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敬神靈重陽覓朱丹
自打他決心信奉柳仙以來,每次路過賣蛇的蛇販子那裡都要心生不忍,用自己攢下的閒錢救下一些蛇,再帶到那哀雲山的山腳下放生。
當然,蛇全身是寶,賣得自當不便宜。
大多情況下燕仁沒有閒錢,他選擇直接趁商販不注意時明搶或者暗偷,其心地善良,素質不詳,為此也沒少挨打。
燕家在黃梨村中並非有錢戶,燕仁爹好賭,時常拿著燕母治病救命的錢去賭博,都說一把窮,一把富,可大多數情況下這老頭還是十賭九輸。
每當輸了錢,燕父便回到家對著燕仁娘倆破口大罵一頓,然後出門借債繼續賭。
村里人都管他叫「賭老三」。
這兩年來,賭老三從未消停過,知道自己誰都指望不上的燕仁也只能開始迷信,將希望寄託於那虛無縹緲的神靈。
自打兩年前上山遇見白蛇以來,他便在家中供奉起了一尊蛇像,當下的他誰也不信,信的便是那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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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心理作用,燕仁感覺他的母親的病惡化速度真的慢了一些,而他爹的賭運也好上了不是一星半點。
燕仁堅信這些都是柳仙的庇護,一切都歸功於柳仙。
今日重陽,正是上山采茱萸的好時節,不過所謂「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受燕仁倒是沒體會到,他滿腦子都是怎麼樣才能快一些讓他娘的病好起來。
村里人都笑他瘋了,蛇性無情,他竟然會向一條蛇祈禱祈求蛇仙來幫忙治病,可燕仁是真的見過那番奇景,每當有機會,他總要和人辯駁爭論上一番,這說的多了,村民們竟也對那白蛇的存在將信將疑。
兩年前,黃皮子來到村里說有蛇要害他們,讓他們上山除蛇,可很快大家便發現那黃皮子也並非什麼好貨,即使如此,被詆毀的白蛇為何不能救人?
「回去吧,快回去吧!」
燕仁爬上哀雲山腳,將背上的竹筐取下並打開筐蓋傾倒,頓時,數十條蛇從內部掉落爬出,在地上蜿蜒前行。
這些蛇本就是捕蛇人從哀雲山上所捕,如今被放歸山林也不算是破壞原有生態。
奇的是,這些蛇瞧著兇狠,卻並沒有在離開竹筐的第一時間咬燕仁,而是在離開竹筐後集中地朝著一個方向爬去,宛如朝聖。
中間,它們甚至還停頓片刻,回頭看向燕仁。
「你們這是在等我?」
頓時,驚喜之意湧上燕仁心頭,他忙跟著群蛇而去。
那群蛇帶著他東走西走,最終穿越一狹小石縫,石縫初極狹,才通人,待得燕仁費力擠過這縫隙之時,眼前方才豁然開朗。
宿露猶重,丹朱漸紅,他瞧見了漫山遍野的茱萸,重陽正是插茱萸的好日子,在這日子中群蛇帶他來找茱萸定然是有別樣含義。
於是燕仁連忙採摘灌木上那些赤紅小果,連帶枝條一齊丟入竹筐。
他打算把這東西給母親,或許這東西就是他母親痊癒的關鍵。
母親的病和父親的賭實在是一時半會兒難以解決,在燕仁匆匆帶著山茱萸跑回家嘴裡喊著什麼蛇時,村里人還笑話他。
人人都說信仰什麼蛇,明明白仙才是負責治病的那一位。
但燕仁卻對他們不屑一顧,他總以為心誠則靈,只要心夠誠,柳仙他老人家一定能聽到自己的誠意。
終有一天會親自現身。
他回到家看到臥病在床的母親,忙把撿到的茱萸插在床頭。
「娘,你先別起來聽我說,今天可是仙家的大日子,那些蛇送我茱萸,將這些茱萸插在咱家,您的病肯定馬上就要好了!」
他的母親笑而不語,若世上真的有什麼仙,家中又怎麼會淪落至此?
前兩天孩子他爹又跑回家發了一頓火,料想是又賭輸了,昨天催債的上門,發現他爹不在後又在家裡打砸一番,她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完。
「娘,柳仙真的存在,我說的都是真的。」
燕仁將剩餘的茱萸一股腦供奉到神像前的案板上,點燃了三柱香。
「仙家,若您真的有靈,那就請現身救我娘一命吧,我們已經用盡了所有方法也搞不定這不治之症。
您老人家仁慈。若您肯顯靈,燕家請您為保家仙世世代代供奉於你,絕無二心……再無二心。」
他說著說著跪拜了下去,再起之時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時渾身泛出一陣肉眼難辨的金光,這金光在燕家房頂徘徊片刻,忽地垂直向下直衝那蛇像。
哀雲山,古柳側。
白遷此時已經爬回了自己的領地。饒有興致地繞著那棵柳樹轉了一圈,沉睡兩年再度醒來後,領地的模樣倒是變得煥然一新。
那些藥草長勢喜人,最長的已經高達一米,規模也比過去大上三四倍,群蛇藏匿於綠植中竄來竄去,其中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
一些體型不大的小蛇幽幽從中爬出,好奇地直立起前半身看向白遷,白遷看到這些新生兒頓時眼前一亮,這無疑證明蛇族的族群又比往常壯大了不少。
正當他嘗試用尾巴把這些幼蛇圈起來時,灌木中一道青影竄出,白遷下意識想要向那邊咬去,但看清來者是誰後便立即收攏了牙齒。
那道青影正是清明,此時的小清已經身長兩米有餘,通體青翠如同新生的綠芽,又似那上好的翡翠玉髓。
它一見白遷便高興地上前爬到了他的身上,白遷也意外自己竟然能看懂一條蛇高興的情緒。
「你居然都長這麼大了?」
在他的印象中,小清還是個孩子,雖然當時的自己也沒多大。
跟在小清身後的是那靈參,靈參見到他,滿臉不可置信地跑了過來上下打量:「您是……少主!?」
白遷頓了頓,點點腦袋。
「真的是少主!兩年不見,您居然長這麼大了!」
此時白遷想對小清說的話反而率先被靈參說出了口。
靈參幾乎要喜極而泣,同時不免有些埋怨:「這兩年我可沒少照顧他們都快成了他們的保姆,你睡那麼久……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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