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公祐他,已和曹翁講明了嗎?此次陶公的確有致歉之意。」
「已經說好了,元龍放心便是,這一日,你可在沛縣好好訪友,若是想和老夫一起也無妨。」
「今日我要入山去勘察地形。」
曹嵩越是健體鍛鍊,恢復壯年的速度就越快,這是他最近發現的規律。
而且氣力、體魄會不斷提升,再攀另一座高峰。
既然已經來到了沛縣,那就順帶勘察地形,尋找行軍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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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考慮了一會兒,壓下了心中各種疑惑,把急切的情緒全部摒棄,拱手道:「在下今日陪同曹翁。」
「嗯。」
……
上午,吃食之後曹嵩帶上典韋、諸葛亮出沛縣北,向下邳方向而去。
張遼則是領一百精騎在後護衛,宛若出城打獵的大族子弟。
不知過了幾條道路,到山林之中穿行,曹嵩直接帶人下馬入山,尋蹤跡、找小路。
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向很多當地村民問過,所以也是有的放矢。
到中午時,就找到了一條蜿蜒小路,連同到一條溪流,再向內則可翻越兩座關隘。
曹嵩指著前方茂密的林子,道:「元龍你看,若用善於翻山越嶺的刀兵,從這裡過去,可以輕而易舉拿下兩座關隘,直達下邳城下。」
「若是雨季,可用水攻。倒灌河水入城前的諸多營寨,再強攻城池,不出十日,我前赴後繼的青州兵士,就可以拿下下邳。」
「下邳陷落,徐州如何自處?城內百姓、文武會不會萬眾一心,死命抵擋?忠誠於陶謙的,不過是他丹陽舊部的一萬餘人罷了。」
老奸巨猾的人,交兵不會用光自己的核心舊部。
陶謙的丹陽兵,一直在曹豹掌控之中,曹豹又對他足夠忠心。
所以這些年陶謙耗損的兵馬,大多還是收降的賊寇,和在徐州徵募的兵力。
但是他這些兵,和青州兵比起來,不足為慮。
青徐眾百萬人,是曹操收容,而且得了惠政安置下來,可以想像從這裡選出的幾十萬兵源對曹家何等狂熱。
陳登到這哪裡還聽不懂,老爺子已經是在勸降了,不過他現在心驚的到不是這條小道,也不是曹嵩親自出城來勘察地形、探尋行軍路。
他雙眸瞪大,氣喘吁吁,心緒起伏不能平復,其他的先不提,現在讓他感覺到可怕的是,眼前這位六十多歲的老太爺,竟然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氣息勻稱、腿腳不顫,只是有些臉紅,且頭上冒出汗氣。
這樣的體魄,恐怕很多壯年之人也是難以企及。
「曹翁,您這身體才是令在下嘆服。」
陳登由衷的感慨起來,甚至心中和陶謙下意識的對比,同樣的年歲,陶謙已經是每日臥床,老態龍鍾,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他們這些近臣都分辨不出是真病還是裝病。
曹嵩沒有回答他的恭維,笑著環顧四周,心氣頗為宏大的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此刻,諸葛亮、張遼登時眼睛一亮,一股豪雄之志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好志向。
「說得好,」陳登亦是心中敬佩,他跟隨曹嵩一路走山道,攀爬頑固狹窄之地,自覺體魄尚且不如,現在又聽了這一段豪邁的話,如何不心潮澎湃!?
人到年邁之時,畏首畏尾方是常態,不能再有雄心壯志,自覺一身才能永遠抵不過天道歲月。
可這一句「盈縮之期,不但在天」又是何等的至理之言,心性堅定,調養天年,同樣也可以延年益壽,這骨子裡還是人定勝天的豪邁。
哪怕歲月不可追,亦要縱馬奔行,難道因為追不上就停滯不前嗎?
陳登的心潮,同樣波瀾起伏。
只有典韋在旁瞥了一眼,別過臉去:說的什麼玩意兒這是。
「曹翁之志,令在下心生震動,自愧不如,只是忠義之心不敢有所移。」
「不是叫你反叛舊主,」曹嵩回頭看向他,面帶微笑:「這是給你們一條後路,你不必擔心,我很欣賞公祐。」
「他已表明了誠意,告訴我張闓逃往了徐州北方山中,後又南下恐投袁術而去,遲早會抓住。」
「哦?」
陳登猛然一滯,孫乾知道張闓的下落?而且還告知了曹翁?
如此示好,他們是私自已經商議好了什麼?
陳登想再多問一句,但是曹嵩已經回過頭去了。
「走吧,此地放棄,不必記於途中,命人將前方的樹木伐出一條路來,以後元龍亦知此途。」
「唯。」
……
回到沛縣,陳登一直心神不寧,他和曹嵩分手之後,就在驛館緊閉大門,在屋裡深思。
他現在就怕,孫乾已經答應了曹嵩,決定投向曹氏,以此來換取功績。
孫乾雖然重情義、講禮儀,但現在徐州上下也都傳言乃是陶公不仁在先,曹公對徐州百姓反而是仁至義盡、秋毫無犯。
他也有十足的理由,說自己是棄不仁之地而追求仁善明主。
所以陳登就怕,怕孫乾先投。
這就像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去焗油一樣,不患貧富,患的是彼此境遇不公。
與此同時。
孫乾和于禁等人到軍中參觀回來,想來見曹翁。
卻聽說他也是剛回來,今日早晨就和陳都尉一同出去巡視,走北山去看小道,勘察通往下邳和山陽的地形去了。
孫乾一聽這話,頓時心道不好!
陳登肯定投了。
否則,他豈會帶著曹嵩去勘察地形?這定然是告訴他行軍的小路?
「沒想到,我昨夜還在堅持,他卻……」
孫乾感覺到一絲不公,早知道直接滿口答應下來了,這樣遲疑肯定是掉好感度的,若是曹翁因此而有所怪罪,接下來再去投奔可能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的效果了。
「曹翁現在何處?」
「正在後院歇息,先生若是想要見翁翁的話,可以稍等一會兒,待他睡到夕陽落下,就會起來。」
諸葛亮拱手而下,語氣堅定。
等翁翁醒來再去拜會,連曹公都要守這規矩,外人更是不能逾矩。
但是這話聽在孫乾的耳里,卻是心中咯噔一下。
昨天夜裡曹翁還很慈和,對我也是頗為欣賞,今日的態度就變了。
不好,陳登肯定是與他說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