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哈士蟆

  「黃鼠狼摸電門，你，你還跟我抖起來了？」許前進一點不怕，反而有點興奮。

  個頭矮還彎腰加速，右拳打向對方肚子。

  劉大髮長得高，喝多了左右晃，正好躲過這一擊，拳頭舉的高也沒打到人。

  許前進用力過猛跑進胡同有點停不下來了，眼看要撲倒，他「哎哎」兩聲用手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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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勢還來個掃堂腿，小眼睛往四周地面找，嘴裡問道：「小玩應藏哪了？」

  說他喝多吧，還挺穩當。

  劉大發跑到西側房子邊用手撐住牆，低頭看見一個黑影，抬腿踩兩腳喊道：「起來！裝雞毛死？」

  夏天揉揉眉心，這倆人屬狗的，見面就咬。

  走過去把他們拉出來，一起坐在那黑影上，正是兩米長的樹幹。

  防止打架坐中間，看向劉大發嘮家常：「這兩天去哪了？」

  三人關係好，他出門倆月，按理來說回來應該一起喝酒啊，居然沒看見人。

  劉大發實話實說：「去幫小燕婆家拉苞米杆了，今晚到家才知道你回來。」

  小燕是他親妹子，許前進了解那婆家，挺懶的，要開春了才拉苞米杆。

  自己老丈人家不管，去幫人家幹活，他陰陽怪氣的說：「可真是尖的尖，磨的磨，全靠虎比出點活！」

  劉大發沒生氣，無奈道：「那咋整，親妹子找上門了。」

  大發對親人朋友還是不錯的，媳婦沒了也經常買東西去看老丈人。

  這點夏天還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往一起湊，畢竟物以類聚麼。

  用胳膊肘碰下他問：「你妹子家的船租出去沒？」

  他們縣不止挨著長白山，正前方還是松花江，主河道從縣城西邊流過。

  東面還有條支流。

  這屯子距離西邊縣城只有七八里路，他家南面那個屯子是二隊，挨著江邊，半數人以捕魚為生。

  劉曉燕家搬到南邊，前幾年開始收魚往出租船，好像是一天五毛錢。

  劉大發搖頭回話道：「沒租出去呢，今天上午幹完活，我和妹夫還划船去江里了。」

  「本想捕條魚吃，看見上面有浮冰，怕刮壞漁網，正要回家呢，發現岸邊有哈士蟆跳水。」

  「我倆一合計就進山了，一下午抓了四隻母抱子，十多隻公狗子。」

  「林蛙公母都吃了？」許前進見他點頭氣道：「敗家玩意！」

  「我有錢！」劉大發昂頭一臉得意。

  夏天有點記不清了，只好問：「如今啥價收？」

  劉大發想了一下回答：「我妹夫說母抱子平均八毛一隻，大公狗子最多兩毛。」

  「不是時候。」許前進接話道：「開春蛤蟆瘦，送飯店最多加一毛，十一月份的蛤蟆肥，肚子裡最乾淨，差不多能給到一塊錢。」

  爺爺是正兒八經的老獵人，他進山少，懂得卻不少。

  「還行吧。」夏天點點頭，一隻母蛤蟆半天工錢，貴嗎？

  主要是提取蛤蟆油，靠近山區算便宜的，往大城市送更貴。

  哈士蟆為滿語，又叫林蛙，雪蛤、山蛤，還有叫田雞的。

  宋代蘇頌在《本草圖經》中就有記載，治療小兒勞瘦及疳疾等最良。

  林蛙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對增強免疫力是有作用的。

  輸卵管能美容養顏。

  林蛙油素有「軟黃金」之稱，被明清兩朝列為宮廷貢品。

  民國「上八珍」也包括哈士蟆。

  他記得七一年那個貧困的時期，母哈士蟆的收購價就能達到一塊錢三隻。

  到七八年漲到一塊錢兩隻，到現在才漲三毛錢，並不多。

  別看是半天工錢，大城市有人吃得起，還能經常吃。

  因為有些人知道記載，慈禧太后愛吃哈士蟆，活到了74歲，可謂高壽。

  在60歲時，肌膚白嫩光滑如同少女一般，細膩光潤，嫣然一笑，令人自然欣悅。

  清朝有很多不好，但不可否認，救命良藥厲害，在吃上更厲害！

  跟貢品扯上關係，東西自然是好的，價格自然也高。

  後世好一點的母抱子，野生的每斤能賣到二百多元，腹中帶籽個頭越大越貴。

  許前進有些意動：「咱們去抓呀？比干木匠活強。」

  他喜歡進山打獵，小時候羨慕人家去，長大發現沒有伴了。

  見他倆沒反應，低下頭倔犟道：「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夏天撇他一眼道：「一個人進山，那是五男三女。」

  「啥意思？」許前進懵了，天哥嘴裡沒正經，卻讀書多，偶爾能冒出來他沒聽過的磕。

  初中那會經常在縣裡借書看，如果不是爹媽沒的早，應該可以考上大學。

  挺可惜的。

  夏天笑著解釋：「意思就是凶多吉少唄。」

  劉大發眼睛一亮，還真是這麼個意思，雖然總和小矮個吵架。

  還是提醒道：「冬天一個人進山，卡倒了受傷就出不來。」

  「我知道。」許前進沉默不語，他真想去，一個人肯定不行，爹媽不讓。

  需要划船過河才能進山，不止危險，獵物太大自己也弄不出來，以前經常有進山再沒出來的人。

  隨著分產到戶，離縣城還近，賺錢路子多了，附近屯子裡沒有幾個正經獵人去冒險了。

  夏天目的就是進山，看向大發道：「跟你妹夫說一聲，把船租給我幾天。」

  「幾天還用租？」劉大發不悅道：「我也是蹲牆根拉屎臉朝外要面子的人，用她船還用給錢？」

  嬉笑完又勸說道：「進山玩玩可以，靠抓蛤蟆可養不了家啊。」

  許前進有些急切的說：「還可以打獵呢，整幾隻兔子賣皮都值一天工錢了。」

  「最值錢的是藥材。」夏天對這方面有了解，他十四五歲的時候個頭就不矮。

  學校放假就跟著許前進的爺爺或者和他家東院鄰居賈老四進山，熟悉附近山林。

  可惜賈老四進礦洞再也沒出來，不然能多個用槍厲害的幫手。

  任何時期藥材都貴，接下來十幾年節節高。

  目前一兩塊錢收購價，以後能長到幾十塊，是被炒起來的。

  炒各種東西的事就沒斷過。

  沒有男人不愛玩槍，老了想打獵結果體力跟不上，分產到戶之前打獵不賺錢，很多東西不能私賣。

  當年忙著賣油，這回從新選條路也不錯，只要比上班賺的多，偶爾能發比小財。

  那他就不去南方折騰了。

  畢竟倆個孩子沒有爹在家，好像真不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