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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打死不爭

  第263章 打死不爭

  「胡兄,他陳樂道只不過是一個年不過三十的毛頭小子,他懂什麼巡捕房?

  你不會真打算就這麼把總探長的位置讓出去?

  那小子年輕,可不知道會在總探長位置上坐多少年。

  你覺得你還能等他下去?

  你在巡捕房幹了都有二十年了吧,資歷,能力,你都不缺。

  那姓陳的進警務處的時間滿打滿算加起來還不夠你的十分之一, 他憑什麼坐總探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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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我,那沒什麼好說的,但你不一樣。

  你當總探長,我常慶第一個同意,但他姓陳的,我可不服。」

  大三元飯店一個私密包間,三個人坐在圓桌旁,桌面上雞鴨魚肉一盤又一盤,色香味俱全, 勾得人口水直流,不過在座三人,無一人動筷。

  說話的人叫常慶,法租界小東門捕房巡長。

  常慶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灰色西裝,手腕戴著一塊亮眼的金表,頭髮上抹的髮油甚至能反射頂上水晶燈照出的光芒。

  他努力將自己打扮的符合上流社會人士的標準。

  只是一隻二哈即使有著和狼一模一樣的外表,但當他站在狼旁邊時,依舊掩飾不了他二哈的本質。

  胡疇坐在三人中間,他左邊是常慶,右邊則是貝當路捕房的巡長龐安。

  三人今天會一起坐在這裡,是因為胡疇對另外兩人的邀請。

  常慶和龐安,兩人是胡疇敢於展望總探長位置的原因所在。

  不管是常安還是胡疇, 都是支持胡疇做總探長的,至少口頭上是這樣。

  胡疇請兩人過來, 是討論總探長這事的。

  胡疇現在對總探長, 已經沒想法了。這兩人支持他, 他總得告知兩人一下。

  只是常慶和龐安似乎並不贊同這事。

  常慶說完話, 龐安看著胡疇平靜的臉色,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是啊,老胡,這事得想點辦法,絕對不能就這麼認了。

  讓你當總探長,我們都沒什麼二話,但這陳樂道.」

  「他如此年輕,進入警務沖也才一年多時間,不管怎麼論,他也夠不著總探長那位置啊。

  他除了和那些法國人關係好,他還有什麼?他還會什麼?

  讓他當總探長,我們這些人都得聽他一個毛頭小子的,這不是讓上海灘的人看我們巡捕房的笑話嗎。


  我看這總探長,還是得你來。」

  龐安自己對總探長的位置沒什麼興趣,他能幹到現在這個巡長,就是已經祖墳著火的結果。

  但讓陳樂道那麼一個年輕人站在自己頭上,對自己吆五喝六的,龐安也接受不了。

  尤其他聽說過一些關於霞飛路捕房和陳樂道的事, 貌似這個姓陳的小子還是個狠角色。

  相比狠人,龐安覺得還是一個溫柔的總探長好些,老馬那種和稀泥的就不錯。

  正巧胡疇也是這樣的人。

  胡疇聽完兩人的話,不作聲,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他從進來這裡後,還沒怎麼說話。

  剛一說出自己不打算爭總探長後,常慶就一口把話接了過去。

  胡疇看了看兩人。

  常慶目光期待地看著自己,似乎希望自己能扛起這杆反陳的大旗。

  他像極了某賊。

  在下常孟德,願擁護胡本初坐這討陳聯盟的盟主。

  常慶目光看著胡疇,眼中神色似乎在說「誰不敢,誰是孫子!」

  胡疇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常慶的心裡話:

  你怕個球球!

  誰當總探長,這事是法國人說了算。

  但不讓誰當總探長,咱們這些捕房巡長,多少也應該有點發言權吧!

  胡疇轉頭,看著另一邊的龐安,堅決不受常慶的眼神蠱惑與激將。

  龐安同樣看著胡疇,眼中帶著點期望。

  胡疇當總探長,他龐安肯定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但陳樂道當,就不一定了。

  陳樂道的事,龐安聽過不少,畢竟陳樂道在法租界是個風雲人物。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嚇一跳。

  陳樂道那小子有點瘋,讓他當種總探長,龐安覺得自己以後絕對不可能還能像現在這樣過得這麼舒坦。

  陳樂道在普通人那裡口碑很不錯,但對其他捕房同行來說,他就是一根裝著高功率馬達的攪屎棍。

  讓陳樂道當上總探長,整個租界的巡捕房都別想好過。

  陳樂道在霞飛路捕房的那些整改,在警務系統裡面不是什麼秘密。

  早就有人盯著他了。

  但他之前只是一個巡長,管不到其他巡長頭上,所以這些巡長頂多也就在背後罵陳樂道兩句白痴,不爽的說上兩句你清高,你了不起


  陳樂道畢竟是總監一手提上去的,誰也不願意新總監一上任,就去四處鬧騰,給總監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現在不同,陳樂道要當總探長。

  讓陳樂道當總探長,那就是要絕既得利益者的財路。

  就比如常慶。

  陳樂道在霞飛路捕房的規矩,

  這也不讓干,那也不讓撈。

  這要當了總探長,說不定還得變本加厲。

  不讓使用特權,不讓撈錢,那他們還當這巡長幹什麼!?

  難道真為租界居民服務?

  呵呵

  不是為了顏如玉,不是為了黃金屋,傻子才願意十年寒窗。

  龐安雖然不像當初霞飛路前任巡長以及九叔那樣膽大,敢靠著巡長權力胡來,但也多少做過那麼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陳樂道這樣的人當總探長,讓他有沒安全感。

  因此,如果有的選。龐安也希望胡疇能扛起這杆反陳的大旗。

  面對兩人的注視,

  胡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依舊堅定地搖頭。

  誰也別想讓我去招惹主角。

  「我今天請你們過來,並不是商量這事,而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定。

  總探長的位置,我確實沒什麼想法了,你們就不用再說了。」

  胡疇認真說道,似乎是以此來告訴兩人自己的決心。

  說完他轉頭看著龐安。

  「老龐,你說陳樂道除了和法國人關係好,還有什麼?

  你可別忘了,陳樂道和馮家的關係一直都不一般。

  外界傳馮敬堯要招陳樂道當女婿。

  這事如果只是謠傳,又怎麼可能傳了這麼久,馮家都沒有動靜?

  無風不起浪啊!」

  胡疇感嘆。

  別人不知道,他現在可是知道的。

  如今和陳樂道作對,那可不單單只是和陳樂道作對。

  說完,胡疇頓了一會,然後才道:

  「在法租界,當一個人背後站有法國人和馮敬堯,那難道還需要什麼其他什麼東西嗎?」

  胡疇放下酒杯,眼睛看著龐安。

  龐安聽完,嘴唇蠕動,沒說話。

  在法租界,有了法國人和馮敬堯的支持,還需要什麼?


  常慶看著龐安,又看了看已經拾起筷子的胡疇,眉頭微蹙。

  當初幾人有過約定,常慶和龐安支持胡疇當總探長,胡疇幫助常慶成為副總探長。

  而胡疇和常慶,則要給龐安捕房的自主權。

  胡疇可以不再乎總探長,但常慶很在乎副總探長。

  他得在副總的位置上刷業績,為成為總探長做準備。

  至於直接成為總探長。

  常慶不像陳樂道那樣有馮敬堯和法國人的支持,以他的情況,做不到這一點。

  「如果胡疇當不上總探長,自己又要去哪裡找渠道當副總探長呢!」

  常慶皺眉。

  自己既不像陳樂道那樣,活得跟天命之子一般,到處都是關係;

  又不像胡疇,在巡捕房資歷足夠,能夠找人攀關係。

  他常慶在巡捕房,可沒什麼靠山。

  之前的馬總勉強算,但現在馬總已經沒了。

  就連以前馬總手下那些他稍微熟一些的人,也都沒了。

  胡疇這裡,是常慶目前掌握到的,能讓自己成為副總探長的最好途徑。

  不能讓胡疇就這麼放棄。

  常慶心思轉了轉,繼續努力。

  「胡兄,你真打算就這麼放棄?

  就這麼認輸,向那個小子低頭?

  以你的資歷,即使功勞不足以坐總探長的位置,苦勞都夠了吧?!

  這要是真輸給一個夠資格的人倒也罷了,願賭服輸。

  但他陳樂道!

  這小子哪一點比得上你?

  他當總探長,我都替你不服!」

  常慶看著胡疇。

  他希望胡疇的感情能來點波動,他需要胡疇把陳樂道給擠下去。

  陳樂道要是當了總探長,別說胡疇沒機會,就是他自己,恐怕都沒機會當上總探長了。

  一輩子也就巡長到頭。

  常慶不想這樣。

  本來不出意外,老馬還沒退,胡疇就該退了。

  胡疇一輩子都不可能坐上總探長的位置。

  但現在老馬意外退了,胡疇就有了機會。

  只要胡疇能做總探長,他常慶就能做副總。

  到時候離總探長就不遠了,只等胡疇一退,他就可以順勢頂上。


  如此難遇的機會,錯過就不會再有,常慶實在不願放過。

  而且胡疇做了這麼多年巡長,有機會,怎會不想坐一坐總探長的位置。

  他媽的,至少圓個夢嘛!

  夢想都沒有,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哪怕就做一個月,把我弄上副總的位置也好啊!

  常慶心裡大吼。

  胡疇看著常慶,笑了笑。

  「我就是坐上總探長的位置,也幹不了幾年,就是過過癮。

  陳樂道雖然年輕,但他管理的霞飛路那一片我去過,和以前大不一樣。

  他是有能力的。

  我又何必為了過乾癮去和他爭?

  給年輕人讓位置,挺好的。

  而且他背後的馮先生,我也惹不起。」

  胡疇絲毫不為自己的話感到不好意思。

  當初和老馬爭總探長,就是因為馮敬堯在背後支持老馬,胡疇不得不知難而退。

  陳樂道背後也有馮敬堯的影子,而且兩者的關係比之老馬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初能識時務,現在當然也能識時務。

  之前不知道陳樂道對總探長有想法,因為巡捕房從沒有過如此年輕的總探長。

  所以胡疇覺得自己有希望。

  但胡疇忘了規矩是人制定的。

  現在有人要修改規矩了。

  既然陳樂道明顯要成為總探長,並且勢不可違,那為什麼還要去螳臂當車。

  胡疇不想沾染麻煩。

  馮敬堯他惹不起。

  法國人他更惹不起。

  只爭取自己可以爭取的。

  這是胡疇幹了這麼多年巡長總結出的經驗。

  陳樂道喜歡總探長,那自己就退一步,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更何況那個陳樂道,也不是善茬。

  胡疇去夜未央喝過酒,那個夜未央,很不對勁。

  所以何必為一個註定幹不了多少年的總探長徒惹麻煩。

  老馬作為總探長,不也被說擼就擼了。

  胡疇腦子很清醒,不願意干明顯不划算的事。

  「常巡長,總探長這事,我是不考慮了。

  在福煦捕房干到退休,我就滿意了。


  倒是你,你比我年輕,可以朝總探長的位置努力一下。」胡疇說道。

  常慶搖頭,

  「胡兄說笑了,你都不爭取總探長,我們又哪有資格。」

  「話不是這麼說的」

  時間在大三元的包間裡流逝。

  結束後,三人走到大門外,常慶上了自己他的車,消失在街頭。

  胡疇和龐安站在外面沒動。

  「老胡,你真不打算爭一爭?」龐安道。

  他和常慶最終還是沒能說服胡疇。

  龐安還是有點不甘心。

  胡疇轉頭看著龐安。

  「老龐,聽我一句。

  以後管好你手下的人,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如果有機會,最好再和陳樂道搞好關係。」

  胡疇說完拍了拍龐安的肩膀。

  他和龐安的關係,與他和常慶的關係不一樣。

  能多提點一句,就多提點一句。

  胡疇上車,和龐安揮了揮手,離開大三元。

  車中,看著外面街道上的行人,胡疇再次想起阿道夫.洛林對他說的話。

  「我從領事館那邊聽到的消息;

  法布爾總監,梅納總董,以及領事館的參贊官馬丁先生,他們都向領事先生推薦亨利成為總探長。

  馮敬堯也為此專門宴請了領事先生,同樣是希望由亨利擔任總探長。

  對了,亨利就是陳樂道。

  放棄吧,胡,有這些人的推薦,總探長不可能再有其他人選。

  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阿道夫.洛林和領事伯納德的秘書是朋友,正是因此,胡疇當初才會指望這洛林能幫他坐上總探長的位置。

  領事秘書這個職位,對旁人而言,可望不可即。

  但對從洛林嘴裡說出的那幾人而言,也就那麼回事。

  在聽了洛林的那番話後,胡疇便知道總探長位置與自己無緣了。

  而且,陳樂道和法國人的關係,也不是一個「好」字就可以簡單概括的。

  陳樂道這年輕人,不能惹。

  胡疇在和洛林談話,並且洛林將之前那些禮物都退還後,他便深知這一點。

  在上海灘混,看清形勢,很重要。

  胡疇在這點上一直做的不錯。

  不然,他如何能在巡捕房這個體系,平安無事的幹這麼久。

  龐安看著胡疇的車消失在街頭,眉頭漸漸皺起。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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