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境
春日午時,陽光正暖,不時有飛鳥掠過。
校場的飯菜一般,酒水也一般,聶延年見他在這裡,除了那騸匠外,其餘人都不太自在,便不想多待。
「今日就歇一天吧。明天好好練,有不懂的找孟學士!」聶延年起了身就走。
孟淵立即跟了出來,追上前道:「聶師這就走了?」
「唉,沒法子呀!」聶延年趕緊嘆氣,「窮的吃不上飯了,武行鬧著要散夥,我不得去支應支應?」
我都還沒借錢呢,你就開始哭窮?剛才誰說錢算個屁?
孟淵當即順著話頭,道:「我也這麼想。既然聶師外面事多,校場我就多用些心。不過我會的太少了,就一門狂風刀法,聶師要不再傳我點東西,我好教鐵牛他們。也省的別人說聶師你只操心生意,不關心校場的正經事。」
「不急這兩天。」聶延年拍拍孟淵肩膀,道:「等你入了八品,見了王妃再說。」
扯完廢話,聶延年麻溜的離開,好似生怕孟淵開口借錢。
「好似只有見了王妃,我才真算是王妃的人一樣!給我屁股上蓋個戳嗎?」
孟淵腹誹兩句,又想起聶師說王妃乃是神仙人物,不由的心生嚮往,「遺世而獨立,傾城與傾國。」
「阿兄?你又想姑奶奶了?」鐵牛見孟淵跟世子一樣,一手放背後,一手在胸前,好似要吟上兩句一般,就抓住孟淵胳膊使勁兒晃,「大家在等著給你敬酒呢!」
「敬酒?」孟淵皺眉,拿出聶師的語氣,「好的沒學會,糟粕學了一大堆!」
回到飯堂,大傢伙兒果然都不動筷子,全都看著孟淵。
這些人的眼神已然有些不一樣了。
先前孟淵憑藉率先入品,總管校場事宜。諸人心裡其實是服氣的,畢竟孟淵練功最勤,出力最多,打人最狠,行事也算公正。
但是人就怕對比,那任德彪入八品後來攪和了一通,不少人受了任德彪指點,自覺眼界已不同了。
而且孟淵也從未向他們說過自己開了多少竅穴,還時不時的外出,經常弄的一身酒氣回來,不少人還真以為孟淵入品不過是僥倖,私下裡扯了些什么小時了了的話。
可待今日才知孟淵不僅在外擒過妖,還殺過妖。
而且又以九品之身,力破八品的任德彪,且還不是險勝、不是智勝,而是用真能耐一刀一刀打出來的大勝。
這還不算,打傷了人,卻被聶師專門送回,好似沒半點處罰。
「孟師兄!」吳長生端起酒碗,胡倩也端起酒碗。
一眾人也立即跟上。
孟淵拿起酒碗,一口喝了,笑道:「盼大家勤奮練功,凝聚意志,護衛王妃!」
胡倩默默瞧著,她見孟淵一口乾完後好似想把酒碗砸了,然後喊一嗓子什麼忠誠之類的話,但又十分顧忌的摸了摸姜棠的荷包,似怕賠酒碗的錢,於是到底忍住了。
「忠貞之人也會被阿堵物困住啊!」胡倩心中一嘆,又想起她悟出的去勢之論,她就覺得沒錢就沒勢這句話真有道理。
孟淵連著飲了幾碗,又被吳長生等人纏著講了講對戰黑白羊妖的事,這才算散了伙兒。
回到家中,也沒人在。
不過姜棠在廚房留了字條,質問孟淵為何沒吃早飯。
「越管越寬了。」孟淵雖是這般說,但還是把留下的飯菜一股腦的吃了。
默默存想,那精火依舊小的如同黃豆,只微微壯大了一點點。
「精火按照這個生長速度,就算每天兩三斤肉,怕也得小半年,乃至更久!」
「精火已經淬體兩次了,功效一次比一次強,如今筋骨肉體已然遠勝同階,甚至比八品的還要強。」
「不過精火的蘊養也越來越難。」
「看來吃肉終究是小道,想要快速蘊養精火,還是得找青果才行。」
「得找聶師聊一聊,再打聽打聽靈草寶藥的事。不過在這之前,破鏡入八品才是重中之重。」
靜坐一會兒,稍稍退了酒意後,孟淵又打了幾遍抱樁養元功。
全身三十三處竅穴鼓動,真氣充盈丹田之中。
孟淵拔出刀,開始練起了狂風刀法。
按著聶師所言,施展狂風刀法之際,搬運真氣遊走在下三十三天之時,便能感受到中三十三天的回應。
當然,用其它的法子也行,如拳法劍法。主要還是配以相應的真氣搬運循環之法,便外有招式之變幻,內有真氣之運轉,兩者相合,藉此發掘中三十三之所在。
這非是一時之功,需得勤練苦練,心境還不能亂。
但孟淵已然第二次淬體,精火經下三十三天深探,早已撬動了中三十三天。
此番三十三處竅穴,已有鬆動之象。
孟淵只平靜心神的打了一遍狂風刀法,便覺全身上下皆有回應。
又打了兩遍,孟淵回到房中,安坐在床,閉目放空心神,撇去雜念,平緩呼吸。
丹田內盈滿的真氣緩緩週遊,也不去尋映照刻畫之處,反而如同流水一般,經歷寬闊河道,來到天靈蓋處,此為孟淵所開的下三十三天中的第一道竅穴。
經此處竅穴,真氣緩緩下涌寸許,便覺阻礙。
此為泥丸,乃是借道家的九宮泥丸宮之稱,位置相近,卻非是同一處。
入八品的第一步,便是破開泥丸。
孟淵時刻謹記聶師之言,中三十三天身居體內,開竅穴時最易自身受損,是故再不敢大力衝擊,只以真氣慢慢抵近。
在外面蹭了許久,真氣緩緩收回,並沒有強闖。
稍歇一歇,養足精神後,再慢慢調動真氣去蹭。
如此往複數遍後,孟淵才調動真氣,去輕輕消磨那處堵塞之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堵塞之處越發鬆動。忽然之間,孟淵便覺腦中轟鳴,好似有黃鐘大呂之聲。
繼而全身的肌膚血肉、筋骨臟腑震顫不休,好似其中藏有巨物,欲要破體而出一般。
至此泥丸已開,孟淵踏入武人八品境界。
這種感覺奇妙無比,孟淵甚至有體內收納世間萬物之感,卻無有相應之法外顯。
「聶師說開體內秘藏,得天機之法,方能化腐朽為神奇。這種感覺就是秘藏麼?如何開啟?入八品便能窺天機之法?」
孟淵細思之間,忽覺出有細微呼吸在側,便睜眼來看。
只見姜棠坐在床邊,拿著手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不過一尺遠近。
房中細微燭光,外間月隱窗台,分明已是後半夜了。
「餓不餓?晚飯一直熱著呢。」姜棠拿手絹給孟淵擦臉上汗。
春日夜間,她語聲柔柔,好似清風拂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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