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全真大會
何三七見到曉月師太與陳淵後,招呼賓客的動作忽然一停。
他把招呼賓客的事務,交給幾個後輩負責,隨後單獨引著陳淵來到一個僻靜偏殿。
「嵩山左冷禪放出話來,待這波魔教攻勢應付完,便要你的命,你不在衡山呆著,怎麼跑出來了?」
陳淵道:「這話我卻是聽不大明白。」
「你騙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
何三七笑了笑,「我以賣餛飩為生,每個客人的衣貌形容,動作口音,口味喜好,我都記得分明。」
「你雖然面容能作假,口音也故意變粗,但行走姿勢,分明是當初華山腳下仗義出手的那人,衡山少掌門陳淵。」
「見過何師叔。」
陳淵沒想到何三七目力這麼敏銳,當下也便不再偽裝,按照輩分行了一禮。
「我聽說全真門下在這裡聚會,便想來看看熱鬧,卻是攪擾了何師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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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七擺擺手,「沒什麼攪擾的,我沒邀你前來,只是怕人多眼雜,有人對你不利。」
「全真難得出現個天賦驚人的後輩,不能就這麼夭折了。」
何三七引著陳淵,來到後山一座靠近溪流的的墨綠竹屋旁,取出一個包裹。
「這是?」
「先天功的殘卷,以及自魏晉傳下來的《抱朴子》古本,算是感謝你仗義出手的恩情。」
何三七道:「盼著你能光大全真,還原重陽祖師的先天神功,我也就了了師傅的最後一樁心愿。」
陳淵訝然,他原本以全真嫡傳的身份在外活動,除了收攏勢力對抗嵩山,其實本就存了與道門各支交流道藏,重新創出先天功的心思。
他從紫霞神功與部分華山道藏中,魔改出的先天功,雖然穿透效果極強,但是療傷、打穴、解毒等功能相對就弱了許多。
沒想到剛到雁盪山,何三七就如此痛快的給出秘籍。
如此順利的意外之喜,讓陳淵心中微暖。
「走吧,別攪在這是非局裡。」
何三七擺擺手,「我以人力逆天而行,重建重陽宮,勢必遭人針對,本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
「你跟我不同,你還年輕,有無數的可能。」
「今後若有什麼實在過不去的難處,可往武當避禍,沖虛真人與你師父相交莫逆,定當護你一命。」
「沖虛真人和師傅的交情居然這麼深麼?」陳淵微微一愣。
他此前知道沖虛跟莫大有些交情,衡山內有幾本道經還是沖虛送的。
但他沒想到,能深到這種地步。
「此間事了,定當前往武當拜會。」陳淵道。
沒準能從沖虛口中,尋得一些莫大的線索。
「還說什麼此間事了?」
何三七皺眉道,「趕緊走吧,我聽說魔教最近都在附近活動,重陽宮落成的時候,還說不定跳出多少妖魔鬼怪。」
陳淵搖頭道:「那便更不能走了。」
何三七好歹也是一流高手,華山山腳下,哪怕自己不出手,何三七也能輕鬆脫身。
所謂救命之說,顯然只是託詞。
何三七如今仿佛戲台上的老將軍,身上插滿了旗子。
陳淵向來恩怨分明,若何三七真的死了,他怕是再也難報贈功之恩。
更何況他如今任督二脈貫通,內氣自生,哪怕魔教來幾個長老,陳淵也絲毫不懼。
當然,若是有人藏著五毒教級別的毒藥,就另當別論,陳淵就只能暫避鋒芒,日後為何三七報仇了。
何三七苦勸,陳淵想了想,「這樣吧,何師叔,我用兩成功力,咱們做個推手。」
推手,其實就是雙方試探性的動用招式和內力,互相拆招,以一方身體失去平衡分勝負。
何三七心道:哪怕我再老邁,好歹也是一流高手,你動用兩成功力,未免有些太狂妄了。
他下決心要挽回些面子,手臂跟陳淵一搭。
一股大力襲來,他蹬蹬蹬連退十幾步,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這內力,早已超越莫大了。」
何三七震驚道,「嵩山十三太保之中,除了大陰陽手樂厚和托塔手丁勉,恐怕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陳淵搖了搖頭,謙虛道:「他倆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如今有所忌憚的,除了左冷禪那帶屬性的寒冰真氣,其他的都不放在眼中。
何三七苦笑,「也是,你的功力,已經足以在江湖中,排名前十了。」
他看著陳淵,心中微微活動起來。
若是真有陳淵坐鎮,全真盟的事……
「重陽宮可成,全真盟不可成。」
陳淵道:「若今日全真盟落成,那才是最大的禍患,未來要面臨少林、武當的傾軋,以及魔教的主力攻擊。」
三個超級勢力,已經把勢力劃分殆盡。
為了對抗魔教,少林和武當默認一個五嶽聯盟存在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再讓全真借屍還魂。
何三七的眼光暗淡下去,他也知道是實情。
「但是換個名字,換個用途,卻是武當少林可以容忍的。」
陳淵道:「全真除了武學外,步法、符籙、丹道、醫藥、雷法,都有可取之處。」
他跟這些江湖門派不同,除了秘籍對他有用,那些雜學典籍,也能讓他觸類旁通。
甚至一些跟武功要義符合的典籍,對他的重要性,遠勝普通的秘籍。
「若只是交流這些興趣愛好,一個鬆散的愛好者協會,是能夠成立的。」
原因很簡單,這個協會不搶奪江湖上的利益,反而能創造各個門派所需的物品,也能成為各個門派溝通的橋樑。
「這……似乎可以作為備用方案!」何三七的眼睛亮起來。
復原全真是他師傅的畢生夢想,新重陽宮是他一毫一厘攢出來的。
若論感情,他肯定更不想讓新重陽宮毀於一旦。
而復原全真,他也有些得隴望蜀,想看看各個支脈的反應,存了最後一絲奢望。
日頭南移,天朗氣清。
何三七在主殿前,看著黑壓壓的數百人,面色黯然。
前面的流程都很正常。
但要讓眾人在掛了《全真盟》石匾的影壁上題名留念時,卻見眾人紛紛推三阻四。
竟然沒一個人肯上前。
場面一時之間,尷尬無比。
「只靠這張老臉,終究是不成的了。」何三七心中嘆息。
就在這時,已經取下偽裝的陳淵忽然上前,拄著個手杖走到最前。
「各位看來有所誤會。」
陳淵微微一笑,「此行是我委託何師叔,想要為我全真之後,搭建一個交流雜學的橋樑。」
「煉丹、陣法、符籙……一應雜學,均可交流。」
「既然大家不想讓它跟全真有關,那我們改兩個字便是。」
嗤嗤嗤石屑紛飛。全真盟的石匾字跡已改。
修真會。
下面有個湖廣境內的小幫主,忽然開口道:「陳掌門,我就知道您老人家要過來。」
人群轟然一聲,炸開了鍋。
許多沒見過陳淵的小幫派之主,用力向前擠去,想看看這位最近風頭強勁的掌門,究竟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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