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血和地牢(上)
西牛洲以神之血脈傳承獲取力量,神之血脈純度高者可明顯壓制血脈純度低者,高低貴賤異常明顯,血統論大行其道。
究其根源,西牛洲真神賜下神血予二十四個神使,真神血脈也因此演化出二十四個族群,遍布五洲各地,如同龐大的血脈之樹,盤根錯節,從而控制了整個五洲世界。
大道萬千,卻只歸於一人,可悲可嘆。
幸運的是,東勝洲無極聖人創出了心印,得以鎮壓神血。
——《韓五子之西牛洲血統論》
1、
阿狗醒來之後頭疼欲裂,努力的四周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昏暗的空間裡。
周圍全是人,他們或躺著,或坐著,或者喃喃自語的來回走動,眼神麻木,宛若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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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什麼地方,阿狗有些恍惚。
他的腦海里最後的記憶是慈雲寺的一片月色,他應該是和司徒岳在一起舉杯慶祝。
後來……阿狗慢慢的記了起來,司徒岳開始討論起了神血,然後他便暈倒了。
他記起了司徒岳最後看他的眼神,那雙眼睛那麼的陌生。
阿狗慢慢的站了起來,他想去找司徒岳。
「司徒岳!司徒岳!」阿狗不停的扒拉著身旁的每一個人。但是司徒岳並不在這裡。
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走了過來,他們看見阿狗微微一笑,其中一人說道:「這隻迷途的羔羊終於醒了。」
又一個人說道:「那就把他一起帶出去吧。」
阿狗見終於有人過來,連忙走過去,抓住他們的衣服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這裡是真神為迷途羔羊提供的庇護所。真神的使徒將帶你覲見真神。」
黑衣人們一個個顯得十分嚴肅莊重的和聲說道。
真神……庇護所……
阿狗立即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了,這裡是異邦使徒的巢穴。所以這些黑色衣服的人是留在這裡侍奉使徒的使仆了。
對於使仆,阿狗還是了解一些的,畢竟他就是靠找到使仆賺錢的。
阿狗辨別使徒的辦法比較特別,他能夠快速的記住一些事物的微小特點。
比如這些使徒,他們都會站得筆直,見到人說道的時候,右手常常會習慣性的捂住胸口。
雖然他們在人群中會儘量不做這個動作,但是習慣成自然,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無法遮掩。
這幾個黑衣人剛才說話的時候,右手便自然而然的捂在了胸口。
阿狗頓時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的朋友司徒岳將他賣給了使徒!
就像七羽衛的線人找到使仆會得到相應的獎賞,使徒也有推薦入教的機制。
推薦一個人信奉真神,使徒也會給出豐厚的獎勵。這可比線人要賺的多。
叛徒!
阿狗狠狠的衝著腦海里的司徒岳啐了一口。
他想起了司徒岳最後跟他討論神血的事。
為了得到神血,得到力量,司徒岳背叛了他們三年患難與共的友情。
所以司徒岳應該已經成為了使仆,難怪自己在這裡找不到他。
可惡,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他惱怒的跟著那些黑衣使仆們,和擁擠在身旁的行屍走肉們一起走進了一個更大的空間。
一路上,他盯著每一個出現的黑衣使仆看,但是並沒有發現司徒岳。
這裡是一個地下山洞,幾個角落裡堆放著一個個火堆,將整個山洞照得明亮。
已經有二三十個人站在了山洞裡,這些人一個個都神情漠然,根本不關心身邊的任何人。
他們只是看著一個地方。
在這群人的中央,有一塊巨大岩石做成的台面,上面站著一個粉紅袍的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異常的妖艷,卻有著喉結。
他高高的舉起了雙手,大聲的說著一些阿狗認為異端邪說的話。
「真神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神,在真神血脈的指引下,你們將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相信真神可以得永生,不相信的真神的永遠在地獄中沉淪。」
他顯然是一個使徒!
阿狗知道在錦州城,最大的使徒是尤文思,是一個血妖伯爵,最喜歡吸食人的精血。
尤文思之下又有大小不同六個使徒,以尤文思為首。眼前這個使徒不知道是哪位?
「只要虔誠的供奉真神,你們就可以得到神血。喝下神血,你們將成為真神的萬千子孫,擁有高貴的真神血脈,追隨真神進入極樂世界。」
這不男不女的使徒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這樣的話。
然後拿起身邊的一碗鮮紅的血液遞給了其中身旁的一個人。
這人接過了這碗血液,恭敬的舉到了頭上。
「我將把我的一生奉獻給真神!願真神帶我去極樂世界。真神之下皆自由。」
他呼喊著自己對真神的虔誠,然後昂起脖子一口就將那碗血喝了下去。
阿狗看著那人嘴角漏了一小條鮮血,知道那就是所謂的神血。
「真神是仁慈的,只有真正信仰他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子孫。」這不男不女的使徒繼續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如果你不是真正信仰他,心裡在不停的質疑他,詛咒他,那么喝下神血就會備受痛苦的煎熬,最後死亡。真神憐憫你們,所以本使徒才如此苦口婆心的勸導你們。希望你們明白真神的一片苦心。」
「但是真神不會強迫你們,真神需要的是你們真誠的信仰。在他的光芒下,你們所有人都是他的子女,都將一視同仁,獲得平等和自由。」
「狗屁。說得還真好聽。」阿狗嘀咕著。
他已經十九歲了,對這些宗教也有一些自己的見解。
喝下神血確實可以讓人們消除病痛,獲得力量。又有誰會不樂意呢。
所有人都喜歡不勞而獲,在別人的庇護下享受幸福和快樂。
這就是西牛洲真神能夠蠱惑世人的原因。
但是骨子裡,他們是靠血脈控制來達到權利和利益的分配,這些所謂的神血都是一層層稀釋下來,到最底層的人那裡能得到的沒有多少。
根據七羽衛的研究,這些血液里確實也有神血,但是非常的稀少,有的少到只有萬分之一。
主要是為了方便使徒可以直接通過血脈壓制使仆。
喝下這些神血,將永世不得翻身,連自己的子孫後代都將被控制。
不知道司徒岳是否得到了他想要的神血,他那麼聰明,應該不會僅僅要這種劣質神血而出賣他吧。
阿狗這個時候竟然希望司徒岳心想事成了。他冷哼了一聲。
這個臭小子最好不要被他阿狗找到,不然阿狗一定會把他打成狗屎。
讓他明白什麼神血也不過自己的拳頭。
反正阿狗絕對不會喝這神血。阿狗記得錦州書院院長蕭忘曾經說過,使徒為了獲取信徒,往往會儘量的用故事和言語說服人們。
只有當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偷偷的把人帶到陰暗的地下室,強行灌入神血。
幸好,作為錦州七羽衛的線人,阿狗知道,一旦被異邦使徒俘虜,該怎麼逃離這裡。
首先,儘量不要喝神血,拖延時間。
第二,就是想辦法傳消息出去。
拖延時間這種事情,阿狗還是有些辦法的。關鍵是怎麼把消息傳遞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阿狗便開始裝瘋賣傻了。
不是說來這裡的人都是迷途的羔羊嗎?
他就是迷途的羔羊,還是一隻傻羔羊。
阿狗故意找了一個角落蹲著,在地上用手指畫圈圈,然後不停的用頭撞牆。
如果沒人叫他,他絕對不搭理。
上次那幾個黑衣使仆見他這個樣子也是心生奇怪。一開始並不相信他真的傻了。
「你們看看,這小子開始裝傻了。別演了,這一套我們見多了。」
一個黑衣使仆走過來伸腳狠狠的踢在阿狗的身上,阿狗卻是一動不動,繼續用腦袋撞著牆壁。
這些黑衣使仆對他的反應一開始並不甘心,總想證明自己是對的。
他們於是拳打腳踢了一頓,但是發現阿狗的骨頭還挺硬,完全沒什麼反應,反而是他們的腳和拳頭疼了。
沒有成功的他們只好罵罵咧咧的走了。
阿狗被打得全身青一塊紫一塊,但是他並不在意。
從小作為一個孤兒,他流浪在錦州城的大小街頭,為了搶一口吃的,經常會面對來自各種不同人的拳腳相加,這也練就了他很強的抗擊打能力。
他知道只要他不動,這些傢伙就會覺得無趣而停手,如果還手了,那只會讓他們更興奮。
接下來的兩天,這幾個黑衣使仆又弄了些其他手段來逼迫阿狗,先是用棍子,棍子不行,他們又弄了一條蛇。
阿狗心裡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這幾個傢伙真是沒完了,先前那棍子他還能忍,這弄條蛇來,還怎麼忍?
他一把抓住了這條蛇,然後一口就將它咬死了。這幾個黑衣使仆見狀就叫囂了起來。
「怎麼不裝了?小羊羔。露餡了吧。哈哈哈。」
他們正要上前抓起阿狗,阿狗卻一口一口的咬下生蛇肉嚼了起來,然後衝著他們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幾個黑衣使徒立即被嚇傻了,連連後退道:「這小子真瘋了。真瘋了。」
「沒事。關上幾個月,就沒力氣了。」
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打擾阿狗,見到阿狗還遠遠的躲開。阿狗裝傻拖延的第一步算是初步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