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揚名的餘溫,以及,驟變的伊始。龍老闆,也是現成的。
第315章 揚名的餘溫,以及,驟變的伊始。龍老闆,也是現成的。
甲龍歷,414年。
阿斯拉王都,亞爾斯。
六月二十四日。
踏,踏。
上級貴族區的街道,有腳步沿街道徐徐而行。
步子與步子之間的落腳距離十分精確,這並非出於有意的計算而為之,而是水神流日積月累的肌肉記憶使然。
步伐邁動,如鍛的黑髮在線條柔和的下頜線邊緣,與亞爾斯清晨的晨曦一起甩動。
而肩頭之下,稍稍泛著藍色發梢末端將晨間的風都染了一絲涼爽的觀感。
著黑裙的少女,神色也與晃動的裙裾一起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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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是露背的款式,隱隱可以看到其背部流暢的線條。
腿側開叉的裙擺之中,隱約可見緊繃的長腿。
腰側微微收束,卻褪去了不少年紀帶來的青澀感。
伊佐露緹拎著手上裝著食材的木籃,眉眼彎彎。
——去年那四季常著於身的劍士服,在入夏之初便脫掉了。
為何?
女為悅己者容嘛。
此時已經入夏,亞爾斯本身是一座山城。溫度相比地勢低矮的流瀑城要涼爽許多,尤其是夏日的清晨。
但換季這種東西,自然伴隨著爭奇鬥豔展綻開的花。
大清早出來『散步』的貴族男人們看起來神色有些萎靡,用料考究的襯衫偶還有著紅酒漬。
然而他們身側的女伴們倒是看起來比阿斯拉的晨曦更加旖旎。
那顯然不是正妻。
大抵分為四類。
自己家的情人。
別人家的老婆。
別人家的情人。
還有來自於花街,大家的公用馬車。
那有木頭做的馬車麼?
還真有。
不過那也是一些清晨出來採買的僕人所乘。
正經貴族誰大清早太陽剛出來擱這兒散步啊?
軲轆軲轆。
一架馬車從伊佐露緹身側飛速駛過,裹著一陣風,馬車上有小廝探出頭來看,卻見容貌艷麗的黑髮少女的裙擺動都未動。
蔫頭巴腦地縮回來頭。
伊佐露緹目送目送馬車走遠,隨手在自己裙擺上撣了撣灰。
水神流總道場最明媚的花。
裙擺只在自家府邸的夜間揚起。
白天,那是被流奧義摁在小腿側,一點也不可能走光。
如果有。
那也只能是故意的。
依舊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比如,做飯的時候身後某人進來時,無意彎腰取東西。
腰是要彎的,取東西那是捎帶。
此時,距離「伯雷亞斯事端」已過去了將近兩個月,整整四十天,一開始事端結束的前十天,整個上級貴族區充斥著伯雷亞斯陰謀論和各類謠言,一度讓伊佐露緹十分惱火。
可願意給看裙底的人只是淡淡笑著說:
——無所謂,「真相」的全貌,自然會隨著時間流逝,被一點點拼湊出來。
啪,她停下了腳步。
轉眼向身側看去。
貴族街道整齊的地磚在視野中延伸向前。
幾米之外。
伯雷亞斯落於王都的府邸靜靜立於逐漸升起的朝陽之下。
已換了主人。
當然,新主人。
不在家睡。
他在『家裡』睡。
伊佐露緹嘴角又抬高了些。
而府邸之外,還有著稀稀落落駐足停留的貴族們。
細碎的話語聲隨著風,順著感流,鑽入了伊佐露緹的耳中。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第一王子麾下,年輕一代浴血升騰的最晃眼的星。
炙手可熱:
「弒子.子嗣都嫉妒?失心瘋,死了最好,放任其在王都,哪天指不定咬在你我身上。」
「儲君之爭中第一王子殿下派系下的權力傾軋,被諾托斯家借著第二王子殿下的勢,插了一手。」
「聽說皮列蒙公入獄了?」
「證據確鑿,第二王子殿下立刻斷腕,親手把他推了出來。當街襲殺同為四大貴族之一的伯雷亞斯子嗣,意圖挑起阿斯拉四大家族的內戰,這帽子雖大,可確確實實碰著了國王陛下的逆鱗。第一王子殿下好手段.」
「什麼斷腕?分明一開始便被第二王子利用了。一步試探性的棋,成了那便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成也無所謂。皮列蒙公.蠢不自知,也不知為何頭腦一熱便想出這諢招。」
「可這麼說,第二王子殿下本身不也是聲望大受折損?」
「眼見第一王子殿下勢力壯大,怎麼,乖乖引頸就戮不成?伯雷亞斯本在王都還沒有什麼話語權,這艾倫一出,第一王子殿下眼見聲勢要完全蓋過另外兩位候選人了,再不行動起來」
「聽聞第二公主殿下也曾追求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四十天之前,還一度淪為笑柄,如今往前看,雖說狼狽,倒也算慧眼識珠。」
「這是什麼說法?」
「你還看不明白?這『局』到底出於誰之手?」
「誰獲益最多,這局當然便是出於誰之手。」
「可怕,他才多大年紀?一入王都不足半月,便能在儲君之爭中撥動如此形勢?」
「武力卓群不說,扎身權謀也如魚得水,儲君之爭我看是提前落幕了罷!」
「十三歲?嘖嘖。伯雷亞斯可真是出了個人傑。」
「咱們生一個?」
「啐!跟你老婆生去!」
「誒,你不是都生了一個了麼.」
「那誰知曉是誰的?」
「啊這.」
「你看,那位」
「哦,水神冕下的孫女,十三歲,倒是郎才女貌。」
伊佐露緹聽得嘴角都壓不住了。
真開心啊。
而在這喜聞樂見的鑑證的話語聲中,也拼湊出了如今四十多天後的.
「事實」。
什麼是「事實」?
所有人都以為真。
那,便是事實。
——
伊佐露緹一路離開伯雷亞斯府邸之外,一路穿行,來到了上級貴族區與自由區交界的自家府邸。
雖然大清早的,位置也比較偏僻。
但已經不再冷清。
伊佐露緹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在她的視線中,一輛輛馬車停在府邸之外。
阿斯拉的花兒們正在綻放。
——鶯鶯燕燕的貴族女子畫著精緻的妝容。
真是什麼樣兒的都有。
濃妝的妖艷賤貨。
淡妝的河面白蓮。
衣著性感的剛沒了丈夫,一眼看過去就是近二十歲的寡居老女人。
花骨朵般,眨巴著眼睛,十分羞澀,還帶這些渴望豆蔻年華的小屁孩。
真是烏煙瘴氣
「主主母」
小屁孩看見了伊佐露緹怯懦地開了口。
竟是因為不太懂禮數,加之被家人一直攛掇,給蹦出了個主母。
而她這話也如同扔入湖面的石子一般,一語激起千層浪!
貴族女子們見狀問好的問好,致禮的致禮,彎腰的彎腰。
甚至還有有眼色的上來就要幫伊佐露緹這位未來的『主母』拎著她手中裝著蔬菜的木籃。
倒是一群貴族,儀態是做的真足。
讓伊佐露緹的嘴角不斷上下如水波一般翻湧。
最終還是努力繃著臉,無視了眾多殷勤,在自覺分開了一條道的路上邁步進入了府邸大門。
克爾埃爾家的府邸不大,中庭.
不,甚至都算不上中庭的庭院,只兩步就能跨過。
伊佐露緹上了台階,轉頭看了身後一眼。
適齡貴族女子們根本沒有離開,都站在門外翹首以盼,有的竟然還在馬車上一窩蜂湧下的僕人環繞中。
支起了花園桌。
兩兩紮堆喝起了茶
離譜。
伊佐露緹搖了搖頭,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
關門,一旁的窗戶旁,魯迪像一位望婦石,杵在窗戶前,神情憂鬱地看著窗外。
黑眼圈很重。
手上還攥著一隻艾倫的揮刀手辦。
——經過了魯迪運用於魔法陣的妙用,已經能自行擺出一些中二的揮刀pose了。
恩,賣到脫銷。
這是魯迪黑眼圈重的原因。
在某天的突然奇思妙想之下,魯迪攥著當時還是灰白色,連染料都沒用的手辦,出去試著推銷了一波。
然後
兩世為人,終於體驗了一把進入拍賣行的樂趣。
成交價——2000枚金幣。
被一位眼角帶著淚痣,身前的規模很龐大,一頭柔軟褐色捲髮的熟婦買了去。
據說是法爾茲的遠方堂姐。
剛離婚沒多久。
誇張。
誰都在覬覦艾倫,為什麼沒有人看看我!!!
難道是因為我年紀小麼?!
該死!!綠葉計劃就是一坨屎!!
誰想出來的!!
伊佐露緹靜靜看著呆若木雞,即便賺了很多錢,還是難掩悲傷的魯迪。
嘆息了一聲,轉身。
卻是不由又愣了愣。
客廳的招待桌前,一位紅髮少女正拎著完全精美終極完成版「艾倫」手辦,端坐。
一臉認真,一本正經,一絲不苟。
玩的很起興。
「呔!」
時不時還以手刀擺出各種姿勢,好似在學習艾倫的揮刀動作。
孩子自從搶了這玩具後,每天起了個大早就開玩了,直到早飯後才會恢復如常,開始練習劍術。
伊佐露緹看著這一幕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越過用心把玩自己親哥的艾莉絲。
走到了廚房。
嘩啦啦。
身穿圍裙,正在洗著早晨餐食所用肉食的白髮少女轉過了頭。
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動,一頭齊肩白髮將少女的五官柔化如同在夏日猶然盛放的鶯鸞花。
臉蛋也是如同鶯鸞花一般的嫩粉色。
希露菲葉特眨著紅褐色的眼瞳,走了兩步過來。
伸手,攀著伊佐露緹的肩膀往外看去。
當然,是透過遠處的窗戶看向府邸之外。
「今天人又變多了艾倫真是受歡迎啊」
說著這話時,希露菲鼓著嘴角,仿佛一隻受氣的粉色小包子。
伊佐露緹笑著將包子戳漏氣。
「怎麼可能變少啊.」
希露菲面色愁苦。
伊佐露緹見狀抿起嘴角,湊到了希露菲耳側,輕輕吹了口氣。
「但是希露菲已經贏了嘛,昨晚,有沒有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啊~」
希露菲全身僵住了,紅褐色眼瞳緩緩地轉向了一側。
「沒沒有啊.」
「真沒有麼?」
「真真沒有啊老師還沒回來」
伊佐露緹歪頭看著她。
「那你的嘴唇怎麼紫了?」
希露菲聞言騰得一聲突然炸毛。「啊!紫紫紫紫紫紫紫紫!?!?紫了??」
一陣綠芒閃過,希露菲隨手召出了一團水球,以混合魔術將它做成了面粗糙的鏡子,照了照。
這才鬆了口氣。
「你看.沒.沒有了哦!」
抬眼。
——伊佐露緹歪頭看她,笑意玩味。
希露菲臉色一僵,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片赤紅,仿佛要滴血了。
「師兄起床了麼?」
「起起來了哦」
「一起上去喊他下來吧。」
「可是飯菜還沒做好哦。」
伊佐露緹聞言瞅著希露菲開口說道。
「早晨出門之時,我的兄長從總道場帶來了消息,有人帶去口信。伯母大人,菲利普大人,紹羅斯領主,還有你的爸爸媽媽,保羅叔父,都已經抵達了流瀑城,而這些天消息也過去了。」
「爸爸媽媽.已經過來了麼可是為什麼是口信」
「聽聞是一路奔波,幾乎都沒有闔眼,驟然放鬆下,伯母大人病倒了。」
「啊!?」
「不過聽聞是過渡勞累所致,加之已經得知艾倫並沒有生命安危,大家決定在流瀑城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過來呢」
「這樣啊,流瀑城」
——
流瀑城。
夏日到來,熾熱的陽光下,河道拍打波瀾。
亞爾斯旁的雪山峰頂融雪加速,水位自然暴漲。
水聲潺潺
「客客人就.就.就是這了我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了.房租交了很久現在好像沒人」
一座有些破敗的旅館,看模樣是店主的中年人渾身哆嗦著掏出鑰匙,打開了身前的門。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潮濕,帶著些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屋內十分凌亂,酒瓶滿地。
唯一乾淨的位置,是迎面盡頭的窗戶處。
陽光透過窗,撒入屋內,打在了有些凌亂的桌面。
都是些魔法陣圖紙,還有零散的以花鱗魚魚鱗製成的『神侍』,細細碎碎的閃耀著光澤的鱗片。
仔仔細細被點綴在花鱗魚的眼角,閃爍著輝光。
這是這座旅館的頂層閣樓,因為隱蔽,被名為傀儡師的殺手長租。
但如今。
殺手死了。
店主哆哆嗦嗦看著身側之人
人。
身體幾乎到了兩米高,身穿一身粗糲破敗的兜帽衣,遮住了對方的整張面孔。
除了高之外,好似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然而.
嘩啦啦.
店主尿了褲子。
兜帽微微顫動,好似要轉頭看來。
「啊!!!!」
下一瞬,店主終於忍受不住緣由於靈魂深處的恐懼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是連屁股都還沒坐穩,就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身穿兜帽大衣的古怪男人見狀微微邁出一步,隨後只是靜靜看著店主的一路漏尿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他沉默了片刻,轉身,低頭,探入了閣樓之中。
唰!!!
門口竄出一道身影,撞破風聲,一閃,便來到了兜帽人身前。
下一瞬,卻是渾身僵硬。
——一具人偶。
一根手指點在對方的額頭之前。
兜帽人收了手,邁步走刀桌子之前,沉默地看著桌面上的『神侍』,卻是伸手打開了天窗。
咯吱,夏日的風從天窗之外盪入屋內,在兜帽人身側繞行一周。
攀過房檐。
撫摸桌面上的魔法陣圖紙。
跳過地面的酒瓶。
撞在了靜靜站立的人偶身上。
將其吹作一團湮粉,嘩啦啦泄了一地。
已看不出鋼鐵的模樣。
倒像是河岸旁的細沙了。
粗糲,狂野,因為許久沒有說話,突然開口有些沙啞的嗓音。
響了起來,若洶湧河水怒擊礁石。
「卡奧斯的兒子。」
「死了。」
「這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桌面上的「神侍」被拿了起來,眼角的魚鱗同樣閃爍輝芒。
斯蒂蘭教派,哪還有什麼忠實的信徒?
那點綴在「神侍」眼側的鱗片。
也不過是某種難以忘卻的記憶作祟的拙劣還原罷了。
兜帽被窗前的風吹起,跌在寬闊的肩膀之上。
一頭狂亂的銀髮,灑在刀刻斧鑿粗狂的五官線條之側。
金色的眼瞳如同岩漿滾在眼底。
眼角。
有龍鱗點綴。
閃爍著以神為名的光。
第二卷末要殺了詹姆士。
第三卷也該以殺了詹姆士結尾。
給艾倫的謀劃一個圓滿的句號。
大轉移短卷,交代一些因果和劇情爆點,主要是放在後面一卷也不符合卷名,所以單獨開一卷過渡。
十章內結束,進入第四卷。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