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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戰後相談

  孫堅被張虞救回營寨的途中,遇見了尋找的吳景等人。

  得見被救而回的孫堅,吳景、孫河等人欣喜不已,連連向張虞表示感謝。

  二隊並一隊,一起回長葛大營。

  回營沿途,見到大量黃巾賊寇被漢軍俘獲,漢軍步騎如驅趕牲口般,趕著手無寸鐵的叛軍而歸,一串串,一列列,成百上千,人數眾多。

  隊列中,有不少稚嫩的少年,以及傴僂的男丁,甚至還有瘦弱的婦人。他們臉上帶有惶恐,眼神中透露著對未來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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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張虞的觀察,顯然這些人未經過任何的軍事操練,甚至幾個月前還在地里耕作。今聽從太平道的主張,便匆匆忙忙起兵,投入反抗東漢暴政的起義中來。

  作為鎮壓他們的人,受傷的孫堅有些不忍,向眾人感懷民生的不易,以及謾罵太平道的蠱惑人心。

  而張虞則是默默不語,因為他與孫堅的憐憫,好似屠夫的憐憫,格外令人可笑!

  在這一瞬間,張虞又想起了歷史上曹操言行的反差,視徐州百姓如草芥,而所寫的詩詞裡卻透露出悲天憫人之情。

  回到大營,張虞向孫堅告別,前去拜會王允。

  大帳內,王允持筆而書,各營官吏持卷而至,向王允上報各營的斬俘情況。

  見到張虞,王允瞄了一眼,說道:「濟安稍坐!」

  「諾!」

  張虞恭敬坐在席上,等候王允處理完公文。

  許久之後,王允這才將文書交於侍從,並叮囑幾句。

  「濟安,可有尋到孫文台?」王允擱筆於案,問道。

  「孫文台身受數創,匿於草木間。我隨其馬,尋至孫文台。」張虞拱手說道:「我已將孫文台交於其左右,想來當下已得救治。」

  王允抿著溫水,感嘆說道:「昨夜,孫堅披甲持銳,率部焚燒大營,破營斬敵,立有大功。此等猛將若亡,則非國家之福。」

  頓了頓,補充道:「右中郎將器重孫文台,今後自有提拔。你今施救於他,往後對你或有好處。不論從軍亦或為政,皆需廣識賢士,以為日後助力。」

  「多謝王公教誨!」張虞拜謝道。

  遲疑片刻,張虞念及被俘的黃巾軍士,問道:「使君,我沿途歸營,見我軍俘虜黃巾賊人眾多,不知如何處置?」

  王允端著漆杯,反問道:「濟安之意是?」

  「虞既為王公從吏,更為王公後生,私有言語不可不言。」


  張虞恭敬說道:「虞見俘虜之中,多是老弱婦孺,其者因聽信太平道蠱惑,故起兵反叛。今既破之,念其為舊時為良善,因生活疾苦而作亂,不如念為漢民,將餘孽赦免。」

  「我知濟安有仁愛之心,但今時所言實有失偏頗。」

  王允微微蹙眉,說道:「眼下如有賊人因生活拮据,遂攔路殺良劫掠,莫非能憐憫其罪,赦免其劫掠之罪乎?」

  「不能!」

  張虞抬頭看向王允,語言銳利,說道:「如若一人劫掠,則是為此人之罪。但若數十萬人作亂,恐非是數十萬人之罪。」

  「那是誰之罪?」王允眼眸犀利,問道。

  張虞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不得不隱晦己意,說道:「上有十常侍霍亂朝廷,下有貪官污吏暴虐州郡。另張角圖謀不軌,假借黃老學說蠱惑人心,得是有今日之亂。」

  王允神情肅穆,沉聲說道:「世道如此,當肅清宵小,大治民生,匡扶漢室,以正乾坤。」

  張虞肅然起敬,說道:「使君懷有大志,虞深感欽佩。然天下之上卿似使君者少,攀附十常侍者眾。以庸官治郡縣,魚肉百姓,百姓豈能不叛?」

  「使君受任豫州,刺察郡縣官吏,安撫鄉野亂民。今波才大敗,不日授首,豫州亂黨惶恐,如能赦免餘孽,令其歸鄉務農,既能速安鄉野,亦可示使君仁德之心,揚使君高望於鄉野。」

  王允捋著鬍鬚,思索張虞這番言語。

  就實話而言,赦免黃巾賊寇,對王允來說有不少幫助。除了張虞所說能展示王允的仁德之心外,更有助於幫王允讓豫州快速恢復穩定。

  畢竟這些黃巾軍士被打怕了,知道自己與官軍的差距,也清楚當兵廝殺的可怕。如果能好生安撫,這些人不僅不會作亂。反之通過言語傳播,能勸導不少賊寇歸鄉。

  半響之後,王允說道:「百姓可憐,如能赦之,實能令豫州速安,唯恐有人藉機歸鄉作惡,為害一方爾!」

  「殺首惡,赦餘孽,是為安撫之策!」張虞建議道。

  「善!」

  王允捋須頷首,說道:「我雖為豫州刺史,但赦免之事,不能全由我做主。二位中郎將持節統兵,還需聽二位中郎將之意。」

  「諾!」

  見王允已有赦免之意,張虞不便多說。確實如他所言,朱儁、皇甫嵩二人作為軍事指揮官,具有話語權。

  「可還有事?」王允問道。

  「恕仆冒昧,敢問此戰後使君有何打算?」張虞問道。

  王允捋須而笑,說道:「波才、彭脫二人敗走陽翟,二位中郎將有意率兵追擊。陽翟如能收復,則潁川歸治。」


  「我欲南下至潁陰,以潁陰暫為治所,徵辟潁川名士,以求速安汝潁二郡。」

  「既然如此,仆命人今時南下,知會潁陰官吏,並探明道路詳情。」張虞說道。

  「有勞濟安安排行程!」

  王允揮了揮手,說道:「濟安操勞一夜,早些退下休息。」

  「諾!」

  出了王允的營帳,濟安準備回營休息時,卻見吳景正在帳前等候自己。

  「吳君!」

  「張從事!」

  吳景迎了上去,說道:「我家司馬為謝從事救命之恩,命景攜禮拜會。」

  「客氣了!」

  張虞邀請吳景入帳,問道:「不知文台傷勢如何?」

  吳景面帶笑容,說道:「經醫師包紮診治,已無大事,僅需臥榻休養,文台便能痊癒。」

  「如此便好!」

  張虞微微頷首,笑道:「讓文台好生休養,待明日我去看望。」

  「勞從事費心了!」

  與吳景聊了幾句,吳景便以照料部下為由告辭。

  待吳景走後,張虞看著孫堅所回的厚禮,瞬間想起被他打發走的虎將程普。

  「伯道,為我速找下程普營帳,稍後隨我前去拜會!」張虞朝外喊道。

  「諾!」

  不消多時,郝昭很快找到程普所屬的編制,張虞讓郝昭拎上吳景所送的厚禮。

  顯然張虞為了節省功夫,用孫堅送的禮轉送於程普。雖有些奇怪,似乎也挺合理,畢竟二人歷史上便是君臣,今世僅是中間過了張虞這一手。

  經一番打聽,張虞來到程普所在營地。

  卻見程普正為自己愛馬洗刷,從馬背、鬃毛一直到馬蹄。

  「咴兒~」

  黑馬似乎因前腿馬蹄疼痛,嘶鳴了一聲。

  程普欲抬腿查看,但發現黑馬隨意亂動,欲呼同伴幫忙時,卻有人已來幫襯,從前到後幫他固定住黑馬身形。

  程普抬頭望去,見是早上所見的張虞,頗感驚訝。

  「張從事?」

  「且先看馬蹄!」張虞扶住馬頭,說道。

  程普引導黑馬抬起馬蹄,卻見細石嵌入馬蹄之中,似乎非常深,難怪黑馬之前一直站立不安。

  「需將細石刮出!」張虞說道。

  「太深了,需請善修蹄者操作。」程普說道。


  「我來!」

  張虞鬆開馬頭,說道:「德謀將馬固定,取來蹄刀,我為你修蹄。」

  「從事會修蹄?」程普驚訝道。

  「有何不會?」

  張虞笑吟吟,說道:「我為雲中郡人,從小放牛牧馬,無論馬蹄亦或牛蹄,我都會修之。」

  「既然如此,有勞從事了!」程普說道。

  在程普的張羅下,很快弄好繩索,取來蹄刀。郝昭則是回營取來了治療馬腿的草藥。

  待郝昭、程普用繩索固定住黑馬,張虞抓起前右腿,用清水沖刷一番,用蹄刀刮去周邊的蹄匣,取出細石後,再用清水沖洗。

  張虞用草藥弄碎,再用麻巾包紮。

  將前蹄放下,解掉控制的繩索,黑馬踩了幾下蹄子,便向前行走,已恢復了正常姿勢。

  程普面露欣喜,感激說道:「普多謝從事!」

  「舉手之勞!」張虞笑道。

  聞言,程普愣了愣,想起這是自己早上所說之語,不禁失聲而笑。

  「不知從事友人如何?」程普問道。

  「我已將其救回,今下已無大礙!」張虞示意郝昭將禮品遞來,說道:「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不敢!」

  因張虞有治馬之恩,程普實在不願接受,拒絕說道:「普不敢受之!」

  「非我所贈,而是我友人敬意之禮。」

  張虞故作不悅,轉身欲走,說道:「若程君不喜,虞這就便走!」

  「從事止步!」

  程普拉住張虞的手,苦笑說道:「某豈敢不喜從事,此禮某收下便是!」

  張虞順勢挽著程普的手,笑道:「今早德謀如何得知我名?」

  「張君單騎送信之事,營中將士內外盡知。歸營那日,普有幸見之。」程普笑道。

  「趁敵不備,不值一提!」張虞說道:「不知德謀是役斬獲如何?」

  說話間,程普嫌營中雜亂,遂與張虞至僻靜處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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