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請大當家的重塑乾坤吶
「這所謂讖語,就是預言啊,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預知我們人間的事,才能降下預言啊。」
老宋頭摸著白花花的鬍鬚,又走到了鄧儒等人面前,他指著那白布道:「你等且看這天布所寫,天下寒三字,便說的如今天下寒風徹骨,朝廷昏君昏庸無道,奸佞把持朝政,百姓流離失所,無所居,無所耕,無所依——!」
老宋頭抑揚頓挫的念著,好似在進行詩朗誦一般。
「天下寒,天下寒,天寒,人心也寒了。」
山匪們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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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最近天氣真的變冷好多,我記得先前的皇帝老兒在位的時候還沒這麼冷的。」
「這幾年那崇陽村的糧食也少了好多,難道真的像老宋頭說的這樣,因為昏君在位,所以老天爺不高興了?」
山匪們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討論著,輿論在人群中發酵。
見眾多輿論發酵的差不多了,老宋頭便再次開口道:「你們再看這第二句,天下寒,禹王溫,什麼意思呢?」
山匪們看著白布上的第二句禹王溫,他們認得字,但是不認其意,更不解這其中的歷史典故含義。
只能一個個眼巴巴的望著老宋頭。
「老宋頭,你憋賣關子了,這禹王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有山匪催促道,老宋頭似乎很喜歡這種被圍著催促,而他卻不緊不慢的賣關子的感覺。
他捂著鬍鬚,輕笑道:「這禹王,是傳聞中的上古先賢,傳聞上古天下大水,百姓遭殃,舜帝派禹王之父鯀治理天下水患無果,是禹王替其父,梳理天下水患,讓天下——重歸安定!」
話音落下,有山匪問道:「誒,老宋頭,你說這禹王是上古時期的人了,這裡說什麼禹王溫,他怎麼溫,他總不能活到現在吧,難不成這禹王還成了仙不成?」
老宋頭呵呵一笑,指著禹王二字道:「對嘞,你說得不錯,禹王雖已仙去,但其尚有子嗣後代留存人間,那秦皇的後代也叫秦皇,漢皇的後代亦叫漢皇,這禹王的後代,怎得就不能做禹王?」
忽的,張老大一拍腦袋,指著天說道:「等等,一說禹王后代,咱突然想起一件事,咱早年間跟著總兵大人打天下的時候,聽過這麼一個事。」
「什麼事?」山匪們問道,他們催促著:「張老大您就不要學老宋頭賣關子了,不爽利!」
「是這麼個事。」張老大見狀,也不再賣關子,而是與山匪們俯首言說:「我聽一個走南闖北的算命先生說,當年禹王生子啟,啟生子仲康,仲康生有一子,封於鄧國,其子孫後代以鄧為姓,在當年商湯滅夏桀後這一支禹王后裔就在各地安家落戶,亦或者遊蕩........」
張老大說著說著,忽的似乎驚醒了什麼,眼睛就不自主的看向了鄧儒.......
老宋頭做出一副恍然醒悟的模樣,沒有絲毫含糊,顫顫巍巍的跪下,雙手抱拳看向鄧儒:「如此看來,大當家的,您就是那能讓天下重歸溫暖的禹王,是天降的聖人,老朽斗膽,請您出山,帶我等重塑人間正氣吶!」
「.........」
這幫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是有模有樣的,如果鄧儒不是知道這是昨天編造的劇本,指不定就真特娘的信了。
這就是起義前的造神運動。
鄧儒本來是不想搞的。
神神鬼鬼的,愚弄民智,他可不想拿了系統還背個禁錮民智的千古罵名。
他跟老宋頭說,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不需要搞這虛頭巴腦的一套。
但老宋頭堅持要這麼做,他說如今天下,明皇占據法理,闖王高迎祥已經打出了為民的口號。
如今他們只能爭天意二字,才能有人願意投靠效力。
老宋頭是真把自己代入老諸葛的身份了。
鄧儒拗不過他,於是他昨夜便說:「你隨便幫咱找個牛逼的祖先,咱也占個法理得了,別搞那神神鬼鬼的一套。」
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副誇張的比樣。
禹王這個祖先還是老宋頭昨夜翻遍了他所攜帶的書,才從一本上古野史里找出的隻言片語拼湊出來的,寫字的白布是鄧儒的衣服,白布上的字是鄧儒親自用原子筆寫上去的,這還給老宋頭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鳥是今天早上現殺開膛的。
至於說大禹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子嗣。
這個子嗣又是不是真的被封在這麼個叫鄧國的地方。
不知道~
不過沒逝,百姓他們也不知道,只要做起來了,別說大禹的後代了,就是說自己是黃帝的後代,蚩尤的後代,神農的後代,都有人信。
眾山匪見張老大和老宋頭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再一看那白布,那白布上的字,確實也不像是老宋頭最近教他們的字,但卻似乎與老宋頭教他們的字同為一源。
不是人間的字,卻跟人間的字很像........
那就是天上的字!
「大當家的,這是天命啊!」
山匪們瞬間就相信了,他們跪下對鄧儒說道:「對,請大當家出山,帶咱們誒.......那話怎麼說來著。」
「重塑人間正氣,你個白痴。」
「哦對對對,請大當家出山,帶我們重塑人間正氣啊。」
「.........」鄧儒看著面前這些山匪,心中有許多槽想吐。
他跟老宋頭兩人就那麼一編,這些人是真信啊。
「不可,不可,這鬼神之說,實屬縹緲,你等不可輕信!」鄧儒做出一副拒絕的模樣。
嗐,老宋頭非要他效仿上古先賢的推讓,好讓禹王后人這個身份坐實。
鄧儒也就照做了。
畢竟也沒有什麼壞處不是。
「大當家的,飛鳥乃蒼天信使,飛鳥腹中出現此物,那是蒼天旨意,不可違背啊。」
老宋頭眼含熱淚的跪在地上,虔誠而真摯,好似面前的鄧儒就是他心目中那唯一的聖主一般。
「是啊大當家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帶弟兄們沖一回吧。」
「那位置,混混坐得,乞丐坐得,打魚的也差點坐上去了,咱們打劫憑什麼做不得?」
張老大在一旁跟著勸說道。
這兩句話他是真的發自肺腑。
等鄧儒造反,他們就是從龍之臣,雖然跟自己造反差距很大。
但是很明顯自己造反的難度更大,而鄧儒造反的能力比他老張要強得多,那他目前自然更傾向於當個從龍之臣。
「.........唉,你們真是害........」
鄧儒嘆了口氣,剛想脫口而出,你們真是害苦了朕。
但突然想起來,上個說這句話的已經在鄱陽湖裡游泳了。
不吉利。
鄧儒當即便換了番話術,他拿過白布,對眾多山匪們說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今蒼生苦楚,百姓日日受著欺負,咱看不得吶,今日咱便舉旗起義重塑人間正氣!」
「起義!起義!」
山匪們揮舞著大刀長矛歡呼著,他們不清楚起義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會付出多大的傷亡。
他們只知道,張老大說得對,當過逃犯的混混能起義,當過乞丐的和尚也能起義,打魚的漁民也能起義。
他們都能搖身一變從賊變成官,那他們也能。
至於起義過程中,他們可能十個裡面連活一個都難,那不重要,他們也不知道。
一旁的阿無看著圍著鄧儒歡呼一片的山匪們,她不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開心,但似乎是被山匪們開心的情緒所感染,她思索了一會兒,便也開心的吹起哨子。
聽到哨聲的山匪們渾身一個激靈,在發現是阿無後,又繼續的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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