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禍得福

  李煒今天喝了不少酒,車還沒開出華南縣城,就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李煒正夢見自己作了縣長,張成那老東西點頭哈腰地在自己面前不停地說奉稱話,自己正想踹丫地一腳,突然地動山搖,好像地震了。李煒嚇出一身冷汗,醒了。

  只見滿車的人皆一臉緊張伸頭往外看,耳邊傳來人們一聲聲驚呼。

  李煒朝窗外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暴雨,前邊發生了泥石流,磨盤大的石頭不停地從山上滾落下來,路已經被沖毀,客車這會兒正停在一面斜坡邊上。

  李煒揉著眼睛問旁邊的一位老人:「這是什麼地方?」

  老人說:「這兒就是有名的盤龍山,再有半個小時就到金城了,卻遇到這種事,真是倒霉。」

  司機下車察看了一下,告訴大家過去已經沒希望,只有打道回府了,他叮嚀大家坐好,不要亂動,開始小心翼翼地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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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車剛在路上打橫,只聽頭頂上傳來一聲悶響,李煒向後一望,但見車後那面沙壁轟然崩塌,夾雜著泥水向客車捲來。

  客車在泥石流巨大的衝力面前,猶如巨lang中的一片樹葉,瞬間就被沖得順著斜坡向山谷中落去。

  李煒死死抓著前邊的座椅,只覺得車身不停地翻滾,人被拋上拋下,猶如坐過山車一般。車窗已經完全被泥糊住,車箱內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只聽到一聲聲驚恐的尖叫。

  突然,感覺車身急劇下墜,一陣失重感過後,耳邊傳來一聲巨響,車身砸在一塊巨石上,劇烈的撞擊,使車體完全散架。

  李煒迷迷糊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只覺得一陣騰雲駕霧後,撲嗵一聲,身邊濺起一片水花。

  李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條水流湍急的河中。他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好,四肢都沒斷,他游到一根圓木旁邊,爬在圓木上,順流而下。

  河面越來越寬,兩岸的樹木也越來越茂密,河水越來越清,水流也越來越緩,但兩岸的山卻越來越高。

  也不知漂了多久,眼前出現一面清澈的石湖,水平如鏡。李煒放開圓木,劃著名水來到岸邊,爬上岸歇了一會,脫下身上泥污不堪的衣服,洗淨後涼在石頭上,又跳進湖中洗淨身子。

  這時,太陽已經落在西山之上,他躺在石板上,回想起剛才驚魂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後怕,還好自己被甩出後落在了水裡,否則這會早就向閆王爺報到了,他向上游看了看,並沒有第二個人漂下來。也不知同車的那些人怎麼樣了?

  李煒穿好衣服,向四周看看,這石湖就像一個巨大的葫蘆,四面皆是萬仞高山,唯一的出口就是自己漂下來的那條河,河的兩岸也全是九十度的懸崖,想出去除非有船逆流而上,徒步一點希望也沒有。


  李煒嘆了口氣,他奶奶的,老子不會沒被摔死,沒被淹死,卻要困死在這兒。

  李煒覺得有點餓,向山谷深處走去,看能不能找到野果來充飢。

  他穿過一片桃林,只見遠處有一股飲煙裊裊升起,心中大喜,有飲煙就有人啊,自己至少不會餓死了。

  不過什麼人生活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莫不是傳說中的小龍女?

  李煒快走幾步,前面一片開闊地上,依山搭著三間木屋,木屋前種著幾壟青菜。

  李煒走到木屋前,叩著木門道:「有人嗎?」

  木門打開,門內站著一位身材修長,面色冷漠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衣服是六七十年代流行的灰色中山裝,已經洗得發白。

  男子看到李煒,並無一絲詫異之色,好像李煒的到來是理所當然的一樣,淡淡地說:「進來。」

  李煒走進屋,看到堂屋中有一張白木小桌,桌上擺著兩盤青菜,三個饅頭,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男子遞給他一雙筷子,只說了「吃飯」兩個子,便自顧自吃起來,看也不看李煒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李煒餓得緊了,也不多想,抓起一個饅頭就著青菜吃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太餓的緣故,這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饅頭青菜,卻非常可口,李煒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李煒吃完一隻饅頭後問:「先生貴姓。」

  那男人只說了一個字「李」,真是惜字如金。李煒見這位李先生不愛說話,便收起攀談之心。

  吃過飯,天已經黑透了,男子打開一間廂房門,讓李煒進去休息,屋內只有一張木床,一桌一椅,別無他物。

  李煒發現床上的被褥全是棕樹皮織就,不過躺上去倒也舒服。他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神經高度緊張,這一放鬆下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李煒被一聲聲巨響驚醒,側耳一聽,巨響自屋外湖邊方向傳來。他下了床,叫了聲「李先生」,並無人答應,心中好奇,便打開屋門循聲走去。

  圓圓的月亮掛在中天,山谷中的小路依希可辨。李煒穿過桃林,隱隱看到兩個人正在湖邊的岩石上打鬥,手掌揮動之間,竟然發出鏘鏘的金屬之聲,撞擊在山石上,石屑飛濺,巨響就是這麼發出來的。

  李煒心道:這兩個是什麼人啊?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這應該是影視中才有的情景呀,我不是在做夢?

  李煒抬起胳臂咬了一口,胳臂上傳來尖銳的痛感,應該不是做夢啊。

  李煒走近幾步,藏在一棵大樹後伸首細看,打鬥的兩人中,有一個正是姓李的中年男人,而另一個身穿黑衣,身材苗條,從體型看應該是個女人。


  兩人拳來腳往打鬥了一個多鐘頭,不分上下,突然,女人身形一閃迫到男人身前,雙掌向他的胸口推去,男人後退一步,也伸出雙手迎了上去,兩人雙掌相抵便靜止不動。李煒心想,他們不會在比拼內力。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兩人的頭上都冒出一絲絲白氣,雙腳皆陷入石板一寸多深。

  李煒覺得無聊,正想回去繼續睡覺。姓李的男人突然說:「小伙子,過來幫我一個忙。」

  李煒從樹後走出來說:「我可不懂武功,幫不上你的。」

  男人說:「很簡單,你在這臭女人的頭上拍一掌就成。」

  女人說:「你別聽他的,這姓李的是個大惡人,你幫他對付我後,他一定會殺你滅口。你幫我,在這惡人頭上拍一掌。」

  李煒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離得這麼近,依希可以看清女人的樣子,女**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張臉竟然艷麗絕倫,便是那幫以美貌稱著的女明星在她面前也會黯然失色。

  一方對自己有一飯之恩,另一方又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很難取捨。李煒搖搖頭說:「你們打你們的,我還是兩不相幫。」

  說完便朝回走。

  男人見李煒不幫他,怒道:「我供你吃,供你住,這點幫都不幫麼?」

  「幾個破饅頭就想讓人替你賣命,老東西也太會算計了。」女人看了李煒幾眼說,「你是官場中人,剛剛得罪了上司是。」

  李煒聞言驚叫道:「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但我會一門天眼功,能夠看透人心中所想。」女人說,「你幫我對付這個惡人,我幫你開天眼,保你在官場上飛黃騰達。」

  聽了女人的話,李煒心中不由得一動,自己之所以被張成這幫老東西玩弄於掌股之間,正是由於猜不透人心。人常說,人心隔肚皮,這世上最難揣摩的就是人心了,領導的心尤其難以揣摩,如果真的擁有一雙能看穿人心的天眼,自然可以在官場上所向無敵。

  李煒看著女人,忐忑地問:「此話當真?你不會騙我?」

  女人傲然說:「我羅家瑤說過的話比真理還真。」

  男人看到李煒有些意動,大驚道:「你不要相信她,如果你幫我,我傳你一套點石成金的本領,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李煒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點石成金的本領固然吸引人,但比起能看透人心的天眼來說,就有些遜色了。再說了,李煒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這個姓李的傢伙和女人打了半天,還不能取勝,便讓他有些鄙視,所以他決定幫女人。

  李煒慢慢地走到男人身後,提起手掌,狠狠地拍將下去。


  李煒的手掌尚未挨著男人的頭皮,但覺得男人身上竟然隔空發出一股巨力向他撞來,李煒被巨力撞飛,哇哇大叫著摔在兩丈之外。

  火光電石之間,女**吼一聲,瞬間發力,男人被她擊得如紙片一般向後倒飛,一路鮮血狂噴,最後撞在一面山壁上軟軟倒下。

  女人好像也受了傷,掙扎著走到男人跟前,奮力一掌拍在男人頭頂,這才坐在地上調息。

  李煒被摔得七葷八素,還好落地處是一片草灘,骨頭沒有被摔斷。

  他看到那兩人的戰鬥結束,這才大著膽子繞過男人,來到女人旁邊。

  女人說:「你別怕,這老東西已經死了。」

  李煒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心道,死了?這麼厲害一人說死就死了?這女人也夠得上心狠手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給她殺了,她不會殺老子滅口。

  李煒這麼想著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冷哼一聲道:「我羅家瑤從來都是恩怨分明,我不會殺你,你過來,我這就給你開天眼。」

  李煒戰戰兢兢走到她身邊,女人伸出食指,突然戳在他的兩眉之間,李煒但覺被一根尖銳的鋼針刺中,頭痛欲裂,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他最後一個念頭是:看來孔老夫子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老子沒摔死,沒淹死,沒餓死,卻被這個女人用指頭殺死,也夠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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