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就喜歡主動的！
「呃，曹伯父，此言正中備之所慮也，其實本也打算到了鄄城，和孟德兄長說明此事。」
「是該說明，」曹嵩樂呵的咧開嘴笑了幾聲：「阿瞞幾次提起你，對你很是欣賞，玄德能來一同扶漢，他定會誠懇相待。」
「玄德又怎能瞞著他呢？」
劉備面露愧色，稍稍低頭，再抬頭時目光清澈，道：「不瞞您說，此話說來羞愧難當，不敢與人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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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才疏學淺、能力淺薄，深知師兄伯珪走入歧途、棄仁義於不顧，又不能阻止，除了離去別無他法。」
「若是留在幽州，豈不是助紂為虐？我怎忍心與他一同對劉幽州下手，他亦是仁德君子也。」
「備是既不願，又不敢。兩難之境，只有倉皇退遁，向南而行，去尋找推行仁德政策的地方。」
「方才聽聞兗州、徐州的這些事，於是到了此處。」
「嗯。」
曹嵩嘴角微揚，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看向別處道：「玄德來，帶了多少兵馬來？」
「備有步騎三千餘人，都是跟隨多年的舊部，這位趙子龍將軍，是伯珪兄長派來援徐州之人，亦有五百騎。」
「對了，子龍是出自白馬義從的將軍。」
趙雲眼眉一揚，謙虛的擺手淡笑：「不是不是，玄德公過譽了，在下只是白馬義從中一員而已。」
「曹翁，雲帶來的五百人，亦是當初從常山追隨而出的義士，曾攻伐烏丸，出戰過張純兵馬，立下過不少功績。」
「仍屬精騎！我的這些兄弟們，都願意與我一同追隨那些施行仁政的地方，當初去幽州是因為聽聞劉幽州勤政愛民，是當世仁者；公孫將軍多年戍邊，護衛我大漢邊民安寧，方才去投奔，沒想到現在卻是這樣。」
劉備聽完又笑道：「曹翁人在沛縣，又如何得知的呢？又知道多少？」
曹嵩笑著道：「唔，老夫有自己的探子，二位就不要問了，至於幽州局勢，劉虞恐怕已經要和公孫伯珪力戰拼殺了。」
「劉幽州必敗無疑，他若是一死，幽州各地郡守一定會反，我觀三五年後，幽州必將落入袁紹之手，這便是失道寡助啊。」
「說得好啊。」
劉備和趙雲紛紛點頭，不光是幽州，眼下這兗徐的局勢也是如此。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曹翁牢牢攥住了「道義」，陶謙簡直只能縮在牆角。
劉備是深知這「道義」的厲害，他一到琅琊附近，只是聽人交談了幾句，話語之中竟是在誇讚曹氏。
他立馬就覺得不對勁了，於是立即請簡雍去各鄉打探，問清緣由，然後嚇得膽戰心驚。
這樣的狀況，再去馳援徐州，他這點家底宛若石牛入海，而且這麼多年努力堅守換來的名聲，會頃刻之間倒塌。
劉備從起事時，就明白自己雖然是漢室宗親，但是這個名頭並沒有什麼用。
他只能堅守仁義、獲得人心擁護，其實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要走群眾路線。
等到了一定的時候，「漢室宗親」這個身份，才能發揮真正的作用。
所以，他才會第一時間離開徐州，不敢再去干涉這場紛爭，並且少走幾年彎路，直接先投奔曹操。
因為劉備能敏銳的察覺到，兗徐紛爭一定是陶謙敗！
甚至他會一敗塗地，連聲名都保不住，對曹氏的車馬下手這種事，會跟隨他一輩子，那把動手的刀，反倒不會有那麼多人去記住。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劉備感覺老爺子還是很欣賞自己的。
當年在高唐、平原的事他都知曉，自己鞭打督郵事他也明白，要知道在旁人看來，督郵那件事是人都以為是三弟動的手。
聊了許久，劉備感覺自己的底細、心思都快要被看透了，無論說什麼，曹翁都能不動聲色的回應一二，這還不是單純賣弄學識，而是真的有鞭辟入裡的見解。
所以，他不敢再聊下去了，只想辭行之後快點去鄄城。
至少和孟德兄長一起的時候，沒有這樣的壓迫感。
「玄德，」末了，曹嵩笑著對他說道：「你先回鄄城去，阿瞞定然會掃榻相迎。」
「子龍你先借給我，如何？」曹嵩補充道：「我在沛縣，還有要事需要精騎，他在這裡，對我大有助力。」
劉備一愣，表情都凝固住了，但半晌後立馬恢復如初，大笑著道：「伯父您說笑了，子龍並非是我屬下，而是與我同行到來。」
「去留自然由他。」
趙雲聽完這話，這才眉開眼笑，對劉備拱手道：「玄德公，既然曹翁抬愛，那子龍就留在小沛相助。」
「好。」
劉備心裡緊了一下。
子龍你，回答得太乾脆了，你為何要笑？有什麼好開心的！？
你前幾日跟我走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
你明明就說了，只要跟隨我們兄弟，天下之大何處都去得！現在就歡天喜地的跟了曹翁了！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保持了利益，含笑點頭。
……
下午，夕陽落下之前，劉備三兄弟不住驛館，前往軍營居住，而趙雲則是獨自留在了宅邸之內，由諸葛亮帶著居住在廂房。
曹嵩回到內院。
跨入屋內，就看到內房有白霧飄繞而出，熱氣騰騰。
他探頭去看了一眼，見到一個曼妙身影，正在白霧之中穿衣，將兜衣從架上取下來。
這自然是甘梅。
發現曹嵩回來，她似是已習慣般露出明媚的笑容，喚了一聲：「老爺回來得早，待妾身穿衣便來服侍。」
「嗯。」
曹嵩回到了榻上坐下，有婢女進出端來了水果吃食，不多時甘梅穿著寬鬆的衣物過來，頭髮簡單的盤在頭頂，用青色的一條絲帶捆縛，面龐紅潤、水珠匯流，唇潤齒白，大眼睛湊得近前來，吐氣如蘭。
輕聲道：「老爺，今日方才明白您的用意。」
「什麼用意？」曹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今日，娘家來了人，說政令推及之後，秋收又有糧食發放，安置了沛國數萬流民，幾千婦女得以保全，各鄉里送來了萬民書，想聯合請您主理沛國。」
「百年來，沛國之中能得此民心、得此殊榮者，唯老爺你一人而已，妾身心中深感敬佩。」
曹嵩聽這話的意思，頓時笑了，輕撫鬍鬚道：「那麼，你還覺得嫁與我委屈嗎？」
「一點都不，妾身慶幸還來不及，夫君如此才德，當世強者也。」
當世誰人不慕強呢，何況還是這麼一位定然會名留青史的仁義君子。
曹嵩聽完這話，長嘆了一口氣，順勢躺到了床榻上，笑道：「來吧，我喜歡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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