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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還是送送吧

  翌日。

  李慶很清醒。

  昨天夜裡,右手掌心的緋月著實幫了他大忙,若不是有這輪緋月的存在,現在的李慶,已經被那一口銀色液體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現在的李慶,對於源質帶來的瘋狂,算是有了更為清晰的認識。

  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淡銀色液體入腹,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錯位感,在精神達到前所未有的清晰時,肉體卻像是沉入了冰海般渾然無知。

  他的精神,仿佛觸及到了難以想見的未知領域,他看到了飄浮在四周的,平日裡根本無法察覺的源質,對於李慶來說,那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說熟悉,是因為構成那片世界的景物與他生活的環境如出一轍,只是換了個顏色,就如同他裹身陰影中時,眼前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幕布,說陌生,則是因為那片世界與現實之間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區別。

  人。

  空無一人,除了飄浮的源質與夢幻泡影似的諸般景物外,李慶這位超凡者,似乎就是那片世界裡唯一的生靈,他遵循著說不出來的感覺,穿梭在那片世界的大街小巷。

  就在李慶要徹底迷失,臣服於這陣看似安詳,實則危機重重的精神「幻境」時,一縷緋紅的光芒,穿透了層層迭迭的源質,或者說其所過之處,所有的源質像是有靈性般退到兩旁,像是接引人升仙的光束,照落下來。

  歷歷在目,他清晰地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站在一扇對開的木門前,就要推門而入時,緋紅天降,他便被這陣緋紅所吸引,抬頭望去,就見在那暗沉沉的天空上,赫然,掛著一輪緋色的月亮。

  緋月半滿,與他右手掌心中的那一輪,出奇的相似。

  當李慶的目光與緋月接觸的剎那,四周的景象,無論是飄浮的源質,對開的木門,還是記不清模樣的屋子,所有的東西,頓時如炎熱天蒸騰的水汽般,變得輕浮而虛幻。

  它們開始扭曲,開始消亡,也讓李慶的自我意識,漸漸的找回了身體的主導權。

  就在幻境消逝的同時,也是在一陣錯位中,李慶心中突然升起一點奇異的感覺,隨即,一陣喜悅與興奮從心底湧出,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直在試圖尋求的親和感。

  源質,這意味著,與自己所處序列所對應的源質,被他尋到了。

  他心中也有些許疑惑,服用正確的源質,按理來說不該有這麼大的排斥反應,這團源質中必定還是存在著某些問題,只是這些問題,被緋月輕巧化解了。

  但下一刻,李慶就徹底沒了這個想法。


  李慶的精神,像是一塊海綿,貪婪的吸收著幻境蒸騰後形成的水汽,在短暫的刺痛後,一陣泡溫泉般的舒適感將他的精神牢牢裹住。

  像是出竅一般,李慶的精神與肉體仍處在分離的狀態,他正在經歷著一場「按摩」,正確的源質用它獨有的嫻熟手法讓李慶感到欲死欲仙,甚至讓他不自覺地「呻吟出聲」。

  當然,這種呻吟只是李慶的錯覺,他的精神還太弱小,脫離肉身之後,單憑精神本身根本不足以對現實世界產生任何輕微的影響。

  漸漸地,舒適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盈之感,這是精神飽和的前兆,他稍稍清醒了一些,按照既定的想法,將這股精純的能量從精神導引向肉體。

  現在的李慶已經從危機中解脫,精神開始向現實世界回歸,與肉身之間的聯繫開始被重新建立,靈與肉,這兩個從出生開始就緊密結合在一起的事物,在經歷了短暫的分離後,再度合一。

  能夠有意識地控制源質能量的流向,便是這種回歸的有力證明。

  這個念頭一經興起,源質的力量,從未知處湧出,以近乎蠻橫無理的姿態,沖入體內。

  李慶的皮膚上爬滿了一個個細小的灰白色符咒,在源質的沖刷下,這些符咒如潮水般起伏,更顯得神秘莫測,這些灰白色符咒並不孤立,彼此之間由一道道灰黑色的纖細源質線條連接,這些線條同樣遍布李慶周身,如百川歸海般,在天靈蓋的正中央,匯聚成一點。

  符咒起伏,源質線條明滅,源質的力量如來回卷盪的浪潮,沖刷著李慶的身體,融入四肢百骸,沁骨入髓。

  他的雙眼,折射出深邃的黑暗,像是深淵,深的像是可以吸食人類的靈魂。

  肉身作為精神與現實的媒介,也給予了精神以反饋。

  與這由內而外的脫胎換骨之感相伴隨的,是恍惚中,肉體上自外向內傳來的一陣輕柔的撫摸感,就像是高品質的絲綢撫過臉頰那樣,滑嫩爽膩。

  正是在這股「內外交逼」的舒適中,超凡的力量逐步深化,從試煉境中得到的那一團源質,雖然只有拇指尖大小的一團,但其濃度之高,卻是超乎了李慶的想像。

  濃縮就是精華,這種濃縮程度,靠現階段的超凡者,哪怕是讓最頂尖的學士親自操作,輔以全套的設備器材,也是根本辦不到的。

  而這,就是試煉境的獨到之處,這種與方尖碑更為貼合的修煉方式,在存有更大危機的同時也會帶來豐厚的超額回報。

  「原來這就是源質與肉體融合的感覺,找到與序列相契合的源質,引源入體,竟是這般美妙的一件事!」

  那時的李慶,只以為這是超凡者吸收源質時的正常反應,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人與人之間,才能帶給彼此的真實觸感。


  飲下那一口淡銀色液體後,李慶就失去了知覺,所以不管是周琪姵主動獻吻,還是將他壓倒在床上,他都是渾然不知。

  其實兩人之間並真的沒有發生什麼,那一口淡銀色液體中包含的源質雖然是精華中的精華,但從量上來說,也就那麼一點,在幾輪的沖刷卷盪過後,李慶很快就從引源入體的過程中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後的他,很快就意識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香津盈口,軟玉在懷,在片刻的享受後,李慶就瞬間意識到了不對,他強壓下體內的燥熱,扳著周琪姵裸露在外的滾燙香肩,將她的身子推離了自己的軀體。

  目光聚焦,眼前的周琪姵,茶褐色的眸子裡,除了情慾之外,更多的則是幾近痴迷的癲狂,一如浦華公寓五樓房間中,虔誠吟誦祭月禱詞的鄭永文那樣。

  這是癲狂與迷失的前兆,幾乎是瞬間,李慶就想明白了個中究竟,在源質的力量從自己精神湧向肉體時,周琪姵與自己貼的太近,甚至於兩人的舌頭還到了負距離,爆發出的源質力量污染了她,將周琪姵引向癲狂的邊緣。

  人命關天,而且眼前的周琪姵根本就已經沒了自我意識,李慶猛扇了自己一記耳光,一身火熱盡數褪去,吐出一口濁氣後,開始著手將源質從周琪姵身上引離,這也是因為此源質與他所處的序列相對應,加之又是從他身上漫出的,所以才讓李慶有了施以援手的可能,也讓周琪姵有了一線生機。

  昨晚的事情,大抵便是如此,在將周琪姵從瘋狂的邊緣拉回來之後,周琪姵便昏睡了過去,而李慶自己,也累的差不多虛脫了,絲毫不亞於大戰了一場,便獨自出了臥室,將客廳里還昏迷不醒的陳天拖到了外面,拿繩子綁在了樹上。

  隨後,就一直在客廳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消化著那一杯淡銀色的液體

  真說起來,李慶還算是救了周琪姵一命,但後者的危險卻也是因他而起,這中間的對錯,卻是辯不明白。

  更要命的,李慶是知道情況,別人,尤其是當事人,卻不一定會這麼想。

  昨晚的周琪姵,幾乎可以說是情迷意亂,而源質的作用則是通過刺激精神將人的情緒無限放大,被源質污染後的她,簡直已經渾然不知天地為何物,要她冷靜理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慶正為此感到頭疼,從盥洗室洗漱出來,就看見一道纖弱的身影從臥室中走出。

  兩個人,剛好,打了個照面。

  看到周琪姵紅紅眼眶裡泛出的水霧,李慶頓時就一個頭兩個大,有些事,根本就解釋不清,你越說,反倒越糊塗,也越說不清楚。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話一出口,李慶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瞧瞧自己,這說的是說人話嗎,總有一種始亂終棄的負罪感。


  尤其是在看到周琪姵那楚楚可憐的容顏後,這種負罪感就越發的強烈。

  周琪姵吸了吸鼻子,說:「不用,我自己走。」

  自己的情況,她自是再清楚不過,在看到乾淨的床單之後,她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昨晚她和李慶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以她的職業操守,若是換了其他人,定是要狠狠地訛上一筆,但面對李慶,周琪姵卻沒了這番心思,甚至,都不想在老屋裡再有片刻駐留。

  就在周琪姵要擰下把手,獨自離去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覆上了周琪姵的玉手。

  「還是送送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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