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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枯槁之色

  第140章 枯槁之色

  「她等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有機會能夠殲滅這昏君,我不信她會輕易鬆手。」

  宋淮之一想到她在北境可能遇到的情況,如玉的面上流露出痛色:「她一定遇到了什麼事。」

  岑雙看出宋淮之眼中的複雜的情緒,試圖勸阻:「少爺,莫非您想去找姜姑娘?這可萬萬不可。」

  「不說北境距離京城千里迢迢,都督更是在北境坐地為王,您若去了,不就成了瓮中之鱉嗎?」

  岑雙所言,並非虛言。

  宋淮之來回踱步,時而眉頭緊皺,時而面目平靜。

  

  過了好半晌,他靈光一現,有了主意:「我想到一個人。」

  半月後,一眾鮮卑連環馬停駐在北境關門外。

  為首的姜時年巍峨之姿,叫人望而生畏。

  「都督……」裴慶找到孟廷舟,稟告此事,「鮮卑駙馬求見。」

  連日的酗酒,孟廷舟咳嗽加劇,胸口的舊傷再次發作,已經臥床好幾日。

  聽聞姜時年帶人前來,他不免有些震怒:「他姜時年是忘了答應過本督的事嗎?此生永不踏入中原!」

  裴慶進言:「屬下已經命人在城樓蓄勢待發,但他們連環馬的威力亦不容小覷。」

  「放肆!」孟廷舟眼露殺意,「鮮卑才逐漸恢復當年之態,本督大可以派兵殲滅此族。」

  「都督喜怒。」裴慶環顧四周,壓了壓聲音,「他有句話讓屬下帶給都督。」

  「說。」

  「此番前來是為家事。」

  家事……

  姜時年指的家事,應當就是姜時晚這個姐姐吧。

  見孟廷舟沉吟,裴慶問:「都督見還是不見?」

  「本督出城門,親自會會他。」

  城門打開,孟廷舟出現在眼前的人,不知是受驚還是他身上氣勢太盛,鮮卑的馬匹竟受了驚,揚起前蹄嘶叫。

  「吁……」

  待穩住了馬匹,姜時年見孟廷舟在四月天還披著披風,不免有些譏誚:「都督大人可是不適應北境苦寒的氣候?」

  孟廷舟劇烈咳嗽了幾聲,等緩下來才開口,聲音寒冷:「記得本督與你有過約定,此生再不踏入中原。」

  想到宋淮之心中提到阿姐危難,姜時年自然沒有好臉色,冷哼一聲:「今日前來,我是來接人,還請都督把人交出來。」

  「接人?」孟廷舟反問一句,目光倏地盯著姜時年,「為何?」

  姜時年毫不留情地細數他的罪狀:「因為你不忠不義不恥!」

  「本督不忠不義不恥在何處?值得你堂堂鮮卑駙馬遠道而來?」

  「孟廷舟!當初是你執意將我阿姐留在身邊,口口聲聲說會待我阿姐好,可是卻任由她自生自滅,自己卻立妾室逍遙快活。這難道不是不忠不義不恥嗎?」

  孟廷舟盯著他的目光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霜:「你阿姐擅自將本督的骨肉扼殺腹中,還妄想瞞天過海,縱是如此,本督亦讓大夫好生醫治她。本督自問問心無愧,又何須你來置喙?」

  姜時年義憤填膺:「我阿姐幾乎要命喪你都督府了,孟廷舟你還要狡辯嗎?」

  「一派胡言!」

  見孟廷舟說的理直氣壯,姜時年真的氣笑了:「看來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口口說說說對她好,你有多久沒見她了?」

  孟廷舟略一失神,他似乎的確很久沒見姜時晚了。

  「說不上來了?」姜時年挑了挑眉,「孟廷舟,你既然不能善待她,我就把她帶走。我姜家的人,絕對不任你欺辱。」

  「裴慶。」孟廷舟把人喚到身邊,微微側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裴慶亦是一臉茫然:「屬下也不知道夫人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孟廷舟皺了皺眉,看向姜時年,一字一句:「她已是本督之妻,跟你走是萬萬不可能的。」

  見他要走,姜時年一躍縱下馬:「孟廷舟,這只是你一廂情願,你有沒有問過我阿姐的想法?」

  「就像現在,你連她快死了都不知道,你還想把她囚禁在你身邊嗎?」

  聽到這些話,孟廷舟停頓了一下腳步:「有阿宥在,她不會離開的。」

  「去他媽的!」姜時年破口大罵,「沒了阿宥你拿什麼留住她?」

  沒有阿宥……

  孟廷舟內心一陣抽痛,自己似乎留不住她。

  「孟廷舟,求你讓我去看看阿姐。」一向桀驁不馴的姜時年竟低下頭,「如果她一切都好,我立刻帶兵離開。」

  孟廷舟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

  「孟廷舟!」姜時年忍不住又叫住了他,「孟廷舟你聽見了嗎?」

  城門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回到都督府後,孟廷舟便徑直去找姜時晚。

  好些時日沒來的他,走進這裡便聞到淡淡的藥味。

  見到都督本人前來,婢女們都十分愕然,紛紛跪下行禮:「參見都督……」


  孟廷舟見梅大夫一直候在外殿,有些愕然:「你怎麼在這裡?」

  梅大夫也是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微臣隨時在夫人處候命。」

  孟廷舟已經隱有不安:「隨時候命?為何?」

  「夫人小產時出血過多,女科一直好不了,加上鬱結於心,睡眠很淺,漸漸有了嘔血之症……」

  「嘔血之症?」孟廷舟倒吸一口氣,自己也咳嗽了一陣,「這麼厲害……你……咳咳……怎麼不向本督稟報?」

  「微臣之前想說來著……都督說不必匯報……」

  梅大夫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孟廷舟怒不可遏地瞪著他,欲走進內室。

  卻被雪迎攔了下來:「夫人說她實在不願讓您見到她枯槁之色,還望都督止步。」

  隔著帘子,孟廷舟的心情十分複雜:「本督只是想看看她怎麼樣了?」

  姜時晚緩緩睜開眼,聽著外面孟廷舟的聲音,一種苦澀無力感湧上心頭。

  可是她渾身都被抽乾了似的,根本沒有力氣流眼淚,只能怔怔地望著帳頂。

  「梅大夫。」孟廷舟轉向他,「夫人的病情怎麼樣了?」

  梅大夫跪下來,聲淚俱下:「回稟都督,夫人求存意志薄弱,微臣實在無能為力。只怕……」

  孟廷舟陡然喝道:「只怕什麼!」

  「只怕挨不過去這個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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