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權與力!王都,塵埃落定!光之太刀,帝級!【9k!我抄!】
第314章 權與力!王都,塵埃落定!光之太刀,帝級!【9k!我抄!】
伯雷亞斯的府邸大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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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騎士長,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伯雷亞斯家的小子,怎麼出去了一圈兒,就莫名其妙染了一身血回來?而且剛才剛才府邸內.還傳來了慘叫,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晨曦本就是精銳小隊,七位水王們都被稱為『騎士長』,而西諾則是『團長』。這時,被一旁的貴族問到話的『晨曦』,想到了剛才看到那一副畫面,臉色透露出一種荒謬的神態,眼角的肌肉都抽動不止。
「死了人」
周遭喧譁了起來。
「殺殺人了麼?」
「府邸之中麼僕人?」
「.怎麼可能?你沒聽見出門時詹姆士的所言所語麼?竟是揚言要殺了自己的兒子看這架勢」
「弒父便是弒父!藏藏捏捏作什麼?這分明是家族內訌!」
「在國王的眼皮子底下弒父?」
「什麼弒父?明明是虎毒食子!」
「詹姆士死了」
「呵呵,好一出父子相殘的戲碼!」
「.僕人說,從這到王宮一路上死了不少人.看模樣像是些冒險者安置區混進來的渣滓」
「這幾日第二王子與第一王子都來信了,聽聞第二王子是去信給詹姆士,而第一王子卻是去信給艾倫。」
「果然是權力之爭最為得勢的第一王子要拋棄詹姆士,將艾倫扶作伯雷亞斯的家主?」
「家主之爭啊」
「即便是家主之爭也該落在權謀之上,殺來殺去,跟野獸又有何區別?」
「父輩不講絲毫情面,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如此年幼,怎會圖謀他家主之位?這少年.也是魯莽竟然直接意氣用事之下,就就殺了回來.」
聲音嘈雜不堪,一句句順著街道爬行,被風一吹,盪進了街角處的一輛馬車中。
有人掀開窗簾,陰冷的目光遙遙注視著伯雷亞斯的府邸大門。
若擇人而噬的魔物。
——諾托斯現任家主,保羅的弟弟,皮列蒙·諾托斯·格雷拉特。
他聽著貴族們傳來的議論聲,直勾勾看著被晨曦包圍起來的伯雷亞斯府。
膝蓋上,放著一封信箋。
——封皮印有王族族徽和第二王子的個人印章。
收回視線,皮列蒙隨手將手中本應該今日再次寄給詹姆士的信拆開,掃了一眼。
眼角都揚起了笑意。
這身為第二王子殿下,倒是比想像中更為穩妥,在他身上下注,是對的。
我對詹姆士公欽佩許久,眼下冒昧招攬,還請恕罪。
此番舉動,若自詡為棄暗投明未免恬不知恥。
但,您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豈能鬱郁居於大流士之輩之下?我自忖,兄長能給詹姆士公的。
我亦能給!且能給的更多!更好!
王都外圍的萬頃良田!送您!源源不斷的財富盡歸您手,豈不快哉?
上級貴族區的花街每年一半營收,送您!無需耗費心神,只需坐享其成,豈不快哉?
冒險者區域最大的地下勢力,送您!聽聞您喜歡下棋?地下世界的『王』,豈不快哉?
這些,都是我的誠意。
伯雷亞斯的勢力大都在紹羅斯領主手中?無妨!
我的,便是您的!
這就是我的誠意!
來我麾下吧!
您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或當下憂心之事。
我必當竭盡所能為您分憂。
以示
我招攬您的誠意!——
信箋之上的貴族花體字寫的力透紙背。
沒有一句話明面能看出是挑撥,是攛掇。
但字字句句,都在撩撥詹姆士的情緒。
落在這十日的詹姆士眼中,只一句話便可概括。
——「聽說您這位伯雷亞斯的『家主』很憂愁。巧了,我有刀,要用否?」
皮列蒙嗤笑一聲,將手中信箋撕碎。
信箋已經完成了任務,所以這封早已寫好的信,便不需要再重複送給一個死人了。
沒想到,這才十天。
就已經出了結果.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伯雷亞斯府邸,看向那一串由遠及近的腳印。
此番謀劃,十分隱蔽,冒險者團隊全是隔了幾手的不記名懸賞,折損的人很多,但都無關緊要。
結局,值得!
王都,伯雷亞斯,已徹底完了。
此番詹姆士身死,艾倫入獄,至此,事情蓋棺定論,有人死,有人對此負責。
那麼,事情便不會繼續查下去。
第一王子的勢力將受到巨大的影響。
這一局。
是我皮列蒙贏了!
他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一口氣,又立刻轉眼看了一圈馬車前的七嘴八舌的貴族們。
欣賞自己的『戰果』。
這十日以來伯雷亞斯家中的氛圍落在其他貴族眼中,或許還覺得是詹姆士與兒子長久不見,生疏了些,或是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一朝得勢難免志得意滿。
但皮列蒙很清楚。
這並非事實。
這伯雷亞斯家的爹跟兒子確實有矛盾,所以才是如此姿態。
且這矛盾完全不可調和。
他們根本不是面上生疏,他們根本就不是父子!
且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這番回到王都,甚至直奔詹姆士家主之位而來。
家主之爭!
同住一個屋檐下,卻有兩個『聲音』的伯雷亞斯。
就跟篩子一樣四面漏水。
真是容易下手
呵呵。
於是,從五月三日起,他便往這伯雷亞斯府邸的暗中燃燒的柴薪上,用力地澆了一把油!
——暗中攛掇形勢,聚集了這麼多『觀眾』,進一步幫艾倫養望,來獲取更大的聲望!
艾倫的聲望越大!詹姆士就越不安!
他們不可調和的矛盾便愈發尖銳!
為此,皮列蒙還專門遣人,全天監視著伯雷亞斯府邸,來更好地控制局面。
——發現每日艾倫都與詹姆士在窗前下棋,前者離開後,後者常有氣急敗壞之舉。
持續七天,今日竟然失心瘋到如此地步?
果然伯雷亞斯家全是瘋子!兩個蠢貨!
當父親的當眾喊了要殺自己的孩子!
而這一直嚷嚷著要弒父的兒子,也經不起一點撩撥。兩個廢物!
皮列蒙的神情興奮得難以自抑,想到出門時艾倫好似有意無意掃了自己一眼,甩手!猛地捶打在身側的馬車車座!
砰!
伯雷亞斯家的小鬼!膽敢挑釁於我!要夥同保羅那個廢物覬覦諾托斯家族家主之位!
只會揮刀的莽夫,在阿斯拉的監獄內度過餘生罷!
想到這他兩眼一眯。
雖然心語叫囂的歡,但這十天還是有三件事出乎意料。
第一件,關乎於詹姆士。
他這幾日一直攛掇詹姆士對艾倫動手,本想讓詹姆士親自襲殺艾倫。
但這人.
竟是忍住了。
那.事情就麻煩了,皮列蒙遣人暗自分批將刀子們帶來上級貴族區中,但終歸要等一個合適的栽贓時機。
時機何時到來?
卻完全看天意。
這是個下策。
但,轉折來了。
第二,第三件出乎意料的事,竟是互相彌補,給出了這個時機,得以讓皮列蒙彌補了第一件的計劃虧空之處。
二:艾倫與詹姆士激化矛盾的速度太快了。
三:艾倫竟然真的贏得了第一王子的青睞。
聽說艾倫在來到伯雷亞斯家的第一天,便給第一王子去了一封信,隨後便收到了第一王子回信,姿態端是求賢若渴。
但,艾倫卻並未回信。
他始終在待價而沽,甚至連愛麗兒登門拜訪都成為了其待價而沽的踏腳石,這位第二公主殿下完全淪為了今日亞爾斯上級貴族區的笑柄!
第一王子允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定然不會。
於是,才有了第二封信箋。
艾倫本就奔著家主之位而來,他定然不會愚蠢到如此地步,對第一王子拋來的橄欖枝一次次視而不見。
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
皮列蒙嗅到了機會,提前在伯雷亞斯前往王宮的路上設伏。
等艾倫應邀前往第一王子殿下府邸之時。
便是最好的『撩撥』機會!
艾倫絕不會被殺死。
但這個魯莽武人的怒火會熊熊燃燒!
上午詹姆士那般失態的言行,更是為這個計劃添磚加瓦!
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我還真得謝謝你這個廢物!
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來我面前挑釁,將你那愚蠢的念頭放在台面子之上。
哪有這麼好的計謀?
艾倫。
你如此狂妄!
怎麼還敢圖謀我的家主之位!
你如此狂妄!
如何敢圖謀我諾托斯的家主之位!
你憑什麼!!
皮列蒙猛的轉頭看向伯雷亞斯府邸的大門,就在半個小時之前,艾倫渾身染血的身影來到了大門前。
兩人曾有一瞬間的目光接觸。
那時,皮列蒙竟然有一瞬間,產生了錯覺,感覺艾倫早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行為。
但其後發生的弒父之舉,證明了皮列蒙的想法,終究只是個錯覺。
錯覺
車廂窗外的風吹拂在皮列蒙的臉上,卻吹不去他越發熾熱的得意之態。
可是。
這被怒火驅使的行為中,潛意識不斷給皮列蒙這個主人發出了諸多『不和諧』的預警。
真的。
是個錯覺?
穿越時間的對視,將時空攪動。
給出答案。
咔噠——11:56。
啪嘰,染血的靴子落在伯雷亞斯大門之前。
艾倫站定,收回了遠遠看向皮列蒙馬車的目光。
這持續了多天,在劍士的危機直覺中十分顯眼的『窺探感』。
今天卻是讓他只覺如沐春風。
嘴角也帶起了笑。
卻因為臉上粘稠的血液,顯得猙獰無比。
「啊!!!」
府邸門口的貴族們看到出去轉了不到一個鐘頭,回來便滿身血赤糊拉的少年,紛紛發出了驚呼。
後者卻只是將肩膀上一截腸子扔在了地上。
十分善意地對眾人點了點頭。
「讓一讓,諸位。」
貴族們嘩啦一聲讓開一條路,艾倫跨過地上的鐵門,擰身走向府邸。
給正在修繕大門的婦人和遠處澆花的女僕都看得僵立於原地。
艾倫不以為意。
他在思考。
人神下了線,艾倫自然不用屏蔽思緒,可以放開了好好捋清思緒。
好在自己是水神流,處理信息能力夠強,根據不斷更新的局面信息,在五月一日前,堪堪完成了這場布局。
此番,艾倫進入王都的目的有且只有一個。
並非是眼前要去殺了詹姆士的舉動,復仇不急於一時。
也不是為了什麼無趣的儲君之爭嗎,誰對王都中這些腌臢之事感興趣?
那目的到底是什麼?
——規避大轉移。
落在兩個方向。
一,菲托亞領:主要難點在於紹羅斯,自己不清楚大轉移具體時間,想要完全規避大轉移,那就要得讓這犟種老頭攜家帶口徹底離開菲托亞領。
——解決方法:殺了詹姆士,使家主之位空懸,他不會讓菲利普繼承家主,而自己年紀尚小。
他會親自頂上一段時間。
可等到儲君之爭塵埃落定,但那時,大轉移早已落在實處。
他更下不來『台』。
那時,伯雷亞斯家的產業重心已提前完成轉移,恰好能以應對災後重建。勢力扎穩了,大流士日後的的清算也能被最大程度上削弱。
實力留存越完整,災後重建越順利。
二:布耶納村:主要難點在於保羅,這哥也是個倔驢,由自己這『孩子』來勸,那肯定是肯定勸不動。
謊報安危,保羅來到王都,發現自己在騙他,還得回去繼續擺爛。
他壓根從心底里就缺了些擔當。
——解決方法:刺激他,裹挾他,侮辱他,激勵他,以女人和孩子這對於出軌夜之後的保羅最問心有愧的點上入手,讓他良心難安。
同時搞垮皮列蒙,讓保羅在局勢被各種情緒裹挾,不得不重拾榮耀,登上家主之位。
綜上。
結合所有想要達成的結果,目前自己做成的事有四!
艾倫邁著步子,身側擺動的手指一一扣下,這是他在做決定的習慣性動作。
一:強行下線人神,去除人神在自己行動時,讓大流士攪局的可能。謀劃的全程,以欲望屏蔽思緒,讓祂看不到自己的具體未來。
於布耶納村,將人神下線第一次,留下兩封信箋作伏,今日,第二次讓人神下線。
謀劃落成。
贏。
二:鞭策皮列蒙,讓他提前動起來。
兩次【說服】,使他察覺到『艾倫』這個人鐵了心要殺詹姆士,且多次強調『艾倫』一定會殺詹姆士。
與此同時,不斷以武力挑釁對方,在其心中埋下『艾倫是個胸無城府的莽夫』和『武力或許有用』的種子。
不斷輕蔑他,侮辱他懦弱,不敢拔刀,且還未在儲君之爭中下注,且故意提到了第二王子。
反覆強調『艾倫』在殺了詹姆士之後,便會著手奪取他的家主之位。
果然,皮列蒙基於『艾倫』與詹姆士同為一個陣營,若是內訌,必然導致第一王子勢力受挫』這個事實做出了行動。
而後,信箋來往,在窺探感下以行為誘導。
最終,在今日,給對方遞出這把刀子,作為動手的信號。
再蠢的驢也該被鞭打得挪步。
果然,皮列蒙如『約』動身。
謀劃落成。
贏。
三:建立證據鏈,鞭策詹姆士。
讓皮列蒙與詹姆士在客觀上產生聯繫。皮列蒙要燒起伯雷亞斯的內訌,必然與詹姆士聯繫,企圖攛掇對方。
自己隨後以十次【說服】,給詹姆士上足壓迫,來喚起他殺死自己的動機。
但,落在行為上,卻用力過猛,詹姆士念頭全放在『下棋』上,且竟然已經有了隱隱要崩潰的跡象。
失敗。
但,沒輸。
自己的第二層保險依舊生效,皮列蒙依舊如『約』襲殺自己。
至此,無論詹姆士是否襲殺自己,都無所謂。
因為
艾倫已到了府邸大門口,他一步邁入府邸之中。
死人。
不會開口辯駁。
謀劃落成。
贏。
然後,便是最後一步。
四:殺死詹姆士,搞垮皮列蒙,從波瀾的局勢中安穩脫身。
艾倫抬起眼,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二樓的書房門口。
並未敲門,只推門邁步而入。
棋盤前,詹姆士散發地盯著桌面上昨天剩下的殘局,見艾倫進來,竟是不理會對方渾身血腥,竟是滿臉欣喜對他打招呼。
「艾倫!陪我下棋!你果然回心轉意了!來!!來!!」
艾倫應邀上前。
一刀,便斬了他的頭。
哧啦哧啦!!!!
血液噴濺中,隨手拎起詹姆士未曾闔目的頭顱,扭身一路下了樓梯,一路上女僕紛紛發出慘叫,艾倫不作理會。
到了一樓,徑直打開大堂旁的待客廳,邁步而入。
繞行桌案,來到了站在大門門口一眼就能看到的主位。
一屁股坐了下去。
隨手將詹姆士的頭放在了桌面上。
姿態放鬆,神情愜意。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從大廳傳來,伯雷亞斯的主母,伯雷亞斯的長子,次子都慌亂地跑了進來。
卻是齊齊一個急停。
都呆滯地看著桌面上的頭顱。
主母渾身顫抖,哆哆嗦嗦,踉踉蹌蹌,一路跑到了詹姆士的頭顱面前,她伸出手好似要確定丈夫是否身死,隨後卻是與詹姆士對上了眼。
後者竟是滿臉興奮。
主母如觸電一般縮回來手,終是『看到了』眼前的現實,捂著臉惶恐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長子被母親的尖叫聲撥起了熊熊怒火,前兩日被艾倫抽暈的場面都無法遏制他的理智,上級劍士鬥氣激發!!
一步!便來到了艾倫面前!!一把揪住了艾倫的領子,便要嘶吼。
卻是被後者再一次甩手抽翻在地。
主母仍在尖叫!
艾倫撣了撣領子,聲音不大,可不止為何,卻是蓋住了主母的尖叫。
「甩你們巴掌,是因為你們冒犯於我。」
「不殺你們,卻不是因為我不想殺你們。而是因為我能拴住自己的野望與欲想。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詹姆士想殺我,失敗了,那自然要做好被我殺了的準備。」
「所以.」
他轉眼看向身側的地面滿嘴是血,直勾勾看著他,已經在拔刀的伯雷亞斯長子。
「你想殺我麼?」
「啊!!!!」刀刃驟然出鞘!!!
唰!
刀斷了,人也斷了。
一刀,便是腰斬。
主母的尖叫聲驟停。
艾倫看都沒看身側裂開的屍體,收起了抬起的掌刀。
「坐。」
「有點禮數,莫讓外人看了笑話。」
主母臉色慘白,看了看地面已經裂成兩截的長子,再看了一眼餐桌旁渾身發抖,趕忙落座的次子。
如提線木偶一般坐在了桌面上。
她懵了片刻,恍惚看了一眼艾倫,轉身對門外都呆滯著不敢動的女僕們吩咐。
「來來人」
「給艾倫斟.斟茶」
艾倫卻是突然轉頭看向門外。
——身為管家和貼身護衛的管家萊爾那卻是『姍姍來遲』,他站在門前,以一個側身的姿勢,正準備離開。
艾倫忽得笑了。
「萊爾那。」
「你坐啊。」
——
銀之宮。
愛麗兒府邸。
皇女今日卻只穿著睡衣,面色怔然地坐在自己的臥室。
梳妝檯前,桌面上,什麼也沒有。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不少時間。
自從被艾倫連續拜訪拒絕兩次之後,她就是這副什麼都提不起勁兒的模樣了。
『是哪裡做的有問題麼』
青藍色眼瞳閃爍,低頭,腿上,放著自己的日記本。
還是那滿滿一頁的。
——得到他。
突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愛麗兒並未搭理,可沒過半晌,迪利克卻是將門推開一條縫,確認愛麗兒還是坐在梳妝檯前,咬了咬牙便走了進來。
後者皺起眉頭。
「迪利克!!」
後者卻是不理會愛麗兒的斥責,趕忙開口說道。
「艾倫閣下,他殺人了!!」
愛麗兒一愣,轉頭。
「他殺個人還不是尋常?這有什麼好說的,總歸他不願見我。」
「他殺了詹姆士!!幾乎當著全部上級貴族的面!!」
愛麗兒一愣,驀然轉身對著迪利克,倒是不避諱了。
「什麼!!他為何突然如此魯莽??」
迪利克神色恍然。
「不不知殿下要去看一看.」卻是話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
愛麗兒轉頭,蹙眉,神色慌張,竟是下意識咬起了手指。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艾倫會被晨曦拿下,不對,以他的身手或許能夠逃脫,但是.如果被兩位劍帝一起圍攻的話.入獄麼.」
「入獄的話.後續對於儲君之.」
愛麗兒嘴邊的話說到這,卻是突然一愣。
桌面上密密麻麻,被她親手寫出的「得到他」好似躍出來日記本,正在肆意嘲笑她如今的作態。
愛麗兒猛地咬牙。
一把拍在桌面上。
「現在就去!侍女!服侍我穿衣!!」
「殿下,今天的髮式.」
「不必管了!!」
——
西諾和利爾法看著眼前的慘狀,竟是懵了一會兒,這才好似醒了過來。
後者滿臉震怒,一把將西諾腰側的黃金劍拔了出來!一步便來到了艾倫身前。
身形之快,竟是把出鞘聲都甩在了身後。
錚!
下一瞬,劍便架在了艾倫的脖頸之側。
後者恍然未覺,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唇邊,抬眼看著利爾法。
神情淡然。
利爾法見狀怒喝出聲!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震得一旁被艾倫重新從園丁變為貼身侍女的莎夏都震得一個激靈,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後者被喚來給艾倫斟茶,這個行為已經持續了整整十天。作為貼身侍女,本就該幹這個活兒。
利爾法怒視艾倫。
「你尚且年幼,該受庇於伯雷亞斯家,卻親手弒父!目無王法!目無王法!!」
「我知你天資卓群!但你不該恃才隨意行兇!今日之事,水神冕下來了也保不了你!!」
艾倫嗤笑一聲,瞥了一眼脖頸之側的刀刃。「不斬,放在這幹什麼?」
利爾法:「你!!」
艾倫卻不搭理他,只抬眼看了看遠處的西諾。
西諾額頭冒汗。
「艾倫.你為何.」
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艾倫搖了搖頭,舉起茶杯就要繼續喝茶。
「別喝了!!!」
一雙手驟然從他身側抓了過來,一把握住艾倫的手。
不是利爾法。
是一聲急迫、帶著哭腔的女性嗓音。
這時,騰的一聲,管家萊爾面色發白地坐了起來。
卻是被艾倫打眼一掃,便又悻悻坐在了椅子上,他轉眼看著對面的主母,後者面色恍惚,只靜靜看著桌面上詹姆士的頭顱。
而莎夏,這位曾經艾倫的貼身女僕,雙手顫抖,身體在打擺子。
捉著艾倫手上的茶杯。
臉上的淚花啪嗒啪嗒墜落在艾倫的衣袖上。
艾倫轉頭靜靜看著她。
莎夏與艾倫對視了一眼,使勁從艾倫手中掰出了茶杯,甩手便潑在一旁的地面。
蹲在地上抱頭便開始哭了起來。「別喝了別喝了.」
艾倫轉眼看著被這一幕搞得有些懵的利爾法,隨手將脖頸之側的刀刃拍開,拎起一旁的茶壺,咕嚕咕嚕倒了一杯茶。
起身,兩步來到了主母身側。
「你喝,還是我餵你?」
主母猛然起身,扭頭就要跑!
卻是艾倫抓著脖子一把薅回了桌子上,掰著她的嘴,將茶杯穩穩地放在對方的嘴邊灌了下去。
咕嚕咕嚕。
「主母大人,你還是很喜歡用毒,一如以前。」
後者噗通一聲被艾倫甩在地上,卻是一把爬了起來,就要向門口跑去。
可還沒幾步,便弓著腰跪下,癱倒在地。
猶然往門外爬了一段距離,最後抽了抽,便沒了動靜。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得利爾法和西諾更是呆若木雞。
卻聽到熟悉的嗓音鑽入了他們的耳中。
「看,是誰要殺誰?父食子?還是子弒父??」
「下毒不成,便派遣殺手,在我前往王宮的路上一路尾隨,卻被我反手殺了個乾淨。」
「愚蠢,庸碌,這便是亞爾斯的貴族作態。」
「我年紀輕又如何?」
「便該引頸就戮?」
西諾和利爾法轉頭看著艾倫,臉色表情錯愕。
「啊!!!」
一旁的二少爺瘋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四下俱寂。
地上蹲著的貓娘莎夏看著遠處主母的屍體,轉頭愣愣看著艾倫。
後者將自己衣袖上的眼淚抹去,卻只是被衣袖上的血染了滿手,他撇了撇嘴,以桌布擦了擦手。
「兩年前,我受形勢所迫,走的時候沒有將你安置妥當,十天前,你重回貼身侍女。」
「十天內,你被形勢所迫,每日給我斟毒茶,今日,茶被你親手潑了。」
「兩清。」
「給你兩條路,莎夏。」
「一,留在伯雷亞斯府,繼續當我的貼身侍女,當然,我不敢保證我大多時候猛留在伯雷亞斯府邸之內,但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欺負,再被趕去後院做了風吹日曬的所謂園丁。」
「二:200枚金幣,你自由了。」
「選吧。」
莎夏恍惚地看著艾倫,半晌後眼神躲閃著開口。
「少少爺我.我選二。」
艾倫點頭。
「二樓,我的臥室,桌面上有一袋金幣,200枚。」
「去吧,你自由了。」
莎夏一愣,隨後深深看了眼艾倫,起身做了個女僕禮,便扭頭跑出了府邸大門。
艾倫抬頭看向西諾和利爾法,伸指,一個個點在地面一具具屍體桌子上。
「師叔們。」
最後落在了桌面上詹姆士的頭上。
「這,是他們欠我的。」
「他們得還。」
利爾法怔然看著艾倫,只覺他身上的銳氣竟刺得眼生疼。
但一恍神。
這又好似是個錯覺。
艾倫卻是有些詫異看了看自己的手。
握拳,鬆手。
手邊的空氣,都好似被銳利的『光』所切割。
艾倫嘴角勾起了笑意。
手掌平伸眼前。
正手。
從心所欲,知行合一。
翻掌。
我想,我做,我得到。
帝級,光之太刀。
真倒是。
易如反掌。
他抬眼在利爾法的脖子邊掃了過去,後者一個激靈直勾勾回視艾倫。
後者看了利爾法片刻,卻只是搖了搖頭。
利爾法臉色變了幾次,咬牙開口。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如此魯莽,誰又能證明你所言即為真?你自己麼?艾」
話還沒說完,他卻是忽然愣了愣,忽然扭頭看向了身後的門。
啪啪啪。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紛亂,嘈雜。
艾倫也抬眼看向門口,眼中含著戲謔之色。
下一瞬,有身影鑽入了他的視野內。
來人走到了門口,一個急停,怔住了。
而看清來人的西諾和利爾法也都怔住了。
——第一王子,格拉維爾·扎芬恩·阿斯拉。
他竟是連身上的睡袍都沒換下。
格拉維爾的視線先是看了一眼桌面上詹姆士的斷頸,隨後又看了一眼桌案旁言笑晏晏的艾倫,再次看了眼西諾和利爾法。
好似懵了一瞬。
又好似只是一個錯覺。
只一瞬間,他臉上便浮現怒氣,大步流星,一個轉頭,步伐急促地往艾倫身側走去。
躬身,直勾勾看著艾倫。
一把握住了艾倫的手!
「殺得好!!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你殺得好!!!」
伸指,指向了桌面上詹姆士死了猶不瞑目的雙眼。
「他該死!他該死!!」
「詹姆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不忠不義之輩!你殺得好!」
「勾結第二王子,夥同冒險者安置區的渣滓們,光天化日,公然刺殺阿斯拉的貴族!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兒子!」
「企圖挑起四大家族內亂,腦子裡全是蠅營狗苟!腐朽不堪!」
「阿斯拉以其為恥!」
他掃了一眼已經看傻了的利爾法和西諾,彎腰,定定看著艾倫的灰黑眼瞳。
板正,甚至因為過於板正導致看起來有些憨厚的臉上散發出強烈的信任感。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伯雷亞斯的家主,合該是你!阿斯拉的未來!不該如此暮氣沉沉!如此腐朽不堪!」
「國王陛下頭上的王冕榮光照耀你我前行的路!阿斯拉的未來,有你和我,何愁不能長盛久衰!!」
艾倫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看著格拉維爾。
最後一步。
四:殺死詹姆士,搞垮皮列蒙,從波瀾的局勢中安穩脫身。
讓第一王子出現在府邸的命案現場,用自己殺了伯雷亞斯家主的後果,用利益,裹挾對方做出選擇。
為自己辯護。
詹姆士得死,詹姆士該死。
所以,他死的明明白白,死的敞敞亮亮。
死在。
我,艾倫·博雷亞斯·格雷拉特的刀下。
以正義之名。
噔噔噔!
啪!
腳步聲停下,有東西掉在了地上。
艾倫抬起眼,看向門外。
頭髮披散在肩頭,素麵潔淨的愛麗兒茫然地看著他,剛才還握在手中,因為看見了血腥一幕,下意識拿來壯膽氣的匕首在她腳底彈起。
又落下。
最終,哐啷,躺在了地面上。
而還沒來得及被第一王子通知的大流士站在她的身側,面色複雜,眼瞳卻十分明亮地看著艾倫。
艾倫扭過頭。
伸出另一隻手,握在了第一王子的手背上。
緩緩說道。
嗓音卻清晰地傳入了待客廳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伯雷亞斯的榮火,必將由我重新點燃。」
艾倫儀態放鬆,靠在長桌主位盡頭的椅背上。
格拉維爾彎腰,握著艾倫的手,眼光熾熱地看著他。
映在了漆黑瞳孔之中。
來自於迪利克的視線。
他恍惚地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
腦海中卻閃出了某人在樹下對他說的一句話。
——
「當我擁有了力量。」
「權力,便會舔著我的刀刃.」
「諂媚而來。」
他,不僅手握力量。
他還能憑依手中之力,吸引權力攀附於其手上。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