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成王敗寇
第689章 成王敗寇
瓦卡最後逃亡的地點在聖廟附近。
雪獅帶人沖入聖廟,往昔神聖神秘的聖廟如今人去樓空,一地蕭瑟。
「回頭領,沒有發現瓦卡,但在南邊的雪松林邊發現了腳印。」
「去追。」雪獅帶頭往南邊走去。
屬下連忙說道:「頭領萬萬不可,那雪松林是聖廟的禁地,傳說裡邊十分危險,進入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雪獅不屑的冷笑一聲:「那聖主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得了愚昧的百姓,還能騙得了我嗎?什麼禁地?故弄玄虛,讓瓦卡跑了,你們才一個都活不了。」
南恩很久以前就讓他盯著瓦卡了,但瓦卡這個人十分狡猾,偏偏在收網前夕跑了,給南恩交不了差,他才吃不了兜著走。
他深知跟著南恩非常冒險,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他不可能當一個永遠見不了光的秘密頭領,他要做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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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南恩能滿足他的野心。
所以這雪松林,他還真要闖上一闖。
屬下聽聞此話,便不再多言。
雪獅走入雪松林,如今是七月天,本是暑熱之際,雪松林卻十分陰冷,一股莫名的涼氣爬上脊柱,身體強悍如雪獅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越往裡去,便越是陰寒,雪獅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頭頂。
太陽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高高的掛在天邊,照下來的不是陽光,是冰冷的陰影。
神篤國地處高緯度地區,本身接收到的太陽光就非常分散稀少,然而越往裡去,這種極寒的感覺就越深刻。
不應該再往裡去了,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
多年極端地區出入的經歷,他的身體素質本就超乎常人,對危險的感知也遠超普通人。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不應該再走下去了。
正當他腦海中天人交戰之時,耳邊響起手下顫顫巍巍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恐懼:「有……有怪物啊……。」
雪獅正要呵斥手下的失態,就感覺一股寒氣迎面撲來,帶著一股血腥的腐爛之氣。
雪獅扭頭,和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對上了。
那是一雙冷靜、兇殘、不容挑釁的眼珠,像獵人盯著肥美的獵物。
雪獅壓制下心底的寒意,冷笑著抽出軍靴里的刺刀,磨了磨牙。
「小畜生,老子可不怕你。」
寒風呼嘯,雪松枝抖落下寒霜,渺茫的日光像冰棱的影子。
雪獅瞪大的眼珠里,倒映著逐漸放大的一團雪白。
一頭很漂亮的雪狼,通身沒有一根雜毛,美的優雅,卻也兇殘如惡鬼。
尤其張開的嘴巴里,露出的獠牙,可以毫不費力的咬斷人的脖頸。
鮮血迸濺,猶如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
南恩左等右等,等不到雪獅的消息,白虎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
他在心中反覆推演,如今聖主已被他軟禁,銀甲衛幾乎癱瘓。
聖女與他合作引走桑落,他早已令雪獅軍其中最精銳的一支海軍在海上布下了天羅地網,白虎再以搜尋聖女的名義前去毀屍滅跡,並帶回桑落的屍骨。
只要桑落一死,三羽軍便不足為慮。
只要他掌控了王宮,這神篤國從此便改天換地。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將軍、別來無恙。」殿門外響起一道溫柔清冷的聲音,猶如珠碎玉盤。
南恩猛然抬頭。
披著黑斗篷的少女,緩步而入。
南恩瞳孔驟縮,手指緊扣著王座上的金色龍頭,手背青筋暴凸。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少女搖了搖頭,兜帽落下,露出絕美的面容。
南恩目眥欲裂:「那桑落有什麼好,你竟真願意做他的王后,我真錯看了你,也是那等權欲薰心的小人。」
少女美目清寒,「將軍此言差矣,不管是你或是桑落做國主,於我並無差別,然而王權相爭,自古血流成河,百姓才是被無辜牽累的,將軍身上殺伐之氣太重,心中無百姓,只顧一己私慾,這國主怎堪配?」
「那桑落就配嗎?他不過是一個低賤的私生子……。」
「英雄不論出身,將軍沒事應該多讀一讀華國的歷史,有多少帝王將相皆出身寒微,南恩將軍難道也忘記了自己的出身嗎?」
南恩目露不甘:「他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般幫他,我許你十倍百倍……。」
少女搖了搖頭:「將軍莫要一錯再錯。」
南恩冷靜下來後,冷笑著勾了勾唇:「你還不知道吧,你母親還在我手裡。」
看到少女波瀾不驚的眼神,南恩終於繃不住了:「她……。」
「她很好。」明鏡說道。
「當年她救了你一命,這些年來,你以命護她,彼此因果已解,再無干係。」
南恩臉色終於大變,他從王座上疾沖而下,就要往外衝去,殿門口閃現出一個護衛,攔住了南恩。
南恩大喝道:「滾開。」
天吳雖已是銀甲衛中出類拔萃的人才,然而和素有悍將之稱的南恩相比,還是稚嫩了些,三兩招就被打趴下了。
南恩正要大步離去,肩膀被一隻素手抓住,明明柔弱無骨,卻仿佛有著雷霆之力,令南恩無法再進分毫。
「找死。」南恩猛然回身,劈手抓住對方手臂,少女飛身而起,靈巧躲過。
南恩被激起了滿腔怒氣,火力全開,「不要以為你是她的女兒,我就不敢殺你。」
天吳捂著胸口,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
南恩的戰力可以說是神篤第一人,曾有一人力戰百人的彪悍戰績,無出其右,尤其力大無窮,招式剛猛兇悍,聖女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能敵?
天吳看著看著眼珠驚恐的瞪大。
眼前一幕就是以柔克剛的完美例子。
明鏡猛然後退一步,摸了摸被震的發麻的手臂,這南恩的戰力比想像的還要強悍,若想拿下他必得費一番功夫。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沉聲道:「南恩將軍,你想見她,那就跟我來吧,也算給你們這段關係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說話間,明鏡瞥了眼不遠處的天吳。
——
「國主,大事不好,聖女被南恩擄走了。」
船停靠在谷雲城最大的港口,桑落一隻腳剛落在地面上,玄武便急匆匆趕來稟告。
桑落劍眉緊蹙:「你說什麼?」
玄武表面投靠南恩,實際上是桑露的人,他此次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護聖女。
聖女被南恩虜劫,這不是第一次,但玄武知道,上一次是配合計劃演的戲,然而這次,卻是真的了。
他幾乎不敢抬頭看桑落的臉,垂下頭顱說道:「聖女只帶了一名護衛去王宮見了南恩,後來南恩被激怒和聖女打了起來,聖女不敵南恩,被南恩抓走了,屬下已經派人在王宮之中搜尋,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南恩年輕時就是王宮的禁軍首領,沒人比他更熟悉王宮的路。
玄武心底頗有怨言,聖女明知不敵南恩,為什麼還要單獨去見他,還要不自量力的和他打起來,真是給國主找麻煩。
現在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吧。
如今全盤計劃,眼看勝利在望,因著聖女這個拖後腿的,要滿盤皆輸了。
桑落擰眉沉思,忽而問道:「青龍和朱雀呢?」
玄武愣了愣,國主只讓他盯著聖女,沒讓他盯著這倆人啊。
青龍和朱雀是聖主最信任的人,只要確定聖主是向著國主的,這兩人便不存在威脅,因而玄武便沒有多關注兩人。
桑落眯了眯眼,沉聲道:「計劃暫停,等我的命令。」
話落大步離去。
船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一頭利落的短髮,一身勁窄制服。
顯然,桑落剛剛的話,就是說給此人的。
看著桑落大步離去的背影,男人嘖嘖搖頭:「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玄武見到此人,立刻恭敬的垂下鬧到:「鯨羽將軍,您辛苦了。」
「有你們國主辛苦嗎?天天演戲,我瞅著都累。」
鯨羽回頭瞥了一眼,一個戴著手銬的男人蔫頭耷腦的走了出來。
玄武對此人可再熟悉不過,忍不住諷刺出聲:「白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著南恩謀反。」
白虎抬頭,眯眼瞧了眼玄武,冷笑了聲:「你這顆牆頭草,我倒是小瞧了你。」
玄武對著桑落離開的方向拱了拱手,神態極為恭敬:「我從一開始,便效忠於國主,從未有過動搖。」
白虎扯了扯嘴角,成王敗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行了,你倆別在這兒貧了,誰忠誠誰叛徒,你們國主心裡一清二楚,帶走。」
鯨羽揮了揮手,手下押著白虎上了一輛越野車。
鯨羽點了根煙,忍不住心痒痒:「那聖女是不是長的很美?」
玄武忙不迭點頭。
回頭看了眼平靜的大海,鯨羽猶豫再三,吩咐手下:「按原先的計劃,該巡邏巡邏,切莫放過一艘可疑船隻。」
「屬下遵命。」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為了防止南恩及同夥坐船逃亡,鯨羽軍加大了海上巡邏的力度。
——
瑟爾被帶下去後,他再次被關了起來,不過這次待遇好了不少,最起碼有吃的喝的。
他撕開麵包,拼命的往嘴裡塞,優雅的王子形象蕩然無存,活脫脫像個餓死鬼。
直到房間門再次被人打開,一個男人逆光站在門口。
瑟爾嚇得手一抖,麵包掉在了地上。
他現在就如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緊張。
「瑟爾王子,我帶你去見你姐姐。」
瑟爾立刻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你是姐姐派來救我的嗎?」
男人看了眼四周,眼神十分警惕:「此地不宜久留,請瑟爾王子速速跟我離開。」
瑟爾用袖子擦了擦嘴,毫不猶豫的跟著此人離開。
男人似乎很熟悉王宮的路,帶著他避開王宮守衛,從側門順利出了王宮。
街上到處都是衛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瑟爾再傻也知道神篤國出了大事。
男人帶著他來到一戶漁民家中,瑟爾看到蘭妲,哭的像個孩子。
蘭妲見到瑟爾,亦是喜極而泣,姐弟倆抱頭痛哭。
蘭妲很快收斂好情緒,對著男人道謝:「朱厭大人,多謝,以後若有機會,我必定報答。」
朱厭淡淡道:「屬下不過奉聖女之名,公主若謝,還是謝聖女吧。」
蘭妲當然知道。
朱厭看了眼四周:「這裡也不安全,聖女已經安排好了船隻,我送你們去碼頭,你們先去華國避一避。」
蘭妲猶豫了一下:「聖女現在可好?」
朱厭神色冷淡:「這不是公主該過問的。」
蘭妲抿了抿唇,跟著朱厭來到碼頭,這裡是神篤國最偏僻的碼頭,很久以前就已經廢棄了。
岸邊靜靜的停著一艘小型客船。
瑟爾一刻都沒有猶豫的跑去了船上。
蘭妲回身望著落日下的谷雲城,目露不舍。
這時,她看到一個男人橫抱著一人走了過來。
是青龍!
他懷中的人被斗篷蓋著,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是個女子沒錯。
青龍目不斜視走上了客船。
蘭妲盯著他的背影,心底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這時朱厭在她耳邊冷聲道:「沒有時間了,公主請登船。」
蘭妲再次回頭望了一眼被夕陽籠罩的谷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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