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什麼都能本土化
馮圖不愧是大學教授,知識儲量相當高。
對這景教與大明之間的百年糾葛也是張口就來。
大明如今的版圖全是出海擴張得來,換言之就是把什麼西班牙葡萄牙英國的殖民地與當地土民小國一併吞沒了。
這個過程中,為了更好更快的安定統治,招撫與屠殺自然少不了。
而諸多前西方殖民地中的天主教徒們面對屠刀很爽快的滑跪了,又因為西方殖民者被下海的大明殺的節節敗退,這些滑跪的天主教徒最終選擇了與西方正義切割,徹底倒向大明朝廷。
不止把名字徹底改為了景教,諸多教義也朝著更有利於大明朝廷與統治者的方向更改。
這份態度與改變,也為這景教在大明帝國傳播信仰帶來了莫大的便利與利益。
所以當朱康燮來到那教堂面前時,引得他矚目的不是那高聳的教堂,而是教堂邊上低矮的大院子。
裡面正有大群身穿統一制服的孩童正列隊在一名衣袍華麗的修士帶領下念誦著祈禱的讚歌。
孩童膚色模樣顯然有別於漢人,而那修士是個金髮西方人,一身修士袍子卻裝點的好似道教天師的法衣一般奼紫嫣紅,紋龍畫鳳。
「這,這是寄宿學校?」
「正是。」
從馮圖口中得了肯定,朱康燮頓感兩眼一黑。
這種孽咱們可不能造啊!
一晃神又聽得裡面的祈禱詞。
「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天地的創造者,信耶穌基督,他的長子,也信琳源,他的次子,我們的主大明皇帝,由聖靈孕育......」
「啊?」
朱康燮大張著嘴,被驚的大腦一片空白。
洪秀全這不震怒。
不對,洪秀全只能做老三了。
「這這這......成何體統!」
聽著那讚歌,朱康燮憋半天也只能擠出這一句。
誰知邊上福朋之點點頭接話道:「確實,世祖爺如何能成了那勞什子耶穌的弟弟,該是他哥哥才對!」
「老福你閉嘴。」
朱康燮捂著胸口,接著正要招呼眾人遠離這教堂好讓他緩緩,卻見一行人牽著馬說笑著往這教堂走來。
細看一眼,發現他們不止牽著馬,還牽著人。
一行人身佩刀兵槍械,頭頂范陽笠,恍惚間竟讓朱康燮想起了記憶里的另一批人。
牛仔?
一問馮圖,還真是。
只不過這稱呼不對,畢竟『牛仔』這個稱呼也只是被人塑造出來的,不過一群四處奔走有啥幹啥的武裝份子。
索喚,青皮,殺手,遊俠,僱傭兵,幹什麼就叫什麼。
現如今朱康燮眼前這一夥兒,喚作略奴人。
本來叫做掠奴人,只不過聽起來不是很文明,咱大明乃是文明之邦天朝上國,自然得改。
在大明,老一輩略奴人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去擄掠人口並賣給老爺們,現在嘛,朝廷不許私下進行奴隸買賣。
所以他們能做的只有擄掠,監管,調教,尋回逃奴......
把幾名逃出學校的土人少年交還給學校後,這夥人注意到了在邊上觀望的朱康燮一行人。
「那邊有貴人哩。」
其中一人舔舔嘴唇,有些蠢蠢欲動:「瞧那伺候人的像是個沒卵的閹人,大奇哥,咱們去試試?」
被喚作大奇的漢子只與朱康燮視線交織剎那,便收回眼神專心數錢:「人家只是看稀奇。」
「試試唄?」
「去嘛,被賞兩鞭子你狗日的就舒服了,別找事,分了錢再把剩下的送官府這一單就結了,完事兒我請大伙兒會仙居喝一盅。」
朱康燮確實是在看稀奇。
這教堂,這寄宿學校,還有這伙『牛仔』不止新鮮,他們背後所隱藏的問題也很大。
知道大明帝國如今的地位與規模必然是以血肉奠定基石,但有些孽事,做了就是做了,不好就是不好。
那幾個被略奴人帶回來的少年慌的滿地亂滾哭嚎不休,想來被拖到屋子裡的下場不是很好。
而其他被拴在馬屁股後的其他衣衫襤褸的人見狀也不免悲戚哀嚎......
嗯?
朱康燮突然瞪大了眼睛。
被略奴人栓在馬屁股後面的那些人當中,竟有一人的腦袋後面吊著個大辮子!
「等等!?」
眼見那幾個略奴人要走了,朱康燮心急之下叫出了聲:「讓他們留下!幾位留步!」
護衛頭子王祖昌聞聲而動,帶著眾護衛飛快把一夥兒圍住。
「小的鄭大奇,這位爺,您有什麼吩咐?」
變故突生,那大奇也只能小心翼翼站出來搭話,心道這大人物變臉好快,剛才竟是看走了眼。
朱康燮沒時間管他,只在人群里一指把那辮子人指出來:「把那人,對,就他,帶過來!」
不一會兒,那頭頂辮子的男人被揪了過來。
這人面色蒼白很是虛弱,一身雖是狼狽髒污但也能看出有幾分文氣,似是個落魄書生,只是他頭頂的辮子卻不是什么半月牛尾或金錢鼠尾。
只是把頭髮編了個大辮子吊在腦後。
見狀朱康燮頓時有些失望,以為找錯了人。
可邊上馮圖見了這人便驚嘆道:「這還真讓您找到個清國人!」
「是嗎?」
朱康燮又驚又喜,王祖昌很有眼色的捏起這清人的臉,好讓自家主子看的清楚一些。
許是『清國人』三字刺激到了這人神經,他張開乾裂的嘴唇嘶啞道:「我乃是駐外公使館的官員......不是逃奴!不是逃渡民!」
前半句儘是委屈,後半句儘是悲憤。
可邊上的鄭大奇也有話說:「爺!您可別聽他胡說,他和一群土人逃奴混在一塊兒,不然能被我們逮住?」
「本官,本官是在讓那土司把我大清國民交出來!咳咳咳!」
這人說著因為虛弱也氣急,猛咳幾聲後身子晃了晃竟直接暈厥過去!
朱康燮見狀,估摸著這人大概率確實是個清國人,頓時也有些急。
那清國的情況他可是相當好奇。
碰巧遇上了可不能死了,而且人家似乎是正經的外交官員,因為意外死在他這個大明親王面前,有些不妥。
於是他轉向那鄭大奇:「這人就先交給本官,我看他確實是個清國官員,死你們手上你們擔待不起。」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