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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施救文台

  夜幕皓月當空,漢軍將士魚貫出營,隊列綿延數里,恍如火龍臨世,朝著長社撲去。

  張虞率騎卒於營外,以目遠送朱儁大軍離去。

  「哎!」

  張虞暗嘆了口氣,拽著韁繩,說道:「巡視東營!」

  「諾!」

  無法隨軍刷戰功,張虞雖有些鬱悶,但也能理解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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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左右無親信,若不依仗張虞手上這點兵馬,王允將無人可用。畢竟王氏傾注資源培養他,而他同樣要為王氏做事,以確保王允坐穩豫州刺史之位。

  大軍走後,深夜寂靜,張虞領著酈嵩率騎巡視營壘,郝昭被留在大帳,以便王允傳令。

  不知過了多久,張虞正犯困之際,深夜的天邊忽然亮起。

  酈嵩餘光瞥見,興奮說道:「火光!當是火燒黃巾營寨!」

  張虞循聲望去,卻見長社方向的夜空驟然大亮,火光將天邊染成橘黃色。

  「吁!」

  張虞勒停戰馬,瞧了半響,說道:「長社大火,風助火勢,波才敗矣!」

  不知為何酈嵩突然低沉了下,問道:「十幾萬大軍就這麼敗了?」

  「嗯!」

  酈嵩竟有些惆悵,說道:「波才十餘萬大軍重圍長社,聲勢浩大,震動中原。今下竟因依草木結營,被大火焚燒而敗,讓人難以想像。」

  張虞旋馬回營,說道:「將兵不可疏忽,如有稍微差池,大軍輕則傷亡,重則大敗。」

  「如此看來,波才或有才略,但依草木結營,實屬昏招。」酈嵩說道。

  張虞笑了笑,說道:「波才依草木結營,自有其考量。就如那夷~」

  說著,張虞話語聲戛然而止,險些將夷陵大火脫口而出。

  皇甫嵩火燒長社,與陸遜火燒夷陵,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波才為重圍長社,不惜依草木結營;劉備為避酷暑,故率兵入山林下營。

  「夷什麼?」酈嵩問道。

  「無事!」

  張虞思索少許,說道:「伯松帶上十餘騎趕往長社,探查戰事情況。我率騎回營,知會王豫州。」

  「諾!」

  「走!」

  招呼了下身後的從騎,張虞打著火把,催馬奔馳。

  回到營寨,張虞向王允知會了聲。


  不用多說,作為忠漢分子的王允自是大喜,當即吩咐營中老弱悉出酒肉,生火做飯,以為犒勞凱旋的漢軍將士。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火燃燒了整晚,天際染成橘黃色。

  期間,候騎將現場軍情傳回,幾乎是一邊倒的捷報。

  直至天明,天邊的火勢稍漸,廝殺了一夜的漢軍,或俘虜而歸,或取耳而歸,各有斬獲,不亦樂乎。

  張虞駐馬於營前,率騎維護秩序。

  忽然,一騎帶隊而來,相貌端正,但神情異常著急,見到負責秩序的張虞,上前問道:「張從事,可有見過我家司馬?」

  張虞轉首看去,見是孫堅帳下吳景,疑惑問道:「我守軍營多時,不曾見過你家司馬,不知怎麼回事?」

  吳景著急不已,擔憂說道:「我部作為先鋒,司馬身先士卒,持盾臨箭而進,焚燒黃巾營寨,我率部緊隨。然夜晚昏暗,司馬單騎奮殺賊寇,而我等分散於營,失了司馬行蹤。」

  聞言,張虞明白了孫堅的情況。蓋是孫堅廝殺上頭,單騎衝殺黃巾,在夜襲的混亂情況下,與大部隊失去了聯絡。

  「不急!」

  張虞安撫吳景,說道:「文台膽勇過人,身披堅甲,豈會被潰軍所傷,今或是迷失道路。我派些人隨你出尋,看能否找得文台行蹤。」

  「多謝張從事!」

  吳景感激不已,說道。

  有了張虞的幫襯,吳景帶人返回尋找孫堅。

  待吳景走了半響,忽然無主的有匹黃鬃馬奔馳至營,仰天長嘶,似乎在吸引眾人的注意力。一群人圍了上去,疑惑這匹馬為何煩躁嘶鳴。

  「這馬怎麼回事?」漢卒疑惑道。

  恰好,一名身形魁梧,相貌威儀的漢騎路過,見黃鬃馬如此所為,熟悉馬性的他,頓時明白黃鬃馬的意圖。

  漢騎勒停馬匹,厲聲說道:「騎主身臨危難,軍馬識途而歸,向諸子求援。今諸子坐上看壁,是為何意?」

  「讓開!」

  說著,漢騎驅趕開看戲的眾人,準備幫助黃鬃馬。

  「且慢!」

  張虞率騎而來,一眼便認出這是孫堅的坐騎,當即喊停漢騎。

  顯然剛剛嘈雜的一幕,早有人知會張虞。

  「張從事!」

  漢騎竟認得張虞,拱手問好。

  張虞打量陌生的漢騎,問道:「不知足下何人?」

  「在下姓程名普,字德謀!」


  聞言,張虞有了興致,不曾想在今時遇見了程普。

  「黃鬃馬為我友人之馬,不知程君何意?」張虞拱手問道。

  程普唯恐張虞以為他在偷馬,主動解釋道:「我為右北平人,深諳馬性。今見此馬嘶鳴,似有為其主求援,故欲隨其同往。」

  張虞眼睛微眯,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如果歷史事件不改,或許程普能為孫堅效力,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孫堅身受重傷,而程普無意間與吳景救了孫堅,至此二人結下情誼。

  或許程普算不上多麼傑出的將領,但能憑藉能力在歷史留名,已是世間人傑。當下明顯有挖牆腳的機會,張虞怎麼可能會錯過。

  張虞思緒迅速在腦海中掠過,說道:「程君廝殺歸來,頗是辛勞,可先回去休息。我與馬主有舊,可由我前去施救!」

  張虞作為友人前去救援,程普自是沒有猶豫。

  「有勞張從事了!」

  「多謝程君古道熱腸,稍後我與馬主拜會足下。」

  「舉手之勞!」

  二人說罷,張虞讓人知會聲王允,自己率上數騎跟隨黃鬃馬。

  為了救主,通人性的黃鬃馬著急奔馳,張虞率騎緊隨其後。

  不知過了多久,張虞隨著黃鬃馬來到草木茂盛地帶,而後便見黃鬃馬仰天嘶鳴。

  「追風!」

  草叢裡傳出欣喜之語言,通過音色辨認,可以聽出是孫堅的聲音。

  「文台兄!」

  張虞翻身下馬,大聲喊道。

  「在這!」

  孫堅高聲呼喊,說道:「來人可是濟安?」

  「正是在下!」

  張虞循著聲音而行,終於在雜草叢中找到孫堅。

  只見孫堅臉色慘白,大腿上有抹血色,雖有被麻巾包紮,但殷紅的鮮血止不住的外流,甚至將周圍綠草都染成紅色。

  張虞攙扶起孫堅,關切問道:「文台怎麼回事?」

  孫堅搖頭苦笑,說道:「昨夜見到賊將逃竄,堅立功心切,獨自追了出去。追擊至此,中了賊將埋伏,身受數創,倒地於此,今幸得遇濟安施救!」

  「小心些!」

  張虞喊來張茂山將孫堅一起攙扶走草叢。

  低頭瞥見孫堅的傷勢,張虞頓生『惡念』,如果他將孫堅弄死於此,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麼改變。

  孫堅死了,孫策、孫權兄弟依在。沒有了孫堅的崛起,孫氏一族大概將會默默無聞。


  但也說不準未來之事,小霸王孫策照樣能打,或許還能將孫家帶起。

  「濟安?」

  孫堅見張虞沉默不語,問道。

  「哦?」

  張虞將孫堅攙扶上黃鬃馬,說道:「若非追風通曉人性,虞豈能尋得文台。」

  「追風較尋常馬聰慧,往昔征戰若無追風,恐我早亡於兵戈之下。」

  孫堅趴在馬背上,用手輕撫愛馬,感慨道。

  張虞騎馬當前,讓左右從騎照顧孫堅,沿著原路返回。

  「文台驍勇作戰,常常身先士卒。但顧忌自身安危,文台今後作戰還需小心些。」張虞好心說道。

  孫堅微嘆了口氣,說道:「陷陣征戰,常臨生死。家有妻兒在側,我又怎會不知?僅是父輩無蒙蔭,我若不捨身當先,又怎能得上官賞識。」

  聞言,張虞沉默不語。

  天下哪有武夫願意天天刀口舔血,無非是有不得已原因。孫堅作為豪強武夫,若不奮勇當先,哪會有人願意跟他,更別說官職升遷了。

  朱儁能賞識孫堅,除了同為江東人外,更是孫堅作戰不怕死。

  而自己在沒有得到王氏的賞識之前,自己與叱干之間的爭鬥,自己無不是奮勇爭先。

  即便自己有王氏賞識,自己為了功績,也要冒著生命危險,衝破封鎖,將信送入長社。

  一時間,張虞竟有些想念酈素衣與王霽二人。

  孫堅抬頭看向張虞,笑道:「今若非濟安相救,我恐死於此地。我欠你一命,日後我當報之。」

  張虞頓感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自己救,孫堅或許還能與虎將程普相遇。經自己一折騰,孫堅雖得救了,但卻遇不上程普。

  「舉手之勞!」

  張虞面不改色,笑道:「你我為同僚,互相幫襯,是為理所當然之事。今後我若有難,當勞文台出手相救。」

  「好說!」

  孫堅甚是豪爽,說道:「濟安今後如需幫襯,勞人傳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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