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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雙管齊下治結黨

  自北宋的文華盛事落下帷幕,散漫了快五百年的文人們,終於又一次見識到了,黨爭真正的巔峰是什麼——以皇權定義奸黨。

  朝堂上的文武官員們,又一次想起了,當年朱元璋掀起三大案的狠辣。

  自天啟元年,在南直隸多加三成火耗開始,處理東林書院也好,讓魏忠賢南下也好,朱由校都在一步一步的給南直隸的局勢加壓。

  而現在,隨著朝廷要徹底的查禁所有的詩社文社,高壓鍋的蓋子終於是被徹底的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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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天巡檢司進京戒嚴,整個北方的文人,一時間風聲鶴唳,生怕皇帝又有什麼動作。

  而當朝廷對所有的文社、詩社一視同仁,要求就地解散的消息傳到各後,消息每傳播到一處,就引爆一處的輿論。

  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四川、湖廣、雲南、貴州,這些要麼是在北方,文教不興,要麼是窮的當褲子,要麼就是有朝廷大兵駐紮的地方還算好些,就算有人搞事兒,也是無頭帖子滿街亂飛,倒是不敢聚眾衝擊官府衙門。

  周應秋的心思夠狠,畢自嚴的能力也夠強,北直隸及周邊地方,朝廷出手能第一時間接觸到的地方,查禁詩社、文社的過程中,雖然鬧出了一些個事情,就比如士子和官員擱承天門前毆死人命,跑去哭陵之類的,但都被嚴格處理,該殺的殺,該流的流。

  但江蘇、浙江、江西、福建、廣東、廣西等地,卻是徹底的炸開了鍋,不少的官員還有民間士子聯名上書,大呼「黨錮之禍」。

  而在後面,可想而知還會發生什麼。

  與此同時,南直隸丁修的一道奏本,也送到了朱由校的手中。

  「燒死四五百的織造工人,杭州知府居然都給壓了下去,可真是讓朕開了眼了。」

  將丁修對杭州去歲大火的調查報告丟在桌上,朱由校怒聲罵道。

  他從南直隸得到的消息,都是有延後性的。

  這邊剛定下了封禁文社詩社的事兒,丁修就又送了一道當地官員瞞報的奏章,可謂是又往他的腦袋上添了把火。

  「城市化,太過於城市化了。」

  重新往後坐在椅子上,朱由校此刻的大腦可謂是無比的清明。

  結黨結社也好,官員瞞報燒死人數也好,耕地不種糧也好,貧富分化嚴重也好,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經濟發展到一定後,城市化過程中必然產生的結果。

  而大明的官府體制太過於落後,當城市化到達一定程度後,就沒有能力進行管理了。

  「楊肇基出發了沒,現在到哪裡了?」

  思考了一會兒後,朱由校轉頭看向身側的劉時敏,開口問道。

  「回皇爺,昨日後營出的居庸關,想來再有十日就可抵達宣府。」

  聞言,劉時敏當即開口匯報導。

  楊肇基帶著的踏白衛,隸屬京營編制,自然是重點關注對象。

  「駱思恭呢?還有楊成秀,朕讓他派去宣府商人,都派出去沒有?」

  「駱指揮如今就在楊將軍軍中。」

  「而楊大璫。」

  說到這裡,劉時敏在身前的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了楊成秀關於派出商人的奏報。

  「楊大璫派出了七支商隊,大小掌柜兩百多人,也都跟在了踏白衛軍中。」

  「而且,為了在那邊行事方便,還派出了他的乾兒子,允許在山西當地招攬小商人。」

  楊成秀的辦事兒能力,那都是經歷了歷史的檢驗。

  作為萬曆後期管理內帑的大太監,給萬曆那個老財迷管錢,撈銀子的能力不夠,識人的能力不強,他都坐不穩那個位置。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向後仰躺在椅子上,朱由校一揮手,就轉頭對劉時敏道。

  「把丁修的密奏,抄送內閣,讓內閣處理。」

  「奴婢遵旨。」

  聽到皇帝的話,劉時敏應了一聲後,就去抄錄奏章。

  等丁修的奏報送到內閣,放到了畢自嚴和周應秋的桌案之上後,兩人皺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現在兩人面臨的問題,比崇禎清理閹黨之時,更要嚴峻。


  崇禎清理的閹黨,本質上就是以齊楚浙諸黨餘孽,外加上一些個投機分子組成的利益團體。

  現在,周應秋秉持皇帝意思搞的查禁文社詩社,針對的是官商勾結的一層人。

  即便是朝廷出具了只要跳反就特赦,還能分資產的政策,但也依舊有官員不是跟朝廷一條心,有不少的人選擇陽奉陰違。

  短短半個月時間,吏部就已經對京城衙門、北直隸各府城衙門,五品以上官員,就罷黜、勒令致仕超過三十,貶官、外放超過一百餘人。

  光是北直隸境內,就一次將六十多個舉人提到了正七品知縣以上的實權職位。

  再加上一些個衙門的擴建,這就讓周應秋在吏部積攢了兩年的人才儲備,再次變的岌岌可危了起來。

  如此大規模的人事調整,即便是有不少人都彈劾他周應秋結黨,但周應秋卻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結黨個屁啊。

  按照皇帝的要求清理奸黨,進行大規模人事調整之時,周應秋倒是希望自己真的結黨了,否則也不會面臨著現在這個無人可用的局面。

  「這些個腌臢貨色,整日裡說我結黨結黨,這吏部尚書若有那麼好做,他們怎麼不來做。」

  頭上裹著白布,看著身前的一堆請求朝廷派遣官吏的公文,周應秋嘴唇乾癟,痛苦的道。

  「你要是覺得自己被人彈劾的多了,我教你個辦法。」

  轉頭看了眼周應秋,畢自嚴開口道。

  雖然定奸黨的人是周應秋,但畢自嚴卻也是放不下心來,不能讓這貨肆意妄為,而且也要防備著事情處理過程中的一些事情。

  就比如,分贓不均,或者更乾脆的見利誣告。

  進入九月份後,在種種亂像之下,整個北直隸的經濟,一時間承受了巨大的打擊——百姓不敢上街,商人不敢開門,一時間,上到內閣輔臣,下到小官小吏,都被人罵的是狗血淋頭。

  得虧有宮裡控制的那些個商戶,沒跟著有些人胡亂關門,這才沒導致更大的混亂。

  轉頭看著周應秋,畢自嚴給出主意道。

  「朝廷不是推行考成法嗎?」

  「你們吏部就如同科舉那邊,各地黜置使、布政使、巡撫、巡按、考察司屬所上六部的本冊,仿照科場糊名那般,公同看擬、定列草榜,然後發開底冊,填榜揭示。」

  「這是何意思?」

  聽到畢自嚴的話,周應秋的腦袋上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他有些不理解畢自嚴的辦法,到底是怎麼去做。

  「就是把人名換成誰都不知道是誰的代號,等到根據政績定下人選之後,再公布選出的人名。」

  「就像是張居正那般,把底榜送到陛下那裡去?」

  作為聰明人,聽畢自嚴說完辦法之後,周應秋的腦子一轉,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當即道。

  「周尚書讀的書,也不少啊。」

  聽到周應秋的話,畢自嚴雙眼眯起,看著對方笑出聲來。

  當年張居正推行考成法,萬曆三年,又借王希元之口提出【定列草榜,底冊填名】的方法,藉機敲掉了不幹事兒的吏部尚書張瀚。

  「哪裡比的上畢閣老。」

  搖頭失笑一聲,周應秋開口到。

  「我也是在韓爌韓大學士自縊後,擔心朝廷花銀子草修的《神廟實錄》有損,令人將草稿拿來看了看,才知道這事情的。」

  「陛下曾言,劣者汰,平庸者讓,能者上。有了這草榜糊名之法,也就能少些紛爭,你也能少些罵名。」

  知道周應秋在定奸黨之事上,到底幫皇帝背了多少的黑鍋,畢自嚴當即有些感慨的說到。

  「周應秋,謝畢閣老體諒。」

  聽到畢自嚴的話,周應秋的雙眼瞬間就想濕潤了。

  定奸黨這種事情,聽起來威風無比,但幹起來卻是危險無比,而且還要背負巨大的罵名。

  那些個文社、詩社的筆桿子,民間的士子,街面上的無頭帖子,各種罵名都往他周應秋的腦袋上扣,他現在都混成大明的「活蔡京」了。

  滔滔罵名一石,周應秋獨占八斗。

  如果只是罵名倒不算什麼,關鍵還有不要命的,他周應秋的府邸前,天天都有人潑大糞,查都查不完的那種。


  為了保護周應秋的安全,畢自嚴都把身邊的侍衛分了十個給周應秋了。

  看著眼前表示謝意的周應秋,畢自嚴失笑搖了搖頭,轉頭專心處理起了公文。

  他幫的不是周應秋,而是幫大明的吏部。

  如今,朝廷查禁詩社文社,定奸人榜單,弄的是人心浮動。

  這個時候,就需要證明大明的吏部,不是他周應秋的吏部,而是朝廷的吏部。

  朝廷在此時需要展現出大公無私,也只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打擊結黨營私,杜絕今後復發的可能。

  「定列草榜,底冊填名。」

  看到了周應秋送上來的奏本後,朱由校是滿腦袋的小問號。

  啥意思啊。

  「兩位閣臣,給朕解釋解釋。」

  手中拿著周應秋的奏章,還有畢自嚴送上的從翰林院翻出來的當年張居正的奏對,朱由校看著在場的兩位輔臣開口道。

  「啟奏陛下,此舉乃是杜絕天下姑息之弊。」

  作為吏部尚書,周應秋當即向前一步,開口到。

  「自張居正去後,新政廢除,朝臣蠅營狗苟,結黨應該是者如過江之鯽。吏部用人,看師生座主,看遠近親疏,只是官員依阿軟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官場死氣沉沉。」

  「今臣請復行張居正糊名之事,吏部專管栓選,不復考功,且不知所選者何人,只為正我大明風氣。」

  「良吏不專在甲科進士,甲科也未必是良吏,凡是官員考成有賢,都應考成任事。」

  「畢閣老?」

  聽周應秋說完他的理由,朱由校轉頭看向了畢自嚴,示意對方說點兒什麼。

  「臣附議。」

  仿佛是沒看懂朱由校想問什麼,畢自嚴只是開口附和了一句。

  很明顯,兩人是有過交流的,但不知為何,畢自嚴此時不開口。

  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兩人,朱由校的手在桌子上敲動。

  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最後一次調整大明政體結構,吏部定四清吏司,即文選、驗封、考功、稽勛四司。

  分別掌管全國文官的銓選、考課、爵勛之政(武官升降歸兵部)。

  除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由廷推或奉特旨外,內外百官皆由吏部會同其他高級官員推選或自行推選。

  而糊名草榜、底冊填名這辦法如果實行了,今後大明官場上的升遷罷黜,很大程度上就只看考成的結果,大大的減少人為干預的空間。

  這法子一出來,吏部就將失去很大的一部分權責。

  周應秋這個吏部尚書提出削吏部權責。

  這事兒怎麼聽起來這麼的詭異呢?

  「周尚書的意思,像是將分戶部之權那般,將考功司從吏部析出來?」

  好一會兒後,朱由校才停下了敲著桌面的手指,看向周應秋問道。

  「臣確有此意。」

  聽到皇帝的話,周應秋鬆了口氣,連忙拱手道。

  「自臣定奸人榜單始,朝野內外言臣結黨營私者數不勝數,臣請分吏部之權,以匡國事。」

  「考功司析出來,這事兒朕得好好的考慮考慮。」

  看著眼前周應秋的樣,朱由校就知道是對方有些扛不住壓力了。

  不過,這倒是比那種一遇到事兒就致仕,以證自己清白的玩意兒好些,能提出解決辦法。

  中央朝廷的結構調整,是朱由校一直在盤算著做的,現在周應秋既然提出來,他自然是要好好的考慮一番,不能倉促就決定。

  「定列草榜,底冊填名的事情,朕同意了,你們先給朕呈個章程上來吧。」

  「臣等遵旨。」

  聽到朱由校的話,雖然今天的目的沒有全達成,但畢自嚴和周應秋還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政策出來,起碼能解開朝野之中,關於內閣和六部結黨營私的謠言。

  站的端,才能行的正。

  「組織部、人事部、人社部、紀檢委。」

  看著畢自嚴和周應秋兩人離去的背影,朱由校從桌子上拿起一根墨棒,在硯台中磨了起來。

  「劉時敏。」

  突然,朱由校轉頭看向身邊的劉時敏道。

  「你去給朕查一查,宋代吏部是怎麼管事兒的。」

  作為一個後世人,他不但能夠從21世紀的國家權力分配中的到靈感,用來改進大明的體制,還能參考前朝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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