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歸途

  第690章 歸途

  鯨羽早聽過這位聖女的大名,然而還未見過真人。

  今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了,必定要去見識一下。

  作為桑落的底牌之一,鯨羽是知道桑落針對南恩的剿滅計劃的。

  聖女也是他的合作夥伴之一,甚至為此次計劃出謀劃策。

  這位聖女在世人眼中冰清玉潔、悲天憫人,實則滿腹算計,心機深沉,此次計劃中她的表現便可見一斑。

  很多人覺得一個女人滿腹算計,那麼這個女人必定有孛於傳統道德約束下的女子形象,不是一個好女人。

  相反,鯨羽卻覺得,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有資格站在桑落身邊,與他共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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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落的國後,可不是那麼好當,沒點心機手段,於國於民來說,都不是好事。

  不然先國後就是前車之鑑。

  按照他的調查來看,這位聖女是一個聰明人,她絕不可能做出羊入虎口的蠢事。

  桑落是關心則亂,才沒往深層次想。

  鯨羽卻覺得,這位聖女必定還有後招。

  是什麼呢?

  鯨羽一邊走一邊思考,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反正不管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很快就見分曉了。

  鯨羽揣摩著這位聖女,坐著車慢悠悠的往王宮去。

  不是他不緊張,如今南恩的人已經係數被剿滅,虎羽軍鷹羽軍待命,整個王城皆在掌控之中,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而這位聖女呢,如果真這麼容易死了,那是高看她了。

  這時耳機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沙沙聲。

  鯨羽眯了眯眼。

  信號被屏蔽了,他的手下無法傳達消息。

  出事了。

  鯨羽冷聲吩咐司機:「回碼頭,快。」

  司機一刻不敢耽誤,一個漂移,越野車朝著海岸疾馳而去。

  如今街道上空無一人,倒是大大節省了時間,不過也花費掉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鯨羽來到碼頭,立即跳下車衝過去。

  岸邊屬於他的艦船早已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

  鯨羽抓住在碼頭待命的一個下屬,冷聲道:「雪鯊號呢?」

  「回長官,您剛走,雪鯊號就開走了,不是您吩咐的嗎?」


  鯨羽深吸口氣,他差點忘了,雪鯊號去旅行巡航職責了。

  鯨羽看到岸邊停著的一艘快艇,立刻跳了上去,發動快艇沖入了大海之中。

  衝出百海里,他終於見到了雪鯊號,然而令他震驚的是,雪鯊號和一艘體積只有雪鯊號三分之一的客船撞在了一起,黑煙沖天而起。

  「長官。」乘坐著緊急救生船的屬下看到鯨羽,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

  「怎麼回事?」

  「長官,我們的巡航人員在西海域發現一艘陌生船隻,便立刻發動了追蹤,本來要第一時間向您報告的,然而誰知信號遭到了屏蔽,我們追蹤到這裡,與客船發生了撞擊,忽然冒出來一艘海盜船,將客船上的所有人轉移之後駛離,我們的人只要追上去,就會被亂箭逼退,現在恐怕他們已經離開了神篤國海域。」

  「海盜船?」

  「是,是海盜船,我們與海盜也算打過交道了,我認得,是南溪海盜,他們船上的旗幟我看的分明,就是南溪海盜。」

  鯨羽冷靜的聲音裡帶著壓制不住的怒氣:「那群海盜不是早已歸順瓦卡了嗎?難道瓦卡也背叛了國主?」

  鯨羽望著茫茫大海,現在調其他艦船去追也晚了,估摸著時間,已經進入了公海,根據國際組織規定,若無報備,王室艦船不可以進入公海,違者必究。

  「不好,國主那裡……。」

  鯨羽立刻調轉船頭,趕往谷雲城。

  ——

  懷青放下望遠鏡,眼神複雜的望向谷雲城的方向。

  她將所有人送了出來,卻將自己留下了。

  如若國主發現自己被欺騙了,她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遭遇什麼?

  身後響起腳步聲,一道粗獷的聲音落在耳畔:「我們應該相信她,不給她拖後腿,她才能無後顧之憂。」

  懷青嘆了口氣:「可是我還是很心疼。」

  她也只是個孩子,卻已在王權的漩渦中斡旋,盡力保全每一個人。

  懷青扭頭,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秋野郎,鄭重的說道:「謝謝你。」

  她易容隱藏在谷雲城中,明鏡讓她不要有任何動作,桑落的眼線非常警覺,因此這段時日以來,她隱藏的非常完美。

  半個月前,她接到明鏡的秘密消息,讓她找機會離開谷雲城,找到秋野郎,在規定的時間內乘船前來接應。

  她以為明鏡也會一起離開,只要回到華國,那桑落國主的手便伸不了那麼長了。

  沒想到明鏡從未想過離開。


  秋野郎想了想說道:「你們都是明鏡小姐的軟肋,只有離開她,她才能沒有後顧之憂,憑她自己的能力,想要離開還不是易如反掌。」

  有句話秋野郎沒說,留在神篤國當國後,那可太牛逼了,他也算有一個厲害的後台,以後在海上還怕誰!

  明鏡小姐的親人朋友留在神篤國,很容易成為國主掣肘明鏡小姐的工具,只有送他們離開,明鏡小姐這國後之位,才能坐的穩穩噹噹。

  懷青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這時手下來報,已經駛入公海,這下秋野郎徹底放心了。

  不管是鯨羽軍還是鷹羽軍,只要他駛入公海,就奈何不得他了。

  懷青迎面看到了走出船艙的女子,很妖媚的長相,萬種風情。

  懷青注意到秋野郎的雙眼瞬間瞪大了,不由得冷哼一聲。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蘭妲公主。」懷青冷淡的問候一聲,越過蘭妲走入了船艙。

  蘭妲心情沉鬱,也沒注意到懷青對她的態度,站在甲板上一臉憂鬱的吹風。

  到了吃飯時間,懷青拿著自熱米飯推開了一間艙室門。

  艙室很小,只有一張一米二的小床,一個床頭櫃,其他空餘的地方堆滿了雜物,空氣不流通,並不太好聞。

  床上躺著一個形銷骨立的女孩,聽到有人進來,掙扎著爬起來。

  懷青把自熱米飯放在床頭柜上,冷聲道:「吃吧。」

  女孩輕咳一聲,聲音猶如蚊吶:「謝謝。」

  懷青皺眉看了她一眼,沒錯,這個看著病入膏肓的女孩,就是沈湘湘。

  她無數次的陷害明鏡,甚至還追到了神篤國,懷青對她厭惡至極。

  心思不正,她的報應就來了,換過腎後,愈後不佳,出現了嚴重的併發症,命不久矣。

  懷青認為她完全是活該。

  然而明鏡卻用金針為她續命,還用珍稀藥材給她吊著一口氣。

  按明鏡的理念,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甚至完全不追究沈湘湘以前對她的數次迫害。

  大度至此,懷青這個旁觀者也不能多說什麼。

  不過落地華國,沈湘湘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這也是明鏡的意思。

  她的慈悲是寬恕所有罪惡,但並不代表無視律法的公正。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懷青看她吃飯都艱難,劈手奪過,拿著勺子餵她。


  沈湘湘沒胃口,吃了幾口就停下了。

  懷青冷聲道:「藥吃了嗎?」

  沈湘湘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藥瓶,裡邊是明鏡給她的藥丸,一天吃一顆。

  懷青倒了杯水,餵她吃下藥丸。

  沈湘湘的臉色好了不少。

  「好好休息吧,還要幾天才到華國。」

  懷青關上門離開。

  這時對面的艙門打開,江瑾辰端著一個臉盆走了出來,看到懷青,他神情頓了頓,抿著唇低下了腦袋。

  懷青目光恨恨的瞪著艙房內,終於忍無可忍,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江瑾辰扔掉臉盆,立即追了進去。

  床上靠躺著一個柔弱的女子,比沈湘湘還要痩,看著令人觸目驚心。

  那裡還有半分雍容華貴風華絕代的貴夫人的影子。

  「蔣春嵐,你也有今天,這都是你的報應。」

  「你殺了我姐姐,我要殺了你替她報仇。」

  懷青拔出匕首,就要往女人胸口刺去。

  「不要……。」江瑾辰驚呼。

  蔣春嵐沒有躲避、沒有求救,她只是那樣靜靜的坐著,神態安詳,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肌膚,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青兒……。」

  像來自夢中的呼喚,熟悉到令懷青靈魂為之一顫。

  她愣愣的扭頭,艙門口站著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女子伸手摘下了兜帽。

  「啪嗒」匕首掉在了地上。

  懷青輕聲喃喃道:「姐姐?」

  女子微笑著伸開雙臂:「青兒,是我。」

  懷青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在女子面前停住腳步,仔細打量著女子的眉眼。

  忽然一頭栽進女子懷中,失聲痛哭:「姐姐,真的是你,你沒死,太好了。」

  女子輕柔的拍撫著懷青的背,柔聲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江瑾辰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是一張絕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

  原來她……就是蘇音慈。

  江瑾辰下意識看向蔣春嵐。

  蔣春嵐嘆息一聲,垂下了眼睫。

  蘇音慈淡淡的瞥了眼蔣春嵐,那一眼,沒有恩怨、沒有仇恨、沒有親情、只有疏離和淡漠,仿佛蔣春嵐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路人。


  懷青哭過之後立刻帶著蘇音慈離開了這裡,去了她的房間中,仔細的追問她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蘇音慈略去聖主,只說自己流落到神篤國,怕蔣春嵐知道她活著繼續追殺,便在谷雲城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是明鏡,你已經見過她了對嗎?她是薄玉潯的外甥女,按理也要叫你一聲舅媽的……。」

  蘇音慈搖頭笑了笑,並不開口解釋。

  這丫頭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薄玉姜的女兒,就像這一次,她又騙了她。

  不知何時和青龍通了氣,讓青龍帶她離開。

  而她則留下來牽制桑落,為她爭取逃亡的時間。

  否則以她的身份,掌握了桑落那麼多秘密,桑落是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她離開。

  蘇音慈眼底掠過一抹心疼,這孩子,永遠這麼替人著想。

  說道薄玉潯,懷青抬頭看向蘇音慈,小心翼翼道:「姐姐,薄玉潯他……他此刻就在船上,你要見他嗎?」

  自從薄玉潯來到神篤國,為了防止南恩和桑落利用他,明鏡把薄玉潯藏了起來,這次離開,也一併把薄玉潯帶走了。

  懷青還不知道蘇音慈早已見過了薄玉潯,「姐姐,當年您失蹤後,蔣春嵐封鎖了所有消息,薄大哥也是前年回國後才得知您當年被害的真相,他花費了很多精力去調查線索,還得知你們之間曾經有過一個女兒,所有人都以為您死了,只有薄大哥堅信您還活著,他對您的感情始終如一。」

  這些蘇音慈當然都知道,她溫聲說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他。」

  懷青面色一喜:「那我帶您去見薄大哥,他如果見到您,肯定開心壞了。」

  「現在不急。」蘇音慈拉住她:「給我講講,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懷青咬了咬牙:「當年蔣春嵐派人放火燒了家,姨母姨父為了救我喪生了,我逃了出來,被一個長輩給救了,他看我可憐,就把我帶回了京州,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薄家老爺子,薄大哥的父親,這一切不得不說是緣分。」

  「我在薄家隱姓埋名,暗中一直在偷偷調查姐姐的下落,後來果然讓我查到了眉目,迫害姐姐放火燒家的就是蔣春嵐,可惜我勢單力孤,拿她沒有辦法,直到薄大哥回國後,我們才藉助一些勢力繼續追查線索,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們找到了您。」

  說到這裡,懷青面上寫滿了恭敬:「還要多謝明鏡小姐,沒有她,我們恐怕沒辦法活著見到您了。」

  蘇音慈勾起唇角,柔如春水的眼睛裡,盛滿了驕傲。

  「可是姐姐,那蔣春嵐作惡多端,您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


  蘇音慈笑著搖搖頭:「有人跟我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自有因果,你殺了她,不怕髒了自己的手嗎?」

  懷青還是一臉的不服氣。

  想到什麼,她小心翼翼的瞥眼蘇音慈:「姐姐……我……。」

  「你想問什麼?」

  「您和薄大哥的孩子……。」

  懷青心中十分忐忑,這孩子如今下落不明,她生怕戳中姐姐的傷心處。

  蘇音慈溫柔的笑笑:「她很好。」

  懷青有些疑惑,姐姐分明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她怎麼會如此篤定呢?

  也許是母女連心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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