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萬幸與不幸

  清國的民生狀況,清國的科技工業,歷史人文什麼的,美麗的如煙姑娘是一問三不知,又不敢再撒謊,只能勉強糊弄兩句後戚戚然的小心賠笑。

  作為這杜鵑樓的頭牌,她是多才多藝又技壓群芳,可誰跑青樓里和妓子聊什麼國家,民生風俗......你要聊大明的,聊汶萊本地,她也能說上兩句。

  偏偏問的是清國。

  「奴奴被賣過來時才七歲......」

  朱康燮微嘆一聲,終究沒忍住問道:「那你姓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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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煙有些驚詫:「啊!那是奴奴以前的姓,大爺您怎會知曉?」

  「還真是,唉,算了,我也不問你了,一旁候著吧。」

  說罷,朱康燮低頭扶額閉目沉思。

  不好接著問了。

  來到這個新大明至今接收到的信息量很大,也是親眼見證了這個帝國的輝煌與墮落,朱康燮被那大煙味一衝,如今清醒過來才明白,真要刨根問底一般追尋這個世界和他記憶里的有什麼不同,意義不大也不夠過癮。

  光是看字眼,聽人口述容易接收虛假信息,怎麼也比不過親眼看見,親自接觸了解。

  還得是逛街。

  而審視這個世界的同時,朱康燮也不得不審視下自己。

  作為穿越者,他如今能頂著受傷失憶的名義很不錯的適應新的身份地位。

  那麼以後呢?

  說大了,以朱康燮這兩天對這個世界真真假假一番了解,這如今的大明現狀可說不上好,且這北邊的大清......實在礙眼又惹人牽掛。

  大明大清並立於世,怎麼看怎麼扎眼。

  而這兩國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要重演朱康燮記憶里那些悽慘舊事的情況。

  大清被打破國門,分明是第一次op戰爭,過兩年大清就得被迫簽下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有這第一個條約開頭,接下來的境遇難說,時勢到了難免不會重演那百年的屈辱歷史。

  大明呢?

  作為海洋帝國,就不可避免的要在海上與西方勢力爭搶財富資源,其中最關鍵的便是印度。

  為了印度,也為了守住馬六甲這個東西方往來的重要海上關口,大明才在馬六甲與西方世界的諸多海洋帝國鏖戰。

  具體戰況朱康燮不知道,但結果似乎是大明拼光了絕大多數戰艦,最終依靠案基炮台堅守陸地才保住了馬六甲。

  接下來的一百年,難說。


  而這風雨欲來,註定動盪不安的歲月,朱康燮就算要明哲保身,圖個自在安穩,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總得做點什麼。

  念及此處,朱康燮略有些混亂的思緒幾乎瞬間鎖定了兩個字,緊接著他扭頭看向馮圖,鄭重問道:「我大明可有禁菸,銷煙?」

  若要做事,他剛被二手菸熏過,這毒物自然是最先想到的。

  這一問,馮圖面色變了又變,卻是比之前被問到馬六甲海戰時更是忐忑,更多遲疑幾分後終於艱澀開口:「是有的。」

  見他面色,都不需要多問了。

  朱康燮甚至覺得這問題有些傻。

  「唉!」

  這青樓外頭就是大煙館呢,剛才還把他熏的七葷八素的。

  「這下目標有了。」

  嘆息一聲後朱康燮癱在椅子上仰面看屋頂,才有了目標,就被這天大的壓力壓的滿是無力感。

  禁菸這事兒可不小啊。

  可他在想起這事兒後,心中就是極為堅定的,竟忍不住生出豁出命去都要把這事干成的心思。

  只因『東亞病夫』四個字絕不能冒出來。

  「大爺?您說什麼目標呢?您吩咐?」

  見他頹然,福朋之生怕自家主子又生什麼毛病,趕緊關心兩句。

  朱康燮擺擺手,隨即一個激靈坐直了:「老福,咱們王......咱們家裡可種了那大煙?」

  「沒呢爺,您聞到那大煙味就想吐,家裡不讓種也不讓抽,您這是又不舒服了?」

  說罷福朋之掏出鼻煙壺要送過來。

  朱康燮很是慶幸。

  聞到煙味兒就噁心竟是老毛病了,這可救了他一命,不然穿過來第一時間竟要受毒物的折磨,戒掉了還好說,萬一戒不掉呢?

  慶幸之後,朱康燮也不多問大煙的問題了。

  此物荼毒世間,不是他張嘴說禁就能禁的,他這魯王府沒有沾染上已是叨天之幸。

  「好,不種好啊,以後也不能種。」

  說罷,朱康燮就要起身。

  畢竟來這兒是為了問些清國的事兒,這柳如煙是指望不上了,其他項目暫時也是無心無力,不如出去接著逛街,多看看這汶萊的新鮮光景。

  「爺。」

  才動身,身後一聲嬌呼。

  柳如煙一副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失落模樣,當真是惹人憐。


  朱康燮不得不承認他被這漂亮的臉蛋短暫的魅惑了一下,隨後便毅然決然邁步出了房門。

  遲疑片刻後又回頭,在柳如煙驚喜的表情中鄭重開口:「大煙不是好東西,你以後別抽了。」

  這房裡該是緊急除味了,還點了薰香,但朱康燮鼻子尖,還是能聞到那味兒。

  在福朋之攙扶下掩著鼻子下樓,又引得這杜鵑樓里的眾人矚目。

  坐輪椅上青樓也就罷了,上樓不過半盞茶功夫就下來了。

  雖說在青樓點姑娘不一定是為了滿足肉慾,但這點時間要玩點高雅詩意的似乎也不夠啊。

  行不行啊。

  樓上柳如煙瘦小的身影跟出來,瞧著朱康燮的背影發愣。

  這位可真是她見過最古怪的貴客了。

  「那是教堂?天主教?」

  出了青樓,朱康燮很快就發現了在這整體建築風格依舊是中式的城市當中的異類,一座風格偏西式的教堂,老大個十字架立在上頭很是惹眼。

  他有了興致,馮圖自然開口解惑。

  「正是天主教,只是人們也常稱其為景教,您要去瞧瞧?」

  這自然得去,不止得去看看,還得好好了解一番。

  剛才在街上一路走來,朱康燮早就看見不少不同膚色人種的,見了人都在胸前畫個十字,就連青樓老鴇也是,隱約能看出這汶萊城裡的信仰竟是以天主教為主流。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道教,佛教呢?

  而且按理說這年頭,汶萊本土最昌盛的教派該是伊斯蘭才對。

  怎麼讓這景教做大了?

  「對了老福,咱們家信這景教嗎?」

  「回大爺的話,咱們府內,整個宗族都不許信教的,這是,是世祖爺定下的章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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