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眼初現
李煒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醫院病房,身上穿著病號服,左臂上還插著吊針,旁邊一個圓臉護士正在給他換藥。
他問過護士,才知道,自己三天前滿身污泥躺在黑石河下遊河邊的草灘上,被救援隊發現,送來醫院救治,通過各種檢查,李煒的各個器官都很正常,可就是昏睡不醒,已經昏迷了五天,曾有醫院專家預言,他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護士見李煒突然醒過來了,十分驚奇,忙跑出去叫醫生。
十幾分鐘後,院長帶著一大幫人進來看他,十多號人一下子將這個諾大的病房擠得滿滿當當。
不是李煒多麼重要,在那場泥石流中,共有二十九人喪生,受傷的卻只有他一個,所以,他做為一個符號,就成為縣委書記、縣長和各常委輪番看望的道具。書記大人曾面對電視台攝像機鏡頭,面色凝重地抓著李煒毫無知覺的手對院長說:「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受傷群眾的生命,生命重於一切,這是一項政堅巨的治任務。」
蘇宏方院長也面對鏡頭堅定地說:「我們會組織醫院最強的醫療隊伍實施搶救,保證完成這項堅巨的政治任務。」
院方立即成立了「華南縣特大泥石流災害受傷群眾搶救工作領導小組」,這些人都是搶救小組成員,成員有十一位,而搶救的群眾卻只有李煒一個。
物以希為貴,李煒被安排進了平時只有處級以上幹部才有資格住的**病房。這病房二十多平米,只擺著一張病床,自帶衛生間,還有一個小會客區。
蘇院長打頭,那些人以職位高低自動排隊,逐一上前詢問他的身體狀況,並和李煒握手。自然有華南電視台的記者用攝像機將這些記錄下來。
這一鏡頭在當晚的新聞中播出,播音員旁白:經我縣人民醫院全體醫療工作者的緊急施救,受傷群眾恢復良好,無一人死亡。
李煒醒來那會兒,他父母正好出去吃飯,回來後發現病房裡擠滿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問才知道兒子醒了,但卻被工作人員擋在外面進不去,直到那些人走了,才來到病床前和他相見。
通過父母之口,李煒才知道,和他同車的二十五人除他之外全部遇難,自己還真是命大。
母親喜孜孜地說:「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兒子,好好干,你一定能成為人上人。」
父親嘆了口氣說:「我也不求你做什麼人上人,只要安安穩穩就好,以後做事一定要多動動腦子,不要老那麼衝動。」
李煒知道自己毆打上司那件事傳到了父親耳中,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說話。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說了一會話,看到父母熬得通紅的雙眼,李煒有些愧疚,自己昏迷的這些天,爸媽肯定擔心的睡不著。他說自己身體全好了,讓他們回去休息。爸媽不肯,李煒說:「你們要是不回去,我這就出院。」
李煒說著便要拔掉針頭,兩位老人沒辦法,這才戀戀不捨地走了。
等病房中只剩下李煒一個人時,他頭枕著雙臂,回想起山谷中的經歷,那面石湖,那片桃林,那三間木屋,還有那打鬥不休的男人和女人,都非常清晰,難道只是一場夢?可是有這麼清楚明白的夢麼?
他想起女人曾說過要給他開天眼,讓他能夠看清人心,最後的記憶就是女人一指戳在他的印堂之上,他痛得暈了過去,說不定自己真的給開了天眼?
這時,護士進來給他量體溫,他靜靜地看著護士的臉,想看出她心裡想些什麼,看得護士滿臉羞紅,卻並沒有感應到她心中一絲一毫的信息。
看著護士慌慌張張走出去的背影,李煒啞然失笑。什麼天眼?那只是存在於玄幻小說中的東西罷了,你好歹也上過大學,受過十幾年的科學教育,怎麼可以相信這玩意?
第二天,醫院給他做了全面檢查,各項指標都很正常,當天下午就出了院,在家裡休息了半天,第三天一大早便去上班。
再次來到這間熟悉的辦公室,李煒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發現若大的辦公室里只有餘佳一個人。一問才知道,今天縣委開展基層黨組織建設大檢查,其他三位被臨時抽去了。
余佳看到李煒,滿臉驚喜,一對大眼彎成彎月:「李煒,你出院啦?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李煒做了一個擴胸動作,走到她旁邊坐下:「早就好啦,哥們這身體,那叫鋼肋鐵骨,這點碰擦算什麼?」
余佳倒了一杯水,雙後遞給他,用責怪的口吻說:「你呀,沒事去金城做什麼?大家聽說你們那輛車被泥石流給吞了,擔心死了,你知道嗎?二三十號人呢,就你一個倖存者,前幾天,大夥去看你時,你還昏迷不醒,你幹嘛不在醫院多住幾天呢?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麼辦?」
余佳今年二十四歲,圓臉,大眼,皮膚特白,長得很甜美,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感覺。她是縣委這棟大樓里數一數二的大美女,也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李煒也是她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李煒曾經有一度和她走得很近,達到無話不說的程度,也多次用開玩笑的口吻向她表白,可是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裝傻充楞,不答應也不拒絕,搞得他是一點脾氣沒有。
李煒爬在桌上,向上看著余佳粉嫩的臉說:「佳佳,我發現你很關心我呀,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得啦。」
余佳笑嘻嘻地說:「你好好表現,我將來生的機會留給你。今生嘛,就算了,因為本姑娘已經有男朋友了。」
李煒嘆了口氣說:「唉,想我煒哥,也算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有為青年,咋就入不了佳佳你一對大眼呢?願望那麼美好,現實咋就這麼殘酷呢?我說好佳佳,你就從了我」
余佳臉色微紅,白了他一眼說:「你這傢伙,才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怎麼還是這麼貧。」
這時,余佳的手機響了,她取出手機看了一眼,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是愛情了的女人才有的笑容哪,李煒心中像喝了一斤醋一般酸楚。
他呆呆地看著余佳那張精緻絕倫的臉,心想難道她真的有心上人了?是那家小子這麼幸運呀?
突然,腦中一絲尖銳的刺痛,腦海中出現一個殘缺不全的影像,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在那片影像上,漸漸看出那應該是手機的屏幕,那手機正是余佳的手機,三星a6,屏幕上突出著一個名字:曉軍。
這應該是余佳看手機顯示屏的影像呀?難道,難道老子真的有了天眼,可以看到人心中所想?
「喂,發什麼呆呀?」
一絲好像很遙遠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中,眼前晃動著一隻美到極致的小手,五指修長圓潤,尖尖如蔥,李煒想,有人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果然是有道理的,他發現,但凡是美女,差不多都有一隻迷人的小手。
「哦,這兩天沒睡好,迷糊了。」李煒揉著眼睛說。
「有事出去一下,如果劉主任問起,幫姐姐打打掩護。」余佳小聲說。
李煒仍然想著剛才腦海中奇異的影像,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看到余佳急匆匆向門外走去,李煒突然問:「余佳,你男朋友是不是叫曉軍?」
余佳聞言轉身看著他,一臉驚訝的表情:「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不會呀,他才從美國回來,你們沒有交集的嘛。」
「哈哈哈。」看到余佳的表情,李煒心裡那個興奮呀,看來她的男朋友果然叫曉軍,剛才的電話正是他打來的,他剛才腦中的影像,確實是她心中所想。李煒不由得大笑起來。
「喂,你神經了?好好的笑什麼呀。」余佳滿臉疑惑看著他問:「快告訴我,你怎麼認識我男朋友?」
李煒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做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說:「快去會你的情郎,小心遲到人家甩了你。」
「切,不說算了,有什麼了不起。」余佳白了李煒一眼,風風火火地走了。
看到余佳走遠,李煒關上辦公室門,興奮得一蹦三尺高,他奶奶的,老子果然開了天眼,看來前幾天那場驚心動魄的經歷並不是一場夢,那個叫羅家瑤的女人果然守信給自己開了天眼,馬勒格壁,老子有了天眼,可以看透人心,看誰還敢糊弄老子。
不對呀,為何在醫院時看不到護士心中所想,而現在卻能看到余佳心中所想?
難道是因為自己喜歡余佳?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不會?難道這個所謂的天眼是個限制版?要看透對方的心就必須喜歡對方?
如果真是這樣,這玩意用來泡妞倒是所向無敵,可在官場上就沒多大用處了,要讓李煒喜歡上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僚,還不如殺了他。
不會這麼衰,好不容易有了天眼,卻是個限制版?
要不再找個人試試看?
要試就找自己最恨的人試試,對,就找張成那老東西試試,狗日的坑了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讓他付出些代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