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請帖

  「野狼幫?」

  「徐安慶?」

  院子裡,顧璀等師兄師姐,聽得瘸腿老僕話語,談笑聲暫緩,望向魏叢,頗為好奇。

  顧璀即道:「魏師弟,那徐安慶,因何事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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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叢道:「無甚事,不過是上午我與幾位鄉鄰、乘驢車前往縣城,與其小有摩擦,鄉鄰為消弭是非,中途不得不讓我提及武館,還望老師見諒,老師,我先出去一下,將人打發走。」

  他朝寧老頭一拱手,正要朝院子外走去。

  一身墨服的胡茬師兄,卻笑著叫住他。

  「師弟莫急,正好過年,大家左右無事,你且說說與那徐安慶的摩擦,師兄就在縣衙做事,平日多有處理市井糾紛,剛好可以替你相看,那徐安慶的賠償是否合理,可不能叫我師弟吃虧,不然就是我這個做師兄的不對了。」

  「就是。」顧璀亦笑道,「那野狼幫,雖只是黑水縣六個幫派中,除黑水幫、漕幫、柴幫外的三個不入流幫派之一,但野狼幫年輕一輩的文武雙傑,在下三幫中也值得稱道,野狼幫幫主的外甥徐安慶就是那文杰,行事多有章法,但素常也不會因為得罪魏師弟一介小民,就特意登門道歉。」

  魏叢心底暗嘆一聲,他本意是自己事、自己處理的,不想讓他人介入,以免牽涉出種種人情。

  但當下,他也難再推脫了,只能將經過大致道出。

  「…………」

  「如此這般,我挨了那邢敏一鞭子,徐安慶替他表妹來登門賠罪。」

  話罷,一眾師兄師姐的輕鬆歡喜,再次從臉上消失。

  綠色襦裙的嬰兒肥師姐,板著臉直接到魏叢身側,拽著他的衣服:「小師弟,且將你上衣解下。」

  「啊、這?」

  魏叢稍錯愕。

  這位師姐已經手腳麻利替他脫了,踮起腳表情嚴肅地拽住衣領掀著拉開、將衣裳脫至胸腹,露出了黝黑結實的胸膛,以及背部從肩膀斜到腰側的一條鞭痕。

  皮開肉綻,雖已塗藥,稍有結疤,但看著,亦猶為滲人。

  綠色襦裙的嬰兒肥師姐緊緊抿嘴,眼眶泛紅道:「好惡毒不講理的女人,她心頭不岔,何至將怨泄到小師弟身上?」

  顧璀冷笑道:「不過一不入流幫派,卻是好大的氣派!」

  墨服師兄摸著胡茬下巴道:「禮夠重,也不是不能將罪賠了。」

  吳頌冷聲道:「胡鬧!」

  「傷勢看著厲害倒不太嚴重。」趙岩悶聲道,卻在吃了綠色襦裙的嬰兒肥師姐狠狠一瞪後,連忙改口道:「說錯了,看著厲害也很嚴重。」


  長相恬靜、比較少言的素裙師姐,則是望向寧老頭淡聲道:「老師,魏師弟這事,卻不僅僅只是魏師弟個人之事。」

  「嗯。」

  寧老頭微微點頭,將瘸腿老僕叫至身側,吩咐幾句,便讓瘸腿老僕去回話了。

  他又朝樊郃道:「給你小師弟辦次宴席,讓人都認識認識,以免還出這種事,但冤家宜解不宜結,給那野狼幫留幾分面子,也不用辦大。」

  「嗯。」

  樊郃點頭。

  寧老頭又朝墨服漢子以及綠色襦裙女子道:「新甲,你有六扇門身份,此次畢竟也算民間糾紛,你就不便去了。盼圓,白猿拳院那邊,大抵是盧元燦去,那你也不合去了。顧璀,吳頌,趙岩,青素,此次小辦為主,你們也不用想著都去,為你們小師弟撐場。」

  墨服漢子笑笑應是,綠色襦裙師姐卻不幹了:「老師,憑什麼呀,盧元燦他去就去唄,他代表白猿,我怎麼不能去,我心裡氣憤得緊,好生想替小師弟,給那邢敏教訓回去!」

  「哈哈,師妹,你這般想,更不合去了。」顧璀笑道。

  「師妹,此次除替你師弟找回面子外,亦有化解仇怨之意,你與盧元燦同心同德,不宜同去。」樊郃也發話了。

  綠色襦裙師姐仍是憤憤不平,「我又不是意氣用事之人。」

  此事暫了。

  接下來,大師兄樊郃給魏叢,介紹了不熟識的師兄師姐。

  墨服漢子是四師兄傅新甲,乃是縣衙的捕頭;素裙女子是二師姐方青素,平日在女院那邊教導學徒,與大師兄樊郃是師門內的伉儷;綠色襦裙女子是十師姐江盼圓,與白猿武館的弟子盧元燦,已經喜結連理。

  他排名十三,除了故去的一位師兄,三位同門不居黑水,尚有一位十二師姐,不過那位師姐,一來年節走親去了、二來性子極為宅家喜靜,亦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人極少知道她是寧家武館的弟子,也不常見到就是了。

  此時太陽快下山了,不居武館的幾位師兄師姐,也開始道別寧老頭離去。

  魏叢也在道別時,觀察到了這些師兄師姐、眉宇間一直不曾散去的憂愁,乃是為三月即將到來的新縣令。

  他卻是沒為這事操心。

  老師寧居中,以及各位師兄師姐,察其言、觀其行,皆為人多正派,若那位縣令非要行構陷之事,他尋個機會,將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掉就是。

  虎蛟身,這類事,還算爪熟。

  ……

  寧家武館,前院門面。


  正廳里,仍舊一身錦衣的徐安慶,正背著手賞析迎牆上的虎鶴雙畫,忽然,側門打開,瘸腿老僕,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徐公子,開年頭天,老爺正在訓話,卻是不便待客了。」

  「這般啊,有勞老管家了。」徐安慶拱手道,又將身旁放在桌上的禮盒拿起,遞給瘸腿老僕,「老管家,貴武館名叫魏叢的學徒,我今日多有得罪,已與他說好,賠禮道歉而來,煩請替我轉交與他,並幫忙轉告,徐安慶不日再設宴親自賠罪。」

  「好說。」

  瘸腿老僕笑眯眯地接過了禮盒,見徐安慶轉身欲走,又道:「徐公子,請留步。」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請柬,道:「這是老爺大弟子,讓老僕轉交徐公子的。」

  徐安慶稍感疑惑,接過一看:「三日後,春風樓,請我以及表妹,尚有諸武館弟子,小聚?敢問老管家,因何事呢?」

  瘸腿老僕笑道:「老僕只一介下人,又怎知道?不過倒是偶然聽過三言兩語,應是閒敘茶談聊些武事罷。」

  「哦。」

  徐安慶輕聲點頭,不過一想到寧家武館的大師兄樊郃有功夫寫請柬,卻沒時間稍稍接見他,心頭不免疑慮,又想起今日上午發生的事,更生疑竇,拱了拱手又問:「對了,老管家,卻是不知魏叢兄弟,練武如何,可有望被寧館主收做入門弟子?」

  「今日之前,老僕甚至都未聽說過魏叢這個學徒的名字。至於練武一事,老僕只一介下人,就知之不詳了。」瘸腿老僕笑眯眯道。

  「多謝老管家。」徐安慶拱手,再想到禮盒都收了,心中一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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