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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籠絡人心

  孫資其人,張虞隱約記得,他在曹叡託孤時,通過其個人的手段,改變了曹叡的臨終決定,最終讓司馬懿與曹爽成為託孤大臣,間接幫助司馬懿篡奪了魏室江山。

  從事後結果來說,孫資算是曹魏亡國的罪人。但若從曹魏當時的政治格局來說,選司馬懿出任託孤大臣,沒有什麼大問題。畢竟司馬懿在侍奉曹家三代的經歷,足以讓人信服其才能與忠心。

  另一方面,從張虞出身微弱的情況來看,張虞沒有過多可供選擇的餘地,凡是俊傑都值得交好。

  在張虞、酈嵩二人提前的告知拜會的情況下,孫資在家茅屋前等候。

  少頃,張虞三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孫資眼前,孫資出院幾步以迎。

  「今日前來拜會,倒是打擾彥龍讀經了!」張虞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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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事!」

  「濟安、伯嵩三位請!」

  孫資伸手為三人領路,說道:「家中寒酸,如招待不周,還望三位見諒!」

  張虞則是玩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如子云公(揚雄)雖居陋室,但其德馨然,試問其室陋乎!」

  「哈哈!」

  孫資點頭而笑,謂酈嵩道:「濟安不僅武力出眾,文采亦是不俗。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此二句簡潔大義,非常人所能得!」

  酈嵩挽著孫資的手臂,笑道:「濟安善言辭,能令人如沐春風,你我皆不能及也!」

  「然也!」

  趁著酈、孫二人玩笑談話間,張虞打量室中陳設。

  卻見屋內格外簡陋,屋頂由茅草所蓋,頂上茅草稀少,一看便是少經打理。屋門則是半斜,因常年太陽照曬,門板顏色已是發白。

  帶泥的鋤頭正依靠在土牆上,還有一雙沾滿泥土的草鞋整齊擺放在鋤頭旁邊。顯然孫資在跟隨王宏進學的同時,為了生計還下地耕作。

  屋內,案幾、坐席雖說陳舊,但因經常打理,顯得頗是乾淨。

  張虞坐在竹蓆上,問道:「彥龍平日可有耕作?」

  孫資舉瓮為三人倒水,笑道:「資家境不豐,故隨先生治經時,為得口糧,常于田間勞作。」

  「某在邊塞時,少有耕作,倒是經常牧牛放馬!」張虞說道。

  「牧牛放馬何如?」孫資好奇問道。

  「初時放牧,為不讓牛馬亂走,多策馬吆喝奔走。後來養了大黃狗,教狗驅羊,倒是便利不少!」張虞說道。


  「為看家護院,我兄亦養了條狗。僅可惜亂吠鄉人,被我兄宰殺食之。」孫資幽默說道:「自此之後,我喜食狗肉!」

  「今後彥龍登門,我與濟安必用狗肉成宴!」酈嵩笑道。

  一番閒談下來,氣氛算是起來。

  張虞沉吟少許,問道:「君自中都而來,中都毗鄰司隸河東郡。而我常溫聞河東自古多俊傑,不知彥龍可識河東俊傑?」

  孫資沉吟而搖頭,說道:「中都雖近河東,但資因家境貧寒,難識河東俊傑。」

  「嗯~」

  沉吟片刻,孫資念及少小同學,笑道:「不過有一人,濟安當感興趣!」

  「何人?」

  孫資喝了口水,說道:「其人姓徐,名晃,字公明,河東楊人。年少失親,被長姐所養。為人頗有武力,因家境貧寒,故立志從軍。」

  「我至河東遊學時,曾與公明同學,其朝習騎射,暮讀兵書,為鄉人所敬服。」

  「哦?」

  聞言,張虞頓時被勾起興趣。徐晃乃是魏國五子良將,不談武力水平,憑其軍事水平就能在漢末三國中留有一席之地。

  「今不知徐公明何在?」

  孫資思考良久,說道:「我自界休至祁縣遊學時,便不知公明去向,聽河東人曰,徐公明或任河東郡吏。」

  張虞心中記下,謂酈嵩說道:「今後有幸至河東,或能拜會徐公明,看能否與之結交!」

  「除徐公明外,河東衛氏有二賢才,我雖未曾見過,卻有聽其美名。兄衛覬,字伯覦,熟識典故,多智有謀;弟衛蓋,字仲道,年少成名,才學超群。」孫資說道。

  張虞頷首不語,相較兄長衛覬,或許衛仲道在後世人中名聲更響亮些。畢竟蔡琰在後世頗是有名,連同帶火了前夫衛仲道。

  「除衛士外,河東還有衡、尹、范、裴、毌丘等大氏,其中各有俊傑,常至雒陽遊學,與關中、關東大族為伍。」

  頓了頓,孫資忽然問道:「濟安可知關東、關西之分?」

  「略有耳聞!」

  「可知并州屬關西,還是關東?」孫資問道。

  張虞蹙眉而思,若不是孫資突然發問,他還真沒在意過并州屬於關西還是關東這一話題。

  「并州居邊塞,恐難融於關東。」張虞說道。

  孫資笑了笑,說道:「自崤山、大河以東為關東,自大河以西為關西,并州歸屬關東。」

  繼而,孫資意味深長道:「并州雖處邊塞,但因毗鄰河北,大族互有往來。如上黨崔氏與清河崔氏合流敘譜,太原溫氏與琅琊顏氏、中山劉氏、高平李氏有姻親之關係。」


  「姻親游仕,二地關係之緊密,豈能言并州屬關西,而不屬關東?」

  在許多人的印象里,并州因漢胡雜糅,山河縱橫的地形形成單一的地理單元,少與河北交流。

  實際上,并州大族與河北士族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這種情況下,關東豈會將并州剝離出并州。

  如王允主政時,曾將復興大漢的希望寄託於關東士人,而不是依靠關西武將人。

  呂布流離中原,能被各方諸侯以及兗州士族所接納,與并州歸屬於關東也有潛在的關係。

  同樣,并州因常年與胡人對抗,與關西有近似的遭遇,某種情況下,并州與關西算是有共同的遭遇。

  張虞沉吟少許,反問道:「如若雁代之人呢?」

  孫資為張虞倒了杯水,笑道:「雁代屬并州,何不能自言為關東。濟安如欲成事,不僅需有長文公賞識,更要揚名於并州,方能有所成就!」

  張虞微微頷首,拱手說道:「多謝彥龍指點,不知君何時前往雒陽太學就學?」

  「約在八月前往雒陽,今尚有月余時間!」孫資說道。

  「祝君學有大成!」

  「多謝!」

  又與孫資閒談半天,張虞這才與酈嵩、張茂山告辭離開。

  路上,酈嵩、張茂山在那聊著天,張虞則是回憶著今日與孫資所交談的內容。

  孫資雖出身微弱,但胸有溝壑,是為少有之俊傑。今日交談之時,孫資更是為張虞指點未來道路。

  一,需得王宏的賞識,能得到些許王氏的些許資源;二,揚名於并州,拔高自己的名望。

  張虞微嘆口氣,暗忖:「孫資才智具備,今時如能與其結交,倒是能為日後而做準備。直接贈錢帛與孫資,以孫資心性,怕多會推辭,且也難以施恩於他。」

  忽然間,張虞想到什麼,遂停下了腳步。

  「茂山!」

  「在!

  「你帶上錢財速去中都,於城中聘請樂隊,以慶賀孫彥龍就學太學之名,一路鑼鼓敲打,聲勢務必浩大。」

  張虞摟著張茂山的肩膀,說道:「到孫彥龍家中,為其置辦家具,留錢財巾帛與其兄嫂,言云中張氏賀孫彥龍就學太學。」

  「這是為何?」

  張茂山腦袋懵懵,不知道張虞為什麼這麼做!

  「愚鈍!」

  張虞拍了下張茂山的腦袋,沒好氣說道:「孫資家境貧寒,多虧兄嫂撫養,否則安有其今日?」


  「騎馬速去中都,記著不要心疼錢財!」

  說著,張虞扯了扯張茂山寒酸的衣服,說道:「順路為自己置辦身衣裳,也別心疼錢財。」

  「好嘞!」

  張茂山頗是開心,保證說道:「請兄長放心,我必將此事辦妥!」

  待張茂山離開之後,酈嵩若有所思,說道:「濟安欲留恩於彥龍,但唯恐彥龍弗受,故從其兄嫂入手!」

  「然也!」

  張虞負手而笑,說道:「孫彥龍有才學,胸懷志向,受長文公賞識,尋常小恩小惠,不足以令其心動。故欲讓彥龍記著你我二人恩情,還需從其兄嫂下手。」

  前世經商,張虞可是與各種身份的人都有交好,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孫資這種屬於其中比較典型的一種人,他喜歡錢,但不是你施捨般的給予。且較錢而言,孫資更喜歡官位。

  官爵,以張虞當下的身份夠不著,僅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在張虞深入分析孫資之後,他發現孫資因從小被兄嫂撫養,為了培養孫資讀書,兄嫂二人傾出家產,故孫資非常感恩兄嫂二人。故與其施財於孫資,不如變法施名利於孫資的兄嫂。

  兄嫂受了恩典,為了張虞諸多好話,不論如何孫資有什麼樣的想法,自然會欠張虞人情。

  當明白張虞所為之深意,酈嵩忍不住再次打量張虞。

  若說施恩郝昭之事,酈嵩頂多覺得張虞細心外,今施恩於孫資的話,則是完全依靠權謀,這讓年輕的酈嵩有些心懼。

  「怎麼了?」見酈嵩一直看著自己,張虞問道。

  酈嵩搖頭而贊,說道:「濟安今日施恩之所為,非常人所行為。」

  「外人需以手段拉攏,親人自以真情相待!」

  張虞摟著酈嵩的肩膀,笑道:「伯松與我從小長大,親如兄弟,自然不與外人相同。」

  聞言,酈嵩不禁暗罵自己一聲。如濟安所言,我與他從小長大,情感不同於外人,他自然以誠待我,豈會與外人相同

  「茂山年紀尚小,恐不能成事,我不如與他同往!」酈嵩主動說道。

  張虞沉思少許,說道:「同行倒是不必了,可將具體之事寫在竹簡上,讓茂山一一照做!」

  「好!」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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