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說啥就是啥啊
第84章 你說啥就是啥啊
蘇漢澤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緊接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搞得好像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一般。
「你想聊什麼?」
對蘇漢澤的『喪』名頗有耳聞的肥鄧,倒也沒有過分裝大。。。。。。。
索性邁著細碎的步伐,坐到了沙發上邊。
他此刻已經想清楚了,蘇漢澤沒有理由在自己的屋子裡殺死自己。。。。。。。
這處唐樓雖老,但也四處布滿了監控。。。。。。。
自己要是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和聯勝眾人知道,差佬也會知道,他蘇漢澤絕對脫不開干係!
眼見蘇漢澤依舊沒有開口說話,肥鄧跟著又問道。。。。。。。
「需不需要我幫我你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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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謝鄧伯了。」
「你稍等,我先去燒水!」
說完肥鄧起身,連拐杖都沒有去拄,拖著肥胖的身軀,慢慢的往廚房走去。。。。。。。
肥鄧腰間掛著一個手提電話,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蘇漢澤是因為什麼原因,闖進自己的住處,當下總得把外邊那些顧他周全的馬仔叫進來再說。
推開廚房的大門,一股刺鼻的煤氣味馬上撲面而來,肥鄧當即愣住了。
自己的煤氣灶上,擺放著一個裝滿水的燒水壺。
顯然由於水壺裡的水裝的過滿,在水被燒開的時候,溢出的開水澆滅了煤氣灶上的火焰。
此時窗戶緊鎖的廚房,煤氣濃度已經達到一個駭人的程度。
肥鄧頓感一陣目眩,同時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他的身體本就因為過度肥胖,顯得羸弱不堪。
被這濃密的煤氣一衝,當下已經是頭暈目眩。。。。。。。
正當肥鄧想調轉身形,離開廚房門口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後被人用力一推,徑直朝廚房的地板上栽倒下去。
砰——
鄧威以一種臉龐朝下的姿勢,重重摔倒在廚房的地板上。
肥胖的身軀在於地面接觸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
直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想清楚,為什麼蘇漢澤敢在自己家裡,對自己下死手!
「下面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你問我怎麼進來的,很簡單。
我是林懷樂的馬仔,親手抬進來的!」
在把肥鄧推搡倒地之後,蘇漢澤回頭望向了大廳東南角的一張推拉式壁櫥。。。。。。。
林懷樂在確認自己被推上話事人的位置之後,當天便亟不可待的向肥鄧表忠誠。
這套舊式唐樓,以及這屋子裡的一切新置辦的家具,全部出自他樂少的手筆。。。。。。。
而蘇漢澤,正是靠著藏進柜子裡頭,而後進入系統空間,被林懷樂的馬仔從家具城抬過來的。。。。。。。
系統的空間每二十四小時雖然只有一次隨機移動的能力,卻可以藉助外力工具的搬運,進行有效的移動。
隨後蘇漢澤從空間裡拿出個可攜式氧氣罐,扣在了自己臉上。
直到確認肥鄧徹底失去呼吸,他才起身,準備利用空間的隨機移動能力,悄無聲息的離開作案現場。
汪汪汪汪——
正當蘇漢澤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狗叫聲,不由得叫他皺起了眉頭。。。。。。。
半分鐘後,隨著滿是煤氣味的大廳里傳來一聲嗚咽的狗叫聲,這套新裝修好的屋子裡,再度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寧靜。
荃灣西,大D此時正坐立不安的守在自家別墅裡頭,直到自己的頭馬長毛走進客廳,他才收斂起臉上焦急的神色,朝長毛問道。
「怎麼樣?吹雞那邊有答覆了沒有?」
「大D哥,我剛才去灣仔看過了。
樂少已經搶先一步,把吹雞帶到佐敦那邊去了。。。。。。。
看樣子是鄧伯發話了,我怕這樣拖下去,吹雞會頂不住,遲早把帳本和龍頭棍交到樂少的手裡去啊!」
「撲街!」
大D勃然大怒,當即揮手橫掃,把面前茶几上的一堆玻璃物件掃落在地。。。。。。。
長毛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他一邊勸住大D不要動怒,一邊對大D說道。。。。。。。
「大D哥,現在還有個更要緊的問題啊!
龍根的屍身到底怎麼處理?要不要和鄧伯打聲招呼,告訴他龍根是死在洪興的人手裡的?
如果讓社團的人認為龍根不清不白的死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用得著你來提醒我?
整個和聯勝都知道龍根是被我帶走的,他死在誰的手裡重要嗎?!」
大D的聲音陡然加劇了幾十個分貝,當即唬得長毛把頭埋低下去。
朝著長毛髮了通火,大D好像稍稍冷靜了下來。
最後他一咬牙,摸出了自己的電話。。。。。。。
找到事先儲存好的那個蘇漢澤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下午六點,此時距離和聯勝新一屆話事人選舉結果出來,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
一台平治車穩穩地停在大D的別墅門口,蘇漢澤隨後從后座走了下來。
沒有帶任何人,孤身步入了大D的別墅。
在見到蘇漢澤後,大D沒有任何的廢話,甚至沒有招呼蘇漢澤落座。
直接就拋出了自己的問題:「說吧,你事先和我提過的合作,現在還做不做數?」
「當然作數,大D哥,不過你不覺得現在才打定主意和我合作,太遲了點嗎?」
蘇漢澤淺笑一聲,大大方方拉條椅子,坐到了大D的沙發對面。。。。。。。
大D的神色閃過一絲陰鷙,隨後按捺不住火爆的脾氣,怒聲吼道。。。。。。。
「不是你這個撲街自作主張,把龍根搞死了,我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
我勸你不要和我彎彎繞繞了,了不起阿樂坐莊我捏著鼻子認了,到時候打進尖沙咀,也算我一份!」
蘇漢澤又是一聲冷笑:「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得聊嘍?
那好,我等你打進尖沙咀來!」
丟下這句話,蘇漢澤起身就要走,卻被大D起身一把拉住了。
「慢著!冚家鏟,你到底有沒有誠意?!」
「我當然有誠意!」
「有誠意你為什麼要殺咗龍根?你知不知道龍根死了,我別說出來和阿樂爭話事人,只怕連我荃灣揸fit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那就別和阿樂爭了,我替你出個主意,搞個新和聯勝!」
蘇漢澤語出驚人,大D傻愣在他對面,良久之後才確認蘇漢澤不是在開玩笑。
當下大D痴痴笑了一聲:「新和聯勝?有意思!
是你癲了還是我癲了?」
蘇漢澤推開大D還拉拽著自己的右手,並未理會大D的嘲諷。
隨後一臉認真的答道:「我當然沒癲,之前鄧威鐵了心要撐阿樂上位的時候,你不是也說過他話事人,你也話事人嗎?
新和聯勝是你說要搞的,大家各自坐莊,有什麼不好?」
「撲街,我那麼說是為了迫鄧伯就範!
搞新和聯勝,有鄧伯在一天,誰都搞不起來!」
「如果我告訴你,鄧威死了呢?」
「就算鄧伯死……你講乜?」
大D忽然一個激靈,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感覺自己大腦此刻已經短路,腦子亂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程度。。。。。。。
「我說鄧威死了!你要搞新和聯勝,沒有哪個夠本事攔得住你了!」
直到蘇漢澤把話再重複了一遍,大D才跌跌撞撞一連後退了幾步。
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幾乎是本能驅使,讓他拿起了電話,給長毛撥打了過去。
「長毛,現在馬上去一趟佐敦,找下鄧伯。
記住,到了阿樂的地盤,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
了解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馬上回電話給我……」
約莫半個小時後,蘇漢澤坐在茶桌旁邊,杯中的茶水都換了三遭,長毛才給大D回了電話。
大D一聲不吭的聽完電話之後,又坐在沙發上發了足足一分鐘的呆。。。。。。。
最後抬頭看向蘇漢澤,問道:「是你做的?」
「是不是我做的不重要,我現在問你,新和聯勝,到底有沒有搞頭?」
「痴線,既然鄧伯死了,我為什麼還要搞新和聯勝?
我撐串爆坐和聯勝叔父輩的第一把交椅,讓阿樂從話事人的位置上滾下去不就行了!」
「你想多了!大D,你把龍根的屍身拖到和合石去火化,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已經被阿樂知道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龍根的屍身現在已經被阿樂接回深水涉去了,現在深水涉的檔口,也許搭建靈堂呢!」
蘇漢澤忽然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專門挑選和聯勝話事人換屆這一天,一口氣做掉和聯勝兩個重量級的叔伯,就是逼得大D只有一條路可走,怎麼可能給他其他選擇的餘地?
如果放任大D把龍根挫骨揚灰,毀屍滅跡,那龍根不是白死了嗎?
風是自己放出去的,哪怕現在肥鄧死了,現在大D在和聯勝,絕對不可能再有叔父輩敢去支持他!
哐——
大D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情緒一度接近失控。
「蘇漢澤!你老母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到幾近崩潰的大D,蘇漢澤打心底笑出聲來。
憤怒,是影響人做出正確判斷的最大因素,他要的就是大D在這個節骨眼上失去理智。
「大D,你還是抓緊時間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新和聯勝你搞不搞,那是你的事情。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現在外邊都認為龍根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
只怕阿樂坐穩話事人的位置之後,和聯勝未必容得下你!」
「那你今晚跑到我這邊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的?」
「當然不是,我說過了,尖沙咀的地盤,我拱手相送!!!!!!!!!
都知道你招牌夠閃亮,你現在站出來分家,搞不好和聯勝還有不少人願意跟你呢?」
大D一口牙齒已經要得格格作響。
權衡利弊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別條路可走。最後只得從嘴裡崩出一句話。
他直指問題的要害之處,不過顯然蘇漢澤是有備而來
憑我現在在油尖旺擲地有聲的名頭,憑几百名跟著我開工食飯的小弟
憑這些夠不夠?!」
大D直起身子,攥緊右手的拳頭,在自己腦門上敲打了幾下。
最後一拍茶几,徹底下定了決心:「媽的,新和聯勝就新和聯勝!跟了!」
佐敦。。。。
林懷樂站在自己替肥鄧新購置的局室門口,望著門口拉著的警戒線,以及一群進進出出的法醫,差人,表情如喪考妣。
他是真的感到傷心。
今天本該是他上任和聯勝話事人的大好日子,不成想肥鄧就這麼唐突的死了。
現在吹雞的帳本沒交,龍頭棍沒交。
荃灣的大D,勢力大到嚇死人。。。。。
沒有肥鄧的支持,他也明白自己坐不穩這個話事人的位置。。。。。。。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大D幹了一件發瘟的蠢事——他把深水涉的龍根整死了!
龍根死在了大D的手中,那就意味著和聯勝一群叔父輩,是斷無可能在肥鄧死後,倒戈到大D那邊去的。
只有牢牢獲取到叔父輩的支持,他才有和大D去抗衡的底氣。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唐樓外邊的走廊,只亮著幾盞昏暗的白熾燈。
失魂落魄的林懷樂靠在水泥護欄上,終於等到了O記B組的廖志宗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
林懷樂當即迎了上去,一臉急切的問道。。。。。。。
「廖sir,到底是怎麼回事?」
廖志宗看了眼這個和聯勝新上任的話事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樂少,大致已經排查清楚了。
今天下午五點十八分,九龍這邊接到報案,隔壁有人聞到一股刺鼻的煤氣味。
等我們趕到現場,發現廚房的煤氣處於一種泄露狀態,鄧威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初步判斷,是肥鄧在燒水的時候,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發現不對勁準備去廚房關火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廖sir,我覺得這是蓄意謀殺!
鄧伯人雖然老了,但他腦子清醒的很!」
望著一臉激動的林懷樂,廖志宗也不由得惱火起來。和聯勝這個社團,一直是由他們O記A組和B組聯手負責。
他這段時間本來就夠煩躁的了,尤其是和聯勝近段時間選舉,累他們O記又要加班加點的盯防做事。
這麼多年,由於和聯勝採取話事人選舉制,不知道搞出多少么蛾子。。。。。。。
現在和聯勝的鄧威死了,說實話他連晚上下班去哪裡開香檳慶祝都已經想好了。
現在林懷樂跳出來就說肥鄧的死是謀殺,擺明了是想借題發揮,帶著社團搞搞震。
當下廖志宗的語氣也沒那麼委婉,一瞪眼,望著林懷樂警告道。
「我屌你老母的,你說是謀殺就說謀殺啊?
這一代的監控我們都查遍了!除了今天晌午,你帶著人送家具過來,接送肥鄧出入之外,就沒有任何人進出這間屋子!
要說是謀生,那也是你的嫌疑最大!
我勸你老實一點,不要借題發揮,肥鄧他老糊塗了,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不被毒死,搞不好也會在洗澡的時候摔死!
還有你,今晚也別想著回陀地去擺酒慶祝自己當選話事人了,今晚你們和聯勝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跟我回警隊過夜,宵夜我請!」
面對廖志宗連珠炮似的怒懟,林懷樂面沉如水。
他是一個懂得隱忍的人,自然明白眼下和差佬頂,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於是只得開口答道:「廖sir,能不能給我少少時間?
我和叔伯們打聲招呼,免得和聯勝亂起來,讓你們阿sir難做!」
「你能考慮的這麼周到,那是再好不過了!
你馬上打電話給串爆,龍根,老鬼奀這些混帳,告訴他們,今晚你們和聯勝要是哪裡不太平了,我連他們一併請到差館去喝茶!」
「廖sir,很多事情電話裡頭講不清楚,你不如放我走?
我馬上去和叔伯們商量,今晚你帶走我,和聯勝真的會天下大亂的!」
此時的林懷樂姿態放得極低,倒也叫廖志宗心頭的火性稍稍緩和了一些。
細想一下,肥鄧死了,這個節骨眼上,要是還把和聯勝的話事人抓走,只怕明天他們O記會更加焦頭爛額。
於是廖志宗還是用警告的口吻對林懷樂說道:「那就信你一次,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
自家的事情如果自己擺不平,到時候累我們做差人的替你們擺平,只怕不去苦窯里蹲幾個進去,這事情完不了!」
林懷樂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廖志宗,最後點頭應道。
「了解,不過阿sir,鄧伯待我如親生兒子一般,我不能看著你們把他的屍身拖到冷氣庫裡邊去。
今夜我要為他設靈洗身,希望阿sir不要讓我們難做!」
廖志宗不屑的別過身子去,答道。
「沒有誰想讓你們難做,你們這群撲街不讓我們難做,我就謝天謝地了!
等證物科的人取證完畢,你安排人過來操辦肥鄧的後事好了!」
晚八點,佐敦的和記茶樓,這裡是林懷樂供奉關老爺的香堂。。。。。。。
和聯勝九區叔伯,還活著的,都如約趕到了這個地方。
林懷樂一臉的沉重,在人到齊後,他大大方方坐在象徵著話事人的那張主位上,只是左邊作陪的,已經從昔日的肥鄧,換成了叔父輩串爆。
串爆坐的這個位置,是他當著一眾叔伯的面,親自請串爆坐下去的。
一眾老傢伙,臉上的神色各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低頭不語,各自飲茶。
肥鄧的死,不啻於在暗流涌動的和聯勝內部,再度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誰都知道阿樂這麼晚請他們過來飲茶,是為了什麼。。。。。。。
林懷樂率先開口了。
「各位叔伯,本來今天晚上,我應該在佐敦擺下幾桌酒宴,感謝各位這屆對我的鼎力支持,而不是請各位坐在這裡,喝幾杯沒什麼卵味的清茶。
不過事出有因,短短的一天時間裡,龍根和鄧伯先後仙遊了!
這是我們和聯勝不能承受的損失,我不想因為鄧伯的死,看到和聯勝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內亂。
相信這不是鄧伯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想看到的,也不是在座的各位叔伯想看到的!」
此話一出,一向支持林懷樂的老鬼奀便配合他演起了雙簧。。。。。
「阿樂,你說清楚點!
威哥死了,這個大家都知道。
你說龍根也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今天晌午,大D的頭馬長毛親自帶人去深水涉把龍根帶走了!
我聽人說,大D這個衰仔在荔枝角那邊滾龍根的豬籠!
我算是看清楚了,大D這人對長輩都是如此,和聯勝的話事人,萬萬不能由他來做!
你放心阿樂,既然選你坐上了話事人的位置,我茅躉一定從頭撐你到尾!」
性子直的茅躉接過老鬼奀的話茬,算是給林懷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但也有反對意見冒出來。
「茅躉,大D跋扈慣了,他荃灣現在一家的勢力,比和聯勝哪一家堂口都強。
威哥死了,現在有誰能震得住他?
我看當務之急,是把大D一併喊過來,商量一下,不要讓和聯勝起什麼亂子。
再不濟,大家表個態,兩年後支持他做話事人嘍。」
說這番話的是油麻地的火牛,他是剛躋身叔父輩不久的油麻地揸fit人,比起在座的一干老傢伙,資歷顯然是不足的。
由於之前收了大D的錢,他也只能含糊其辭,說出一番兩不得罪的話出來。
這番話瞬間惹火了老鬼奀。
他一拍桌子,指著火牛的鼻子怒斥道。。。。。。。
「火牛,你痴咗線!
你有沒有搞清楚,現在龍根是死在大D的手裡了!
現在要討論大D,也是要討論該不該拿他動家法!
還選他做話事人,他做個卵的話事人!」
「動家法?省省吧,你們誰打得過大D?」
火牛不依不饒,他對自己實力有著充分的認知,當下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點,一時間竟然讓老鬼奀啞口無言。
大D的實力實在夠勁,勁到這些元老叔父輩,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正面剛他!
「行了別吵了!」
林懷樂再度開口,他把目光轉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串爆,以一種謙卑的姿態向其詢問道。
「天叔(串爆原名徐天),和聯勝一日不可忘了尊卑順序。
以前鄧伯在的時候,和聯勝有什麼大事,在任的話事人都免不了向他請教。
現在他老人家不幸去世了,在座的叔父輩,您的資歷最老,門生最多。
我知道您一向是支持大D的,但這個節骨眼,我還是希望您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花花轎子人抬人,串爆事先支不支持大D暫且不說。
林懷樂一番恭謙姿態,直接扶他坐穩了叔父輩的頭把交椅,這番表現,就不得不讓串爆重新考慮林懷樂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
再者龍根是死在大D的手裡,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串爆混了這麼多年,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從來都不含糊,眼下自然知道該怎麼去選擇。
當下串爆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做痛心疾首狀道。
「阿樂,此一時彼一時,我也沒想到大D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老鬼奀他們說得對,既然選你坐上了話事人的位置,和聯勝現在就該以你為馬首是瞻。
不過火牛的話也沒有說錯,威哥死了,沒有人能震得住大D。
你們要拿他動家法,只怕我們和聯勝會鬧自家人打自家人的笑話。
不如等你坐穩話事人的位置,等九區大部分堂口都服你了,我們再談該怎麼處置大D。」
一改昔日火爆的脾氣,串爆這番話說的在情在理。
誰都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置方式。
至此,林懷樂的心算是徹底安定了下來。
眼見串爆發完話,老鬼奀當即跟著支招。
「阿樂,抓緊時間讓吹雞把龍頭棍和帳本交出來。
我哋叔父輩都可以站出來表態,大D敢搶你話事人的位置,那就是和整個社團為敵!
他荃灣做得旺又怎麼樣?我不信他斗得過整個社團!」
老鬼奀雖然把林懷樂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但此刻他還是要做出一副沉重的姿態。
只見林懷樂嘆息一聲,擺了擺手。
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龍根和鄧伯二人的後事辦好。。。。。。。
尤其是鄧伯,他老人家一輩子為社團嘔心瀝血,我不想在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的時候,還讓他走的不安寧!」
在座不少人瞬間對林懷樂肅然起敬。
「阿樂真是仁義,他心裡有我們這群老傢伙啊!」
「我就說選阿樂沒錯,大D這個撲街目中無人的!」
「是啊,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能想到先風風光光把威哥送走,實在難得啊!」
……
望著竊竊私語的眾人,林懷樂知道,和聯勝的這群叔父輩,已經完完全全站到了自己這邊!
哪個現在要是再敢跳出來,但凡替大D說上一句好話,那就是公然與整個和聯勝為敵。
他們這些叔父輩不敢去招惹大D,可不意味著不敢去招惹替大D說好話的人。
鈴鈴鈴鈴——
就在眾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串爆的電話忽然響了。
看了眼來電號碼,串爆臉色略顯尷尬,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餵大D!」
在串爆對著話筒,喊出大D的名字之後,整個茶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把目光齊刷刷落在了串爆身上,一時間讓串爆感到壓力頗大。
電話裡頭的大D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見出串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串爆才對著電話再度開口。。。。。。。
「大D,你不要發癲!這屆話事人是威哥帶著大家一起選出來的,現在他屍骨未寒,你就要站出來推翻重選,這怎麼可能!」
「知道你們這群老東西不肯選我,那就別怪我把醜話說在前頭!
明天早上九點,我會過去給鄧伯上香。
到時候你們給我一個答覆,如果不肯重選,到時候我就帶著荃灣從和聯勝脫離出來。
我要搞個——新!和!聯!勝!」
大D的情緒比較激動,電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新和聯勝』四個字眼,還是被坐在串爆身邊的林懷樂聽到了。
林懷樂當即心裡咯噔一下,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痴咗線!搞新和聯勝,虧你敢說出口!
你要是不怕阿樂帶著整個社團打你,你就搞吧!
我看你能搞出什麼名堂!」
大D要搞新和聯勝,已經遠遠超出了串爆心中能承受的底線。
如果說剛才他還在搖擺不定,盤算著如何妥善搞定大D和阿樂這檔子事情的話,現在的他則是堅定站在了林懷樂這邊。
把社團一分為二這種行為,換到那個字頭,都只有開打一條路可走。
串爆現在只寄希望大D在說氣話,自己搬出氣勢來唬住他,讓他把這番瘟話收回去再說。
沒料想,大D那邊居然直接掛斷了電話。
「餵?喂!大D!!」
回應串爆的,只有電話裡頭重複的掛線音。
老鬼奀坐在串爆對面,當即出聲問道。
「串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D痴咗線,話要搞個新和聯勝!
沒得選了,你們今晚回去,各自招呼好自家的細佬,準備同荃灣開打吧!」
串爆把電話重重磕在茶桌上,在座的眾人,臉色無疑都難看到了極點。
深水涉,昌南屋邨。。。。。。
不得不說林懷樂還是下足功夫的,在佐敦打發一眾叔父輩回去之後,便加班加點趕赴深水涉這邊,替龍根在屋邨搭起了靈堂。
現在大D已經攤牌,和聯勝話事人不重選,他就要搞個新和聯勝。
如何讓和聯勝其他分區的勢力堅定站在自己這一邊,就是他林懷樂現在最該去考慮的。
由於肥鄧那邊是被報了案,現在屍身還處於取證調查階段,林懷樂便事先決定,先自己出錢,把龍根的喪事風光大辦了再說。
龍根的喪事辦得越風光,外頭知道龍根死訊的人就越多。
他就是要把龍根死在大D手裡這件事情,搞得人盡皆知。
最好讓大D百口莫辯,這樣對他才最有利!
由於龍根膝下子嗣,都早早送出國去了,林懷樂甚至自己充當孝子賢孫,披麻戴孝在靈堂前給龍根守靈。
直到凌晨十二點,開壇的法師,誦經的和尚都陸續進場。
每來一個前來弔唁敬獻花圈的,就要燃放一捆鞭炮。
惹得周邊屋邨一眾居民苦不堪言,卻又不敢打電話去投訴。
當他走出臨時搭建的靈堂之後,發現蘇漢澤剛好趕到靈堂門口,準備伸手去掀帳簾。
二人四目相對,林懷樂想也沒想就問道。
「你來幹什麼?!」
「樂少,我阿公死咗,當然是來送他最後一程了。」
蘇漢澤難得收起招牌性質的笑臉,嚴肅答道。
林懷樂卻搖了搖頭:「這裡不歡迎你!」
「我挑!做晚輩的來弔唁阿公,需要你歡迎你?」
「什麼時候龍根又成你阿公了?」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樂少,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你和鄧伯,不止一次提醒過我,我在和聯勝的海底冊上,還沒被你們除名呢!
現在我尖沙咀的地盤都盡數送到和聯勝的手上去了,你說不讓我拜就不讓我拜啊?」
林懷樂微微一愣,還是擋在蘇漢澤面前。
開口問道:「你把尖沙咀的地盤送給誰了?」
「大D啊!怎麼,大D不是和聯勝的人啊?」
林懷樂當即犯堵,他憑自覺,認定蘇漢澤是來找茬的。
偏偏從他話語中挑不出什麼毛病。
自己和鄧威,確實有當著和聯勝眾人的面,甚至當著洪興眾人的面,說過蘇漢澤還是和聯勝的人,未被和聯勝的海底冊除名。
走進靈堂,蘇漢澤也沒含糊,他先是走到棺材面前,最後『瞻仰』了一番龍根的儀容。
隨後又裝模作樣燃起了三炷香,在龍根遺像前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案內,心中不免有些想笑。
他對這個所謂的阿公,從來就沒有什麼感情。
兩年前就是他們累自己遠走荷蘭,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任由手底下的細佬坑害自己,他早就想龍根死了。
今番他也上演一出諸葛弔孝,也算是龍根死出了價值。
等蘇漢澤上完香,林懷樂便湊了過來。
他始終用一種警惕的姿態打量著蘇漢澤,開口問道。
「這麼晚過來,不止是為了給阿公上香這麼簡單吧?
林懷樂瞬間明了,蘇漢澤這是在逼自己做選擇。。
現在深水涉這個堂口,先是主事的官仔森在九龍城無緣無故失蹤了,然後是叔父輩龍根死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深水涉堂口,揸fit人的位置還處於一種空缺的狀態。。
他臉上換上一副和煦的表情,親昵的把手搭在蘇漢澤的肩膀上
「只要你肯回來,大家就都是好兄弟。
現在我做了話事人,我可以拍板,把深水涉交給你去打理
但是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幫我!」
「樂少,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幫你?」
「尖沙咀的那些場子不要交給大D,交到我佐敦的門下。」
「有什麼區別嗎?」
「有區別,而且區別很大!」
林懷樂的語重心長的對蘇漢澤說道:「大D現在要搞新和聯勝,你要站在他那邊,那就是真的和整個和聯勝為敵。
考慮清楚,有些路選錯了,就沒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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