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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若論輩無人平起坐

  在老祖沒有收過任何徒弟的前提下……白遷的輩分瞬間就比山里所有妖高了十幾個檔次不止。

  真要論起來,怕是山神鶴君見到白遷都得規規矩矩喊聲祖宗。

  「見了鬼了,真是活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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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參看看那樹又看看白遷,一時間竟險些憋得說不出話來,但它對白遷的態度倒是恭敬了萬分,變臉速度之快堪比翻書。

  「聽著,您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眼下實力與地位不成正比時,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對您而言只是災難的開始。」

  「我知道。」

  白遷認真地看著人參。

  「知道還告訴我?」

  「因為我篤定你跑不出這裡,不然也不會被我抓到了。」

  白蛇邊說邊笑吟吟地圍著人參娃娃繞了幾圈,虛纏在它身上掃視群蛇。

  上百條蛇在他的注視下對著人參娃娃虎視眈眈,發出「嘶嘶嘶嘶」聲,視覺和聽覺的雙重刺激驚得人參心頭一顫。

  它此時對「掉進蛇窩」這個詞有了更加具象化的理解,不過怕歸怕,自打它知曉了白遷的身份後就變得不是那麼想要逃跑,畢竟再怎麼不想承認,這白蛇也是祖爺爺的獨苗徒弟。

  雖然祖爺爺早就飛昇平日也不會突然顯靈來看他們,但人參相信祖爺爺的眼光絕不會有錯。

  這條白蛇將來定有大造化!

  這不就巧了嗎,它在這白蛇尚且年少時遇見了他,只要稍微在這邊干一些苦力,讓白蛇念在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將來人參一族的地位定然可以一躍千里,扶搖直上。

  而且蛇窩就蛇窩吧,留在這處,不就能一直守著祖爺爺他老人家的仙軀,修煉也能事半功倍了嗎?

  這可不是災禍,這是機緣啊!

  好不容易催眠自己的人參終於咬緊牙關,萬般艱難地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它要背棄蠍王背棄老家毒蟲谷,轉而投靠蛇窩。

  就當是給祖爺爺守靈,想來古柳他老人家知道後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然後庇護它全族不要像它這般倒霉,啊不,是幸運。

  「唉……」

  人參在內心掙扎半天,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它伸出白白胖胖的手在另一隻手的手臂上一扯,只聽「撕拉」一聲,它頓時就疼得流出了眼淚。

  與此同時它也攤開手,那隻手的手心中已多出幾條細長的參須。

  「少主。」

  人參變得恭恭敬敬,仿佛和前面不是同一條人參:「我本體為靈參,參須可治百病化百災解百疫,待在土中可保方圓百米土地生機不減,對付青蛇這點小傷自當是不在話下。」

  它已經注意到了朝著這邊爬來的小清,青蛇脖頸處的傷痕醒目又猙獰,可硬要說的話,白遷自身也有傷,他固然可以自行恢復不假,但恢復總得有個時效。

  然而白遷卻率先爬到毒蟲谷求(搶)藥草,堅持讓靈參先給清明治傷,這份情誼讓靈參深受觸動。

  它本以為蛇性冷血,如今見到白遷算是打翻了長久以來的固有認知。

  如果是這番品性的話,祖爺爺選擇收其為徒也不是不能接受。

  靈參當即就脫離白遷那並無用力的纏繞,小步跑到清明身邊一手將其抓住,接著便在其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把參須塞進它的口中。

  隨即它又自告奮勇說自己體諒白遷一條蛇種植不易,當即就勤快地拎著裝滿草藥的袋子去找尋適合種草藥的地段,為了防止草藥水土不服突然枯死它甚至還往自己的手上抹了眼淚,這樣接觸過的藥草便不易枯竭。

  靈參不傻,它是有自己的算盤的,那些藥草是自己的家,如今它被強制搬家當然要將家布置得規規矩矩整整齊齊,絕非是想要給那條白長蟲留個好印象讓他在古柳面前給自己美言幾句。

  它種草的速度相當快,中途一群蛇好奇地湊了過去圍觀,被靈參不耐煩地趕走,白遷倒是沒有過去,他在盯著清明身上的傷,發現那些傷竟然瞬息之間消失不見頓覺神奇,便不自覺地搖晃了兩下蛇尾。

  「靈參竟有如此妙的功效。」

  他遊走到靈參附近直勾勾盯著他:「你還能爆點根須嗎?」

  靈參蹙眉:「你……您的措辭怎地如此古怪,那隻青蛇傷勢較重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會傷勢惡化,而您的傷目前只需吃幾根藥草就好。」

  「其實我傷得也很重。」

  「沒怎麼看出來。」

  白遷說的是實話,在不久前,他還被夜梟抓裂了蛇筋,又從高處墜落,但奈何配合妖丹使用吞天道訣吸收靈氣的速度過快,導致他現在的傷好了大半。

  料想再修煉半天,就能痊癒,而且痊癒過後的鱗片則會比往常堅硬幾分,但依靠外物來療傷就享受不到這般好處。

  當然,若是可行的話,白遷還是不希望自己總是受傷。

  料想神仙都會怕疼,更何況是他一條蛇。

  靈參現在不給更多根須也沒什麼,畢竟它整根參都在這裡,如果有必要,白遷會向其展示一下什麼叫做硬薅。

  ……

  是夜,月色已高。

  白蛇亦未寢。

  萬籟俱寂之時,趁夜色獨自出遊。

  他離開領地來到月泉,見泉水被月光映照得波光粼粼,便欣喜地鑽入水中,如一條白綾般遊走舞動與那魚蝦隨行,卻在它們靠近時忽地張嘴扭頭,精準而致命地咬住一條魚。

  「嘩啦」一聲,水面上泛起了漣漪,白蛇直接在水中將一整條魚囫圇吞下,隨後游向岸邊,將半個身子探出水來趴在鵝卵石上,後半段身子則愜意地在水中隨波有一下沒一下地飄動。

  此時的白蛇微微仰起被月光籠罩得白得近乎半透明的腦袋,默念道訣,開始修毒。

  這邊附近陸上沒什麼活物,毒霧也影響不到那湍流不息的活水,不用擔憂水裡魚一夜間全翻白上來的問題。

  故而伴隨著一陣泛紅的霧飄散,白蛇也隱沒在這血霧中,體表的傷痕肉眼可見恢復如初。

  伴隨著時間推移,他感受到自身對霧的親和力變得更高,仿佛那些霧就是他的身軀,本該和他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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