,這麼多兄弟都在顧全你的周全,大D打不過來的啦!」

  「大D做事不擇手段的!不行,這裡不安全,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吹雞一邊說著,一邊神神叨叨就要往外頭走。

  卻被兩個馬仔粗暴的推搡了回去。

  其中一個大聲喝道:「阿叔,你再這樣,就別怪兄弟們不知道上下尊卑了!

  我們佐敦帳本落到差佬手中,這筆帳還沒有和你算清楚!

  樂哥出來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只是這個馬仔的話還沒說完,裝修公司外頭的大堂便響起一陣吵鬧的喊打聲。

  吹雞當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啦!

  早說過大D會找上門來,你們就是不信,現在全完啦!」

  外頭確實是荃灣的人打了過來。

  只是這一次,好像誰都低估了大D的決心。

  這個剛被律師從O記班房裡撈出來的狂人,在回到堂口之後,就在荃灣的各個檔口,足足點了五百多票馬仔,分乘四十多台小巴,浩浩蕩蕩從荃灣趕了過來。

  這架勢,哪怕是曬馬也不遑多讓。

  大D現在已經是徹底孤注一擲了,對於和社團徹底撕破臉面,顯然是儘快把吹雞撈到自己手上,想辦法洗清自己勾結差人的嫌疑要緊。


  兩個馬仔看了眼垂頭喪氣坐在地上的吹雞,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其中有個倉促出門一看,當即就被外頭滿大堂的人嚇破了膽。

  意識到這次大D動了真格,兩個馬仔不敢耽誤片刻。

  他們合力攙扶起地上的吹雞。

  「阿叔,現在說那麼多沒用。

  我們馬上帶你從後面的電梯走,你最好不要使什麼絆子。

  考慮清楚了,即便是替樂哥頂鍋,也比你落到大D手中要好!」

  「撲街仔!樂少教訓我也就算了,我大小也在灣仔做了那麼多年的阿大,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和我指指點點了?

  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一行三人,跌跌撞撞,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從林懷樂裝修公司的貨運電梯趕到一樓。

  不敢有片刻耽擱,二人又帶著吹雞,從後門出去,留下一個馬仔負責看住吹雞,剩下一個則去泊車坪取車。

  只是走出大廈的那一刻,三人皆是齊刷刷的傻了眼。

  外頭空曠的空地上,已經齊刷刷站滿了百十號打仔。

  為首的,正是大D的頭馬長毛。

  「阿叔,大D哥要見你,不要急著去取車了,我已經替你準備好啦。」

  長毛還是一如既往的有禮貌,他今晚把荃灣大半好手都帶了過來,如果不把吹雞帶回去交差,只怕大D的怒火,他是斷然承受不起。

  還是吹雞警醒,一步抽身出來,開始緊張的往四處張望。

  長毛看到他這副滑稽的模樣,不由得感到想笑。

  「別看了,這附近已經被我們荃灣的人圍的水泄不通了。

  阿叔,今天就算是港督出面,你也得跟我回去見過大D哥再說!」

  「我不見他!我不見他!!」

  吹雞忽然瘋了一樣喊了一嗓子,拔腿就往左側的佐敦道跑去。

  「喂,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送阿叔上車!」

  長毛絲毫不擔心吹雞會跑掉,一聲令下,在場的所有荃灣仔齊刷刷出動。

  沒有人懷疑,老胳膊老腿的串爆,能從這群精壯的打仔手中逃脫。

  只是長毛沒有注意到,他帶來的這群人中,有著兩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瞅准吹雞跑路的方向,悄悄把手伸向捆在腰上皮帶間的匕首……

  與此同時,佐敦其他的救兵也從四面八方趕來。


  但明顯荃灣這邊準備充分些,幾百號拿著各式傢伙的古惑仔在佐敦道上鋪開,一時間連過路的車輛,都紛紛加速行駛,生怕被這場社團火拼事件波及到。

  「不用管別人,把吹雞帶上車先!」

  長毛剛派出去的人已經與從裝修公司跑出來的人衝殺在了一起,兩方都是得到了死命令。

  一方是不計一切代價,要把吹雞從佐敦帶到荃灣去。

  一方同樣也是不計代價,要顧好吹雞的周全。

  只是荃灣的打仔越聚越多,已經在馬路邊上形成合圍之勢,將吹雞和佐敦一眾馬仔,圍了個水泄不通。

  「阿叔,你不要讓我難做!

  一會我怕打起來,誤傷到你老人家就不好了!」

  長毛依舊斯斯文文的帶著人,步步朝吹雞緊逼。

  吹雞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望著把自己圍的密不透風的荃灣打仔,他一瞬間連自己的遺言都想清楚了。

  滴滴——

  就在吹雞絕望之際,一台老式平治車自佐敦道北面急駛而來。

  隨著一道吱呀的剎車聲響起,串爆風風火火從車上跳了下來。

  「長毛!你在搞乜鬼?你們大佬真的要開打是吧?!」

  串爆在外頭的吼聲,頓時讓吹雞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

  當下不管不顧,朝著串爆發聲的方向大聲喊道。

  「串爆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

  只是沒想到,串爆這不出現還好,一出現,長毛擔心串爆帶著其他堂口的援兵過來。

  當下大手一揮:「都愣著幹什麼,請吹雞上車啊!」

  望著一哄而上的荃灣仔,串爆頓感腦子一陣嗡嗡作響。

  已經開打啦!

  他最後一絲和談解決這次問題的幻想,總歸還是徹底破滅掉!

  「打吧打吧,你們都看好了,大D這是要徹底自絕於社團!」

  串爆得到荃灣帶人打到佐敦這邊來的消息,其實已經顧不得去呼叫其他堂口的支援了。

  他本以為憑藉自己的身份,多少也能叫大D的人顧忌三分。

  沒成想自己出面,反而促使長毛下了搶人的舉措。

  荃灣的馬仔個個下手狠辣陰濕,根本沒有顧忌同門情誼的意思。

  這個昔日在和聯勝最旺的堂口,看樣子已經是鐵了心,要和社團鬧分家了。


  這種混亂的局面,顯然只有差佬的槍聲才能夠控制得住。

  好在差佬的出警速度還不算太慢,兩方人馬衝殺在一起還不到半分鐘,佐敦道上便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警笛聲。

  港九這邊直接派出了五台衝鋒車,糾集了附近所有的巡邏部隊,來阻止這場惡性的社團火拼案件發生。

  開打的時候聽到警笛聲跑路,是刻在古惑仔骨子裡的一種條件反射行為。

  不管是佐敦的人還是荃灣的人,在差佬趕到現場之後,全部都一鬨而散。

  當然從衝鋒車上趕下來的差佬,也只是象徵性的在四面八方追趕了一下。

  沒有人會天真到覺得能把這幾百號古惑仔全部抓回去。

  「吹雞!吹雞!」

  這是串爆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差人是這麼可敬可愛。

  作為和聯勝現在資歷最老的叔父輩,他也沒有選擇像那些底層馬仔一樣落荒而逃。

  反正O記的差人遲早會找到自己頭上,當務之急,是看看吹雞有沒有被荃灣的人帶走。

  當串爆穿過鬧哄哄的人群,擠到剛才吹雞身處的那塊區域的時候,不由得傻了眼。

  吹雞確實沒有被大D的人給帶走。

  只是此刻吹雞已經一頭栽倒在地,腹部中刀,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串爆的腦海出現了短暫的一片空白,緊接著腦子裡響起一陣尖銳的耳鳴聲。

  他氣得渾身止不住顫抖,茫然回頭,發現廖志宗帶著人,正一臉殺氣騰騰的往這邊走來。

  「串爆!我看你你們和聯勝是連代客泊車都別想做了!」

  串爆心底的火氣被廖志宗這一聲喊,騰一下就竄了起來。

  他猛地把雙手伸出,遞到廖志宗跟前。

  怒吼道:「那就抓人啊,全部抓走!

  看看沒有我們去做代客泊車,港島會變成副什麼鬼樣子!」

  ……

  荃灣西,大D的別墅裡頭。

  長毛耷拉著腦袋,如實和大D匯報了剛才在佐敦發生的一切事情。

  大D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儘管長毛沒有去看大D臉上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大佬,現在恐怕連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果不其然,大D抓起茶几邊上的一個菸灰缸,對著長毛就重重砸了過來。

  只不過大D還算有分寸,這一菸灰缸正中長毛的胸口,沒有選擇去砸長毛的腦門。


  即便如此,長毛還是感覺胸口一陣氣短,悶哼一聲,當即被砸到在地。

  「王八蛋,你是不是也準備背叛我了?

  誰讓你自作主張,把吹雞做掉的?!」

  「阿大,當時現場……現場那麼混亂,我都來不及擠進去。

  等差佬過來的時候,吹雞就已經被人捅死了!」

  長毛躺倒在地虛弱地答道。

  眼見大D起身,長毛趕緊解釋道。

  「阿大,說不定就是樂少的人把吹雞做掉的!

  正好一併栽贓嫁禍到你的頭上!」

  長毛一席話讓大D如夢初醒。

  他止住了腳步,重新坐了下去。

  大腦飛速思考,越發覺得長毛說的有道理。

  眼見大D稍稍歇火,長毛才敢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捂著劇痛的胸口,為難的勸道。

  「阿大,現在我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那就直接開打好了!」

  眼見大D遲遲下不定決心,長毛又壯起膽子湊上前。

  道:「阿大,我知道你現在擔心什麼。

  喪澤這個撲街出爾反爾,和聯勝其他的堂口又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

  如果執意開打,我們勝算不大。

  但是阿大你要考慮清楚,我們沒有退路可以選了。

  趁著現在差佬那邊死盯著和聯勝,阿樂又沒有出來,不如死磕著把事情鬧大。

  串爆這個人我清楚,他看似風風火火,實際上根本沒有鄧伯那種雷霆手段!

  你把他打怕了,保不齊還有坐下來,慢慢談的機會!」

  大D的臉色陰沉不定,良久之後,才看向長毛。

  「想不到你腦子轉的還挺快的,剛才上頭砸了你,不好意思!」

  長毛捂著劇痛的胸口,知道大D現在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

  連忙搖頭:「是我沒有把差事辦好,認罰是應該的。

  阿大,趕緊拿主意吧,讓串爆把其他八區堂口的人召集齊了,到時候只怕我們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大D當即一拍桌子。

  「他老母的,那就直接放話出去!

  從今天開始,荃灣的揸數不交,和其他堂口的一切生意往來全部斷絕!


  另外告訴串爆,逼急了我,我第一個拉著他去墊背!」

  「我馬上去辦,不過阿大,還有一件事情我沒和你交代!」

  「乜事?」

  「就是葵涌貨倉那邊,韓賓的人已經切斷了我們全部的供貨航線。

  我們的貨現在在葵涌那邊上不來,出不去。

  早上我已經和葵涌那邊的人聯繫過了,韓賓的頭馬刀仔擎告訴我,如果我們的貨想從葵湧出入,需要阿大你去和喪澤去談。」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早上我已經在檔口抽調人手,而且阿大當時你還被關在班房裡,我也沒機會告訴你啊……」

  「行了!辦你的事去!」

  大D知道現在和長毛動怒已經毫無意義。

  葵涌碼頭,是他錢袋子的袋口。

  他大D人多錢多,完全不虛和聯勝任何一個堂口。

  但是現在這個袋口被蘇漢澤紮緊了,他大D還真的只能捏著鼻子,放低姿態去和蘇漢澤講數。

  等到支走了長毛,大D長嘆口氣,最後折返回二樓的臥室,拿出了自己的電話。

  沒有過多猶豫,當即撥通了蘇漢澤的號碼。

  此時的蘇漢澤,正在深水涉的一處茶包內,和飛機坐低飲茶。

  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他只拿起來看了一眼。

  隨後並沒有選擇接聽,而是直接摁下了掛斷鍵。

  「飛機,可以準備了。

  不過我要和你講清楚先,這次讓你去做掉大D,不是悄無聲息的搞暗殺。

  整個和聯勝,都會知道大D是你做掉的。

  即便我會出面保你,日後你也可能會面臨無窮無盡的麻煩。

  你下定決心了沒有?」

  「只要把手尾處理乾淨,不要讓差佬抓到什麼把柄,送我進去吃牢飯就行!」

  飛機聞言,當即拿起茶桌上的一瓶膠水,開始細細塗抹左手拇指上的指模。

  他用實際行動,回答了蘇漢澤這個問題。

  對於他來說,出頭要面臨什麼後果,他早就考慮的很清楚了。

  出來混,最怕籍籍無名,殺咗大D,如果能讓他在社團揚名立萬,哪怕要面臨荃灣馬仔日復一日的報復,自己也在所不惜!

  鈴鈴鈴——

  蘇漢澤的電話再度響了起來。

  這一次,蘇漢澤拿起電話,摁下了接聽鍵。

  「大D哥啊,怎麼得閒打我電話了?」

  「喪澤,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說好了和我皆為同盟的,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在背後捅我刀子?」

  大D求人辦事的姿態還是拿了出來,儘管話語中滿是對蘇漢澤的責問,但語氣卻明顯充滿了一種伏低的姿態。

  蘇漢澤淺笑一聲,答道:「不怪我出爾反爾,誰能想到你大D哥做事太癲狂。

  勾結差人,把自家兄弟的帳本交到差人手中這種事情你都敢做,我要是還站在你那邊,只怕我也要一併被你拖下水。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從洪興借這麼多兵呢,也只是做做樣子給社團看。

  不會真的開到荃灣,去打大D哥你的啦。」

  「那你和韓賓打招呼,切斷我的航運是怎麼回事?

  喪澤,你該不會不知道,我荃灣有六成以上的生意,都指望葵涌碼頭來做的吧?」

  「大佬,你以為我想啊!

  我之前和樂少這群人頂著干,甚至不惜得罪洪興的蔣天生,把尖沙咀五十幾家場子交給你去打理,就是為了來到和聯勝之後,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

  結果我沒有想到你是癲的!現在我不做出姿態給和聯勝這群老傢伙看,表明自己和你劃清界限的決心,你讓我以後在和聯勝怎麼立足?!」

  面對蘇漢澤有理有據的回答,大D此刻也不想解釋自己沒有去做那些勾結差人,構陷同門的瘟事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蘇漢澤搞定,不管怎麼樣,手上的生意千萬不能停。

  「喪澤,你要選擇和我劃清界線,我無話可說。

  但是你不能停掉我的生意,不如這樣,尖沙咀那五十家場子,我如數交還給你。

  你馬上和韓賓打聲招呼,讓我的貨在碼頭上岸!」

  「我挑,場子本來就是我的!」

  「那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大D也開始逐漸失去耐心,對著電話咆哮道。

  眼見話說的差不多了,蘇漢澤嘴角勾勒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

  他先是抬頭看了還在往手模上塗抹膠水的飛機一眼,隨後對著電話講道。

  「這樣,你約個地點,我們面對面,坐下來好好聊一聊這個事情!

  不過我先提醒大D哥你,地點可以由你來選,人你最好就不要帶太多過去。

  我膽子小,怕到時候談的不愉快,大D哥你搵我到荔景山上去滾豬籠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半個小時後,荃灣和軒茶樓見!」

  掛斷完電話,蘇漢澤把電話丟落在一旁。

  開口對飛機道:「聽清楚了?大D馬上要出門了!」

  此時的飛機也把兩隻手掌全部塗滿了快干膠,他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把尖刀,試了試刀鋒。

  而後才鄭重的對蘇漢澤說道:「澤哥,你說的話我全部記住了!

  到時候社團問起,就說我看不慣大D的所作所為。

  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社團!」

  「好!抓緊時間動身吧!做完這一票,我保證整個港九,只要是出來混的,沒有人會不知道你飛機的名字!」

  大D這邊,在掛斷電話之後,同樣也沒有閒著。

  他緊跟著就撥通了長毛的號碼。

  等電話接通,不等長毛出聲,便大聲吩咐道。

  「長毛,馬上安排幾十個犀利些的打仔,去和軒茶樓那邊守著。

  一會我要和喪澤講數,如果喪澤不同意我們在葵湧上貨,就把喪澤給我扣下來!

  冚家鏟,現在誰都出來和我頂著干,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怕是沒有人把我當一回事了!」

  長毛在收到大D的命令之後,微微錯愕。

  「阿大,扣下喪澤,那以後我們的貨還要不要在葵湧上了?」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先把手裡的這些貨全部出完再說!

  全港島那麼多碼頭,沒有他韓賓,別的地方我就不能上下貨了嗎?!」

  大D說著惡狠狠的摁下了掛斷鍵,隨後他走到衣櫃前,取出了那件本該慶祝自己上任話事人,而提前訂做的手工西裝,套在了身上。

  毗鄰青衣的一處茶樓門口,飛機坐在一台黑色麵包車內,手中緊握著那把尖刀,雙目炯炯有神,視線始終沒有在和軒茶樓門口挪開片刻。

  他做刀手已經有很多年了,這種捉刀砍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幹過多少次。

  但從來沒有那一次,像今天這麼緊張過。

  負責接應飛機的,是缽蘭街的大頭。

  他此時慵懶的靠在駕駛位上,不時扭頭看幾眼蓄勢待發的飛機幾眼。

  未了,大頭終於忍不住開口。

  「喂,你用不著那麼緊張的。

  當年我替人頂一樁謀殺案,也不過是被判八年而已。」

  飛機仿佛聽不到大頭的話一樣,依舊保證著那副全神貫注的姿態。


  眼見討了個沒趣,大頭只得自嘲式的笑了聲。

  「一會我會把車打著等你,動完手,抓緊時間上車。

  時間差不多了,千萬別手抖留下活口!」

  大頭話音剛落,飛機的眉心當即緊鎖起來。

  和軒茶樓門口,一台白色的平治車已經穩穩停好。

  有馬仔從駕駛位上下車,徑直走向后座拉開車門。

  大D身穿一聲乳白色西裝,威風八面的從后座走了下來。

  哐——

  飛機把刀藏在身後,推開車門,利索的往茶樓門口走去。

  大頭不敢遲疑,當下扭轉車鑰匙,把車打著火。

  此時的大D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悄無聲息朝自己靠近。

  他還在和茶樓這邊前來接應的馬仔問話。

  「喪澤呢?過來了沒有?」

  「還沒有啊大佬!」

  「他老母的!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大D頓感胸口一悶。

  隨後就聽到負責挪車的馬仔一聲驚呼。

  「喂!做乜嘢!!」

  撲通——

  趁著大D那兩個貼身馬仔去挪車的空檔,飛機已經快步湊到了大D身後。

  他冷漠的如同一條毒蛇,絲毫沒有顧忌幾個馬仔的驚呼。

  一刀將大D捅個透心涼之後,第二刀第三刀又接踵而至。

  擔心大D不死,在第三刀捅完,飛機又抽刀在大D的脖頸上狠狠的抹了一下。

  一口氣四刀,只在瞬息之間,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看著大D痛苦的捂著脖子栽倒在地之後,飛機旋即轉身持刀,喝退了幾個想要上前的馬仔。

  「我替社團做事!大D死有餘辜!

  哪個敢上前,我就砍咗哪個!」

  同時飛機飛快的後退,見到暫時懾服住了幾個愣神的馬仔,當即調轉身形,快步往車上跑去。

  隨著一陣油門的轟鳴聲,大頭開著車,載著飛機揚長而去。

  大D的死訊,不到一個鍾就傳遍了整個和聯勝。

  其中一干叔父輩麻木的神經,瞬間活絡了起來。

  首先趕到油麻地來找到串爆的,就是一向不太爽大D的老鬼奀。

  在來到串爆的住處之後,老鬼奀不等坐穩,便亟不可待的向串爆發問。


  「你知不知道,大D被人做掉了!」

  串爆坐在老鬼奀對面,白了其一眼。

  「你在大埔都收到消息了,我還能不知道嗎?」

  「不是,我要說的是,聽說這個做掉大D的刀手,是魚頭標的一個細佬!

  串爆,是不是你授意魚頭標派人去做掉大D的?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串爆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

  他對飛機這人了解甚少,只聽魚頭標說起過,他這個細佬,滿腦子想的都是出頭。

  做事沙膽沒底線,腦子還不怎麼好使。

  在收到大D的死訊之後,他就已經打過電話問過魚頭標了。

  結果得到的消息是,魚頭標根本沒有指使過飛機去做掉大D。

  串爆並沒有懷疑魚頭標的說辭,他用腳趾頭都能想清楚,沒好處的事情誰肯去做?

  現在大D雖然淪為和聯勝的公敵,但是不管誰做掉大D,未必就能占到什麼好處。

  首先要面臨荃灣那群馬仔的怒火不談,佐敦的樂少一旦出來,以他在和聯勝老好人的作風,哪怕是把荃灣重新控制住,大D的地盤也會被平分給一眾堂口。

  當下串爆只得趕緊撇清楚干係。

  「這件事情和我無關,不過飛機敢站出來做掉大D,我是認可的!

  但是老鬼奀,你我都是坐在叔父輩位置上的人,我們和社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眼下沒了大D在搞搞震,和聯勝也不會存在什麼鬧分家的矛盾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想辦法去安撫大D那些人馬的怒火!」

  「有什麼好安撫的?直接召集各大堂口的揸fit人出面,把荃灣的地盤分了!

  出來混的有幾個當真講義氣?

  他們要認得清局勢,現在就該老老實實安分下來!」

  「你說得輕巧!老鬼奀,你可能還不知道,在大D的地盤上,一個負責在髮廊睇場的馬仔,一個月都能拿到五千蚊!

  大埔黑是你細佬,你要不問問他,一個替他跑大飛的馬仔,一個月能不能從他手裡拿到五千蚊?!」

  串爆算是搞清楚了,老鬼奀這傢伙第一時間收到大D的死訊之後,想到的就是分荃灣的家產!

  不過自己的這番話,也算是給老鬼奀潑了一瓢冷水。

  是啊,荃灣這些年的生意,全靠大D一手做起來的。

  他們這些人既沒有大D做生意的人脈,也沒有渠道,就算接手荃灣的地盤,恐怕荃灣那邊也沒有幾個人想繼續留在和聯勝。


  搞不好這些人還會集體過檔到其他社團,同和聯勝頂著干!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面對老鬼奀的發問,串爆做出了個為難的決定。

  「茲事體大,不是我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細佬,現在當務之急,是讓飛機出面,獨自把這件事情扛下來!

  也只有讓飛機把這件事情單獨扛下來,荃灣那邊的人,才不會把大D的死,歸咎到社團的頭上!」

  老鬼奀當即瞪大眼睛:「串爆!你瘋了!

  這麼做,就是讓他去死!」

  「那我能怎麼辦?繼續和荃灣開打,等O記那群差人挨個上門,抓我們去祠堂進修嗎?!

  現在阿樂還被關在差館裡,和聯勝不能再亂了!」

  串爆一臉沉重,繼續說道:「我是飛機的老頂,你以為我想落得個推細佬出去頂鍋的惡名?

  我不會讓飛機死的,大不了讓他去祠堂進修幾年,等他出來,就是和聯勝名正言順的功臣。

  到時候我親自出面為他扎職,捧他上位!」

  「你還要把飛機交給差佬?」

  「那不然呢?去蹲苦窯,總比他在外頭,日日夜夜被大D的人追殺好吧?」

  串爆說得大義凜然,老鬼奀細想之下,倒也覺得他說的沒有毛病。

  他們這些老傢伙安生日子過慣了,沒有人再願意出面,去挑起和荃灣開打的大旗。

  晚十點半,飛機一臉呆滯的坐在孖記士多門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悶煙。

  他還沒有從做掉大D的震撼感中回過神來。

  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大名,已經被和聯勝任何一個馬仔熟知。

  但他也清楚,聲名大噪的背後,還有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坐在店內打電話的蘇漢澤身上。

  蘇漢澤如果不保他,恐怕他就只剩下連夜坐船離開這一條路可以選了。

  蘇漢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士多店內走了出來。

  他拍了拍飛機的肩膀,飛機猛地轉過身來,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看到是蘇漢澤之後,又顫顫巍巍把菸頭從嘴裡拿了下來。

  低下腦袋,開口問道:「澤哥,搞定了沒有?」

  「負責在差佬那邊頂鍋的人,我已經替你找好了。

  總之你要記住,在社團這邊,你就一口咬定大D是你做掉的。

  在差佬那邊,不管他們問你什麼,你只說不知道就好!


  我說話算數,即刻起,我會放話出去,你從今天開始就跟我了。

  哪個想找你麻煩,先過我一關!」

  得到蘇漢澤肯定的答覆,飛機緊繃的心才稍稍舒緩下來。

  他朝蘇漢澤硬擠出個笑臉:「我替社團做事,問心無愧!不怕哪個上門來找我麻煩!」

  對於飛機這個口口聲聲把社團掛在嘴邊的習慣,蘇漢澤還是有些不爽的。

  他不屑於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示意飛機起身。

  蘇漢澤開口道:「你用不著張口社團閉口社團,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你之前的頂爺串爆,剛才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他說你做掉了大D,是大功一件,作為和聯勝目前資歷最老的叔父輩,他準備給你記上一功。」

  飛機聞言,心情徹底放鬆了下來。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