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月的威尼斯
8月份的威尼斯，空氣中瀰漫著海風的濕潤氣息，遊客如織。第64屆威尼斯電影節如約而至，吸引了全球電影人匯聚一堂。
姜文帶來了他那充滿詩意的《太陽照常升起》、李安的《色·戒》憑藉敏感的題材吸引了無數關注、李康生的《幫幫我愛神》獨具一格、杜琪峯的《神探》一如既往地充滿懸疑氣氛。
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張石的《落葉歸根》也赫然在列，一下子成了華人電影圈的一匹黑馬。
五部華語電影同時入圍威尼斯主競賽單元，華人媒體陷入了集體狂歡。
幾乎每個角落都能聽到記者們用普通話、粵語或其他方言討論著這幾部電影，聚光燈下的每一個導演都被媒體圍得水泄不通。而對張石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被如此多的鏡頭聚焦。
得益於媒體的全方位報導，張石終於在大的範圍內有了一點點知名度。
張石匯合趙本山、孫主任以及姜文大佬之後，一些人就到達了這個義大利小城。
中影還是很有牌面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張石一時之間都有些無措，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姜大佬不是第一次來，他對《太陽照常升起》非常重視，他的朋友也很多，他帶著張石四處寒暄。當然，是張石厚著臉皮跟過去的。
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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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的文藝片看的人真的很燥！
他們去看了《贖罪》，大屏幕上，凱拉的身影一出現，張石小聲嘟囔了句：「嗯，凱拉·奈特莉，真的很平啊。」
姜文眼角一挑，壞笑著搖了搖頭：「有屁股就行。」
張石嘿嘿一笑，不以為然：「這不咱對美的理解不同嘛。」
受李安邀請，他們又去了《色·戒》。
湯唯的表現讓全場鴉雀無聲。
張石瞪大了眼睛，彎著腰忍不住感嘆道：「哇，湯唯真頂！」
姜文也被這話逗樂了，吞了吞嗓子，拍了拍張石的肩膀：「行了吧，電影咱慢慢欣賞，別這麼激動。威尼斯這地方，什麼樣的『頂』，你都得學會見慣不怪。」
《落葉歸根》臨上映的頭天，他很緊張，他們約定去酒吧小酌幾杯。
「趙叔，你這次的表演很好，放心吧，」，張石雖然很緊張，但是也在盡力安慰起趙本山。
「哈哈！這是小場面！比春晚差多了。倒是你小子，不要太緊張，明天歐洲這邊就知道你的名字了。」趙本山哈哈大笑，紅光滿面。
誰能想到，中影居然報名了威尼斯主競賽單元，最佳男演員、最佳導演、最佳影片，萬一呢，是吧！而且，從業這麼多年，卻不過面子接的本子居然還能來歐洲還是三大電影節之一的威尼斯參展，這是多大的面兒啊！
他們這個小團伙耳熱正酣時，張石的電話響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張石看到是美國的電話，對著趙、孫二人點點頭，走了出去。
「hi，boss！你真要再轉70萬美元到你的中國帳戶嗎？」，剛一接通，張石的財富經理哈里便打了過來。
他拍攝的vlog火了之後，需要一個收款帳號，他便申請了個美國銀行的。隨著他的收益越來越多，美國銀行為他指派了一個財富經理，就是哈里。
為什麼是美國銀行，用他後來告訴哈里的話「因為巴菲特用你們的」。
「是的，我這裡有個電影拍攝，需要一部分資金。」，張石說道。
「哦，忘了你還是個導演。恭喜你，boss。希望將來你能來美國，美國甜心很辣的。」，張石仿佛看到了對面眉飛色舞，用手托舉的傢伙。
他趕忙打斷，說道：「上次你推薦的那個賣光碟的股票，我同意了，可以買入。」
哈里立即興奮地喊出來：「收到。全部買入！」
張石回到酒吧，看到他們聊得有些火熱，一時居然不想過去，走到吧檯，要了一杯靜靜地思考起來。
張石坐在吧檯邊，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著酒杯，腦子裡還在轉著明天首映的事。他本想找點安靜的時間整理思緒，但酒吧里喧鬧的氛圍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請我喝一杯！」，沙啞充滿誘惑的女聲打斷了張石的沉思。
張石條件反射般地轉頭，迎面是一張典型的義大利風情的臉龐：高挑豐滿、皮膚白皙，帶著幾分慵懶和隨性的魅力。這女人，光站在那裡，就自帶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氣場。
張石一愣，心裡第一反應是：完了，這大概是個套路。
他常聽圈內人說，在歐洲的酒吧，遇上這種開口就讓請酒的八成是來搞事的。
他本想客氣地打發過去，結果一開口，卻變成了：「當然，女士您想喝什麼？」
「莫吉托，謝謝。」她嘴角微微一挑，靠得更近了一些。
當眼前的女人充滿風情和他勾搭時，他認為是勾搭，他這顆單純小男孩的內心開始騷動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能和眼前的女人聊的火熱，聊的火熱之後更加火熱。
酒店套房中，張石看著眼前白的發亮的女人。
張石認為，他墮落了。
尤其，他認出了眼前的女人居然是個叫莫妮卡貝魯奇的演員。
他喉嚨有些發乾，腦中飄過她演過的電影《愛你多深》，今天他會讓她知道，他愛的究竟有多深。
「要走了」，清晨手機鈴聲提醒張石，他該去首映了，他的動作吵醒了沉睡中的女人，女人拖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昨天聽到了這個男人的電話，他是個導演，本來打發無聊喝杯酒，沒想到聊的還挺投機。
「嗯！今天要首映了，需要趕緊過去。」
一張只有一個號碼的名片被女人翻出來遞給了男人。
張石挑了挑眉。
女人吃吃笑著回答：「有時間再約。」
張石接過名片，心裡五味雜陳。他本以為昨晚只是一次意外，結果這個女人居然還留了聯繫方式。
張石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不走就真要晚了，但腳步卻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也許，」他輕聲說道，眼神掃過她半掩的被子，「不太著急。」
孫主任和趙本山在入場門口看到張石步履踉蹌的跑了過來，跑的很急，滿頭大汗，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昨天離開酒吧時看到的吧檯上的一幕，他們相互一挑眉毛，都懂。
「哎喲，張導！」趙本山忍不住調侃道，「跑得這麼急，不會是怕遲到吧？今天還這麼精神，真不愧是年輕人！」
張石氣喘吁吁地站定，聽到這話臉立馬一紅，硬是裝作沒事一樣，揮揮手：「沒事沒事，小場面！今兒，咱們可是主角！」
孫主任笑得意味深長：「嗯，小場面，昨天的小場面可真夠精彩的。」
張石一愣，忍不住也笑了。
不過他還是打著哈哈回了一句：「昨晚只是聊聊人生，小場面，淡定！」
寬大的放映廳，坐的七七八八。
姜文帶著《太陽照常升起》劇組給小老弟捧場。
李安也帶著《色·戒》的成員也來了。
「謝謝，真是太謝謝了！」張石心裡默念著，他看向姜文和李安，目光中充滿感激。
電影節上的觀眾對《落葉歸根》充滿期待，他們以為會看到一部類似《小武》《站台》或者《陽光燦爛的日子》那樣的導演天分爆發的作品，然而，隨著電影的展開，銀幕上展現的卻是一部充滿人文關懷的影片。不只是落後的中國!他們雖然有些地方不太懂，但是幽默是共通的，感情是相似的。
影片結束後，整個放映廳沉默了幾秒，然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李安和姜文也是第一次看到《落葉歸根》，同是中國人的原因，他們自然能看懂這部影片的內涵。他們也意外整部鏡頭語言樸實無華，但是表達順暢，轉折生動自然，是一部挺好的片子。
電影結束時，李安輕輕鼓起掌，側頭對姜文低聲道：「這小子，有點意思。」姜文笑了笑，也回應道：「嗯，挺好，比我想像的要穩。」
張石開始頻繁出入不同的展廳，看不同的影片，和各種各樣的電影人交流，很累很充實。
他意識到了《色·戒》對威尼斯意味著什麼，也第一次看到了《太陽照常升起》。
姜文再次肆無忌憚的展示了他的才華，張石越發感到鬱悶，天才的世界果然和他這樣的平凡人是不一樣的。
姜文那種天馬行空的創意和大膽的表現手法，讓張石的內心掀起了陣陣漣漪，他不禁感慨，自己的電影之路還有多麼漫長。
他也見到了來自各個國家的買家，《落葉歸根》也持續的受到好評，這讓這部電影變的受關注起來，買家的報價也越來越高。
張石決定等一等，等頒獎後再說。
張石也和莫妮卡頻繁約會起來，酒店、海灘、畫展，他們並沒有遮掩這段關係。他和她聊對電影的看法、聊興趣、聊愛好，但是不聊各自的工作。
張石意識到，這次是段簡短的關係。他更加用力更加頻繁了。
有些小報注意到了不太保密的二人。他們開始頻頻登報。他們去了畫展，他們在衝浪，他們去了哪個酒吧，去了哪個酒店。
張石有些討厭這些小報，但是這些小報又讓他在歐洲有了些知名度，他的電影更受關注了。
頒獎典禮開始了。
張石邀請了莫妮卡陪伴他出席紅地毯，畢竟沒有女明星不愛紅地毯。
張石也見識到了，為了一套紅地毯的著裝，女明星能瘋到什麼樣，他也被要求穿個高定。用莫妮卡小姐的話說，「不想讓他給她丟人。」
Excuse me !你有些沒禮貌喲！
張石和莫妮卡挽著手走上了紅毯，密集的閃光燈讓他知道了身邊女人的含金量。
終於頒獎晚會開始了。
一個一個競賽單元，一個一個影片主創，或激動或黯然結束了自己的旅程，終於到了主競賽單元。
「獲得最佳男演員的是，《落葉歸根》，趙本山」，隨著頒獎嘉賓的話語，張石他們高興壞了，趙本山三步並二步的躥上了舞台。
「感謝張導、田導的邀請，感謝中影製片廠，感謝孫主任，感謝CCTV，媽呀，說岔劈了。」，一不留神，本山大叔春晚的台詞跑了出來，他趕緊往回找補。「這部影片成片不容易，我們克服了各種困難……謝謝評委……謝謝大家！」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趙本山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張石意識到要到銀獅了，對導演來說，最大的大獎，他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渾身燥熱。
莫妮卡看著身邊緊張的男人，在張石耳邊說：「別緊張，想想今天晚上要做什麼!」，莫妮卡舔了一下自己的紅唇，輕輕地說道：「今天我要榨乾你！」
張石聽著女人火熱的吐息，感覺自己的後腰一麻，心情居然平靜下來。晚上還有大陣仗，這又算什麼！
他想到了觀看《太陽照常升起》時的感覺，他的能力暫時不如姜文。
銀獅不是他，居然也不是姜文，而是布萊恩·德·帕爾瑪，媽的，歐洲電影節也講究政治正確了。他為姜文感到可惜。
回城的飛機上，張石几人很高興也很疲憊。
他們賣出了所有版權。歐洲這邊因為莫妮卡以及最佳男演員，為300萬歐元，美國100萬美元，日本100萬美元，韓國70萬美元。
張石興奮，也遺憾。
賺錢的同時，他也知道了為什麼北電這些年，他一直單著了。不是學姐學妹不漂亮，不是學姐學妹不可愛，當然是因為他情商低嘴臭，更加重要的是他喜歡漂亮的臉蛋和完美的碗形。
他感覺自己有些不一樣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