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雙嬌
第87章 雙嬌
「喪澤,妥了,我妥了!你放我一馬,求求你放我一馬!」
顧不得肢體的疼痛,黑狗明白自己此刻再不認慫,只怕自己當真要落個終身殘廢。
不過他可能不知道,從他被帶進這家屠宰場的時候開始,今天他就斷沒有活路可走。
眼見蘇漢澤沒有吭聲,捉刀的馬仔再度乾脆利落一刀,重重斬在黑狗的左手拇指上。
鮮血如同離弦的利箭一樣從黑狗的虎口處飈射出來,刀落下之後,震得整個肉案都在嗡嗡作響。
被斬落的那截大拇指,不偏不倚剛好彈射在正面對肉案的波仔臉上。
波仔一個激靈,表情已經陷入痴呆。
「啊——」
黑狗歇斯底里的嚎叫聲,無不刺激著在場眾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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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砍手的這個刀手顧不得抹去飈在自己臉上的血漬,面無表情的朝兩個幫手發話。
「現在該換右手了!」
「澤哥,澤哥!兄弟們都服你了!
看在大家當年一起共事的份上,你留黑狗一條活路吧!」
昨天替波仔擋災的那個大隻佬,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替黑狗求起情來。
總算讓蘇漢澤開口說話了。
「行了,先停下來!」
刀手得到蘇漢澤發話,當即持刀守在一邊,沒有繼續動手。
但兩個摁著黑狗的馬仔,依舊保持著挾制的姿勢。
蘇漢澤使個眼色,兩個馬仔當即鬆開了跪倒在地的大隻佬。
這個大隻佬顧不得起身,依舊保持跪姿,摩挲著爬向蘇漢澤。
聲淚俱下道:「大家當年都是一個碗裡吃飯的兄弟,何必鬧到這個地步啊!
澤哥,就算黑狗當年和你不和,現在也是你門下的細佬。
你把他整廢了,會落人口舌的!」
蘇漢澤難得用正眼打量著面前這個大隻佬,這人也是當年和他在龍根的財務公司,一起做收數營生的。
一米八八的大個,搭配一身橫肉,曾經在深水涉是出了名的能打。
但是由於為人比較憨直,這麼多年過去了,黑狗都夠資格出來帶小弟了,他還在死心塌地的替黑狗鞍前馬後賣命。
蘇漢澤指了指跟前的波仔道:「大口基,我已經給過黑狗兩次機會了。
昨晚我叫這個光頭仔去喊過他一次,今天早上又以開會的名義,給過他一次機會。
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好像不怎麼願意給我這個面子。
今天我特地起了個大早,結果等到早上,就只有拳頭東一個人過來捧場。
沒辦法,我要是不挑個典型出來治一治,以後在深水涉,哪個肯聽我招呼?」
被蘇漢澤稱作大口基的男人急切地答道:「澤哥,就算你要立威,也不至於把黑狗的手指全部砍掉啊!
我們這群人,都是靠拿刀討飯吃的,你廢了他的手,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被摁在肉案上的黑狗此時也大聲向蘇漢澤求饒。
「澤哥,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你留我一隻右手,留我一隻右手!!」
「呵呵!」
蘇漢澤冷笑一聲,隨後起身走到了肉案跟前。
看向滿臉驚懼的黑狗道:「黑狗,別以為我不知道。
在樂少答應我坐深水涉揸fit人這把交椅的時候,他就和你們這些人都打過招呼了。
告訴你們平時對我陽奉陰違,要把我架空成一個光杆司令,是不是有這回事?」
不等黑狗答話,他又示意剛吃過砍手的刀手,把刀遞給自己。
捉著這把斬刀,蘇漢澤一刀砍在黑狗腦袋旁邊的肉案上,嚇得黑狗一個哆嗦。
而後蘇漢澤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和樂少表的一手好忠心。
說什麼深水涉十一個帶小弟的,哪個都有可能和我低頭,唯獨你黑狗要和我死撐到底!
既然你這麼有骨氣,我當然不介意陪你玩玩嘍。」
「喪澤,那是我說的瘟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求求你,不要再斬我右手了,手指廢了,我會死的!」
「你不會以為今天你還能活吧?」
蘇漢澤一席話出口,讓黑狗痛到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慘白。
他忽然不顧一切的大聲嚎叫起來。
「喪澤,你殘害同門,不怕和聯勝日後和你秋後算帳嗎?
你不能無緣無故做掉我!你不能!」
「誰說我是無緣無故了?王八蛋,想要你死本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你既然要理由,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蘇漢澤隨後轉頭看向了已經呆若木雞的馬星波,換上一副和煦的表情,拍拍其肩膀,開口問道。
「波仔,你們石峽尾屋邨那邊,有不少食粉追龍的道友。
這兩年石峽尾這邊,一直是黑狗在罩著的。
我其實很好奇,這些白粉,到底是誰賣進來的?」
「波仔,你不要亂講話!不要亂講啊!」
面對黑狗的嘶吼,蘇漢澤只扭頭使了個眼色,方才砍手指的那個刀手,便攥緊拳頭,一拳砸在黑狗的後腦勺上。
直接砸的黑狗腦殼嗡嗡作響,再也發不出一聲出來。
隨後蘇漢澤蹲在馬星波面前,繼續詢問道:「沒關係,現在我是深水涉的揸fit人。
有什麼說什麼,也好讓黑狗死個痛快!」
大頭跟著在旁邊扮起了惡人。
「衰仔,讓你講你就講!
你要是不肯吭聲,一會也把你抬上肉案!」
「石峽尾的白粉是號碼幫的威發在賣!」
被大頭這麼一威脅,波仔當即脫口而出。
蘇漢澤滿意的點了點頭:「告訴我,為什麼和聯勝的地盤,會被號碼幫的人踩進來。
威發禍害你們這麼多街坊,難道你們這些出來混的,就沒點什麼表示嗎?」
「是……是大佬……」
馬星波抬首看了眼蘇漢澤凶光畢露的眼神,當即利索答道。
「是大佬他和我打過招呼,讓我不要在屋邨搞號碼幫的事!
他說這種事情睜一隻閉一隻眼就好,不要惹火上身,給自己招來麻煩!」
蘇漢澤聞言拍了拍馬星波的臉頰,隨後又看向還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口基。
道:「大口基,你告訴我,到底是黑狗在吃號碼幫的回扣,還是你們當真蛋散,不敢去招惹威發?」
大口基傻了眼,隨後難以置信的看向蘇漢澤。
「澤哥,我們深水涉之前跟著森哥混飯吃,一向是各顧各的,鬥不過威發,也是情有可原。
我不相信黑狗哥會吃號碼幫的回扣!」
「行了大口基,這麼多年你腦子還是一樣痴傻,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我問你,威發這個粉佬,手底下不過養了三十多個藥仔!
你們石峽尾滿打滿算加起來,也有兩百多號弟兄吧?
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你告訴我黑狗是怕惹火燒身,不敢去和威發頂?」
說罷蘇漢澤起身一拍身後的肉案,震得砍在肉案上的那把刀都直接掉落下來。
他指著黑狗的腦袋,厲聲對大口基吼道。
「你想想你弟弟上個月是因為什麼被送到感化院去戒毒的,黑狗沒人性的!
他敢唆使外人把毒賣到自己的屋邨,等哪天你大口基的崽長大了,一併跟著他食粉!
這個陀衰家累街坊的撲街,今天就算死上一百次,也是死有餘辜!
我順帶告訴你,你弟弟沾上搖頭仔,就是黑狗給他做的局!
因為他知道你一個月收數能賺不少,短期內還供得起你阿弟嗑藥!」
大口基徹底愣住了,半晌之後才木然起身,看了眼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黑狗。
又看向蘇漢澤,問道:「澤哥,你沒有騙我?」
「威發的那群粉仔,已經被我關到大窩坪的地下冷庫里去了。
如果你有興趣呢,一會我可以叫人帶你過去問問他們。」
早在入主深水涉之前,蘇漢澤就把深水涉這邊各個檔口的底都摸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當年在深水涉收數出身,如今沒由頭的要做他們大佬,這些人難保不會對自己心服口服。
既然要拿人立威,他自然要挑選個性質最惡劣的去開刀。
也並不完全是黑狗當年和自己有積怨,自己才專挑他立威。
說句實話,蘇漢澤要整死黑狗,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傢伙完全是咎由自取。
眼見蘇漢澤的話說的差不多了,大頭當即朝刀手使了個眼色。
「小亮,還愣著幹什麼?
澤哥還等著拿這十條手指去交差呢!」
「了解!」
待到黑狗右手的五條手指被盡數斬落下來,大頭又喚來一個馬仔,從一個背包里取出十個鐵皮盒。
在肉案以及地板上,把黑狗的十條手指挨個裝好打包,隨後這個馬仔把鐵皮盒再裝入背包,出門辦事去了。
黑狗此時已經徹底痛到昏死過去,蘇漢澤撿起肉案上的那把砍刀,遞到了發懵的波仔手中。
指了指昏厥在肉案上的黑狗,開口道。
「把刀拿穩,送黑狗上路這一刀,由你來動手!
等送走他,以後黑狗的地盤,全部交給你來打理!」
波仔茫然的握住這把砍刀,機械般的走到肉案跟前。
看了眼昏厥的黑狗之後,緩緩地舉起了砍刀。
他現在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一方面是對蘇漢澤血腥手段的畏懼,一方面是對出頭的渴望。
只要殺咗這個沒人性的大佬,自己就能順利上位。
十八歲,就夠資格出來做大佬,帶小弟,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去想的。
但波仔很快便把刀放落下來,瞪大雙眼,拼命朝蘇漢澤搖了搖頭。
「不行啊澤哥!他是我大佬,做小弟的是不能砍大佬的!」
「想想你挨的那兩酒瓶,他從來沒有把你當自己的小弟!
殺了他,你馬上可以出頭!」
「不行!就算他沒有拿我當小弟,我也不能殺他!
澤哥,今天你哪怕殺了我,我也不能對他下手!」
「不錯,黑狗居然也能收到這麼忠心的細佬!」
蘇漢澤讚許的看了波仔一眼,隨後笑道。
「你果然夠硬氣,你大佬我會安排被人送他上路的。
十八歲就做大佬,你比我當年威風!
以後你大佬就是我了,叫聲大佬來聽聽!」
打一個,招攬一個,這是蘇漢澤早就打算好的。
波仔剛才要是真的把黑狗砍死了,可能蘇漢澤二話沒說,就把他當做一枚棄子給拋棄掉了。
他從來沒拿石峽尾一個檔口當一回事,捧一個新丁上位,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凡是在深水涉開工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眼見黑狗被人拖拽著出去,波仔仿佛猛地一下清醒過來。
他的心情現在是一半恐懼,一半激動。
哆哆嗦嗦朝著蘇漢澤喊了一聲:「大佬……」
蘇漢澤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大口基道。
「大口基,以後跟這個十八歲的後生做事,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大口基此刻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但想到蘇漢澤剛才的血腥手段,當下急忙點頭。
「澤哥怎麼安排,我們這些人一律遵從,不敢有任何意見!」
「那就好,下午四點,帶著黑狗的帳本,陪同你們新的大佬,去我的士多店找我。
另外我知道你老婆一直想開家奶茶店,石峽尾東南口的那家奶茶店,我已經盤下來。
算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畢竟當年收數的時候,你也幫過我不少忙!」
「多謝澤哥!」
大口基頓感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這些年他跟著黑狗做事,除了每個月開工按例的分成,從沒在黑狗身上撈到過任何好處。
就連昨夜在大排檔的那頓飯錢,都是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的。
蘇漢澤打一巴掌給自己一個甜棗,出手就送一間價值二十幾萬的鋪面給自己,讓他第一次感悟到,跟對一個好大佬,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
九龍殯儀館的一處偌大的靈堂里,夜深人靜。
林懷樂一臉的憔悴,此刻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了,還守在肥鄧的靈前。
陪同坐在他身邊的,是現在叔父輩資歷最老的串爆。
眼見林懷樂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串爆不禁開口。
「阿樂啊,你也不用太心急。
這段時間你在龍根和鄧威的靈堂兩邊跑,社團的兄弟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大D那邊我已經去和他交涉過了,不管怎麼樣,就算要打,也得等威哥風光大葬再說。
他也答應我了,這段時間不會搞事。」
「天叔,大D那邊我倒不是很擔心。
最讓我擔心的,是深水涉的喪澤!」
「喪澤?他現在得罪了洪興的蔣天生,自身難保了,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串爆不屑一顧的說道:「像這種跳來跳去的小人,哪個社團都容不下他!
你放心好了,等搞定大D這檔子事情,你馬上可以騰出手來收拾他!」
「天叔,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今天晌午,喪澤把深水涉的黑狗做掉了。
還把他十根手指全部砍了下來,深水涉各個檔口的負責人,每個都收到了一根手指頭!
現在深水涉那邊是人心惶惶,沒有哪個敢去和喪澤頂著幹了!」
串爆當即火起:「反了天了!剛過檔和聯勝,就敢拿我們社團的兄弟開刀!」
「其實黑狗也是死有餘辜,他勾結號碼幫的人,在自己屋邨賣粉。
喪澤以清理門戶的藉口把他做掉了,我還真不好做文章。」
林懷樂悠悠嘆口氣,繼續說道。
「其實我顧及的是韓賓,誰都知道韓賓是出了名的護短。
他打理的葵涌貨櫃碼頭,又可以說是大D的命脈。
如果因為喪澤的事情,迫使韓賓和大D站到了一起,只怕和聯勝到時候就真的要分裂了!」
串爆也是在話事人位置上坐過的,聽到林懷樂的分析,當即收斂起脾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所以你答應喪澤回來,還把深水涉的地盤交給他打理,我一直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
現在就看洪興的蔣天生,到底能不能震懾得住韓賓了。
喪澤想在我們和聯勝兩頭押寶,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串爆說著,注意到肥鄧棺材下面那盞長明燈快要滅了。
又起身去拿了香油和燈草,把燈火重新續上。
接著對林懷樂說道:「阿樂,這些天操辦龍根和鄧威的後事,實在是辛苦你了。
這樣,明天早上我抽個空,去洪興找蔣天生見上一面。
不管怎麼樣,喪澤也是犯了他們洪興的衝突。
如果蔣天生那邊能給到韓賓施壓,你就用不著顧忌到喪澤這個撲街,放開手腳去和大D爭長短了!」
這正是林懷樂想過的結果。
當下林懷樂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態,對串爆說道:「天叔,鄧伯死了,我本以為和聯勝的半邊天塌了。
還在還有你們這些叔伯在,和聯勝可以沒有話事人,但不能沒有你們這些叔伯啊!」
翌日上午,串爆果然守信。
他特地挑了個不早不晚的時間,在上午九點半左右,趕到中環陳耀的財務公司,找到了洪興的管數陳耀。
在道明自己的來意之後,陳耀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打了通電話給蔣天生。
上午十一點左右,洪興的龍頭,和目前和聯勝輩分最大的叔父輩,便在陳耀的財務公司二樓的會客室碰面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晌午還有泰國的客人要陪,不知道你老人家忽然造訪,事先也沒個準備。
就在這裡飲杯粗茶聊一聊,等改天我有空了,在親自做東,請天哥敘敘舊,希望不要見怪。」
蔣天生一邊給串爆添茶,一邊說著些不咸不淡的場面話。
串爆自然不會在意那麼多,他這次本來就是帶著目的性來的。
當下淺淺喝了口茶,便直接拋明了來意。
「蔣先生日理萬機,比不得我們這些退休養老的老骨頭閒散。能抽出時間來見我一面,我已經是很感激了。
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該說的剛才陳耀已經在電話里和您說過了。
喪澤這個人呢,之前本來是我們和聯勝的。
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承蒙蔣先生收留,讓他在洪興混了一段時間。
現在他帶著尖沙咀五十幾家場子再度回到我們和聯勝,說句實話,我們和聯勝的人最講規矩二字,他這種做法,其實我和話事人,都感到有些不妥。」
蔣天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也許是發現自己過於囉嗦了,串爆當即換了種說法。
「蔣先生,我把話說直白點吧。
喪澤吃裡扒外,做過的這些事情,不管在洪興,還是在和聯勝,都是要受家法處罰的!
這五十八家場子,我們也知道是洪興的人打下來的。
我們現任話事人阿樂已經拍板了,如果蔣先生不高興,屆時他可以代表和聯勝,把這五十八家場子,拱手交還給洪興!」
「天哥,據我所知,你們和聯勝最近在鬧分家吧?
而且喪澤把這五十八家場子交給了荃灣的大D,阿樂現在夠資格處置嗎?」
蔣天生一語道破要害,串爆當下便知道好賴話說不下去了。
只得長嘆口氣,開始老實道明自己的來意。
「其實蔣先生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來的。
是這樣的,我知道洪興的韓賓是喪澤的姐夫。
現在和聯勝正處於鬧分家的節骨眼上,我們很不希望洪興捲入到我們和聯勝的家事裡面來。
如果蔣先生方便的話,能不能和韓賓打好招呼?
和聯勝的事情,他儘量還是不要插手。
不然到時候傷了和氣事大,你們兩家社團,誰都脫不了干係!」
蔣天生微微抬了下眼皮,緊蹙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來。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和聯勝明確的答覆?
剛才你也說了,這是你們和聯勝的家事,既然是你們的家事,我們洪興就斷沒有插手的理由。
韓賓現在在國外還沒有回來,但我可以替他給你答覆。
他韓賓首先是洪興的揸fit人,其次才是誰的姐夫!」
說著蔣天生看了眼手上的手錶,又露出個笑臉,對串爆問道。
「不知道我這麼回答,您老人家滿不滿意?」
「有蔣先生這句話,我心裡就踏實多了!」
串爆知道蔣天生剛才掐表那個動作,是在表明沒有繼續和自己聊下去的意願了。
反正想聽到的話已經聽到了,索性起身,先行一步向蔣天生告辭。
大窩坪,孖記士多店。
蘇漢澤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玻璃櫃檯上,碼放著一沓堆成小山的帳本。
自打黑狗的死訊傳出去之後,深水涉各處檔口的人一個比一個利索。
定在下午四點的會議,這些人在三點半之前就把帳本全部帶過來了。
該收的數收了,眼下還有一堆爛帳要去慢慢審理。
從昨天晚上審到現在,說實話蘇漢澤看到這堆陳年爛帳,實在是有些煩躁了。
深水涉,本來在和聯勝九區堂口中,並不算一個破落堂口。
自從嗜賭成性的官仔森染上白粉之後,這個堂口就愈發顯得破落。
搞到最後,深水涉各個檔口的人,每個月都選擇直接把數交到龍根的手中。
官仔森那邊,已經很少有人甩他了。
也造成了深水涉一干人散漫習慣了,扛著和聯勝的招牌在外邊做事,卻經常性對官仔森陽奉陰違。
「丟!代客泊車居然賺的比放貴利還多,看樣子這些人還是不太老實啊!」
蘇漢澤把一冊帳本丟落在櫃檯上,隨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已經不想再去過目這些爛帳了,這種白紙扇負責的事情,自然該交給師爺蘇去做。
正當他打算起身,去門口的冷櫃裡取一瓶雪藏啤酒來飲的時候,一道曼妙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芽子雙手抱在胸口,一臉不爽的靠在冷櫃前,注視著面前的蘇漢澤。
「怎麼,打算假戲真做,真的吃干抹淨不認帳了?」
「姑奶奶,你在說什麼廢話!」
蘇漢澤一把將芽子拉進屋內,訕笑道。
「你是不知道你那個上司,口氣大到嚇死人。
直言我敢再去騷擾你,她馬上就拉我去吃官司!
這段時間正是我做大事的節骨眼上,讓她無端攪局,我煩都會煩死去!」
「那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啊?」
「想,吃飯睡覺都在想啊!」
「想你個大頭鬼!」
芽子一拳錘在蘇漢澤的胸口,收斂起臉上小女人的姿態。
開口道:「你招呼我辦的事情,差不多辦妥了。
就看接下來你把戲怎麼演,總之肥鄧出殯的那天,只要和聯勝有什麼動作,我們OTCB馬上會下發逮捕令。
和聯勝老老小小的資料我都準備齊了,保證夠他們在警署待足五天!」
「真的這麼穩?」
「呵呵,你是不是當我們調查科吃乾飯的?
放心好了,哪怕他們把港島大律師協會所有的律師請過來,走流程都夠走滿五天了!」
蘇漢澤感激的點了點頭,一把將芽子摟進懷中。
嘴裡卻不忘囑咐道:「記住了,大D和串爆這兩個人,先不要急著抓。」
「你在教我做事啊?」
「我怎麼敢呢,這是在求你辦事好不好?」
芽子從蘇漢澤的懷裡掙脫開來,望著蘇漢澤那張寫滿深情的臉,不屑的冷哼一聲。
「求人辦事就該有求人辦事的姿態,我從進來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有喝到,你總歸該有點表示吧?」
「那我請你喝水?」
「誰稀罕喝你的水了?要不然我請你喝奶好了?」
芽子語出驚人,蘇漢澤直接後退兩步。
「不是吧madam,在這裡嗎?」
芽子嘴角勾勒起一絲玩味的弧度,把手伸進牛仔褲的後兜,從裡邊掏出一張房卡,丟落在桌面上。
「荔景濱海酒店,豪華套房。
房費888一晚,到時候記得給我報銷!」
蘇漢澤拿起這張房卡,會心一笑。
隨後手拿房卡,敲了敲桌上那沓帳本。
開口道:「你總得讓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一會我還約了人過來審帳。」
「你直接告訴我,你幾點有空好了?」
「怎麼也得到下午兩三點吧。」
芽子非常體貼的點了點頭,隨後踮起腳尖,湊到蘇漢澤耳邊。
柔聲道:「記好了,荔景濱海酒店,7012房。
下午三點之前我要是沒看到你過來,和聯勝的事情你就指望別人替你擺平吧!」
「Yes madam!到時候我一定吃飽飯,保證充沛的體力,一定讓madam感到滿意!」
「呸!」
芽子在蘇漢澤耳邊輕啐了一口,隨後一拳錘在蘇漢澤的胸口,嬌羞的跑開了。
望著芽子遠去的背影,蘇漢澤心中大感愜意。
他確實有段時間沒見到這個可人的女人了,說實話,心裡確實有些想念的緊。
不過還不等蘇漢澤坐穩,擺在櫃檯裡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蘇漢澤漫不經心的摁下接聽鍵,裡邊傳來一個讓自己虎軀為之一振的女聲。
「蘇漢澤,現在有空嗎?」
蘇漢澤潛意識的朝外頭望了一眼,捏緊電話答道。
「madam尤,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情,就是幾天不見,有點掛念你了。
我在荔景濱海酒店開了間房,麻煩你在一個小時之內趕過來,直接去7011房找我就好了。」
尤佳鎮略帶些戲謔的話語,不啻於在蘇漢澤心中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他剛才可是清清楚楚記得,芽子給了自己一張荔景濱海酒店的7012的房卡。
尤佳鎮在7011開一間房叫自己過去,到底是想幹什麼?!
蘇漢澤對尤佳鎮內心扭曲的變態程度,又有了一層新的認知。
他沒有在電話里挑明自己的疑問,自己心裡或許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當下蘇漢澤對著聽筒,沉聲說了一句。
「下午兩點半,在酒店的泊車坪等我給你回電話!」
隨後沒有給尤佳鎮任何出聲的機會,徑直把電話掛斷了。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師爺蘇趕到了士多店裡邊。
蘇漢澤直接把這些帳冊推到他的面前。
並囑咐道:「深水涉這些年習慣了沒有大佬的日子,各個檔口的帳都記得一塌糊塗。
這些帳本,每一筆帳都麻煩你核算清楚。
該收上來的數,哪怕是一蚊錢,都不能讓他們少了我的,這是規矩,你明白嗎?」
「放心,交……交給我就好!」
師爺蘇拍著胸脯保證,一名合格的律師,本就具備心細如髮的特點。
這種事情自然用不著蘇漢澤交代。
得到師爺蘇的保證之後,蘇漢澤不忘從帳冊裡頭,單獨挑出一個帳本,丟到師爺蘇面前。
用手扣了扣這份帳本的封皮,嚴肅道。
「尤其是長沙灣的高佬明,他算得上是在深水涉資歷最老的一號人物了。
我看他交過來的帳本里,生意做得最多,偏門撈的最雜!
你先把高佬明的帳本給我審出來,記住,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有!」
「相信我澤哥,我……我辦事,你放心!」
囑咐完師爺蘇之後,蘇漢澤才放下心來。
他拉開櫃檯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一串鑰匙,交到了師爺蘇的手中。
「我在隔壁屋邨,替你租了間公屋。
到時候大頭那邊會安排人過來,保護你審查帳本。
深水涉這邊的人我一個都信不過,你要小心了,現在情況特殊,我不想這些帳本出什麼問題,被人借題發揮!」
蘇漢澤的這番叮囑,師爺蘇自然是理解的。
帳本算是社團的命門。
這些帳本要是落到了差人的手中,深水涉這十幾個檔口,怕是有一半人矮騾子,要被差佬拉去吃官司。
只是師爺蘇不知道的是,剛才O記的某位督察,已經見識過這沓堆積如山的帳冊了。
他大佬蘇漢澤著紅鞋,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勾結差人不說,和O記的關係都已經通到靈魂深處了。
打發師爺蘇去做事之後,蘇漢澤出門在隔壁簡單要了份碟頭飯。
吃飽之後,見時間差不多了,又開著車前往荔景濱海酒店那邊。
這是一處假日酒店,占地大約在五百坪左右。
就建設在一處沙灘旁邊,四面綠樹環抱,鳥語花香,倒有一份難得的寧靜。
蘇漢澤把車停好之後,便坐在駕駛位上,撥通了尤佳鎮的號碼。
電話響了片刻之後就接通了。
「你在哪裡?」
蘇漢澤低聲問道。
「西北角,第二排停車位,我打了雙閃。」
「好,我馬上來!」
按照尤佳鎮的提示,蘇漢澤很快就找到了尤佳鎮的車。
隨著這台本田車駕駛位的車窗緩緩落下,尤佳鎮的臉便出現在蘇漢澤眼前。
今天的尤佳鎮,居然也難得的畫了一圈淡妝。
她長相本就屬於那種成熟知性的OL麗人風格,搭配那副帶吊墜的金邊眼鏡,在加上淡淡的煙燻眼影,只一雙勾魂的眼睛,就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此刻的尤佳鎮,和平素里那個滿臉寫著生人勿進的madam,簡直是判若兩人。
看來這個女人不僅知道自己很美,她更懂得在什麼狀況下,展露出自己什麼樣的形象。
「先別忙著下車,我想和你談點事情先!」
蘇漢澤阻止了要下車的尤佳鎮,隨後繞到副駕駛位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隨著車門的重重關響,蘇漢澤有些不悅的看向尤佳鎮。
問道:「你一直在監視我對不對?」
「監視你們社團人物,一向是我們OCTB的職責,有什麼疑問嗎?」
尤佳鎮瞪大一雙鳳眼,大大方方就承認了下來。
蘇漢澤按捺住心頭的火氣,繼續問道。
「所以芽子今天來找我,包括她在這邊酒店開好了房間,你都是知道的對嗎?」
尤佳鎮只是笑笑不說話。
而後蘇漢澤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很好!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我覺得你真的很幼稚!
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子很刺激?拜託madam,你就算是擁有兩個人格,也不能極端到這個程度!」
尤佳鎮眼泛桃花,果真如同審視一個摯愛的玩具一般,開始打量起蘇漢澤來。
隨後直接伸手去解蘇漢澤的皮帶扣。
「如果你不想上樓,在車裡也是可以的!」
「滾開啊!」
蘇漢澤直接打開尤佳鎮的手,他蘇漢澤自問自己良心不多,但總歸還是有那麼一點。
芽子這段時間為自己忙前忙後,今天專程約自己在這見上一面。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在芽子的眼皮子底下,在和其他女人去玩點什麼刺激的遊戲!
被蘇漢澤推開的尤佳鎮並未生氣,她臉上的媚態正在緩緩收斂。
等她坐直身子之後,臉上滿是沉著與冷漠,那個專業的madam尤,仿佛在這一刻徹底歸位,重新占據了這具身體。
「蘇漢澤,你知不知道芽子最近在瘋狂搜羅和聯勝的資料,是經過我點頭同意的?
我要是不和上邊的人打好招呼,鄧威出殯那天,我們C組這邊不會有任何動作!」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乾脆告訴你好了。
按照芽子的計劃,是在肥鄧出殯那天,她代表我們C組去和聯勝抓捕阿樂這些人。
而A組和B組那邊,則是負責穩住大D那邊。
我們三個組共用一個理由,那就是保證和聯勝打不起來,維護住該有的秩序。
不過到時候我要是臨時改變主意,讓黃sir和廖sir那邊先把大D帶走了,你費勁心機卡的時間差出了問題的話,只怕你沒法把寶押在大D那邊,真正在深水涉站穩腳跟了!」
尤佳鎮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她總能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具威脅的話來。
蘇漢澤不禁冷笑,尤佳鎮還是沒有搞清楚,只當自己是把寶押在大D那邊,要聯合大D搞個新和聯勝,徹底在深水涉站穩腳跟。
其實在蘇漢澤看來,不管是大D還是林懷樂,早晚都要送他們一起上路。
自己花這麼大代價,又怎麼會是為了個小小的深水涉堂口?
但是計劃容不得出現偏差。
蘇漢澤收斂起心中的怒意,擺過身子,注視著尤佳鎮道。
「那依你的意思,今天我必須在芽子的眼皮子底下,滿足你的要求了?」
「難道你不喜歡嗎?」
好似吃准了蘇漢澤沒有選擇的餘地,尤佳鎮挑釁似的對蘇漢澤露出一個笑臉。
旋即補充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快開始吧,別讓芽子在上面等急了……」
蘇漢澤稍作思索,最後有了主意。
他揚起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尤佳鎮的臉上。
這一巴掌,直接把尤佳鎮打得原形畢露。
緊接著蘇漢澤以一種命令的口吻,對著尤佳鎮吼道。
「賤人!你敢違背我的意思?!」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