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墳
我把齊姝拉到身後,接著慢慢走到這座墳的面前,地板上還有一些早已發霉的香蠟紙錢,似乎曾經這裡有祭奠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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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墳頭並沒有墓碑,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墳丘。
我有些心神不寧地看向四周,只是我根本就是個假道士,這密密麻麻顏色圖案各異的符咒,我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爺爺啊,你當初既然決定遲早要把天水觀留給我,好歹也教我點真東西啊,你孫子現在在你的墳頭底下兩眼一黑你知不知道」,我在心裡又抱怨起那個不靠譜的老頭子,但還是上手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符紙。
「奇怪,你有沒有聞到屍臭齊姝」,我手裡拽下來一張符紙,皺著眉頭看向齊姝。
「確實有,而且牆上很重,這土墳卻沒有」,齊姝聽著聳了聳鼻子,然後點了點頭。
「怪事,這攏共就一棟樓,也沒有別的屋子了,一樓沒有屍臭,偏偏就二樓空蕩蕩的還有這麼重的屍臭味,更別說我們面前的墳湊近了也沒有味兒」,我的心裡愈發疑惑了起來,要知道就算這地方以前死過人,這少說幾十年的時間難道味道散不了嗎。
「確實,而且這個屋子的牆壁也很奇怪,怎麼感覺這麼薄呢」,齊姝說著話,順便用手拍著身後的白牆。
「刺啦」
一聲響動過後,齊姝的手掌赫然在牆壁上拍出來一個大洞。
她扭頭看著我,眼神里全是驚恐。
「你讓開」,我說著話,走過去把她拉到我身後,然後用力拽著那洞口的邊緣用力一扯,大量的石灰驟然飛散,這裂口竟然又被我扯的更大。
而等燈光照進那牆壁裡面的時候,一具包裹在密封袋裡且注滿了水銀的屍體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難道說。
我拿過齊姝手裡的手電筒,然後倒轉過來,用尾部使勁地鑿開了其他幾面牆壁,果不其然,裡面都擺放著同樣的屍體。
整個二樓的牆壁里,都是死人。
空中的石灰粉末在燈照下漂浮在屋子裡,而原本那滲人的死寂此刻變得更加令人驚悚起來。
我打著燈,看著牆壁里那些屍體痛苦扭曲的面容,一時間只覺得不寒而慄。
這些人的打扮根本就不是什麼古人,而是現代服飾,其中有兩個甚至還穿的是爺爺曾經穿過的老式中山裝。
他們不是古遙的工匠,而是幾十年前被謀殺後又砌進牆壁里的現代人。
兇手是誰,是當年那場地宮搬遷行動的背後主謀嗎,還是其他的人。
「砰!」
似乎這裡的牆壁已經隨著漫長的時間而變得更加脆弱,右邊牆壁後面的一具屍體竟然壓倒了那石灰牆,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齊姝驚呼一聲,慌忙把我抓緊,而我拿著手電筒照過去,才發現屍體密封袋的背後,竟然貼著一張符紙,上面同樣是我看不懂的圖案,以及一個生辰八字。
「壬辰,辛亥,乙丑,丙子」
按歷來算,這人的生辰就該是五二年的九月廿八日,而且剛好是零點出生。
「幫個忙齊姝」,我扭頭看著齊姝,心裡卻隱約有了個猜測。
不多時,在我們倆的反覆鑿牆下,又有幾具屍體被我們弄了出來放在地上。
這其他幾具屍體和最開始掉下來的那具一模一樣,都是背後貼著符紙,而上面的八字也是相同的。
所以,牆壁里的所有死人都是同一個生辰。
我回憶起爺爺留下來的那本書中的某些內容,整個人已因震驚而說不出話來了,我蹲在地上,一邊看著那些屍體,一邊跟齊姝說道。
「聽說過鳩占鵲巢的故事嗎?」
「聽說過,和這裡的事有關係嗎?」,齊姝面色煞白地看著我,更是把我遞給她的手電筒摟的緊緊的。
「有人想要成仙」
「什麼?」齊姝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又扭頭掃視了屋子一圈,然後指著地上的屍體不敢相信地說道:「你是說這個屋子是用來成仙的?」
我搖了搖頭,「講真的我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是什麼樣,我只知道布置這個屋子的人想要成仙,而且是一種非常荒唐的成仙法,他應該是找來了許多和自己生辰八字一樣的人,殺死後砌進二樓的牆壁里,再修出自己的墳,以此來矇騙天機,讓自己成為一個已死的活人」
「可要達到這個條件,埋屍地就必須要是一個能夠干擾天機,或者說對所謂的天機有很大影響的地方,我不清楚古遙國的地宮為什麼能夠遮掩這些東西,又為什麼能夠干擾到天機,但很顯然,那個想要成仙的人,就是把古遙國國主的墓葬地宮作為了他自己的下葬地」
「那豈不是說這個人現在就在我們面前的墳里」,齊姝聽後也是極為震驚,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可能的,你就算把墳給刨了,裡面也最多只會有個刻著生辰八字的木人兒」」,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底里長嘆了一口氣。
「那這些符是什麼意思」,齊姝撿起來地上散落的符紙。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知道這地方的布置是拿來成仙的」,齊姝狐疑道。
「因為我爺爺買的地攤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吳賜你他媽,你不如說你是從新聞里看來的真的」,齊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看樣子對於我的說辭是無語到心裡了。
「你還挺神奇哈,你爺爺買的地攤書剛好什麼都記載了,你隨手畫的符又能夠驅蟲又能夠驅怪物,你家的破道觀也剛好底下就有個這什麼古遙地宮,就連咱們倆這對精神病院的病友都能夠剛好在這裡偶遇」
齊姝噼里啪啦地說了長串,只生氣地覺得我剛才是在敷衍她。
可我聽了她的話便又愣住了。
對啊,一切為什麼這麼巧。
我低下頭,原本身上穿著的道袍忽然變成了精神病服,牆角躺著的屍體也變成了被打傷倒地的醫生,而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面,響起了不少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幻覺又要來了」,我連忙閉上眼睛,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哪怕那力度疼到我倒吸了一口氣。
「你怎麼吳賜?又發病了嗎?」,齊姝本來已經偏過頭去不理我,可見我忽然這個樣子,又緊張地按著我肩膀,不停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只喘著氣安撫著她。
只是我沒有察覺到齊姝臉上僵住的表情。
她楞楞地盯著我,在她的那雙眼睛裡倒映著我的瞳孔,而我原本漆黑的瞳色忽然間變成了如血一樣的猩紅。
一條若有若無的線浮在我的眼球上。
就像是蛇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