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勉為其難

  下班後,李煒給張成打了個電話,出乎他意料的是,電話剛一響張成就接了,而且口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客氣:

  「哎呀,李煒,我正打算去醫院看你呢,你就來電了,怎麼樣,身體恢復得還好?」

  李煒說:「謝謝領導關心,我恢復得不能再好,已經出院了。」

  張成說:「那就好,那就好,你有時間嗎?要不咱聚聚,哥給你擺酒壓驚,金富豪怎麼樣?」

  李煒說:「這方面你是內行,你說了算。」

  張成說:「那就半個小時後金富豪見,不見不散。」

  李煒在家裡消磨了四十多分鐘,這才不慌不忙地來到金富豪酒家,張成已經點好了菜上好了酒,菜是兩暈兩素全是精品菜,酒是五糧液。

  李煒心中罵道:這老東西啥時候這麼大方了,難道是被老子那一拳打怕了,不對呀,看來他是有事求到老子。

  李煒突然想起,張成現在已經是政府辦主任,這家酒店正是政府辦的定點單位,招呼人吃飯根本就不用自己掏腰包,難怪會這麼大方。

  李煒在張成對面坐下,張成忙倒了一杯酒遞過來。李煒接了酒,端在手上卻不喝,直直地看著張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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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將意念集中在雙眼上,眼前,張成那張胖臉漸漸變得虛幻,腦海里現出一張模糊的臉,雖然模糊,李煒卻也能認出那是自己,這老東西也在看著自己的臉,揣摩自己的心事。

  那張臉又切換成一隻牛皮紙信封,對了,這是自己送給他的五千塊錢,雖然不多,但夠上立案了,看來老東西是怕自己舉報他受賄。

  李煒心中一陣狂喜,看來自己的天眼並非限制版,只是自己不會用而已,他相信,只要勤加練習,一定能夠隨心使用。

  李煒一走神,眼前的幻像消失,只見張成有些忐忑地舉著酒杯說:「這一杯我敬李老弟,哥哥以前有做得不當,對不住老弟的地方,請老弟原諒。」

  說完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李煒笑嘻嘻地說:「張主任以前對我很是照顧呀,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嘛。倒是我這人衝動,打了張主任一拳,那啥,鼻子還能用?」

  張主任尷尬地笑笑說:「沒事沒事,那啥,那件事,哥哥沒有幫到你,這個……,實在對不住。」

  說著掏出那個牛皮紙信封悄悄推給他。

  李煒並沒有接信封,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成說:「嘿嘿,這種錢張主任怕沒少收。」

  用過兩次天眼,李煒慢慢摸索出了一點門道,就是只有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雙眼上,才能夠成功。


  他再次收攏意識,集中於雙眼,雙眼則注視著張成的臉,這次腦海里出現了一張諂媚的笑臉,這個人李煒是認識的,他是政府招待所的經理於方達,政府招待所正好歸政府辦管,張成正是他的新上司。接著又出現一隻肥胖的,戴著兩枚金戒子的手,那隻手悄悄將一隻厚厚的信封塞到茶几下,估計那信封中裝了一萬元。

  「李老弟說笑了,哥哥是從來不收錢的,我們是朋友,不收你的錢,我怕你會擔心我不用心幫你。」張成乾笑著說,「無論事成與不成,哥哥都打算把錢退你的。」

  「不是?你這麼快就忘了?那個於方達不是剛送了你一萬塊嗎?你收得挺乾脆的嘛。」李煒依然笑嘻嘻地說。

  張成聽到於方達和一萬塊幾個字,呼地站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像見了鬼一般滿臉驚恐,指著李煒「你,你,你」半天卻說不出一句整話,臉上的油汗刷地淌下來。

  他心中怕到了極點,那個於方達送他一萬塊錢是昨晚的事,而且就在他家裡,這小子怎麼會知道?難道是於方達說出去的?說出去對他有什麼好處?自己是他的頂頭上司,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給他小鞋穿?

  難道這是一樁陰謀?於方達送自己錢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自己?張成驚出一身冷汗。

  不行,要立即把那一萬塊還回去,這個於方達再也不能用了,等紀委找上門就遲了。

  「那個,李老弟,今天我還有點事,咱以後再聚。」

  李煒偏不放他走,將他推坐在位子上說:「急什麼呀,這麼好的菜,這麼好的酒,還沒享用呢。」

  李煒說著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呷了一口說:「五糧液,真的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喝。」

  張成如坐針氈,想走又不敢走,他怕惹惱了這混小子,他直接將自己那些事捅到紀委去,自己就算不給免職,也會弄得灰頭土臉,仕途從此玩完。只好陪著笑說:「好喝就多喝一點,一瓶不夠,我再拿一瓶。」

  李煒慢悠悠喝著酒,看著對面不停擦汗的張成,心裡那個爽呀。心想,聽說那幫鄉鎮一把手都喜歡包二奶,這個張成也是從鄉鎮書記位上調來的,不知這個平時道貌岸然的傢伙有沒有這愛好?讓老子詐他一詐。

  李煒放下酒杯,盯著張成的眼睛悄聲說:「我聽人說,張主任有一小蜜,挺年輕的,也不帶出來讓小弟認識一下。」

  張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搖著手說:「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哥哥一大把年紀了,那還有精力學你們年輕人做這荒堂事。」

  李煒嘿嘿笑著盯著他的臉,腦海里幻出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長臉高顴骨,鼻子兩翼長著雀斑,看來這位張主任的審美情趣不咋的,也難怪,他只是個小科級,年齡又大,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也看不上他。


  接著又幻出兩人肉搏的場景,別看這女人長得不咋的,身材卻極其火辣,床上很是瘋狂,不停地喊,我要,我還要嘛。

  影像又一變,卻是女人一手插腰高聲叫罵的場景:「我張萍跟了你三年……」

  「沒有的事?不是?你的小蜜叫作張萍,你們交往三年了,她高個,長臉,高顴骨,鼻子兩邊有雀班,我沒說錯。」李煒輕輕敲著桌子,不慌不忙地說,「你,你,你……胡說。」

  「嘿嘿,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清楚,那啥,二嫂雖然長相不咋的,身材倒是挺不錯,床上技術麼,就更加那個了,張主任艷福不淺啊。」李煒一臉猥瑣的笑。

  張成再一次被李煒驚到了,這個張萍是張成在興隆鎮當書記時認識的,當時她在鎮政府對門開了一家商店,一年內政府就欠了她三萬多元,她整天追著張書記要帳,要著要著就要到了床上,張成開始是報著嘗鮮的態度,一嘗之下,發現這女人除了臉蛋不夠漂亮外,其他部件都挺迷人的,漸漸地就迷上了這具年輕的身體。

  不久張成就調到了縣上,張萍也在縣城開了家糧油店,他在東街給她租了間房,偶爾和她在那兒約會。

  張成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和張萍之間的交往一直很隱蔽,就連鎮政府都沒有一個人知道。不知這個混小子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得這麼詳細?難道他僱人查自己?他一定拍了照片或者錄了像,要不,不會說得這麼細緻,連張萍床上的表現都……。

  他不知掌握了自己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太可怕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就算紀委不找自己麻煩,自己那個兇悍的老婆就會把自己毀了。

  想到老婆知道後發飈的情景,張成連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辦?張成看著眼前一臉曖昧笑容的李煒,恨得兩眼冒出火來。但他不敢發作,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命運全握在這小子手中,只有先穩住他再想辦法。

  張成畢竟是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李煒的意圖。

  這小子既然費盡心事查出自己這麼多事,卻沒有捅出去,就說明不是為了報復自己,他一定是想從自己這兒得到些什麼。與其讓他提出來,逼迫自己就範,還不如自己自動提出來,還能落個人情。

  「那個,我差點忘了,我今天找李老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老弟商量。」張成小心的看著李煒的臉色說,「你想不想給領導當秘書呀?」。

  李煒冷笑道:「給你當秘書,你的級別好像不夠。」

  張成訕訕地說:「我那兒敢配秘書,這最近不是新來了劉興德縣長嘛,常務副,只有三十一歲,前途無量啊,他還沒配秘書,你看?」


  李煒靠在椅背上,剔著牙說:「你說,我聽著。」

  看著李煒一副裝逼的樣子,張成恨不得在他臉上搗兩拳,可他不敢,只有繼續陪著笑臉說:「很多人都盯著這個位子,但我就覺得你李老弟特別合適,如果你有意的話,我來運作一下。」

  李煒扔下牙籤說:「這麼多人盯著,你不會作難,如何作難的話,就算了,我可不想強人所難。」

  張成聽李煒這麼說急了,如果他不答應,以後還不知道會提出多麼苛刻的條件呢,忙說:「不作難,不作難,哥哥不是管這個的嘛,哥哥求你了,全當幫哥哥一個忙,這個位子只有你能勝任呀。」

  張成急得就快哭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求著給人辦事,這個鬱悶呀。

  「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李煒淡淡地說。

  李煒心中興奮不已,縣長秘書啊,這可是初入官場的官場小白夢寐以求的位子啊。但臉上仍是淡淡的表情,他發現自己竟然有裝逼的天賦。

  「那啥,我要不要送禮呀?」

  「不用不用,一切包在哥哥身上。」

  張成口中這麼說,心中卻肉痛不已。之前為了這個位子,他已經收了秘書股的張長安兩萬塊,這兩萬塊肯定要給退了。如果要確保這小子上位,主管人事的李副書記那兒肯定要去打點一下,沒一萬塊是拿不出手的。這一來二去就是三萬塊啊唉,就是三十萬也得出啊,誰讓自己有把柄捏在人手中呢。他知道這件事並沒有完,以後還不知道這混小子會怎麼折騰自己呢,唉,自己當初何必要惹這個貨害呢,他這個悔呀。

  「那就謝謝張主任了。」李煒夾了一塊魚肉在嘴裡爵著說,「吃菜,吃菜,這麼好的菜不要lang費了。」

  張成心說,吃,最好吃死你丫的,嘴上卻說:「你喜歡就好。」

  這時,李煒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鍵,手機中傳來余佳的哭聲,李煒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急急往出走,說:「余佳,你別哭,你在哪兒,我這就趕過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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